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怦然心動
「陸墨冥，你放開我。」墨淺淺掙扎，在病房前，她也有些緊張起來。
「你真的讓我放開？你不後悔？」陸墨冥定定看著她，似乎十分從容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墨淺淺愣住了，他這時什麼意思？自己一向不喜歡被人控制，所以才反抗他拽著自己走。但是之前不認識路，她也就忍了。現在到了母親的病房前。也無需再忍了吧。
她剛想甩手，突然陸墨冥湊近她的臉龐，墨淺淺呼吸凝重，陸墨冥在她耳畔輕輕咬著耳朵。
「你別忘了，剛才是誰哭著求著讓我陪她演戲？現在又反悔了？」
「沒有！你……」墨淺淺咬牙，她現在也反應過來了，陸大總裁就是在耍她！
「那我們進去吧……」
當陸墨冥的手落到病房門上的時候，墨淺淺還是有些緊張的，她大氣都不敢出，也不敢看陸墨冥，只是十分緊張的盯著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病房大門，節奏舒緩而有力。堅定而不錯亂分毫。
「淺淺來看您了！」陸墨冥磁性低沉的聲音響起，墨淺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的母親，她最愛的人，這世間最珍惜的親人，就在這扇門內嗎？
「進來吧！」墨淺淺的期望終於沒有落空，似乎是有所感應一般，她聽到了一聲蒼老卻慈悲的聲音，很溫柔很優雅，帶著病弱時候的微微喘息，但是，卻加大了音量，彷彿怕門外的人聽不見一般，又補充到。
「是淺淺么？淺淺來看我了嗎？小夥子，你真的沒騙我么？」
「呵呵，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挫折了，都怕了，淺淺她真的來了嗎？」墨淺淺鼻子一酸，她能聽出那聲音裡面帶著一絲強作鎮定卻掩飾不住的顫抖。
「媽媽，是我。」
「我真的來看你了。」墨淺淺在陸墨冥推開大門時候，就搶先一步來到病房裡，聲音帶著一絲哭腔說道。本來想展示給母親的是無懈可擊的笑容的，可惜她真的忍不住了，忍不住眼淚就這麼大顆大顆的滑落眼角。十分滑稽，看著老人的眼中卻是如夢如幻，不願醒過來。
「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淺淺來看我了？」病床上坐著一個飽經滄桑的老婦人，雖然年歲不過四十齣頭，但是歲月已經無情的在她身上烙印了痕迹。但是，臉上還是能依稀看出，年輕時候這時一張多麼奪走人呼吸的傾城容顏。墨淺淺的容貌大多遺傳自她。
但是，相比這位夫人的沉穩和溫柔，她更多了幾分倔強。
墨淺淺快步走到病床起，握住老婦人的手。
「媽，你瘦了。有沒有好好吃飯，過的好不好？是不是還難受？」
墨淺淺眼中的心疼掩飾不住，她真的好心疼，看到媽媽憔悴的樣子，她的心裡如同刀割一般，生生的疼。那種疼痛深入骨髓，痛的她眼角忍不住的掉下淚來。
「沒事，媽媽沒事。媽媽身體好著呢。」不知道怎麼安慰手足無措，哭的像小花貓一樣的女兒，蔣清霜暗自傷神，如果不是她拖累了女兒，女兒現在也應該過更好的生活。是個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了，哪用跟著她受苦。
「淺淺，媽媽真的沒事，已經好多了。倒是你，最近過的好么？他們，沒為難你嗎？」蔣清霜顫顫巍巍的問到，聲音中帶著一絲痛楚。
「媽，我很好。真的。別擔心我。他們，也沒為難我。」墨淺淺強忍著淚水說道。努力超蔣氏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她嘴角咧開，笑得如花似月。
只是，那笑著帶淚，讓人看了好不心疼。
蔣清霜看了，心頭的憐惜更甚。她將頭靠在女兒的身旁，對她說到。
「我的乖女兒，你受苦了。都是媽媽沒用，害的你跟著我這個廢人受苦。」
「媽媽，你怎麼是廢人了？誰說你是廢人？」墨淺淺聽到蔣氏自暴自棄的話語，陡然拔高音量，骨子裡的倔強因子立刻鑽出來了。
「媽媽。是不是哪些人這麼說的？那個混蛋除了喝酒賭博鬧事，他還會什麼，這些年他每次喝醉你受的苦難還不夠多嗎？是媽媽不辭辛苦養活他們，他們居然還敢這麼不要臉！呵呵，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廢人！我呸！」
「要不是媽媽，那個家我根本不想回！」墨淺淺憤怒極了，顫抖著說道。
「我可憐的女兒，不想回就不回。」蔣清霜的臉上更蒼白了幾分。
「淺淺，你說實話，他們是不是欺負你了？如果真是這樣，你就搬出去，去，去找你祖父。」蔣清霜又咳嗽了幾次，立刻強自支撐著坐起來，正色說道。
她見過大風大浪，受過無數顛沛流離，此生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把女兒帶出來，陪她一起受苦受罪。
