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出嫁這麼累人
她驀地轉過身來,瞧見站在身後的墨衣男人。
他正定定地看著她,灼灼的華眸里沉斂著讓人讀不懂的情緒,眸中似有萬千言語。
蘇雲沁放下了手中的包袱,走上前。
「你……」
「孤派人護送你回去。」風千墨率先出聲說道。
蘇雲沁輕輕抿了抿唇,還是點點頭,才緩慢道:「除此之外,你沒有別的要與我說的嗎?」
她感覺到,他應該是有話要說的。
他們就要成親了,只是還要分別一個月,對彼此來說,多少有些不舍。
他在她的面前攤開了大手,掌心中忽然靜靜地躺著一塊玉佩。
「這是什麼?」她奇怪地問道,將玉佩拿起。
「你一半我一半。」
蘇雲沁看見上面刻著二人的姓,一個風,一個蘇,玉佩中間還有一條裂痕,輕易能掰開。難怪她說玉佩上為什麼有兩根線,原來是一人一個。
她揚起唇角,「好。」
然後,她將雕刻著「蘇」的一半玉佩遞給了他,眼底漾開了一抹微笑。
「等我。」她輕輕說了兩個字。
對視間,已經勝過千言萬語,再多的言語似乎都已經不重要了。
風千墨將玉佩收入袖中,上前把她徹底摟入懷中,緊緊地抱著。
「若是可以的話,我真捨不得你走。」他將臉埋在了她的脖頸間,輕輕蹭了蹭。
他嗅著她墨發間熟悉的清香,讓他捨不得。
蘇雲沁將臉埋在他的懷中,輕輕地說道:「再忍忍,畢竟咱們也要根據規矩來吧?」
好歹這是蘇鵬那死板的老頭給的要求,他們作為晚輩,終究還是要按照規矩來。
耳邊傳來了男人低低地一聲嗯。
「路上小心。」他側首,溫涼的唇擦過她的耳廓,輕柔地吩咐。
蘇雲沁蹭著他的懷,點了點頭。
男人便鬆開了她,「孤送你出宮。」
「不用,這樣弄得好像要生離死別似的。你不用送我,我自己能走。」蘇雲沁往外走,走了幾步,又覺得不太甘心,折返回來,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
風千墨的眼神一暗。
溫軟的唇便落在了他的唇上,暖而輕柔。
熟悉的氣息,讓他真想加深這個吻,但還是深深忍住了。
小女人難得主動獻吻,讓他心微微顫了一下。
蘇雲沁親夠了,才鬆開了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膛,才道:「好了,我走了。」
他看著女人那紅潤飽滿的唇,真想把她逮回來狠狠親一口,但他忍住了。
行,來日方長,他瞪著下個月初八時,把這小女人給狠狠折騰一番。
蘇雲沁往外走。
心底湧起一絲惆悵。
這麼一走,就是分別一個月,不知道男人帶孩子會怎麼樣呢?那場景,真不敢想。
……
轉眼半個月過去。
初三之時,古周皇宮忙碌著準備著公主的嫁妝,準備著讓他們的長公主出嫁。
蘇雲沁也懶得去打理什麼,便由著爺爺和爹幫她安排。
夜幕降臨,她坐在屋中,雙手托腮看著窗外的月色,眼底浮上一層憂色。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婚前憂慮症?
這時候靜容踏入殿中,叫道:「小姐,嫁衣已經送過來了,您看看?」
蘇雲沁抬起頭,看向靜容雙手捧著托盤走入,她眼神閃了閃,站起身來。
「我看看。」
這是從天玄送來的嫁衣。
嫁衣的款式都是風千墨親自選的,嫁衣的尺寸跟她完完全全貼合,她抬起手指輕輕摩挲著嫁衣上柔軟舒適的材料,眼神柔下去了幾分。
風千墨很細心。
「小姐,要不要試一試?」
蘇雲沁微頷首,點頭道:「試試吧,看看合不合身。」
雖然看一眼就知道非常恰合自己的身。
靜容微笑,連忙替她更衣。
剛把嫁衣穿上,外面忽然傳來了侍衛的低喝聲。
「什麼人?」
這次回古周,風千墨是特地安排了邪風護送她回古周,邪風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君明輝,你幹什麼?」
「閉嘴,我們陛下的名諱是你能直呼的?」另一道帶著些稚嫩的男音呵斥住了邪風。
蘇雲沁連忙看向靜容,「快,幫我把衣裳換回去。」
她不想讓自己這嫁衣給其他男人看到,這是她出嫁時該穿的衣裳,只想給風千墨看。
靜容一聽,連忙點頭,幫她把衣裳給換掉。
外面傳來了一陣打鬥聲,看樣子是邪風出手了。
不過一會兒,衣裳換好后,蘇雲沁才走了出去,「都住手!」
外面邪風正與君明輝的下屬對打,對峙的氣氛明顯。
聽見蘇雲沁的聲音,雙方皆停下了動作,轉頭看向她。
蘇雲沁大步走上前來,目光直視君明輝,他雙眸閃爍著醉酒的迷離,如玉般的臉在月華的浸潤下也染上了一絲紅暈。
喝醉了?
