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看望水洛夕
第二天一早,莫東旭真的帶著蘇流暖去看望水洛夕和皇莆擎天。
早晨的陽光燦爛又清爽,兩人迎著朝陽往醫院走去。進門之前,蘇流暖還在叮囑他說:「等會兒見了洛夕,你也客氣一點,人家現在畢竟是傷員。」
莫東旭反問:「我什麼時候不客氣過?」
「你哪次不是冷冰冰的?」
莫東旭就笑,「難道讓我對你的情敵卿卿我我?」
蘇流暖氣得擰了他一下,「你現在真是越來越不正經了!我和你認真地說話呢。」
「好,認真說話。」莫東旭把她實施暴力的手指捏在手心裡,也做出認真的樣子說,「現在人家水洛夕可是在皇莆擎天面前,我要是對她太好了,就算你不吃醋,皇莆擎天也會吃醋的。別操心了,我自己有分寸的。」
蘇流暖想想也是,這男人看似冷漠嚴肅,好像不通人情世故似的,但實則心思很細膩,很會為別人著想。
她不再擔心什麼,跟著他去了水洛夕的病房,然而人卻不在,護士小姐說,水小姐去骨科那邊照顧皇莆先生去了。
莫東旭和蘇流暖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然後又一起去了骨科。
現在皇莆擎天正半躺在床上,而水洛夕背對著房門,坐在床邊上喂他喝粥。皇莆擎天嘴上喝著粥,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水洛夕的臉,那樣的柔情脈脈的眼神,連窗外燦爛的朝陽都顯得黯然失色了。
他們兩夫妻站在門外,蘇流暖拉著莫東旭的袖口,小聲問道:「哎,我們兩個來的是不是有點不是時候啊?」
莫東旭揚揚眉梢,點頭說:「好像是。」
他們在那裡竊竊私語,引得水洛夕回頭一看,馬上把粥碗放到了床頭柜上,站起來迎上去,拉住蘇流暖問:「這麼一大早,流暖你怎麼來了?」
蘇流暖笑著說:「來看看你,傷好了沒有?」
「本來就是一點拉傷,不礙事的。」水洛夕和蘇流暖說了兩句,目光這才落到一旁的莫東旭身上,矜持地笑了一笑,低聲說:「東旭哥也來了。」
莫東旭臉上也是得體的微笑,隨口答應著:「嗯,過來看看你們。」他似乎不願意這樣和水洛夕面對面,目光往病房裡面探去,「皇莆的傷勢怎麼樣了?」
「哦,他也好一點了。」水洛夕把他們往裡面讓,「你們進來坐吧。」
進門之後,蘇流暖把帶來的一捧百合花插到了床頭柜上的花瓶里。皇莆擎天微笑起來,「來就來了,還買花做什麼?」
「來看病人,總要有個看病人的樣子嘛,不然我們兩手空空過來么?」蘇流暖在病房的沙發上坐下來,她和皇莆擎天也算是熟悉了,並不拘謹,顯得落落大方。
而莫東旭和皇莆擎天更算是不打不成交,兩人都在內心深處把對方當成了朋友,有點惺惺相惜的意思。
莫東旭坐到蘇流暖的旁邊,一條修長的手臂無意地搭在蘇流暖背後的靠背上,那樣看起來,彷彿是他把她摟在懷裡一樣。他舒服地翹著二郎腿,語調輕鬆地說道:「別誤會,這花不是給你買的。本來打算送給水小姐,但是她不在病房,只好便宜你了。」
蘇流暖覺得不好意思,伸手捅了他一下,示意他別說了。但是莫東旭渾不介意,仍舊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盯著皇莆擎天。
有時候,男人之間迅速建立起來的友誼,女人是無法理解的。所以當蘇流暖還在想著如何客氣一點的時候,莫東旭和皇莆擎天其實已經是可以互損的莫逆之交了。
水洛夕對於他們的相識也充滿了好奇,她徑自去問皇莆擎天:「你和東旭哥……哦,和莫先生,你們怎麼認識的?」
她這一改口,似乎昭示著什麼。皇莆擎天眼睛一亮,馬上把自己和莫東旭相識的過程告訴了她。最後總結說:「說起來,可還是因為你我們才結緣的。當初就是因為你喜歡他,我才嫉妒,才去他們軍區電腦里放了病毒。」
水洛夕被他說得有些赧然,低頭囁嚅說:「你自己心眼小,關我什麼事?」
她是國際巨星,鏡頭前從來都是落落大方,端莊中帶著點矜持。哪怕是私下裡交往,她對皇莆擎天也總是保持著距離,很少看到她這樣的小女兒態。
今天一見,倒顯得嬌弱可憐,讓皇莆擎天心裡一顫。然而不知為什麼,卻想起了街邊蘇流暖嘟著嘴巴逗一隻流浪小貓。也是這樣的小女兒態,帶著點天然的嬌憨和純真。
再一抬頭,看到沙發上和莫東旭親密依偎在一起的蘇流暖,皇莆擎天覺得自己這瞬間的聯想有些罪惡似的,忙把目光收了回來。
他縱橫商場這麼多年,不動聲色的本事早就練成。剛剛那一個瞬間的異樣,房間里誰都沒有察覺到。莫東旭恍若無事地問道:「聽說皇莆你昨天救水小姐的時候特別帥,被人打的鼻青臉腫的,嗯?有沒有這回事?」
哪有這樣揭人短處的?
