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意外維護

  又是一天。


  星光掛滿夜空。


  大約是秋高氣爽，天氣寒涼。在這個被鋼筋水泥包裹的城市叢林中，居然可以看到難得一見的星辰。


  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靜靜注視著這個城市的夜。從背影里，看得出他彷彿是有些寂寥，一個人沉默在燈光的陰影中。


  直到打火機發出一聲輕響，一支煙被點燃。


  黑暗的辦公室里，那就是唯一的一點光亮。


  皇莆擎天只是把那支煙夾在手指間，靜靜的看著它燃燒。


  香煙盤旋而上，直至燃到手指處，他已經能夠感覺到一陣陣的燙，這才將香煙丟到煙灰缸里，看著它繼續那樣的放肆燃燒著。


  將自己丟進辦公椅中，皇莆擎天沉沉的嘆了口氣。從那天和水洛夕的不歡而散后，他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回過家了。


  對於那個家，他竟然有些厭煩了。


  不想看到他們失望的目光，更不想看到那一雙雙期待的雙眼。


  他想要和水洛夕走下去，可在她心裡，他已經無異於是一個人渣一樣的存在了。


  皇莆擎天忍不住嘆了口氣，扶著額頭，感覺到無比的疲累。


  到底是怎麼了，他就要栽倒這樣的一個女人身上了嗎？有多少女人比水洛夕要年輕要漂亮，可是他就獨獨喜歡這一個，實在是奇怪啊。就在水洛夕失蹤的那段日子裡，他曾經找過一個女孩。比水洛夕更加年輕，長得也挺不錯，是舞蹈學院的一個女孩子。懂得討他歡心，識時務。乖巧的，就像可以放在膝蓋上的幼貓。


  可他就是喜歡不起來，只相處了兩天，就給了女孩一筆不菲的分手費。他還記得女孩當時看他的眼神，是不可置信，真是還有一些些懷疑。懷疑什麼呢？一個不會對這樣年輕女孩動心的男人，是不是哪裡有問題呢？

  連皇莆擎天自己都覺得可笑，覺得不可思議，更不要說那個女孩了。


  他想，水洛夕大概就是毒，深深紮根在他心底的毒。


  皇莆擎天摸索到手機，點亮屏幕，在水洛夕三個字上停頓了一會兒，而後撥出。


  意外的，電話竟然被接通了。


  他怔愣了一下，然而對方卻並不是他以為的那個人。她的聲音也很熟悉，皇莆擎天記得，這是水洛夕的助理。


  「皇莆先生？」對方的聲音帶著一點點的遲疑，讓皇莆擎天忍不住皺眉。


  「發生什麼事了？」他說，帶著一點兒並沒有刻意的冷漠。


  大概是被他的冷漠稍稍刺激了一下，小助理遲疑了一下，才道：「夕姐被幾位廠商代表給纏上了，我一個人應付不來，所以……」


  皇莆擎天略微一想，就明白了。潛規則，在明顯不過了。


  他抿著唇，眼底里翻騰著怒意：「地址在哪裡，我馬上來。」


  等到她趕到那家餐廳，看到包房裡滿臉紅暈的女人，拳頭狠狠的握緊。


  眾人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闖了進來，也是一臉訝異。


  「你，你誰啊？」


  皇莆擎天的視線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直到讓這些不懷好意的人不寒而慄，才收回視線，冷淡又禮貌的說：「我是洛夕的男朋友，時間太晚了，我來接她回家。」


  好不容易才把水洛夕給灌醉了，這些人怎麼可能讓她輕易離開。可皇莆擎天一看就不是一個好惹的人，眾人一時間有些游移不定。


  「謝謝大家對洛夕的栽培，這頓我請了。」說著，也不管他們願意不願意，上前就將已經喝到不省人事的水洛夕架起，硬是帶出了門。


  小助理等在門口，一看水洛夕醉成這幅模樣，殺人的心都有了。生生紅了眼眶，哽咽道：「夕姐這些年多不容易啊。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沒有倚靠任何一人，一直乾乾淨淨的。那些臭男人不安好心，以為有點兒臭錢，影后也是他們的囊中物。」


  皇莆擎天心頭一震，那天他曾經說過的那些話……


  他心中，是不是曾經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他對水洛夕是不是不太尊重，一開始就把她放在了一個尷尬的位置上。


  小助理還在滔滔不絕，皇莆擎天已經將人帶上了車。看著醉的不省人事的女人，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動了動，半晌才問：「洛夕現在住在那兒，我送她回去。」


  「夕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把之前她很喜歡的那間小公寓硬是給賣了，現在就住在酒店裡。」


