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chapter章:148 彩頭
看著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曲無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把人給叫住了:「等一下!」
婉才人離開的身影一頓,回過頭來不解地看著她,「容妃娘娘還有事?」
「你先回來,本宮的話還沒有說完。」曲無容朝她招了招手,待她折返回來之後,曲無容屏退了身邊服侍的宮女和太監,其中也包括婉才人的貼身宮女玉如。
看著她這般舉動,婉才人更加疑惑不解了,「容妃娘娘這是……」
待到屋子裡只剩下她們兩個人,曲無容才輕聲嘆道:「其實,你跟九皇子之間的事情,本宮都已經知道了。」
婉才人聞言一驚,但隨即便搖了搖頭,「嬪妾不知道娘娘在說什麼。」
「你不必對我如此戒備,我對你並沒有惡意。」明白她心中的恐懼,曲無容也沒有在意她拒不承認的態度,「說起來,九皇子對本宮有救命之恩,你既然是他的人,本宮對你自然要多加照拂的。」
聽不出她的話是真是假,所以婉才人只是抿嘴不語。
「不過,前去參加秋獵的事情,本宮勸你還是放棄吧,這樣對你對他都沒有任何的好處。」曲無容不甚在意地繼續說道,「不過你若是有什麼話想要帶給九皇子,本宮倒是可以幫你帶給他。」
聽完她說的這些話,婉才人抿了抿嘴巴,低著頭不說話。
她此時內心十分地掙扎,因為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面前的這個人。雖然曲無容說沈春秋對她有救命之恩,她這麼做是為了報答他,可是曲無容現在畢竟是皇上的妃子,而且還是他最寵愛的人,她會瞞著皇上給自己和沈春秋傳信兒?自己應該相信她嗎?
在宮中生活了幾年,婉才人自然明白這深宮之中到處都是陷阱,主動對你好的人很可能抱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這些年來她養成了小心謹慎的性格,從來不輕易接受別人的好意。
只不過,這一次她卻並不像以往那樣,對於曲無容的提議直接一口回絕,因為她在宮中隱忍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能夠再見到沈春秋一面,如今雖然不能如願地相見,但能得到他的消息,也足以讓她聊藉相思之情了。
只是……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抬起頭看向面前的人,見她神色之中有著遲疑,曲無容明白她心中的顧慮,也沒有再繼續說什麼,只是微微笑道:「本宮知道你現在不是很相信本宮的話,沒關係,你可以回去好好地想一下,等想好了再來告訴本宮,反正離秋獵還有好幾天呢!」
「好!」婉才人點點頭,站起身朝她行了一禮,「不管結果怎麼樣,嬪妾都先在這裡謝過容妃娘娘了!」
等她離開香雪殿之後,金玉才一臉不解地看著自家主子,「小姐,你為什麼不答應婉才人的請求,讓她跟九皇子見上一面啊?」
曲無容聞言白了她一眼,「她現在是皇上的嬪妃,跟一個皇子私下見面算是怎麼一回事?如果我答應了,皇上第一個記恨的人就是我!」
「這倒也是。」金玉點點頭,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惋惜之情,「不過我還是覺得他們兩個人好可憐哦,明明那麼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這世上可憐的人多了去了!」曲無容輕輕地嘆了口氣,不是她心狠不願意幫忙,而是她心中非常明白,即使她去跟沈端朗求情了,沈端朗也絕對不會答應帶著婉才人一起去的,畢竟在婉才人的事情上他是理虧的那一方,經過這麼幾年,好不容易大家忘記了他搶自己兒子的女人這回事,他當然不會再主動地把這個話柄送到別人手中去。
曲無容現在能做的,也就是幫這一對兒苦命鴛鴦做一下傳信使,雖然知道這對兩個人來說起不了什麼大的作用,但至少得到了對方的消息,應該能夠讓彼此的心裡好過一些吧。
當然,她也是有著自己私心的。
現在太子沈驚世已經在暗中積聚自己的力量了,但只有他一個人想要跟沈端朗抗衡是遠遠不夠的,如果九皇子沈春秋也能夠因為婉才人的事情跟沈端朗徹底反目,那麼對她的復仇計劃可是大有助益的。
她的這種心思婉才人自然猜不到,在認真地想了一天一夜之後,她決定冒一次險,而過曲無容如果是真心想要幫她,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若這一切都只是曲無容設下的圈套,大不了到時候皇上追究起來,她就把責任全部都攬到自己的身上,縱然是一死,也總好過在這深宮之中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在聽到她的決定之後,曲無容也沒有覺得奇怪,好像是料定了她會改變主意相信自己一樣,於是便讓她修書一封,等到秋獵的時候,曲無容會找合適機會把書信轉交給沈春秋。
