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堵住了她的路

  蘇小陌被蘇雲沁嚴厲的視線剜著，頓覺有些難過，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為什麼不告訴君蜀黍，這就是姑姑呢？


  他詢問的眼神看向妹妹，像是在向妹妹徵詢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妹妹只是朝著他很鎮定地搖了搖頭。


  一時間殿內竟是無人再說話。


  君明輝也覺得有些古怪，看著蘇雲沁，「到底是怎麼了？」


  「沒什麼。」蘇雲沁微笑，「君大哥，可想要這侍女？」


  風絕舞站在她的身後，頭垂得很低，卻因為緊張，雙手絞著衣角。


  這一刻，她就像是一個囚犯，等待著皇帝最後的審判。


  君明輝清冷的目光輕瞥了一眼風絕舞，目光幽暗而寒涼了幾許，「不必了吧，我那皇后最是善妒，若是留著這麼一個女子在身邊，恐怕是要沒命。」


  言罷，他裝作無意地端起了茶盞輕抿了一口。


  蘇雲沁眼神一暗，還真有些失望。


  好不容易給他們製造機會，可沒想到君明輝卻說不想要？


  這話活生生把她想說的話給堵死了，她還能說什麼呢？


  蘇雲沁抿了抿唇，好一會兒才道：「既然如此，也就罷了。」


  君明輝又看了一眼風絕舞，女子的白色衣裙是最簡單的款式，儼然就是侍女的衣著，梳著丫鬟的髮髻，垂著頭，他也只能看見她光潔的額際，已經一半在面紗外的鼻樑。


  他沉了沉聲色，才道：「雲沁，你怎麼會想到突然給我送個侍女？」


  不會是故意來破壞他明日的婚禮吧？

  「君大哥，我也是見你一直盯著人家瞧，身為帝王，突然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一個侍女看，難道不是感興趣？」


