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車禍

  他不再跟我多話,轉身樓道外走。


  我本來想跟上去,不過走了兩步,我又停了下來,看著他上了車。


  我沒拿到金媽所在醫院的地址,我讓阿姨聯繫聯繫,確保人沒事。


  阿姨是在第二天早上聯繫上新照顧金媽的傭人,從她那打探到消息,說是人如今穩定下來了,不過確始終不太肯吃飯,醫生現在都只能給她掛營養液。


  我聽到這個消息半晌都沒說話,阿姨說:「小姐,要不您去勸勸金媽吧?她現在這般尋死,估計是因為您那天說的話傷到她,所以她……」


  去勸她?我去勸一個餵了我媽安眠藥的人別死?


  說出去怎麼聽,怎麼都覺得荒唐。


  對,荒唐。


  我對阿姨說:「我不會過去的。」我又說:「你過去吧,醫生既然給他吊著營養液,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我起身去陽台透氣,阿姨見我這樣的態度,也只得作罷。


  之後幾天阿姨應該都去醫院探望金媽了,沒來同我說什麼,應當是沒事。


  差不多一個星期,我接到庄民打來的電話,他說:「開顏,我現在已經從蘇黎世回來了,正在A市的機場,十點的時候我們在東方飯店約見吃個飯吧。」


  這幾天我一直都在家裡等庄民的消息,如今他聽到他回來的消息,我自當是立馬回:「好的,我會在那等您。」


  他咳嗽了兩聲說:「好,我現在坐車朝這邊趕來了。」


  我們對話了這兩句,我們便掛斷了電話。


  現在離十點不遠了,所以我便起身準備,提早趕到和庄民約定好的地方,可到達那,等到十點,卻不見庄民赴約。


  我便給了他一通電話,電話接通,庄民在電話內同我說:「開顏,我現在路上有點堵,抱歉,讓你等這麼久。」


  我立馬說:「庄伯伯,不礙事的,我是想詢問您吃什麼,我提前給您點。」


  庄民笑呵呵同我說:「你給我點杯檸檬茶吧,到了我給你電話。」


  我說:「好的,庄伯伯。」


  我們掛斷電話后,我便喊來服務員,讓她給我提前準備好一杯檸檬茶。


  服務員離開后,我依舊耐心的在那等著,又是半個小時過,庄民還是不見蹤影,我不斷抬頭望外頭看著。


  這時我手機響了,是庄民的電話,他笑著說:「開顏,庄伯伯快到飯店門口了,你再等我兩分鐘。」


  兩分鐘,應該是不遠了,我說:「那我去外頭接您。」


  他說:「好的,開顏。」他告訴了我他的牌照。


  我們再次掛斷電話,我便起身從飯店出來,去了外頭等庄民的車,果然兩分鐘后便見到馬路上有輛黑色的車從這邊飯店這邊行駛過來,我根據庄民給牌照進行對照,是庄民的車沒錯。


  因為這邊的停車場都滿了,所以他司機沒有開進來,而是在馬路邊上停下,庄民沒帶多少人過來,在車停下后,司機便從駕駛位置上下來,扶著拿拐杖的他從車上小心翼翼下來,庄民大概是讓司機先找地方停車,所以沒讓司機扶著,吩咐這司機上車,自己戳著龍頭拐杖戰戰兢兢朝這走來。


  我看到他第一眼的感覺,便是老了,短短兩年,連走路都得小心翼翼,可見他這幾年身體是下滑的很厲害,想到當初他同我爸爸一起談笑的時候,還一臉的意氣風發,幾十年轉眼,他成了遲暮的老頭。


  望著他,難免會想到自己的父親,心裡略微有點心酸。


  我隔著大老遠的距離朝他喚了句:「庄伯伯!」


  他聽到我的聲音,本來是在那小心走路,他瞬間抬起了頭,看到我,他也相當高興的朝我揮手,一臉慈祥的笑說:「開顏。」


  他愈發高興的加快步子,朝我這邊走,我也小跑朝他走去,可是當我即將跑到庄民身邊,離他只有一兩米距離的時候,忽然有雙手將我用力一拽,我想要回頭去看拽我的人是誰,忽然一聲巨響。


