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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她竟然有些心疼

  蘇雲沁出了侯府,小風子跟隨在後。


  「蘇姑娘……」小風子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蘇雲沁。


  他當然知道蘇雲沁這是要去尋陛下。


  蘇雲沁微微頓住腳步,「你知道你家陛下在哪吧?」


  不用說,昨日就瞧著這小子鬼鬼祟祟的,感情是去見風千墨去了。


  小風子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奴才這就帶您去。」


  他心底也擔心陛下,剛剛陛下吐了血,不知道怎麼樣了?


  ……


  小風子帶路的客棧坐落在離侯府不遠之地。


  客棧大門雖然敞開,可裡面根本沒有幾個客人。


  外面的雨聲很響,敲打在屋檐上,牆壁上,紙窗上,甚至像是敲打在蘇雲沁的心上。


  想到當時的情況,她不免又有些煩悶地蹙了蹙眉。


  剛要走,忽然,一抹藍影掠過。


  很快,他們就被藍裙的女子給堵住了去路。


  「小風子,誰准你帶這女人過來的?」思琴睨了一眼蘇雲沁,聲音比往日更低了幾度。


  小風子臉上還掛著笑,只是笑容有些像哭的。


  他看得出來思琴盯著蘇雲沁的眼神,無疑就是在看情敵。


  「思琴大人,陛下他……」小風子小聲問道。


  蘇雲沁眉蹙的更緊了些許,「讓開。」


  兩個字,帶著些慍怒。


  她心底湧起的擔心因為思琴的阻攔越來越深,尤其是眼前這個還是個女人。


  思琴不悅地看她,面無表情地說道:「陛下不會見你的。」


  蘇雲沁深覺莫名其妙。


  那死男人一聲不吭就走,現在跟她鬧的彆扭也是極其莫名其妙。


  「行,不見就罷。」她轉身就走。


  「等等。」二樓傳來了一道聲音。


  這道聲音毫無溫度,就像是在傳達著某人的命令似的。


  「思琴,爺兒讓她上來。」


  蘇雲沁抬眸看向二樓的男人。


  並不是金冥金澤,而是一身深黑衣袍的侍衛,他的衣領很高,幾乎遮住了半張臉,致使到此刻根本不能看清他的樣貌。應該是暗衛,至少以前從未在風千墨的身邊見過他。


  不過,他的聲音他的瞳孔極具辨識度。


  這男人有一雙異瞳,上次在酒樓里偷聽時,便看見了這侍衛的異瞳。


  她記得他的名字,邪風。


  思琴皺眉,轉頭看了一眼二樓的男人。


  「思琴大人,邪風大人都說了,您不會違抗聖令吧?」小風子暗暗鬆了一口氣。


  思琴終究還是側身讓開了路。


  蘇雲沁上了樓,經過邪風時,還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看著蘇雲沁的背影,思琴狠狠咬住了下唇。


  ……


  雅間里很靜,除了雨點不斷敲打窗戶的聲響。


  蘇雲沁入屋后,身後的門便被人闔上了。


  因著陰雨天,即使是白日,屋中也依舊光線暗淡。


  她只能依稀捕捉到一個男人的輪廓,他倚著床頭而坐,一隻腿豎起單膝,另一隻腿伸長。


  分明只是簡單的姿勢,可在這男人的身上依舊帶著強勢之味。


  聽見動靜,他微微側頭看她。


  遙遙的視線,極為準確地鎖定在她身上。


  他的視線落過來,原本清冽的光漸漸變成幽深,讓她的心跳也徐徐加快了幾分。


  她按了按心口的位置,想讓自己那心悸的感覺停一下。


  男人的視線牢牢鎖定在她身上,也沒有出聲。


  靜,靜到她好像只能聽見心跳聲了,似乎窗外的雨聲都已經遠離她而去。


  蘇雲沁在衣袖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這才抬步走至他的床榻邊站定。


  「你沒事吧?」她率先出聲問道。


  風千墨聽著她這像是沒事人似的問題,抬眸看向她,深沉幽邃的眸光凝著她這張易容的臉,沒有回應。


  視線落下,他便看見了她身上的衣衫都濕透了,髮髻也因為淋雨的關係凌亂不堪,幾縷髮絲凌亂地貼在她的臉上。分明如此狼狽的模樣,可她那雙眼眸,卻格外晶亮,熠熠生輝。


  他微微支起身來,忽然出聲:「金冥,拿件乾淨衣裳。」


  蘇雲沁這才下意識地低下頭看了自己一眼。


  衣衫濕透,濕噠噠地黏在身上,好不狼狽。


  她揮了揮小手,「沒事,我回去自己收拾。」


  說著還自顧自地將衣角的水擰乾。


  風千墨:「……」


  他湛黑的眸子里映著幾分無奈的情緒,但也不過轉瞬消散。這女人,某些時候當真缺根筋。他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蘇雲沁擰衣角的手腕上多了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她轉頭看他。


