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真是虧大了
金澤上前來,恭敬道:「蘇姑娘,您受了傷,該離開。」
「我……」她脖子上多了道淤青罷了,如何算是受傷!
可惜被抓過脖子后,確實喉際處難受灼燒。
她皺眉。
錦榮也不是省油的燈,那一抓,自己身上恐怕是受了他身上蠱毒的影響。
她回頭看了一眼風千墨,男人逼近錦榮,每一步邁出就如同死神在拉扯錦榮一分。
「蘇姑娘您放心,剩下地交給我們便可。」金澤又繼續安慰道。
幸虧蘇雲沁的法子,這次沒讓錦榮逃跑。
錦榮身上毒效發作,插翅也難飛。
往日一旦得知錦榮的消息,他們再趕到時,這錦榮早已逃跑。
蘇雲沁抿唇,拂袖往外走。
腦子裡想到了一個詞——過河拆橋。
剛剛踏出了廟宇,廟內便傳來了錦榮的叫喊聲。
「陛下饒命!」
她此刻人已經走至院落里,頭頂的陽光晃得厲害,脖子上的灼燒感一路往下延伸。
再往下便是心肺食管……
她點了自己幾處大穴,以此放置那蠱毒的繼續蔓延。
邁著沉重的步子往山下走,她眼前的景色在一點點變得模糊,她強壓著欲要暈厥下去的身體,一步又一步往下走。
「蘇姑娘!」小風子站在山下,看著蘇雲沁那搖搖欲墜的身子,驚得臉色煞白!
他沿著階梯衝了上去,在蘇雲沁即將要往山下倒去的瞬間動作極快地扶住了蘇雲沁。
蘇雲沁虛弱地出聲:「帶我……回蘇府先。」
小風子看了一眼上方,不知道陛下怎樣了?
……
午時,陽光正烈。
蘇雲沁迷迷糊糊地蘇醒了一次,可耳邊的嘈雜聲不斷,讓她再次闔上了眸子。
「娘親,我娘親怎麼樣了哇,風子哥哥?」蘇小陌趴在床邊,明明看見蘇雲沁有睜開了一絲縫隙,可又闔上了。
小風子在屋中來回踱步。
「我已經給蘇姑娘餵了續命丹。」他邊走邊說,其實他比蘇小陌更著急。
倘若蘇雲沁有個三長兩短,陛下一定會砍死他。
蘇小野也趴在床邊,看著蘇雲沁的臉上漸漸冒起了冷汗,她連忙從一旁拿起干布巾擦拭蘇雲沁臉上的冷汗。
蘇雲沁聽著耳邊的嘈雜,腦子也無比混沌,意識漸漸消散了去。
不知多久,她迷糊中聽見了蘇小陌一聲驚喜的叫聲:「爹爹!」
……
再次醒來時,窗外已經黑夜替代白晝。
蘇雲沁猛地坐起身,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坐在了葯桶里。
空氣中瀰漫的都是藥味。
只是這些葯,並非是她平日里所熟悉的葯。
她低頭一看,水面上還漂浮著兩隻蟲子。
她嚇得猛地站起身來。
「嘩啦啦」聲響,水也溢滿了地面。
「在做什麼?」突然,低沉的男音在屏風旁響起。
聽著熟悉的嗓音,蘇雲沁猛地轉過頭去,便看見了一身布衣的男人正神色慵懶地斜倚在屏風旁。
他的臉上還是那張易容的臉,連身上的衣裳都沒有換掉。
難道他一回來就來看她了?所以……至今沒有換衣裳?
唯有男人一雙風華瀲灧的墨眸里,滿是灼人的亮光。
灼熱的視線好像在審視她身上的每一寸。
蘇雲沁才恍然意識到自己身上未著寸縷,猛地又坐回了浴桶中。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有些驚慌失措的模樣。確實蘇雲沁有如此神情,當真是很難一見。
見他靠近浴桶,蘇雲沁冷聲警告:「站在那,不許動!」
靜容那丫頭呢?
還有大寶小寶那兩個娃娃呢?
怎麼這會兒這個男人會如此輕而易舉進入她的浴室,簡直了!
她的警告於男人而言並沒有任何用處,他人已經站定在浴桶邊。
「別動,我看看。」他兩指捏住她的下顎,將她的臉抬起。
蘇雲沁憋屈地瞪著他,頭被迫抬著,由著他那長指在她纖細的脖子上摸索。
實在不明白他到底在摸索些什麼。
「你摸夠了沒?」蘇雲沁沉凝著一張臉,臉也憋紅了。
男人手未離去,順著她纖細的脖子往下游弋。
「風……」
「蠱毒應該解了。」他打斷她的話,鬆開了她。
蘇雲沁的臉憋得很紅,不知是這葯浴的關係,還是因為這男人面色不改地站在她浴桶前的緣故。
她撇開了臉,好一會兒才彆扭地道:「謝了。」
蠱毒這玩意,她回頭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
看著她彆扭的模樣,男人輕笑,低沉的嗓音夾雜著夜色的撩.人醉意。
「水涼了,起來。」
「你出去。」她竟然讓一個男人看了身體,真是虧大了。
最讓她氣惱的是蘇府這麼多人,怎麼沒有人攔著他?讓他堂而皇之地入她浴室,過分!