  庄民被一輛失控的卡車從馬路上直接撞飛,我看著他的身子摔落回地,又緊接著被那輛大卡車從他身上碾壓過去,我聽到人群中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


  那輛卡車從庄民身上碾壓而過時,又失控衝到了路邊的電纜桿上,在撞上電纜桿的那短短几秒,路邊電線火花四射,大卡車子發出刺耳的剎車,衝出好遠,被電纜桿攔著,巨響過後,瞬間便靜止在那。


  地下是一地的血,我驚恐的瞪著雙眼看著前方,好半晌我才大喊了一句:「庄伯伯!」我想要衝過去。


  我被路邊的人給拉住,因為誰都不知道那輛卡車在撞上電纜桿會不會爆炸。


  周圍來了好多人,全是路人,每一個人敢靠近,全都表情害怕的在那圍觀著,之後人群中有人大喊著快報警!快喊救護車!

  路邊鬧成了一團,那些馬路上行駛的車,全都停止了行駛。


  差不多十幾分鐘,有警車有救護車趕到,庄民的司機停好車趕來,看到的便是被碾壓得血肉模糊趴在地下的庄民,而他手杖就落在不遠處,斷成了兩截。


  司機站在那徹底傻了。


  我也傻了,甚至忘了趕過去,像個路人一般站在那傻傻圍觀著。


  庄民的司機在那大哭大喊,救護車來了后,從車內湧出的護士以及醫生甚至只是在庄民身邊停留幾秒,都未去查看,便對他宣布了死亡,他們迅速朝那輛大卡車趕去,卡車內的司機不知道是生是死。


  庄民就在那一天,被一輛突然衝過來的卡車,撞死在了我面前,就在我們即將見面的時候。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我到達老宅,只覺得渾身發冷,我就坐在沙發上發獃,電視是開著的,依舊放著狗血的電視劇。


  阿姨從廚房忙出來,見我回來了,她忙喚了句:「小姐?」


  我沒有理會她,只是傻傻的在那坐著,阿姨端著手上的洗好的水果朝我走來。


  這時,外面已經徹底天黑了。


  從庄民出事,到事故處理,已經八九個小時過去。


  阿姨見我半點反應也沒有,她輕輕搖晃著我的身子說:「小姐,您怎麼了?您怎麼不說話?」


  她伸手來碰我臉,冷的,無比冰冷,她呀的一聲叫喚了出來,便說:「您這是怎麼了?怎麼一點溫度都沒有,是不是感冒了?」


  她忙著要去打電話喊一聲,我想要阻止,可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我想要去口袋內拿,可是抬手才發現,手機一直被我攥在手心內。


  是陸雲清打來的,我摁了接聽鍵。


  陸雲清在電話問我:「庄民死了?」


  我坐在那,半晌都沒回應,陸雲清在電話內焦急的喚了句:「開顏?」


  我反應過來,對她說:「是……」


  陸雲清說:「怎麼會這樣?!怎麼就死了?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動了動乾澀的嘴唇,嘶啞著嗓音說:「車禍,是車禍。」


  陸雲清完全不敢相信這件事:「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突然車禍。」


  陸雲清又問:「你不是在跟他見面嗎?今天不是約好了嗎?怎麼出車禍?」


  陸雲清不敢相信這件事情。


  我聲音很弱很弱同她說:「我們還沒見到面,他剛下車,就被一輛疾馳的卡車沖了過來,撞飛了。」


  陸雲清那邊是久久的沉默,她也沒再說話,只有彼此都凌重的呼吸聲,在那交流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雲清說:「行,開顏,你先休息,這件事情莊家那邊會處理,別想那麼了。」


