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子女阻止
莫斯超的問題並沒有人回答，大家的關注點全在莫創海夫婦身上。
莫菲菲抓著劉靜芳的手，急切地說道：「媽，你要想清楚啊！你們都是這麼大年紀的人了，怎麼能輕易就離婚呢？！」
事實上，莫菲菲也不是真的擔心父母，而是她知道，倘若他們離婚，那她肯定是和劉靜芳在一起。而一旦離婚了，劉靜芳離開莫家，就要一無所有了。她過慣了千金小姐的日子，不想跟著母親一起一無所有。
劉靜芳卻是真正的心灰意冷，連金錢也再在乎。她搖頭說：「不是我輕易要離婚，實在是這麼多年，我真的忍夠了，再也不想忍下去了。」
她說著，就瞥了一眼莫創海。
莫創海也冷哼，「我也忍夠了。」
眼看著誰都勸不了，莫奶奶看到莫斯超進門，招手叫他過來：「斯超，快來勸勸你爸媽，這麼大年紀了鬧離婚，叫外人看見成什麼樣子！」
莫斯超不明就裡，自從進門后，就沒人正眼看過他。他只聽到隻言片語，說什麼離婚之類。他皺眉問：「到底怎麼回事？好好的，爸媽怎麼突然要離婚？」
莫奶奶正要解釋，莫菲菲一個白眼甩過來，冷笑著說：「莫斯超，你裝什麼糊塗？爸媽離婚的原因，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莫斯超一愣，「我……」
「你什麼你？！」莫菲菲近日心情不好，現在找到了發泄對象，一時把所有的憤怒都宣洩到了莫斯超的身上。她闊步走過來，指著他的鼻子說：「莫斯超，你這個私生子，你知道媽媽為了你難過了多少年？你就是這個家庭曾經破裂的證明，你讓媽媽怎麼能不討厭你！」
「菲菲！」莫奶奶喝止道，「怎麼和你哥哥說話呢？」
莫菲菲將頭一甩，連莫奶奶的賬都不買，冷聲說：「誰是我哥？他都不知道是哪個野女人生的，憑什麼讓我叫他哥哥？」
「你……」莫奶奶被晚輩這樣頂撞，一時氣得發抖，舉起手指顫顫地說不出話來。
蘇流暖生怕奶奶一生氣，又要犯病，連忙過來攙著她，安撫說：「奶奶……奶奶您別難過，注意自己的身體要緊。」
莫東旭也湊過來勸說：「奶奶，要不然您先上樓去休息一會兒吧？」
莫奶奶卻搖頭拒絕，她要看著這幫不肖子孫，看看他們到底能鬧到什麼樣的地步去。莫東旭和蘇流暖雖然關心奶奶，但她執意要留在這裡，兩人也沒有辦法，互相對視一眼，只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們小夫妻心有靈犀的模樣，更讓劉靜芳和莫菲菲這兩個婚姻生活不幸福的女人心生怨懟。莫菲菲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太多，絕對不能再失去莫家大小姐的身份。她咬咬牙，繼續勸說道：「媽，您再考慮一下，別衝動地做出什麼來啊。」
劉靜芳長嘆著搖頭，「我考慮得很清楚了。」
正說著，莫創海約來的助理和律師正巧也來了。
莫創海和他們禮貌地寒暄過，助理拿了離婚協議書來，莫創海接過來，交給律師過目。律師覺得財產分割很合理，點頭表示沒問題。莫創海於是拿給劉靜芳看，「你看看吧，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馬上可以修改。」
劉靜芳看也不看，冷聲說：「沒什麼好看的，你就是讓我凈身出戶，我也不會和你爭什麼。」
劉靜芳大門大戶得出來，在乎的並不是那些物質上的財富，她要的是這個男人的心。但是莫斯超的存在，已經證明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她就是從看到莫斯超的那一刻開始，忍辱負重地活在莫家，只求能和莫創海和睦相處。
然而到現在才明白，他們根本連和睦相處都做不到。
既然這樣，她寧可離開。
兩人畢竟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莫創海對劉靜芳也不是全無感情。想到即將和她離婚，他的心裡也是空蕩蕩的，有些茫然，不知道失去她之後的生活該是什麼樣的。
他舉著離婚協議書的手有點發抖，劉靜芳瞥了他一眼，說道：「既然要離婚，就乾脆點吧，我們來簽字。」
助理望了一眼莫創海，正要把簽字筆遞給劉靜芳，莫斯超突然出聲說：「等等！」
他的聲音很大，整個客廳的人全都把目光齊刷刷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抿抿嘴唇，沉聲說道：「爸，媽，你們……真的想好了嗎？」
莫創海和劉靜芳都沒說話。
