第875章 不舍
「怎麼？後繼無力了嗎？」
陳吉華看我臉色凝重，他頓時冷笑起來：「還是真如傳言那樣，你已經病入膏肓？」
「打你還綽綽有餘。」
話音未落，我再次攻了上去，這次沒有強攻，而是採取迂迴纏鬥戰術。八極拳勁道兇猛，而且發勁可達四面八方，加上他龐大的體型，確實佔據極大優勢。
不過我感覺他的力道還沒達到暗勁的地步，就是剛勁巔峰，力量已經達到兇猛的極致，他卻還不懂得怎麼收力，這樣的消耗對於他來說，可不小。
然而，他並不想速戰速決，知道我在顫抖，消耗他后，他也不猛攻了，就繼續耗著。因為外人眼裡，都知道我身體不適，跟鄭保一戰後，留下了極大的後遺症。
外人知道這事，陳吉華更知道，因為我躺在醫院昏迷一個星期，他就去醫院看過我好幾次呢，很清楚我的身體狀況，這人只要元氣大傷過，再想恢復往日的精氣神，就難上加難了。
因為身體各種機能會下降，身體就會透支，加速老化，就好比人逐漸老去一樣，人都老了，還能返老還童？現在還沒有什麼葯能返老還童。
陳吉華拿捏到了我的弱點，仗著自己八極拳的兇猛，開始跟我耗。
「呼呼……」
我開始氣喘如牛。
陳吉華掃了陳念柔和她同事一眼，過來十幾分鐘了，要是超過二十分鐘，他還不能解決我，那我和他將會被一起帶走，他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會以失敗告終。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
「殺！」
陳吉華覺得時機到了，因為已經消耗了我這麼久。聲到未散，沙包大的拳頭已經攻來，而且攻勢更猛，完全放棄了防守，拳頭如連珠炮。
我一邊抵擋一邊退，手臂手掌被震的發麻。
再次一拳，我猛地沉腰，躲過這一拳，繞過他腋下，同時一掌拍在了他的肋下，他悶哼一聲，強忍住了疼痛，踉蹌退後幾步，不怒反笑：「就這點力氣了嗎？看來你真不行了。」
「呼呼……」
我繼續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那就死。」
陳吉華騰空跳躍而起，勢大力沉的一肘肘了下來，他已經完全放棄防守了，準備最後的殺招。
「砰！」
我微微下腰，紮下馬步，雙臂擋在身前，硬接下來他這一肘，往後一退，隨後又是一進，直接把他震退了回去，他一邊踉蹌後退，一邊驚駭。
我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退我進，而且他是重心未穩，我衝過去的時候，他勉強一拳轟來，被我一掌拍開，同時右掌拍在他的胸口，暗勁陡然爆發出來。
「嘭！」
只是一掌，陳吉華血都被打吐出來，灑在地板上，同時後背撞擊在了別墅的柱子上，反彈回來，倒在了地上。
「咳咳……」陳吉華艱難的爬起來，但馬上「噗通」一聲又跌倒在地，又是一口老血吐了出來，驚駭的看著我，「你……你傷早就好了？」
「也沒早就好，就這幾天剛恢復到九成九左右。」我冷笑道。
林夢雲已經為我治療了一個月時間了，開始是三天一個療程，後面是七天左右，到現在，其實已經治療了五個療程。二十幾號的時候，我讓她離開去上海，不要牽連進這事中來，她說我還有兩三個療程左右就可以痊癒，她沒有離開。
要是那時候她走了，或許我也不會恢復這麼好。後面這十天，她幫我治療了一次，為了謹慎，徹底痊癒，多扎幾次針當然更好，所以昨晚我跟她說讓她再次離開，她還是沒走。
剛才我就一直在示弱，假裝後繼無力，就是要讓陳吉華暴露出弱點，給我一個機會，對付他這種外家拳高手，而且是八極拳高手，就需要一次致命的打擊才行，跟他硬碰硬，完全碰不贏他。
