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二章他在樓下
「下來，我在樓下等你。」
嚴若文的聲音帶著命令式的口吻。
她的心在搖擺不定，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握緊著手裡的手機，她沒有了聲音，也沒有任何動靜，一整顆心都在糾結和矛盾。
「席朵朵，我給你最後一分鐘。」
他的耐心也隨之變少。
「等一下。」
她最後還是沒有忍住自己的情緒，連忙說道。
席朵朵特意邁著小小的腳步往著樓下跑去，一邊擔心若星會聽到，一邊又怕嚴若文會等著急，她小心翼翼地換上鞋子之後便打開了大門。
外面的雨漸漸大了起來，還沒來得及拿傘的她看到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車輛，而那輛車正是嚴若文的，她再熟悉不過。
此時的她究竟是該不該走過去？
席朵朵冒著大雨，跑入了雨夜裡。
車內，當嚴若文看到車外有一個身影晃動的時候，他打開車門下車。
他下車之後，剛沖入雨里的席朵朵淋著雨，恰好撞上了他的目光。
男人在黑暗的雨夜裡穿著西裝，堅硬而精緻的五官在車燈下透出光影，雨水打落在她的身上，冰冰涼涼的如同他的眼眸。
還沒等席朵朵反應過來，她便已經被男人一把拉入了車內。
溫暖的車廂內，隨著車門被重重關上，席朵朵已經坐在了副駕駛位上。
她茫然地坐在位置上，還在出神的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男人坐在駕駛位上，他抽著車內的紙巾，微微俯身往著她的方向過去。
嚴若文替她擦拭著身上的雨水，然而她愣愣地看著他，彷彿是很久都沒有看到他了，她聞著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氣息，看著那堅毅的五官，心中悸動。
那一秒，她的心中更加酸澀，原本隱藏著的情緒也一下子湧出，但是她不能表現在他的面前，她仍舊是要在他面前忍住。
可是，腦海里閃現他之前只相信董思卉而並不相信自己，甚至那一夜她在冷凍的倉庫里差點暈倒的時候，心心念念想要見的人都是他，可最後呢，他卻總是不在她的身邊。
現在的他又即將在明天訂婚，就算她現在告訴他恢復了記憶，又能如何？還不是讓自己難堪，也讓他無從解釋。
直到他擦拭完之後，她這才恢復意識，坐直了身體，也像是沒有了之前那麼衝動。
席朵朵握緊著小小的拳頭，再次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為什麼要來找我？」她的聲音悶悶地問道。
車內的燈光是暗黃色的，他在這樣的光線里注視著她。
「明天我訂婚了，你應該知道對吧？」他說道。
席朵朵不禁一笑。
「我知道，嚴若文，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她強忍著難過的心情說道。
「如果這是你想說的話，我也不攔著。」
他的語氣也漸漸變得生疏。
席朵朵又有些想哭的衝動，他居然是這樣回答自己的，而她又能夠拿他怎麼辦？
「那好，恭喜你，嚴先生。」
她努力揚起嘴角，即使笑容並不開心也不甜美。
嚴若文的眼神複雜而漆黑，昏暗地像是沒有了原本對她的期望。
「你真的就這麼希望我訂婚嗎？」
席朵朵鎮定地注視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為什麼不希望？而且聽說對方是林氏公司的千金吧，應該和你是門當戶對的，所以我有什麼不去恭喜你的。」
這一些的確是她的心裡話，也是她和他在一起的自卑感。
「沒錯，至少和你相比的話，她確實不錯，而且你也並不喜歡我對吧？」
嚴若文凝視著她，彷彿是要把她整個人都看得透徹。
「我——」
席朵朵避開他的目光，心跳快的加速。
嚴若文越發緊盯著席朵朵。
「既然不喜歡我的話，為什麼看起來是在吃醋？」
從剛才一上車的反應，他便覺得她已經不像之前在嚴家的時候那麼抗拒他了，甚至還有些接受的狀態，彷彿和先前的失憶的有些不一樣，就連她看著他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我沒有吃醋！我這是在恭喜你，林心怡她那麼喜歡你，是追了你這麼久打動你了吧，所以你們訂婚也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所以我是真的誠心想要恭喜你的。」
席朵朵急忙否認，一副並不肯承認喜歡他的樣子很是激動，但是更像是在掩飾著什麼似的。
嚴若文收回看向她的目光。
「打動是嗎？也許她追的時間還不夠長吧，也沒有某人那麼固執和傻氣，即使她現在眼裡有了別人，我也依舊會記得當初那個固執的她，但是她呢？我已經不明白她究竟在想什麼了——」
他的話讓她震住了。
那些記憶都像是電影似地在她的腦海里過了一片，她在身後望著他這麼久，就算是用盡了各種的辦法，就算是被人嘲笑丟臉，她都在想著辦法讓他能夠看到自己，能夠注意到她。
但是如今，像是被人無情地打斷了。
「別再說了！」
席朵朵情緒波動地阻止著他。
車內的氛圍頓時變得奇怪。
她低著頭看向車窗外面，席朵朵努力地平復著自己的心情。
「我得回去了。」
如果她再不走的話，她真的不知道再接下去會怎麼樣，也許她就真的要被嚴若文所說動了，又或者她會忍不住質問他為什麼要和林心怡訂婚。
這一切都是她想要逃避的，也是不想承認的。
席朵朵自顧自地側過身，伸手正準備推開車門下車。
身旁的嚴若文低低地開口說道，「席朵朵，你已經恢復了記憶對不對？」
他的聲音幽暗地在車內響起，驀然地，席朵朵臉色蒼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席朵朵的手停頓在車把的位置，略微發顫地回答著。
「你知道的。」
他的聲音更加沉。
嚴若文再次俯過神來，他的手攥住了席朵朵的手腕。
「放手。」
她咬緊著嘴唇，顫抖地說著。
然而他的溫度就那麼靠近著她，他的氣息和味道都是那麼熟悉，她明明是那麼想要留在他的身邊，但是現在卻被迫必須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