蘇流暖忙拉住莫東旭,自己赧然笑著說:「皇莆先生你別介意,他今天不知道怎麼……」
皇莆擎天心想,要不是你的兵下這樣的黑手,我也不至於真的傷成這樣。疼一點倒沒什麼,關鍵是拳拳打臉,都打的他要破相了。
想到這些,總歸有點恨恨的,那些士兵他也不認識,把一切都算到了莫東旭的頭上,不滿地說:「莫東旭,你跑到醫院裡來,就是落井下石看我笑話的?」
莫東旭哈哈笑出聲來,皇莆擎天一生氣,牽動了胸口的傷處,咳嗽了兩聲,馬上捂住了胸口,彷彿很疼似的。
蘇流暖一驚,而水洛夕已經湊到了他身邊,扶著他肩膀急切地問:「傷著了?現在覺得怎麼樣?要不要我去叫醫生?」
見她嚇著,皇莆擎天忙擺了擺手,聲音還有些不穩:「不礙事,你別緊張。」
水洛夕這才有些放心,站起來,回頭望向莫東旭的目光中隱約有了責備的意思。
蘇流暖護著丈夫,忙解釋說:「他在部隊和一群大男人呆慣了,說話沒分寸,你們別介意,別和他一般見識。」
看到老婆這樣護著自己,莫東旭倒很享受這種被老婆保護的,吃軟飯的感覺,一言不發,只坐在那裡不動聲色看著一切。
水洛夕臉上淡淡的,口氣也冷淡下來,對莫東旭說:「東旭哥,我知道擎天他破壞過軍區的電腦,這樣做不對。但是現在他受傷了,這筆賬,就不能等他傷好了再來算嗎?」
其實莫東旭哪裡是來算賬?不過試探一下他們。
現在看來,蘇流暖那個英雄救美的計劃果然管用,水洛夕馬上成了向著皇莆擎天的人。他這是「老英雄」,看來已經被皇莆擎天這個「新英雄」給取代了。
被水洛夕冷言冷語了幾句,他卻覺得這是一件好事情。畢竟當著女孩子的面,面子上總不能過不去,莫東旭也不解釋什麼,大方地認錯說:「不好意思,我失言了。」
他的口氣里沒有多少歉意,然而卻有種真誠,讓水洛夕也不好再說什麼。
蘇流暖見氣氛突然不好了,忙站出來說:「哎,洛夕,我們就是來看看你們好不好。現在也看到了,不打擾你們休息了,我們先走了。」
「不送了。」皇莆擎天在床上說。
水洛夕倒是站了起來,「我送送你們。」
她把他們送到了門口,因為在醫院,她身上也穿著單薄寬大的病號服,蘇流暖忙說:「你穿的這麼少,別出來了,風涼。」
「嗯。」水洛夕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彷彿帶著釋然,望著他們兩人說,「路上小心。」
見她這樣一笑,蘇流暖心裡也是一陣輕鬆,拉住她的手用力捏了一下,用口型說了句:「祝你幸福。」
從醫院離開之後,在路上蘇流暖就忍不住抱怨了起來:「莫東旭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叫你不要對洛夕太冷淡,你倒好,句句沖著皇莆擎天去,人家可是傷員。」
莫東旭不以為然,「斷了條肋骨而已,算不上什麼大傷。要是我的兵,這點傷連火線都不下,繼續撐著給我演習戰鬥。」
「你當人人都是你的兵!」蘇流暖沒好氣,「你沒發現嗎?洛夕都生你的氣了。」
莫東旭把她摟住,平復著她的怒氣,笑著說:「水洛夕生我的氣,這不是好事么?我試試他們罷了,現在看來,試探的結果不錯。水洛夕現在一心護著皇莆擎天,而且我還有意外收穫,你也是一心護著我。」
原來是試探。
蘇流暖不滿,「就你心思多!」
「兵不厭詐。」
這邊水洛夕的心思已經被莫東旭看得透透的,但她自己卻還是過不去自己這一關。
等他們夫妻兩個走了之後,她再回到病房裡。早晨的陽光已經十分燦爛,金燦燦的把病房裡雪白的被褥都染成了淡淡的黃色。而皇莆擎天半躺著靠在床頭,正拿著一本書在看,那樣子安靜美好,整個人彷彿被陽光鍍了金。
水洛夕心裡微微一動,想起自己剛才對他毫不猶豫的維護,在那一刻,對於自己喜歡了多年的莫東旭,她居然是有點憤怒的。
就因為,他說了刺傷皇莆擎天的話。
那麼現在自己心裡,這兩個男人,到底是誰更重要一點呢?
水洛夕分不清,此時此刻,她不知道自己對皇莆擎天是真的喜歡上了,還是這只是對他捨命保護自己的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