秋獵是在七天之後舉行的,一大早沈端朗就帶著曲無容乘坐御輦,率領著一班王公大臣,浩浩蕩蕩地朝著距離天都城三十公裡外的皇家圍場趕去。
在去皇家圍場的途中,車隊會經過一片郊外的農田,此時雖然才剛入秋沒多久,田中卻已經是一派豐收的景象,沈端朗坐在御輦上看著不遠處農田中忙碌的身影,忍不住感慨道:「看來今年又是一個豐收之年啊!」
「那是!」隨輦而行的總管太監,聞言連忙介面道,說出的話里極盡諂媚之詞,「這可都是託了皇上的洪福呢!」
這話雖然聽著就是在拍馬屁,但是對於沈端朗來說卻是受用得很,他滿意地點點頭,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到坐在身邊的人靜靜地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忍不住伸出手握住她的,輕聲問道:「愛妃在想什麼?」
「嗯?」正在神遊天外的曲無容,驀地被手上的溫度拉回了思緒,一臉不解地看著沈端朗,「皇上剛才跟臣妾說了什麼?」
沈端朗笑著又把自己剛才的問話重複了一遍,曲無容愣了愣,隨即笑道:「沒什麼,臣妾就是在想,今年不知道會是哪位大人能在秋獵中獲勝。」
聽到她想的竟是這個,沈端朗不由得失笑道:「打獵不僅僅是要靠自身的實力,很多時候其實還要看運氣,就像去年的時候,明明朕最看好的人是御林軍統領趙燦,結果最後獲勝的卻是兵部侍郎李光許。」
「那今年皇上最看好的人是誰?」曲無容好奇地問道。
沈端朗摸著下巴沉思了片刻,忽然嘆了口氣,「朕當然是希望看到自己的兒子能夠拔得頭籌,只可惜……」
他的話沒有說完,曲無容也沒有追問下去,反正她這麼問也只是為了轉移沈端朗的注意力而已,現在既然已經達到了目的,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問了。
車隊行進了約莫一個時辰的時間,終於到達了皇家圍場。沈端朗在隨行太監的攙扶下先一步走下馬車,然後轉過身朝著還留在馬車裡面的曲無容伸出手,親自牽著她從馬車裡走了出來。
這個舉動他做得很是自然,但在外人看來卻像是活見了鬼一般,本來還在小聲議論著待會兒要開始的秋獵的眾位王公大臣們,都被眼前的這一幕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個溫柔體貼得不像話的人,真的是他們所熟悉的那個皇上嗎?
察覺到周圍人驚詫的目光,曲無容輕輕地掙了掙自己的手,不過卻沒有能從沈端朗的手中成功地掙脫出來,不由得低聲提醒他道:「皇上,大家都在看著呢!」
「嗯?」沈端朗聞言抬起眼眸掃視了一周,眾位王公大臣在他的眼神之下紛紛移開了視線,他這才滿意地低下頭對著身邊的人說道,「跟朕在一起的時候,愛妃自是不必在意別人的眼光。」
聽到他這麼說,曲無容也不想當著這麼多大臣的面違背他的意思,只好任由他一路牽著自己往前面走去。
圍場很大,一眼都望不到盡頭,除了剛進門的一片空地之外,目光所到之處全部都是濃密的林子,時不時還能聽到一兩聲野獸的叫喚,看樣子這參加秋獵並不只是拿著弓箭裝裝樣子,要想獲勝必須得拿出真本事來才行!
曲無容觀察了一下,真正的圍獵區離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還有一段不近的距離,而這邊正是給不用參加狩獵的人們所準備的休息的地方。
又往前走了幾步,曲無容便看到很多武將打扮的人三五成群地圍在一起,他們身上都背著弓和箭,看樣子應該都是要參加這次秋獵的人。
見到他們走近,那些武將打扮的人紛紛都聚攏了過來,其中一個滿臉都是鬍子的男人問沈端朗:「皇上,今年的彩頭是什麼呀?」
沈端朗看了他一眼,故弄玄虛地回道:「自然是好東西。」
「是什麼好東西呀?」又有一個人問道,這些人大概都是出身行伍的關係,即使跟沈端朗說話也都是直來直去,並不過分拘泥於君臣之禮。
「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沈端朗賣了個關子,繼續牽著曲無容朝前走去。
不遠處早已經為他準備好了御座,沈端朗走過去坐下來,旁邊有眼色的官員立刻搬來了另外一把椅子放在旁邊,這個舉動很顯然討得了沈端朗的歡心,他滿意地看了那個官員一眼,然後示意曲無容在自己身邊坐下來。
抬起手示意下面的人群安靜下來,沈端朗先是說了一些希望大家用心比賽、爭取拔得頭籌的官話,直到下面的人群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這才在眾人的催促聲中,讓人送上了今年秋獵的彩頭。
那彩頭是放在一輛車上推過來的,四周圍用紅色的綢布蓋著,看不清楚裡面藏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沈端朗走到那輛車的旁邊,伸手拉下了遮蓋的紅色綢布。
只見掩在那紅布之下的,赫然是一位輕紗覆面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