  這話一出，讓君明輝的臉色稍稍多了一分尷尬。


  他輕咳了一聲，握拳在唇邊，掩蓋了自己的情緒。


  他有一直盯著人家姑娘看嗎？

  蘇雲沁微笑道：「君大哥，時辰也不早了，我還是回去洗漱休息了，不打擾你處理國務。」


  君明輝點點頭。


  蘇雲沁起身往外走，風絕舞低著頭跟隨在後。


  兩個孩子也乖巧地走了。


  這人一走，殿內很靜。


  君明輝身邊的小太監才說道：「聽聞這次從天玄到天焱的路途並不平穩，還遇到了他們天玄的叛軍，幸而衛將軍的侍衛出手幫忙。」


  「有這事？」他抬起頭來。


  「是啊，皇上，那衛將軍本是去天玄尋醫，大夫沒尋到，可如今病全然好轉了。」


  好轉得有些蹊蹺。


  君明輝揚了揚眉梢，雖然意外，可卻沒有產生懷疑。


  衛子楓本就是個嫉惡如仇的人，出手救人也是看在是蘇雲沁的面子上才救人。


  更何況，衛子楓的病情能好轉，全然仰仗了蘇雲沁出手相救吧？

  蘇雲沁這丫頭，一旦要治病，是沒有失手過的。


  小太監囁嚅了一下唇，「可是……奴才聽說那衛將軍總是跟那小侍女說話。」


  「那小侍女蒙著臉，也不知道是什麼人，竟是讓天玄皇后如此喜愛帶在身邊。」


  小太監的話讓君明輝的心底倏然涌過了一抹古怪的情緒。


  小侍女……


  衛子楓可也是對風絕舞有心思的。


  他早已聽說他們是同行從天玄來到天焱，衛子楓能夠如此願意護送，不是有所求便是有所思。


  「啪」地一聲，他忽然將手中的奏摺狠狠丟在了桌面上。


  這一個動作把小太監給嚇了一跳。


  小太監不解地看著君明輝，小心翼翼地問道：「皇上？」


  「朕去行宮看看。」


  小太監啊了一聲。


  他之所以這麼說話，也是想要把白日發生的事情稟報給皇帝聽，並沒有別的意思，他也想提醒皇上要千萬小心這衛子楓武將。


  ……


  行宮。


  蘇雲沁剛剛入了浴桶沐浴，風絕舞站在她的身側，輕輕說道：「皇嫂，您剛剛是故意這麼去提醒他？」


  「傻姑娘，我要不提醒他，他怎麼知道你是風絕舞。」蘇雲沁輕輕瞥她一眼，白色的霧氣浮上她絕俏的面容上，溫婉中還透著幾分狡黠。


  風絕舞掬起一捧水淋在她的肩上。


  「皇嫂，不用勉強的……」


  而且君明輝討厭她還來不及呢。


  以前她死纏爛打，他對她恐怕是厭惡至極，現在知道沒人再纏著他了，他也該高興。


  蘇雲沁趴在浴桶上輕輕側頭看她，見她正垂斂著眼眸，眼中皆是失落。


  「你其實是想讓他認出你的吧？畢竟衛子楓都能認出你，為何他不能認出你呢？」


  風絕舞咬唇。


  「唉，也罷，明日他就要成婚了，你若是再不爭取些，他可就真的離你而去了。」


  蘇雲沁的話，無疑就像是一記重鎚，敲在風絕舞的新上。


  風絕舞掬水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心情竟是有些沉重。


  宮門外有小風子輕輕地說道：「皇後娘娘，天焱陛下求見。」


  小風子的聲音剛好將浴室內的壓抑打破。


  蘇雲沁推了推風絕舞，「你去吧。」


  「他是來見你的……」


  「才不是，他只是拿見我的由頭來見你罷了。你去見他吧。」蘇雲沁眯著眼。


  她現在尚在沐浴，她也不方便去見人。


  風絕舞輕輕咬著下唇，心底尚且還在想著怎麼拒絕。


  蘇雲沁彷彿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出聲道：「你這丫頭啊，怎麼這麼倔強，我現在正在沐浴，如何能夠見他，不方便。」


  「那我去替你回絕了他。」風絕舞雙眸微閃，終於還是走了出去。


  趴在浴桶上的蘇雲沁暗暗咂舌，她不知道這丫頭到底在彆扭什麼。


  「娘親，嘿嘿嘿……」浴桶邊傳來了蘇小陌古怪的笑聲。


  蘇雲沁趴在浴桶邊低下頭去看，正好看見蘇小陌正搬著一張小板凳過來。


  「娘親，我給你搓背。」


  「哥哥，你胡鬧什麼啊，娘親的背只有我和爹爹能搓。若是爹爹知道，一定會收拾你的。」蘇小野也非常不滿地說道，「爹爹可是個醋缸子。」


  蘇雲沁微笑，看著兩個孩子竟然因為這樣的小事吵起來，竟是覺得格外有趣。


  蘇小陌鼓起腮幫子。


  「娘親，爹爹到底什麼時候才有消息呢？」既然提到了爹爹，兩個孩子的小臉上都有了一分憂愁。


  若是爹爹在的話，他們一家四口該多好。


  蘇雲沁眼神也暗淡了下去。


  是啊，為什麼風千墨還沒有消息？

  亦如之前那叛軍刺客突然說風千墨已死，這種消息傳來雖一聽便知是假的，可多少讓他的心底激起了一陣漣漪。


  ……


  風絕舞走出行宮，便瞧見了站在行宮外的清俊高挺男人。


  她上前行了一禮。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她的聲音是故意放的輕柔，就像是故作地掩飾。


  君明輝的眼神幽暗了幾分，走向風絕舞，輕輕道：「你抬起頭來。」


  風絕舞心砰砰跳了跳。


  「抬起頭來。」君明輝又吩咐了一句。


  往日的清冷此刻全然沒有，替代的皆是霸道凜然。


  風絕舞抿唇，還是抬起頭來，反正有面紗遮擋，她也不擔心。


  看見這雙眼眸，君明輝的瞳孔驟然縮了縮。


  那日在天玄皇家學院門口被一個女子撞入了懷中，他便懷疑是不是就是風絕舞，然而她跑得太快，他才沒有深究。


  今日這人就跪在他面前，他真是遲鈍到剛開始沒有認出。


  這雙眼睛，不就是風絕舞的眼睛嗎？

  風絕舞抿唇，「皇上？」


  「起來。」他上前將她扶起。


  身後的侍從和宮人驚愕至極，看著君明輝竟是主動扶起一名侍女，這侍女有何特別之處不成？

  風絕舞被人扶起，心漏跳了一拍，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她來之前有想過怎麼去毀這男人的婚禮。


  可現在，她突然有些想通了。


  這個男人興許根本不適合她。


  若是適合的話，她又何必還在徘徊？

  她突然的後退，這明顯是在閃躲的舉動，讓男人的心驀地一沉，有一絲難以訴說的複雜情緒在心底徘徊。


  「皇上，我們皇後娘娘正在沐浴，您若是有事的話便在殿中等候片刻？」風絕舞垂斂眸眼瞼，輕輕解釋。


  她這樣刻意掩蓋的聲音，還是讓君明輝聽出了些許。


  君明輝輕輕嗯了一聲，不動聲色。


  他入了殿中，這麼一等，便是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過去了，蘇雲沁還未出來。


  君明輝緩緩將身子倚在了椅背上，吩咐道：「行了，你們都在行宮外等候。」


  宮人和侍衛都退了出去。


  風絕舞愣了一下，忙要起身離開，卻被君明輝給喚住。


  「你站住。」


  風絕舞后脊一僵，整個身子都站得堅挺萬分。


  完了，難道他真的認出自己了？

  這種被認出來的情緒有些複雜，像是欣喜，又像是驚慌。


  「絕舞？」就在她心底不安時，後方的君明輝輕輕出聲喚了她一聲。


  風絕舞身子僵硬至極。


  「皇上在說什麼？」她勉強地扯了扯嘴角，轉過身來看他。


  君明輝心中已經有十分肯定，這個女子就是風絕舞。果然是沒死……


  他大步走向她。


  風絕舞驚了一下，轉身就想要跑，可她的腿終於還是不如君明輝的長，男人一步就等於她的兩步，輕鬆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慌什麼？」他把她的路給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