  「你也一起上來吧。她喝了這麼多酒，身邊需要有人照顧。」


  聽了皇莆擎天這句話，小助理有些訝異的看了他一眼，而後沒有異議的等上車。


  看吧，連一名普通的小助理也以為，他是給予水洛夕美色的男人。除了他的長相英俊一些，和剛才在包房裡的那些男人們，沒有任何的區別。


  路上，皇莆擎天沒有說話，直到將水洛夕送回了酒店。看著小助理將水洛夕扶下車，他並沒有伸手幫忙。


  在酒店門口，最容易隱藏狗仔隊的地方。他不想，也不願意再給水洛夕惹上任何的麻煩了。


  留戀的看了一最後一眼，皇莆擎天發動汽車，掉頭離開。


  夜裡，莫東旭正在好眠，一陣刺耳的鈴聲響起。


  他看了眼身側的妻子，和嬰兒床里的小淘氣，連忙拿著電話出了門。


  「莫東旭，出來陪我喝酒。」是皇莆擎天。


  莫東旭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我這裡距離市中心有些遠，你估計有的等了。」


  掛斷電話后，他換了衣服，簡單把自己打理了一下，這才出了門。


  希望，他能夠在天亮之前回來。至於陪皇莆擎天喝酒，他只是一個旁觀者。


  皇莆擎天挑選的地方不是任何一家酒吧，也不是任何一家餐廳和適合喝酒的地方，而是他在辦公室的一間十分寬闊的接待室。


  看著桌子上擺放的各種酒瓶，其中還有些空了的，莫東旭忍不住皺了皺眉。


  「你這是又怎麼了？」


  現在看著莫東旭，皇莆擎天的心裡就是一陣尷尬。那天在醫院外偶遇水洛夕，他也就沒有去向莫東旭解釋。而第二天，他再次去醫院的時候，卻得知他們夫妻已經出院了。一直到今天，怯懦壓在他的肩膀上，讓他反倒是不該如何向莫東旭去道歉了。


  「莫東旭……」


  「嗯？」莫東旭把外套隨意放在一旁，抬起頭看他。「有什麼想說的？」


  「我，對不起你。那天，是我誤會你和洛夕了。給你造成的困擾，太抱歉了。」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則越有自己的矜持。皇莆擎天能道歉，已經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了。皇莆薇薇住院那一次，他並沒有提及此時，只是不想讓皇莆擎天尷尬。但沒想到，他會主動提起來。


  「你真是應該道歉的人是洛夕。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我要告訴你。在任何時候，都要給予你心愛的女孩尊重。我知道皇莆家的勢力，也知道你身邊從來就不缺少女人。可洛夕，好歹也是跟在我身後長大的妹妹。我希望，即使你們不能修成正果，也不要再去傷害她了。」


  大概是皇莆擎天從來沒有聽過莫東旭這樣語重心長的勸道，反倒是不知道如何開口了。許久，他才道：「你說的對，我的確是不尊重她。一面說喜歡，一面又沒有將她放在和我同等的位置上。我的父母不喜歡她，認為她是一個下作的女人。大概都是來源於我的態度……我錯了，大錯特錯！說來也好笑，我身邊的女人猶如過江之卿，我卻一次戀愛的經驗都沒有。只認為給她最好的，卻不知道那些是她並不需要，甚至是侮辱人格的舉動。」


  莫東旭第一次承擔被別人倒苦水的角色，應付的也算是得心應手了。他和皇莆擎天太熟，而水洛夕更是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小妹妹。這兩個人之間的就是一筆糊塗賬，身為外人的他倒是看的清楚。


  「洛夕是個好姑娘，雖然有點兒執著，但也可以算是優點。你想要贏得她的芳心，也只有一個選擇了。皇莆擎天，讓你的臉皮厚一點！追女孩子，可不是高冷就可以的。就算你是高冷，也該體貼。否則，一個除了臉以外，什麼都沒有的男人，也只是好看的花瓶而已。洛夕這些年在圈子裡，多少的帥哥，我可不覺得你是好看的那個。既然如此，還不想放下身段，就等著姑娘送到你嘴邊，人家又不是傻。」


  皇莆擎天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話，瞪大眼睛，手裡還抓著酒瓶，正打算倒酒，顯得傻乎乎的。


  在部隊里混的人，哪個沒有兩把刷子。莫東旭作為指揮官，拼的可不僅是智謀。可不是只管紙上談兵，沒有一點兒經驗的糊塗將軍。對付皇莆擎天，他有的是辦法。之前是雖然熟悉，卻還沒有達到談心的地步。這次既然皇莆擎天主動提起，他也就不客氣了。不管有什麼，說出來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