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chapter章:013曲俏君瘋了
扶著門框,曲無容看到曲常德鐵青著臉站在屋子中央的空地上,柳氏正抱著床榻上衣衫不整的曲俏君嚎啕大哭,而曲俏君頭髮散亂,目光獃滯地盯著前方,就好像是一個雙目失明的盲女,臉頰上掛滿了淚珠兒,但是她好像壓根不知道自己在哭一樣,唇角滲出的一絲血跡映襯著她的臉更加的慘白。
不過,最讓曲無容吃驚的是屋子裡還有一名她從未見過的花甲老人。和屋子裡其他人的反應不同,他衣冠整齊地坐在唯一的椅子上,悠閑地翹著二郎腿,神情十分優哉游哉,和一屋子的愁雲慘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莫澤乾,你這個偽君子,你糟蹋了我女兒,還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坐在那兒!」柳氏抱著曲俏君忽然沖著莫澤乾就是一通破口大罵,「你這個不要臉的糟老頭子,你還我女兒的清白來。」
曲無容吃了一驚,瞬間明白了柳氏母女先前欲言又止的原因:難怪她們母女二人對她多加隱瞞,所謂的當時鴻儒如意郎君竟然是一個鬚髮半白的花甲老人!
莫澤乾斜睨了柳氏一眼,涼颼颼地道:「我可不是存心的,當初你叫你女兒來跟我說那個曲大學士的女兒點頭答應和我成婚了,還告訴我夜裡偷偷相會,最好是生米煮成熟飯,這樣免得她反悔。我全聽你們的,結果進來一看,果然是黑燈瞎火的都準備地妥妥噹噹,床上還有一位小佳人,可誰曾想那是你女兒啊!而且,我到了床榻邊,她發現我認錯了人,也不開口說話,也不反抗,我怎麼知道我認錯了人?」
「合著你這意思,該是俏君倒霉?」柳氏這麼一說,雙目又泛紅了,緊緊抱著曲俏君,對著曲常德叫道,「老爺,你可要給俏君做主啊,我們曲家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不能讓人這麼白白欺負了呀!」
曲常德陰沉著臉正要開口,就聽到莫澤乾搶先反駁:「做主?做什麼主?是你女兒莫名其妙躺在別人的床上我才認錯人的,就算是你告到官府,鬧得觀州城裡沸沸揚揚也罷,我怕什麼?人們只會說我莫澤乾這是老當益壯,不減風流。至於你們女兒,就只能是個殘花敗柳,一輩子躲在曲府不敢出門見人。再者說了,這事真要論起來,還是你們母女先找上的我,大不了就說我們是通姦之罪。」
莫澤乾雖然是個衣冠禽獸,但這幾句話卻無一不戳中曲常德夫婦的心口,他們比誰都清楚這事情要是鬧大了,曲俏君再也無顏見人不說,曲常德也再不能抬頭做人。
「老爺!」柳氏痛叫一聲,又嗚嗚地哭了起來。
曲常德本就一肚子惡氣無處發泄,見柳氏算計曲無容不成,反倒害了自己女兒,頓時一腔怒氣朝著柳氏就發泄了出去。曲常德幾步跨前走到床榻前,一手拎著柳氏一手掰開她摟著曲俏君的手,然後狠狠地往地上一丟,順勢就是幾腳踢了過去:「惡毒的東西,我叫你無緣無故算計別人,這下好了吧,報應到自己女兒身上了吧!活該,你和俏君都是活該!」
柳氏一邊痛得在地上打滾,一邊掙扎著抱住曲常德的雙腿,嚎啕大哭道:「我知道錯了,老爺,我知道錯了!我們女兒這下可怎麼辦呀!」
曲常德一愣,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曲無容這時候才進了屋子,看著一屋子愁雲慘霧,說:「我有個辦法,端看老爺和夫人怎麼打算了。」
「什麼辦法?」曲常德轉臉來問。
莫澤乾一看是曲無容雙目一亮,曲無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避開視線,然後緊接著說了下去:「既然大小姐和莫澤乾已經這樣了,不如就讓莫澤乾向府里提親,讓大小姐風風光光地嫁出去。夫人以前說過,老夫少妻,夫君會對妻子十分溫柔體貼。雖然委屈了大小姐,但事已至此,告官也好,鬧大也好,對大小姐都是有害無益,不如順勢而為。」
曲常德靜靜地聽著,半晌之後他再度長嘆了一聲,道:「罷了,事已至此,也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柳氏獃獃地抱著曲常德的腿,聽到曲常德這麼說仰天長叫一聲,哭得聲嘶力竭。曲常德厭惡地看了她一眼,伸腳把她踢到一旁,說:「等把俏君的婚事辦完,你就到後院的小佛堂里修行吧,我暫時不想再看到你了。」
說完,曲常德冷冷地看了莫澤乾一眼,後者摸摸鼻子識相地先離開了,曲常德緊隨其後也走了出去。
屋子裡安靜了一剎那,然後坐在床榻上的曲俏君忽然哈哈哈地大笑起來,口水吐了一身,那詭異誇張的表情讓人心寒。曲無容看著她,她心裡很清楚地知道:曲俏君,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