風千墨輕輕揚了揚眉梢,沒有逗留,轉身走了出去。
見他如此乾脆,蘇雲沁微微鬆了一口氣,探了個腦袋往外看。
可轉頭意識到自己沒有衣裳,又忙叫道:「等等!風千墨!」
已經走出屏風的男人腳步一滯。
「那啥……幫我拿衣裳。」屏風后的某女頗為尷尬地出聲,有些難為情的囧意。
要不是這兒沒人,她還不至於再把這妖孽給叫過來。
男人薄唇輕揚,笑意微顯。
不過一會兒,他便取了一件衣裳過來遞給她。
蘇雲沁結果,連忙道了一聲謝:「咳,謝謝。」
她接過衣裳,正靜靜等待著某男離開。可等了許久之後,這男人依舊站在身側不動,她這才不解抬起頭來看向他。
她直視著他那隱在陰影之中的臉,彷彿在用眼神警告:還不滾?
風千墨依舊不咸不淡地看著她,神色可謂是鎮定自若,好像根本沒有將她眼底的警告當一回事。
「我抱你?」反而誤解成了另一種意思。
「……」蘇雲沁猛地搖頭,整張臉都開始抽搐了。
他抱她出浴,那還了得?
風千墨不過說笑而已,哪裡會想到她竟是如此在意,低低一笑,沒有再逗留轉身往外走。
再待下去,他還真擔心某個小女人會在浴桶里著了涼。
看著男人踩著沉穩的腳步離開,蘇雲沁才鬆了一口氣,起身將衣裳換好走回床榻上躺下。
不知道最後錦榮會怎樣?
他最後拿到了蠱后嗎?
唉……真煩。
她好像真的越來越在意他了。
不知是自己昏迷太久,亦或者腦子裡想的事情太多,蘇雲沁在床榻上輾轉反側了許久都沒有睡著。
她起身,掀開被子,穿鞋,出門。
做這一系列動作時,她毫不猶豫,直到在隔壁的屋門前,正要抬手敲門,她卻猶豫了。
心底掙扎了許久,這手始終沒有敲下去。
嘎吱——
門開了。
她的手還抬在半空中,正和迎面走出的男人視線相撞,她略微有些尷尬地放下了手。
「你……」她緩緩說了一個字。
男人應該是剛剛洗浴過,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玄衣,這玄衣上毫無花紋點綴,與他平日的穿著並無異樣。三千青絲垂下,夜風輕揚,髮絲輕柔地拂過了蘇雲沁的臉頰。
自眼前的男人身上散發著淡雅清冽的幽香,縈繞在她的鼻尖,竟是讓她難得地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有事?」還是男人率先出聲問道。
蘇雲沁連忙清了清嗓子,這才抬起頭看他。
這一抬頭,月光一寸寸侵染在眼前男人俊美容顏上,風華絕代。
今夜的他,少了往日的凌厲和懾人,竟是染上了夜色的柔色,反而多了邪魅妖冶之色,比那盛開地罌粟更易蠱惑人心。
他狹長的鳳眸里氤氳著別樣的流光,璀璨瑰麗。
蘇雲沁怔了一下,發現她詞窮了。
麻蛋,到底是誰把這男人生的這麼妖孽的?
「……錦榮怎麼樣了?」好一會兒,她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似的,張了張唇,帶著些許試探之意。
風千墨深知她會問,看了一眼她穿的單薄,側身。
「進屋說,夜涼。」
蘇雲沁沒有猶豫,抬步往裡走。
身後傳來了關門的聲響,她驀地轉過身來看向關門的他。
屋中只有他們二人。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夜黑風高……
有點危險。
她自然是警惕的,頓覺自己有一種羊入虎口之感。
男人已經朝著她走近,她下意識往後退,奈何屋子太小,一下就毫無退路,直接被逼的坐在了床榻上。
他站定在她的面前,看著她赫然坐下,眉眼間染上了幾分戲謔的笑意。
「你笑毛線!」看著眼前這笑的妖孽惑人的男人,她暗惱。
沒天理,笑就算了,還笑的這麼好看。
她自認不是花痴,不會見到個好看的男人就會看呆。可眼前這廝,不知是因著自己心緒改變,亦或者其他原因,總之……
橫看豎看這男人都覺得太養眼了。
眼前黑影籠罩下,男人高大的身子忽然朝著她俯下身來,她蹙了蹙眉。
「你就這麼不想見孤?」他的氣息此刻全數噴洒在她的頰上。
絲絲縷縷,溫溫熱熱。
蘇雲沁垂眸,長而翹的眼睫覆下,在眼底落下一片陰影。
「陛下,我在問正經事,我覺得陛下好像跑題了呢?」
倒不是不想見到他,如若見不到他,她會覺得不安……
可就是因為如此,她才覺得太危險。
如若眼前這是個普通的男人,沒有身份芥蒂,她可以毫不猶豫地接受。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