蔣清霜臉上浮現出歲月的滄桑，但是乾枯的雙手仍是止不住顫抖。
她可以自己委屈求全，自己受盡折磨，卻唯獨不能忍受她的女兒受到傷害。
在醫院的這些天，她每時每刻，無一刻鐘不在想著她的苦命的女兒，擔心墨淺淺在家裡會不會被欺負，畢竟她住院了，哪些沒良心的不會在意，只會埋怨沒有人給他們做飯洗衣做家務，還打工賺錢了。
淺淺，她寶貝女兒，若是真的成了哪些人的出氣筒，她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哪怕到了地下做鬼也不會放過他們！
「孩子，過來。」蔣清霜輕輕撫摸女兒的臉頰，看著女兒這些天來不但沒有瘦弱，還圓潤膚白了幾分，心裡有些寬慰。
「到媽媽身邊來。」
「媽媽。」墨淺淺一步步走進，紅腫著眼睛。卻一步都沒有遲疑。
蔣清霜一陣心酸。她的好女兒啊。這麼孝順聽話，她住院的時候，聽說她的手術費，還是女兒給自己這個不合格的母親湊齊的。
她的手術費可是價格不菲，她也知道像這樣檔次的醫院治療費用是什麼樣的水平。
曾經的她眼皮都不眨一下。
但是現在不同了，她不再是蔣家那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
自從她當時不諳世事，不懂人心叵測的蔣大小姐帶著女兒投奔那個男人的時候，就已經斷絕了一切後路，和蔣家也徹底撕破臉，外公也氣的當即和她宣布斷絕父女關係。
「淺淺，去，找你的外公，離開那個惡魔，離開哪裡。」蔣清霜顫抖的手從床頭櫃下面掏出一個包的整整齊齊的布匹。
「這枚戒指，是蔣家祖傳，傳女不傳男，只要是蔣家的女兒，都是尊貴的值得這枚戒指。你當時還小，是媽媽錯了，媽媽的錯他們應該不會遷怒到你的身上。你當時還那麼小，還在襁褓中，嗷嗷待哺。哭的我好心疼。」
蔣夫人的回憶慢慢走遠，墨淺淺已經在小聲喃喃道。
「不。我哪裡也不去。我就要陪在媽媽身邊。」蔣夫人笑了。
「傻瓜，你遲早都要離開的，哪裡能在媽媽身邊一輩子呢。」
「那樣都成老姑娘了。」
墨淺淺怔了怔，這才反應過來陸墨冥還沒介紹給媽媽呢，她正猶豫著，就聽到蔣夫人再次開口道，聲音中是濃濃的關心和擔憂。
「傻孩子，你遲早要嫁人的，以後可別黏媽媽黏的太緊了。顧盛的事情，我也聽說了。」
「是媽媽有眼無珠，看錯了那個小子。還以為能是你今後的依靠。」
「沒想到他不但對你沒有珍惜。」
「更配不上你一顆真心。」
蔣夫人語氣哽咽了起來，因為傷心，此時話音都虛弱了幾分，說一句就喘了一會兒。
「等媽媽走了，你可怎麼辦呀？＂
墨淺淺再也受不了了，她上前抱住蔣氏的虛弱的身體，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一邊哭一邊說道。
「媽媽，你別瞎說，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
「我不會讓你走了！」
「你還沒看我抱孫子呢？你不是說要親眼看我成親，抱孫子，你才安心嗎？」
「願望都沒實現，你想去哪裡？我哪裡都不准你去！」墨淺淺固執地說道，執拗的想要留住最後一點溫情。
懷裡是唯一對她掏心掏肺的親人。
她不能沒有蔣氏。
如果沒了媽媽，她的世界就一無所有了。
陸墨冥本來無聲地看著這一幕，現在這種骨肉親情的畫面他沒有想要打斷，但是聽到蔣清霜提到顧盛，他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當看到兩人啜泣擁抱的時候，心底突然也募然間劃過一絲痛楚。似乎是墨淺淺所感受到的難受，傷心，不舍，害怕，不安……種種情緒都傳答案給了他一般。
醫院裡瀰漫著消毒水的氣味。本來應該是十分難聞的。
但是意外的，他卻覺得有種久違的家的溫暖。
他好久沒體驗過母子間的溫情了。
自從，母親被那個女人陷害枉死之後，再看似嬌柔可親的后媽，都沒帶給他任何心緒波動。
但現在，看到墨淺淺和蔣氏相依相偎的畫面。
他突然聞到了久違的嚮往的氣息。
蔣氏很老了，歲月的打磨使得她臉上一條條皺紋十分明顯，毫不隱藏。
但是，她臉上的笑容卻透過歲月無情的縫隙，給她的女兒的人生點綴了最溫暖最美好的動人畫面。
何其溫馨。
何嘗不羨慕。
陸墨冥仍然神色淡淡地站立在哪裡。
臉上沒什麼表情。
但是，望向墨淺淺的目光卻溫柔了幾分。安靜中帶著嚴肅的眸子沉了沉。
那樣頑皮又境如素水的女子他是第一次見。
溫柔又俏皮。
傻兮兮又可愛，此時正哭的毫無形象，卻更顯真性情。
有一瞬間怦然心動。
「墨淺淺。
顧盛能給你的。
我陸墨冥一樣都不會少。
以後你就是我的女人。
你的母親也交給我來照顧。
你只要陪在我身邊。
就行。」
灰色的眸子閃了閃。
陸墨冥的目光更加幽深難測，卻又暗自帶了幾分期許。也許，這個女人。
真的能給他的生活帶來不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