花園中確實飄散著一股酒氣。
她斂眸,「君大哥,你有話要對我說?」
君明輝睜著迷離的眼,已經有些醉態了,他盯著蘇雲沁看了許久才點點頭。
他現在是處於半醉的狀態,也只有借著酒意,他才能來見蘇雲沁。
他聽說天玄和古周國即將聯姻,蘇雲沁即將嫁給風千墨,得到這個消息后,他幾乎是丟下了手中的所有國務趕到了古周國。
他在古周帝都徘徊了兩三日,卻遲遲沒有來見蘇雲沁。
他只是害怕,害怕看見她幸福的樣子,只是因為其他的男人。
他曾經想過無數種可能,自然也包括了她會嫁人這種可能,可事到如今,他都沒想到真正事情發生后,他還是難過地心一陣陣抽痛。
看著男人受傷的模樣,蘇雲沁輕嘆了一聲,說道:「到屋中坐坐吧。靜容,去給天焱陛下沏一壺好茶。」
言罷,她轉身入了殿內。
君明輝腳步有些晃,可他還是強裝鎮定地跟隨而上,入了殿後,他就站著不說話,整張臉都掩蓋在了陰暗中。
蘇雲沁看他杵在那兒,指了指椅子說:「坐。」
他才慢悠悠地踏出了一步,走了過去落座。
「君大哥,你平日里好像不怎麼喝酒的。」
「……嗯。」他只給了一個字。
他明明有很多話想對她說,可是真的見到她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他能說什麼,叫她不要嫁了?不可能。
她這麼愛那個男人,他如何能夠阻止?
「君大哥。」蘇雲沁忽然喚回了他的神思,「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也明白,我也並不適合你。」
君明輝抿唇。
「我覺得一定有更好的女人與你一起,我希望君大哥能夠幸福。至少日後我們的孩子還能繼續做朋友。」
從一開始,她對君明輝的定義就是兄長,不會再有其他的關係。
她只希望他能幸福,這五年的照顧恩情,她無論如何都還不完。
她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希望他能夠給一個回應。
許久許久之後,君明輝才沉沉地頷首。
「你說得對,我……是該放手了。」放開那份執念,真正地去尋找自己真心愛著的女人。
蘇雲沁微笑。
「時辰不早了,我不打擾你休息,明日你還要上路……我先走了。」他搖晃著起身,往外走。
他覺得自己有些狼狽,不能再留下去,只會讓自己變得更加狼狽。
蘇雲沁目送著他離開的背影,幽幽的視線中多了一分無奈。
她欠君明輝太多。
不過終究是還不完的。
……
翌日一早,蘇雲沁便上了馬車準備去往天玄。
因為路途遙遠,耗費好幾日的路程,所以必須要很早就得出發。
蘇岳和蘇鵬也上了馬車準備趕往天玄參加蘇雲沁的婚禮。
除了他們趕路,自然天玄也派了人來接親,雖然這路途遙遠,但接親的儀式也是必須的。
馬車浩浩蕩蕩駛出帝都時,四周百姓們圍著觀看,皆是來湊熱鬧的。
古周的公主要出嫁了,無疑是一件大喜事。
周遭的氣氛很熱絡,街道上議論的人聲喧囂卻被馬車車壁阻擋。
蘇雲沁扶了扶頭上的鳳冠,不爽快地翻白眼。
這路這麼長,還得頂著這鳳冠一路?
真累。
靜容坐在一旁,看見她不斷扶鳳冠,連忙握住了她的手說:「小姐,要不奴婢幫你扶著?」
「扶什麼扶,乾脆取了,蓋頭也掀了,回頭到了咱們再戴上就是了。」
她一個現代女人,哪裡顧得上那麼多的繁文縟節。
可靜容不同意,一聽她這麼說,臉色微變,「小姐,這可使不得啊,這可是不吉利的。」
「……」蘇雲沁的手就停頓住了。
靜容都這麼說了,她的心底就猶豫了一下。
雖然她不迷信,可對她和風千墨未來的生活多少還是充滿了期待,他們要走一輩子,可不能出任何的差錯。
靜容見她安靜了,心底微微揚起了一絲笑意。
「小姐,你放心,很快就撐過去了的。」
蘇雲沁無奈。
靜容啊靜容,真是白疼你了。
回頭入了宮后,她一定要折磨風千墨。
要不是為了嫁給這個男人,她哪裡需要遭這樣的罪?
這月初八,天玄帝都城門打開,天色蒙蒙亮便迎來了古周的送親隊伍。
街道兩旁站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聽說這位古周的公主美若天仙,絕對是配得上咱們陛下的女子。」
「是嗎?可我怎麼聽說是個醜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