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他竟然失明了
蘇雲沁漠然地應了一聲,抬起手,「斯拉」一聲,她撕下了皇榜。
那邊的侍衛還在口若懸河地說著,忽然聽見撕扯皇榜的聲音,赫然一滯。
他詫異萬分地看著蘇雲沁。
蘇雲沁則是冷漠地回看他。
皇榜上寫的很清楚,天玄陛下久病未治,急求大夫。
既然如此,這是她進宮的最好機會。
她要見風千墨。
只有風千墨才可能調動整個天玄的力量尋孩子!
「公子,你真的是大夫?」侍衛對蘇雲沁持有幾分懷疑,尤其是蘇雲沁這一臉看上去年紀輕輕的模樣,哪裡有半點大夫模樣?
蘇雲沁直視著侍衛的臉,慢悠悠地道:「你,眼色發紅,肝有火氣,最近是不是晚上常常失眠?面色暗黃,恐怕腎也不太好,行魚水之歡時時不時常有力不從心之感?」
侍衛一聽,臉色囧紅。
四周其他侍衛也聽見了這話,紛紛轉頭看了過來,莫不是帶著幾分戲謔的笑意。
面前的侍衛終於是從尷尬中回過神來說道:「咳,你放心,我這就稟明上頭,讓人帶你入宮。」
蘇雲沁頷首。
侍衛不免多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的臉上沒有多大的表情起伏,那般沉靜內斂。
興許,這個真的是個好大夫。
不過一會兒便有人來領蘇雲沁。
一名侍衛領著蘇雲沁先是去的丞相府邸。
蘇雲沁抬頭看了看府邸牌匾,似有些不解。
「丞相大人要見你。」侍衛解釋說。
蘇雲沁低低地哦了一聲,跟隨著侍衛踏入府邸。
走過亭台樓閣,經過鳥語花香園子,最後在一處別苑中停下了。
「大人,撕皇榜的大夫已經帶到了。」
別苑裡有琴音裊裊傳出,簾紗輕拂,亭中坐著一名白色錦衣的男人,他修長的指尖撥弄琴弦,琴音在他的手指下流轉,悅耳動聽。
蘇雲沁走近,朝著他行了一禮。
「你退下。」顧玉恆抬起頭來,打量了一番蘇雲沁,揮退了侍衛。
他打量蘇雲沁的同時,蘇雲沁也在打量他。
沒想到天玄當朝丞相竟是如此年輕,白凈俊俏的臉龐配上溫潤的五官,很是好看。
可即便是如此,他的眼眸里卻皆是銳利的光,視線落過來,如刀一般。
「你叫什麼名字?」
「啊,我姓雲,名心。」
「雲心?這倒是個特別的名字。」顧玉恆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本相剛剛聽說下屬提及了你撕下皇榜之事,本相待會兒就帶你入宮面聖。」
他也是聽那名侍衛說起這「大夫」光看面相就能察覺出對方的病症。
既然真的這麼厲害的話,興許這個能帶進宮中。
更何況這還是個男子。
顧玉恆將蘇雲沁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好。」蘇雲沁不驚不懼。
「不過本相要提醒你一句,倘若給陛下治不好病就是殺身之禍。」
蘇雲沁挑唇,微笑道:「草民明白。」
看著她自信的笑容,顧玉恆心底微微一怔,總覺得眼前這位大夫有些高深莫測?
……
蘇雲沁跟隨著顧玉恆入宮面聖。
踏入皇宮后,她一直低垂著頭,也不敢斜視。
這麼一路跟隨著往前,直到一道清朗的男音傳來。
「玉恆,你要去見皇兄?」是風千洛。
顧玉恆站在前方,輕輕嗯了一聲說:「撕皇榜的大夫,本相準備讓她去給陛下看看。」
蘇雲沁不由得豎起耳朵聽。
為什麼聽他們說話,她心開始亂跳?
「唉,不知道皇兄的眼睛……能不能好。」風千洛暗暗嘆息了一聲。
「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顧玉恆伸手拍了拍風千洛的肩膀。
這一剎那,蘇雲沁袖中的手赫然握成了拳頭。
他們的話是什麼意思?
風千墨眼睛怎麼了?
她現在恨不能立刻趕過去看怎麼回事。
不行,她要忍住。
「走吧。」顧玉恆轉頭看了蘇雲沁一眼,領著她往帝王的寢宮而去。
經過風千洛時,風千洛歪著頭,用奇怪的目光看著蘇雲沁。
總覺得這位大夫的身形有些眼熟?