莫斯超問道：「如果你們真的是為了我而離婚，我希望你們可以再考慮。我……我知道自己的存在，代表著不光彩，但我真的很希望這個家可以完完整整。媽，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是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很感激您的照顧。如果看到我讓您難過，那我以後少出現就是了。但是您別再為這個生爸爸的氣了。」
莫斯超從小就記得，莫創海和劉靜芳關起房門來吵架的情景。
那時候他小，根本不懂事。因為劉靜芳對他的態度始終不太親熱，所以他並不黏著這位媽媽，而是向莫創海好奇地問：「爸爸，你為什麼要和媽媽吵架呢？」
莫斯超總是嘆息著說：「是我對不起你媽媽。」
他再繼續問，莫斯超卻不肯說了，只是摸著他的小腦袋，一聲又一聲地嘆氣。
現在回想起來，莫斯超明白，莫創海其實對劉靜芳一直心存歉疚，只是他是個男人，不善表達罷了。
劉靜芳聽到他的話，並不動容，反而冷冰冰地說：「我和你爸爸離婚了不是更好嗎？你可以讓你的親生媽媽進門來了，你們一家三口光明正大地團聚，那多好！」
「我……」
莫斯超語塞，莫菲菲譏笑地說：「怎麼了莫斯超，說不出話來了？把這個家攪的天翻地覆，現在還來說好話，你以為媽媽會領情？別做夢了！」
莫創海原本就對莫斯超有愧，到了現在，他甚至不知道當初的決定是不是對的。他為了不讓莫斯超覺得自己是個孤兒，編造了他的身世，卻讓他成了見不得光的私生子。這樣的身份，對他而言不同樣是一種傷害嗎？
「菲菲你給我閉嘴！」莫創海沉聲喝止她，「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莫菲菲不甘示弱地吼回去：「我沒有說話的份？那誰有？他莫斯超？」
「對，他就是有。是我打電話叫他回來的，他當然有發言權！」
「爸爸，你……你別欺人太甚！」這樣不公平的待遇，叫莫菲菲心生憤怒。劉靜芳也正在氣頭上，幫著莫菲菲冷聲說：「莫創海，你別太過分！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還這樣偏心！我告訴你，就算我和你離婚了，但菲菲還是你的女兒！將來你死了，你的遺產菲菲要有一半的！」
話說到了這樣狠的地步，說什麼生死的，讓年紀大的人聽到了心顫不已。
莫奶奶渾身發抖，站都站不穩了。蘇流暖勉強扶著她，忍不住揚聲說道：「伯父、伯母，你們都少說兩句吧！看看奶奶，她剛從醫院出來，你們是打算把她再送回去嗎？」
莫菲菲吼道：「這是我們莫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插嘴了？」
蘇流暖為了奶奶，毫不示弱，沉聲反問：「我是莫家的孫媳婦，怎麼不能說話了？」
「哼！孫媳婦，你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子！」莫菲菲諷然說，「你以為現在你騙了二哥騙了奶奶，你就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想得美！看看我媽媽，就是你將來的下場！」
「閉嘴！」莫東旭忍無可忍，冷聲說道，「莫菲菲，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根本像條瘋狗，抓到誰就咬誰。」
「你！」
莫菲菲忍不了別人罵她，撲上去想打莫東旭，卻被他扭住手腕甩開了。劉靜芳看到女兒吃虧，也要湊上去攔著。莫奶奶看著一班子女兒孫，竟然沒有一個能讓她放心，眼前發黑，眼看著又要站不住。
蘇流暖扶著她要離開，莫爺爺突然發話說：「你們都給我安靜點兒！」
老人家聲音不大，但是氣勢十足。在這個家裡，莫爺爺畢竟是定海神針。剛才還一片喧鬧，莫爺爺一發話，當真就安靜下來了。
莫爺爺目光里含著威儀，在人群里掃視一圈，最後落到了莫創海的助理和律師身上。
兩人略有尷尬，莫爺爺的口氣倒是很客氣，沉聲說：「今天勞煩二位了，家裡鬧成這樣，讓你們看笑話了。」
兩人忙說：「哪裡哪裡，莫老先生客氣了。」
莫爺爺說道：「今天多謝你們了，我要說一些家事，還請兩位先回去吧。」
他們摻和到這些家事中來，本來就覺得尷尬。莫爺爺這樣一說，他們求之不得，忙告辭離開了。
莫爺爺看他們出了家門，這才沉聲說：「有件事，我想是時候該告訴你們了。」
他這樣嚴肅的態度，莫東旭和莫創海已經猜到他要說的是什麼。莫東旭湊上去，低聲問：「爺爺，現在是說這個的好時機嗎？」
莫爺爺低聲說：「不是好時機，但是不說不行了。」他又轉頭看著莫奶奶，「你……你可要堅強一些。」
莫奶奶不明就裡，目光疑惑地掃過自己的老伴和莫東旭，她皺眉問：「到底什麼事？你們都知道對不對？一直瞞著我？東旭，你來說。」
莫東旭被奶奶看得低下了頭，莫爺爺嘆息說：「別問東旭了，我來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