  「你,去洗乾淨。」他這是命令,而非商量。


  「不用,我……」


  「孤有潔癖。」然而,他想都不想就打斷了她的話。


  蘇雲沁嘴角一抽,「你這是病,得治。」


  雖然嘴上這麼說,她還是不得不轉身走了出去。


  門外的金澤一直聽著屋內的動靜,聽見主子吩咐說讓蘇雲沁去洗乾淨,待蘇雲沁走出后立刻討好似的笑了笑。


  「蘇姑娘,請。」


  ……


  半個時辰后。


  蘇雲沁再回到風千墨的屋中時,男人已經從床榻上起身,此刻正坐在桌案前。


  他坐在光影之中,手中玩弄著一隻杯盞,神情有些漫不經心。


  男人換了一件深紫錦袍,依舊是素雅倒沒什麼繁複花紋的衣袍,即便是坐著,依舊讓蘇雲沁覺得這男人的挺拔高大。


  他那俊美完美的容顏也一同隱匿在了光影之中,暗淡的光線在他非凡絕倫的五官上鍍上了一層稍稍柔和的光。


  往日的凌厲頓時消散了幾分,柔和的光暈之下,他的傾世容貌越發能蠱惑人心。


  聽見響動,他倏然抬眸,墨染似的瞳孔里幽光輕掠。


  他定定地看著她走近,最後站定在他的身邊。


  「看起來你也沒事了。」蘇雲沁拉開了一旁的椅子坐下,瞥了他神色一眼。


  他的眸色已經恢復了黑色,神色淡漠如斯,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尋孤,給你男人解蠱?」他就這麼視線鎖定她。


  他出聲了,靜默中,他的低音炮似的嗓音,性感地不像話。


  只是,聲音雖然好聽,可這話就不好聽了。


  蘇雲沁無語地翻白眼,「什麼叫『我男人』?君大哥是我哥們,他救了我,我總得為他做點什麼吧?」


  「哥們?」某男重複了這二字,帶著些不屑。


  她隱隱聽出他好像哼了一聲,那不屑嘲弄的意思,她也沒能弄明白。


  「算了,你不信就算了。暗器我帶來了,這是什麼毒,能解不?」


  她從懷中摸出了抱著暗器的錦帕,放置在桌上。


  風千墨隨便掃了一眼那暗器,卻不語。


  他的神情很冰冷,眸底更是毫無溫度。


  蘇雲沁凝著他,他忽然抬眸,四目相對。


  男人幽暗的眸底是最瀲灧璀璨的光華,那璀璨的星點幽光就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兜住了她整顆心。


  「怎……怎麼了?」她該死的竟然結巴了。


  「能解。」男人收回目光,漫不經心地低眸玩弄著手中的酒盞。


  蘇雲沁隱隱覺得他這話中有別的意思,雖然僅僅只有兩個字。


  其實她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他為什麼那日不高興地走了,再比如他為什麼招呼都不打就離開,再比如他出現在這兒是怎麼回事?


  可這些問題,她好像又沒有什麼資格問出口。


  她跟他還沒有好到非得向她說明一切的地步。


  所以,只能用君明輝的蠱毒作為幌子。


  「啪」地一聲,他將手中的杯盞揚手扔在了遠處。


  杯盞碎在地上,片片斑斕。


  蘇雲沁蹙了蹙眉。


  果然啊,伴君如伴虎,帝王心思絕對猜不透。


  陰晴不定的性子,她實在看不透他。


  「孤為何要幫你?」他掃了她一眼。


  剛剛沐浴過的蘇雲沁,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花香,坐的近,這沁人的香氣便縈繞在了他的鼻尖。


  她身上穿的是思琴的衣裳,她的身形與思琴差不多,因此這藍裙穿在她身上並不顯違和。


  三千青絲垂落至腰間,髮絲輕拂在女人白皙的臉頰上。


  她臉上的傷疤不知是在何時好的,但此刻白皙的小臉上染上了絲絲紅暈,淡淡的紅暈比染了胭脂更醉人。


  蘇雲沁抱著手臂,將身子往椅子里靠。


  「那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麼?在我看來,陛下似乎根本不需要我做什麼?」


  「你說呢?」他淡定地將問題丟回給她。


  蘇雲沁站起身來,「不願意幫就算了。我走了。」


  她本來就是來看看他有沒有事的,看他這會兒極好,也用不著她來關心他。


  今日看著他一雙血眸,她才知道之前回蘇府時,他為何會說自己在手臂上劃了一道極深的口子了。


  一旦蠱王發作,確實無法保持清醒。


  只有自殘才能保持清醒?


  一想到這裡,她竟然有些心疼。


  她起身要走,手臂忽然被人拉扯住,那力道驟然一重,她根本控制不住直接摔坐在他的腿上。


  她扭了扭身子,「你幹嘛?」


  可就是她扭動的姿勢,讓抱著他的男人臉色微微變了變,低啞警告:「別亂動。」


  蘇雲沁一聽他說別動,這下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渾身僵硬地坐在他腿上,確實不敢再亂動了。


  「我,那啥,要不,你去沖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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