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只是重色輕友
蘇雲沁聽見這話,幾步上前走至床榻邊落座。
「爺爺。」她握住了老人的手。
老人一生征戰沙場,握了一輩子的刀劍長槍,手中的老繭很厚很磕人。可蘇雲沁的心底一陣陣難受。
倘若爺爺有個三長兩短,冷星塵就等著用命償還!
「咳咳……雲沁啊,爺爺沒事,爺爺就是有點餓了。」蘇岳張了張嘴。
這會兒恢復了點力氣,他說話間臉上還帶著些許笑意。
蘇雲沁有些鬱悶,「爺爺,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她說完,轉頭看向守候在榻邊的小一。
「去給爺爺端些清粥來。」
小一領命,立刻退了出去。
「唉……今日多虧了千墨,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蘇岳拍著蘇雲沁的手背。
蘇雲沁眸光輕閃了閃,慢慢應了一聲。
確實應該好好謝謝大魔頭,當時情況如此急切,若非不是他……
……
百闕閣。
「皇兄,今日可有什麼收穫呀?」風千洛掃了一眼這幾日他們家皇兄暫住的屋子。
這間屋子真的不大,尤其是比起行宮或者天玄皇宮來說,這屋子很簡單。
可看他家皇兄,好像住的很開心?
風千墨隨手取了面具扔在了桌上。
他抬眸,眸底暈染的是深不見底的冷。
「那人,冷星塵一定知道。」
「皇兄跟我想的一塊兒去了。今日這蠱毒,那蘇三小姐肯定是不可能有這本事。至於這古越國的太子,也就是一草包罷了,看上去也不是多厲害的人,若非不是後面有高人指點,會知道用蠱毒這玩意?」
風千洛尋了一張椅子落座。
「皇兄,我跟你說,咱們還是要儘快抓緊時間了。萬一母后和攝政王回宮了,就不好辦了。冷星塵這小子,交給我處理怎樣?」
「不用。」風千墨寒涼打斷他的話,「孤,親自動手。」
風千洛怔然了一下,驚訝於風千墨這般斬釘截鐵的語氣。
一般正常情況下,像冷星塵這種貨色,他們家皇兄絕對不會放在眼裡。就算要處理,也絕對犯不著親自動手。
風千洛將摺扇在手上轉了一圈,露出了一分恍然大悟。
「哦,我知道了,你這是為了皇嫂呀!」
皇嫂……
金澤和金冥二人聽見這稱呼,俱是嘴角一抽。
風千墨倏然抬眸,看向他。
風千洛卻好像根本沒有察覺到氣氛的微妙,揮了揮手中的摺扇:「好好好,給你處置就給你處置。」
「咚咚咚。」他話音剛落,門就被敲響了。
蘇雲沁在門口敲了好幾下,沒有聽見聲響,皺了皺眉。
「喂?大魔頭?你在嗎?」
這熟悉的女音,風千洛那一張俊逸的面龐上當即露出了恍然大悟又促狹不已的笑。
金澤則是一臉驚訝地看著門的方向。
前幾天晚上,這蘇大小姐可是直接踹門入屋,那叫一個霸氣側漏。
今天這麼有禮數,反而有些讓他不習慣了。
……
「進來。」那熟悉的低沉嗓音透過門板傳出。
蘇雲沁這才推開了門。
屋內,一白一黑的兩個男人相對而坐。白衣的男人氣質溫潤如春風,面龐俊逸非凡,只是臉色有些蒼白病弱。男人手執著一把摺扇輕晃,說不出的風.流不羈。
正常人是絕對不會將這個男人和天玄國殘忍嗜血的暴君畫上等號。
玄衣的男人俊美無雙,那宛如天神般的容貌,讓萬千風華彷彿都只集於他一身。男人的眉眼魔魅,鼻若刀削,薄唇緋紅,俱是造物之寵。
他的存在總是能碾壓一切人。
此刻一白一黑的二人在那方不知在說著什麼,可如此一幕,真如潑墨山水畫,美不勝收。
蘇雲沁有那麼一恍惚間覺得,他們兩個很般配。
似是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多麼驚悚,她連忙輕咳了一聲提醒自己回神,才道:「慕容公子,我找你是想多謝……」
「呀,只謝他不謝我嗎?」風千洛轉頭,含著清魅的笑意看著蘇雲沁。
他就是故意要調侃這未來的皇嫂。
果不其然,那方墨衣的男人很不悅,白了他一眼說道:「你可以滾了。」
那語氣,活生生都是嫌棄的。
風千洛捂著心口的位置,頗為受傷的模樣,「你這是重色輕友。」其實是重色輕弟,嘖嘖……
「滾吧。」某男神色不變。
蘇雲沁看他們二人,便知道二人的感情甚好,她還是喚了一聲風千洛。
「陛下,多謝剛剛出聲幫忙。陛下喜歡做什麼,下次我可以帶陛下去做。」
「噗嗤!」風千洛笑得愉悅,偷偷瞄了一眼他家皇兄越來越沉的臉說,「還是罷了,孤很忙。」
他說完,腳步一轉,就往外走。
不止風千洛離開,這金澤和金冥也一併退了出去。
一直守在門邊的思琴面色更是覆上了一層寒霜,卻被金冥給強制拉了出去。
人都走了,屋內餘下的二人氣氛更加微妙。
蘇雲沁清了清嗓子,走至剛剛風千洛坐過的椅子上落座。
「今日之事,多謝了。」
她說完這話,又瞄了一眼那容貌如神般輕易顛倒眾生的男人。他原本垂著眸子,聽著她道謝,漫不經心地抬眸看她。
蘇雲沁等著他說話。
她以為這廝應該又會像之前一樣,輕佻地說,她的謝意沒有誠意。
只是,等了半天,這廝始終沒有出聲。
「你,沒什麼要說的?」蘇雲沁古怪地問道。
風千墨微微將後背靠在椅背上,「想讓我說什麼?不用謝?」
「額……」蘇雲沁還真是有些適應不了他這突然的寒涼倨傲。
「今日之事,不必向我道謝。」他語氣微頓,「如若無事,你走吧。」
他這樣突然冷然的態度,蘇雲沁都有些捉摸不透。
可他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再說什麼,站起身來往外走。
只是她轉身離開地太快,沒能捕捉到男人眸底那驚天的殺意。
這次事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實則是因為他們的關係,否則「那人」又怎麼會投靠了冷星塵?