蘇雲沁的腳步很快很大,她恨不能現在立刻飛過去看看。
在乎一個人的心情,實在太奇妙了。
御書房外金冥和金澤看見顧玉恆,二人同時看向蘇雲沁。
因為蘇雲沁易容,又穿著比較寬大的男裝,他們並沒有懷疑蘇雲沁,以為這是新來的大夫。
嘎吱——
他們推開了書房門。
屋中小風子正在念奏摺。
簾幔拂動,只有若隱若現的身影出現。
蘇雲沁咽了咽口水。
「陛下。」顧玉恆也不行禮,帶著擔憂的語氣喚了一聲屋中的男人。
聽見動靜,屋中的聲音倏然停下。
「玉恆,怎麼?」熟悉而磁魅的嗓音,一如往常地讓蘇雲沁感覺到心安。
顧玉恆道:「陛下,臣帶來了一位新的大夫,讓大夫看看吧?」
「……嗯。」男人漠然地嗯了一聲,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雲大夫,過來。」顧玉恆便領著蘇雲沁來到了御案前,朝著她抬了抬下顎,示意她行禮。
蘇雲沁才想起自己這會兒是個大夫,是個老百姓,忙跪下要行禮,卻被那高高在上的男音給打斷。
「不必多禮,平身吧。」
蘇雲沁默默地抬頭,才發現,他的眼眸竟然是一雙暗紅的血眸,沒有焦距。
她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看這模樣應該是比較嚴重的樣子。
她手攥成拳頭緊了緊。
「雲大夫,請起。過來給陛下看診吧。」顧玉恆見蘇雲沁還跪著,以為她這是被嚇著了,便將聲音放得更加溫和了些。
蘇雲沁輕咳了咳,才站起身來走近。
「陛下,請將手腕給雲大夫。」顧玉恆替蘇雲沁說了話。
蘇雲沁心中甚是感謝這位丞相大人,她不知道自己出聲會不會被某人察覺到。
看樣子這雙眸子是因為蠱王的緣故才會失明。
她咬了咬下唇。
風千墨忽然問:「男人女人?」
「男人。」顧玉恆暗暗翻白眼。
過去有不少女大夫,人還沒有碰著,就被拖出去斬了。
幸好眼前這個小大夫是個男人。
風千墨聽說是男人,這才緩和了眸色,將手放在桌上,等待這位大夫診脈。
其實他知道,現在他這樣的情況要治好可能性不大,除非真的把蠱毒給解了。
他看不見眼前是何人,但有人靠近他,讓他那雙血眸中輕輕蕩漾開了一抹流光。
熟悉的氣息。
蘇雲沁緊張地抬起手,將兩指切在他的脈搏上。
他因為看不見,脈搏上的觸感就越發深刻。
他猛地抬眸,毫無焦點的眼睛對準了蘇雲沁的臉。
他想費力地看眼前的人,但可惜都是枉然。
蘇雲沁見他抬起頭來「看著」自己,她心跳得劇烈,還是強忍著了。
她穩下情緒,仔細診脈。
好一會兒她才要收回手,就在收回手的時候,他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蘇雲沁掙了一下,沒掙開。
「你……」他薄唇微啟,卻只說了一個字。
「陛下……」蘇雲沁故作慌亂地看向顧玉恆。
顧玉恆也覺得有些古怪,上前忙問道:「怎麼了?」
風千墨聽見了蘇雲沁的聲音,熟悉的聲音讓他瞬間明了,卻沒有鬆開她的手,反而更緊地握了握。
「玉恆,小風子,退出去。」他命令道。
小風子咦了一聲。
顧玉恆眯了眯眼眸,察覺到眼前這位大夫的特別。
「孤要親自問大夫。」男人沉聲說著。
蘇雲沁無法,掙了好幾次都沒能掙出來,只能由著他抓著。
她知道,他應該是認出她來了。
若是認不出,她肯定要給這廝一個大暴栗。
小風子和顧玉恆沒再問什麼,連忙退了出去,替他們將門給闔上。
蘇雲沁這才試著掙了幾下手,「陛下,草民惶恐。」
她故意用男人的語調說話。
風千墨的手沒有絲毫要鬆開的意思,握得更加緊,「你怎麼會來天玄?」
此時此刻,他已經百分之百確定這個就是他的小女人。
然而,喜憂參半。
喜是能看她,憂的是她出現地太猝不及防。
蘇雲沁抿了抿唇,也無法繼續演戲了,說道:「大寶小寶獨自跑到天玄,說是要見你,我尋了一路也沒有孩子的下落,猜測他們應該到了天玄。」
風千墨蹙眉,將她的小手捏在手心裡輕輕把玩著。
孩子丟了?
這無疑是件可怕的事情。
「我立刻派人去尋。」
「不要大肆尋,你母后一定會再想法殺了他們。」蘇雲沁連忙阻止他,低聲警告,「我需要你借點侍衛給我,最好是暗衛。」
「嗯,好。」他坦然答應了。
他握著她的手,忽然一個拉扯,將她拉扯至腿上坐著。
看不見小女人的模樣,有些可惜,他便伸手摸上了她的小臉,細細探尋著她臉上的每一寸。
但……摸著似乎有些粗糙。
「我這是易容的,你瞎摸什麼。」蘇雲沁倒也不是嫌棄,只是有些哭笑不得。
她拉開他的手,鄭重地看著他,問道:「你的眼睛……怎麼回事?」
她記得離開時,他的雙眸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天玄暴君,竟然失明成了瞎子!
這事情要是傳出去,不就是給別人刺殺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