趁他大意時，一擊得手。
「你很卑鄙。」陳吉華還是想站起來，可惜的是已經重傷了。結結實實挨了一掌暗勁，也就他體質好，普通人或許得吐血身亡。
「這是戰術，你認輸嗎？」我一步步走了過去。
「咳咳……我……我認輸。」陳吉華低下了他高昂的頭顱。
「帶走！」陳念柔那個同事走了上來。
「時間可還沒到。」我冷冷的回道。
「你還想阻攔我們國安局辦事？」
「不，我這人一向是說話算話，我說今天要金盆洗手，那就今天。而你說二十分鐘，也要等到二十分鐘才行。」我一步步走向了最內側的桌子後面。
「別動，想跑是吧？」那男子又掏出了手槍。
「他不會跑，再給他一點時間。」陳念柔再次發話。
「哼！」那男子冷哼一聲，但還是把槍收起來了。
我看著那金盆裡面的清水，喃喃自語道：「出來混也有五年多了，我自認為手上沒有沾染過無辜之人的鮮血，如果有，一切罪孽就隨著這一盆清水洗凈，從此道上恩怨於我再無瓜葛。」
說完，我雙手放進了金盆裡面，放下去的瞬間，肩膀上的擔子似乎少了很多，輕鬆了很多。
有那麼多兄弟跟著我一起拚命，到現在，有好幾個兄弟死了，也有兄弟殘了，我一直都覺得這是我的責任，因為跟著我混，我就有義務帶著他們賺錢，而且賺了錢之後有命享受。
本來想把所有兄弟都帶上另外一條道，完全洗白，既然他們喜歡上了道上的生活，那就隨他們去吧，我自認為沒有做過虧待過他們的事情。
這個老大做到這個地步，我並不覺得失敗了。
而且，這次解決了所有的敵人，都是我一人所為，沒有把他們任何人牽扯進來，這是我一直都計劃好的。
我洗了洗手，有人遞了毛巾過來，我把手擦乾，看著楊鋒、薛濤、王力這些兄弟，把心裡的不舍放下。
以後他們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嘩啦！」有人端起金盆，把水往大廳門口直接潑了出去。
一切恩怨消散在空中。
朱明、李良志一共五個人，全部也金盆洗手，退了下來。這是我為楊鋒他們做的最後一件事，給他們上位鋪路。
「好自為之。」我看了看楊鋒他們，走向了陳念柔和她同事旁邊，「走吧，我可以配合你們的調查。」
「老大！」楊鋒他們全部走了上來，有兄弟還堵住了大廳門口的去路。
「王力才是你們的老大，現在我不是了。」我搖了搖頭。
「你以前是，以後也是。」楊鋒他們這些大老爺們，熱淚盈眶。
「退開吧，別阻擾國安局辦案。」我罷了罷手，「你們還有另外的事情要做。」
「退開！」王力突然喝道，聲音沙啞，強忍著眼淚。
他終於有了一點大哥的樣子了，我很欣慰，這麼多兄弟中，王力參與地盤爭鬥的時間最少，我在廈大，他在廈理工，很多事情他都沒有參與。但他卻最了解我，他最膽小，但也最心細。
我依然記得第一次他跟我去干架時的情形，他身體顫抖的厲害。我問他是不是害怕，他說不是怕，是興奮，控制不住自己。
過來這麼久，他要干架時，還興奮的身體顫抖么？
「都他娘的退開，沒聽到啊？」王力走到大廳門口，一把推開一個兄弟，歇斯底里的咆哮起來：「恭送李哥！」
那些兄弟愣了愣，很快就讓開了道路，齊聲喊道：「恭送李哥！」
聲音震耳欲聾，衝破別墅天花板，直衝雲霄。
我笑了起來，很開心，隨後抬腳朝外面走去。
陳念柔沒有給我銬上手銬，只是拉著我走出大廳，她的同事去攙扶起陳吉華，一步步走出別墅。等快上車的時候，一顆眼淚都從我的眼角奪眶而出。
陳念柔掃了我一眼，嘆了口氣，也沒說什麼，進入了駕駛座，她同事把陳吉華也弄上車了，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