……
是夜。
東宮宮門忽然大敞,從宮門駛出了一輛馬車。
蘇雲沁一身夜行衣隱匿在暗處,發現馬車離去,皺了皺眉。
這麼晚,冷星塵這渣渣要去哪裡?
她跟隨著出了宮門。
此刻夜色涼薄,街上人煙稀少無比。
冷星塵的馬車可謂是在這漆黑的道路上最醒目的存在,馬車兩旁相隨的侍衛手中都舉著燈盞,路也照亮了不少。
冷星塵在馬車裡低咒了一聲:「今日蘇傾城給本宮辦了壞事,若非不是她,父皇怎會說對本宮失望?」
「殿下稍安勿躁。臣早已說過,那傾城真的不適合做太子妃。」太傅的聲音。
「如若傾城不適合做太子妃,那誰適合做?」冷星塵抱著手臂,一臉的陰鬱。
他這傷勢才剛剛恢復,今日就被罰跪在父皇的御書房內。
父皇終究還是疼他的,只是罰跪沒有其他懲罰。
可也多少讓冷星耀等其他弟弟都得意了幾分。
太傅又道:「殿下,您說呢?那蘇雲沁背後的勢力是最好的。」
「不行!蘇雲沁那女人,看一次本宮就噁心一次!」
「若不然就是林丞相的小女兒,林丞相的小女兒還有兩個月就要及笄,到時太子便可下手。」
他們的馬車裡不斷傳來對話,最後在明月酒樓停駐下。
明月酒樓此刻也比往常人少。
蘇雲沁一路跟隨,發現他們的馬車就停在了明月酒樓門口,蹙了蹙秀眉。
冷星塵大半夜的來這兒做什麼?
……
冷星塵下了馬車,一直簇擁著的侍衛當即跟上他的腳步。
可剛入了酒樓大門,侍衛皆數被攔在了門口,包括太傅。
蘇雲沁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起了一下爭執之後,冷星塵還是妥協了。
之後,冷星塵獨自一人入了酒樓。
她斂了眸光,施展輕功躍上了酒樓屋頂。
既然讓她爺爺受了苦,她也應該讓冷星塵這王八蛋嘗一嘗什麼叫痛苦。
……
冷星塵在一名小廝的帶領下,入了一間屋子。
可剛入屋子,他就被人雙手剪在身後,身上連被點了數個穴位。
「你們幹什麼……唔?」冷星塵剛出聲,嘴裡就被塞了一團黑布。
他驚恐地瞪大眼睛。
一人在他身後踹了他一腳,他膝蓋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唔唔唔……」他的眼底驚怒交加。
有人上前來將他綁縛住。
雅間很大,內室與外室以簾紗相隔,簾紗后是一道繪有巨蟒的屏風。
他不能清晰捕捉到那裡面的人是誰。
「錦榮在哪?」屏風後傳來幽冷的男音,那冰寒之氣極快地竄開在冷星塵的四周。
冷星塵的心咯噔了一下。
錦榮,就是給他蠱毒的人。
「唔唔唔……」他嗚咽了幾聲。
「邪風。」寒涼的嗓音又一次響起。
隱在暗處被叫做「邪風」的男人走出角落,面無表情地用劍尖挑開了冷星塵嘴裡的黑布。
邪風有一雙異瞳,一隻是血瞳,一隻黑眸。如此昏暗的光線之下,看上去這一雙異瞳令人發憷。
冷星塵看向他,咽了咽口水:「你們不是錦榮派來的嗎?」
他哪裡知道這錦榮在哪裡,他只知道當日若不是那叫錦榮的男人給他蠱毒,他今日也不會落得這般田地。
他本就是來找那該死的錦榮算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