  過了一會兒,她說:「我陸明過去陪你。」


  我沒說話,緊接著,陸雲清掛斷了電話。


  差不多一個小時,陸明的車停在老宅,他迅速從車內下來,看到沙發上坐著發獃的我,他沖了過來,蹲在了我身下,他似乎是怕嚇到我,很小聲喚了句:「開顏。」


  我聽到他聲音,動了動眼睛,看向他。


  他緊抱在我。


  我在他懷中哭著。


  他安撫我:「沒事的,沒事的,還好你沒事,你沒事。」


  我說:「是我,是我害死了他,當時他還在對我笑,很開心的跟我揮手,我就看著那輛卡車對著他撞了過來,我甚至來不及提醒他,我就看到他的身子飛了出去,接著,他摔到了地下,又被那輛卡車碾壓了過去,連尖叫發不出,他就死了,陸明。」


  陸明緊抱住我說:「不要怕,開顏,不要想那麼多,那只是一個意外,一個意外而已。」


  陸明見我搖頭,他手緊捧住我臉,他說:「別哭了,開顏,你冷靜點不要再想那件事了。」


  我已經哭到說不出話來。


  他安撫了我好一會兒,見我情緒平息了不少,便扶著我從沙發起來說:「我先帶你回卧室休息。」


  我腿腳仍舊是軟的,只能借著他的力道從沙發上起身,陸明扶著我上樓。


  阿姨給我倒了一杯水上來,然後讓我喝了,喝完后,我只覺得自己似乎才算好點。


  我在床上躺下后,對陸明說:「我沒事了,你回去吧。」


  陸明說:「你一個人真沒事嗎?你臉色還很不好。」


  我對他說:「沒事,你回去吧,我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陸明看著我。


  阿姨在一旁說:「陸先生,我會照顧好小姐的,您還是先回去吧。」


  大約是他待在這也不太好,所以陸明便沒再說什麼,只得從我床邊起身,對阿姨說:「有什麼事,您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阿姨說:「好的,您放心。」


  陸明便點頭,他看我一眼,便由著阿姨從房間離開。


  陸明走後,我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想睡會,可是腦海里卻全都是當時庄民被撞飛的畫面,還有有人在我身後拉了我一把,在我即將靠近庄民的時候,是誰呢,到底是誰,庄民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我們甚至連話都來不及說上兩句,他就突然死在了我面前。


  這是意外嗎?真的只是一場普通的失控,引發的事故嗎?

  我喘著氣再次睜開眼,房間內黑漆漆的,我立馬開燈,從床上坐了起來,發現竟然已經是兩個小時過去。


  明明我才剛閉眼,怎麼就兩個小時過去了。


  阿姨從外頭開門進來,見我醒了,便拿著毛巾替我來擦汗,她問:「您洗個澡嗎?」


  我喘著氣:「我睡過去了嗎?」


  阿姨說:「您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我明明感覺只是一瞬,居然就兩個小時過去了。


  我渾身冒著虛汗,我點頭說:「原來是這樣。」


  阿姨說:「您要不要喊醫生過來一趟?」


  我搖頭說:「不用,不用醫生,我沒事。」


  我在床上呆坐了一晚。


  第二天,陸雲清來了一趟我這,我發著高燒,是由於驚嚇導致的,阿姨喂我吃完退燒藥后,我便一直都躺在床上。


  陸雲清見我這樣的狀態,她說:「要喊個醫生過來嗎?」


  我說:「沒事。沒多大問題,會退燒的。」


  陸雲清便讓阿姨給我物理降溫,多用毛巾敷敷,阿姨也忙了一早上了,不過在聽到陸雲清的吩咐,依舊沒有停歇的替我敷著。


  陸雲清在一旁站著,看了好一會兒,她便坐下說:「我打電話過去詢問了庄民的事,聽說是卡車司機酒駕,所以才導致的車禍,卡車司機也當場死亡,因為撞上電纜是觸電導致的,現在庄民的屍體還在警察局那邊,警察局那邊認定是個意外。」


  陸雲清皺眉問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和庄民都沒說上兩句話嗎?」


  我說:「沒有,他剛下車。」


  陸雲清問:「怎麼會這麼巧?就在那個時候,這是個意外嗎?」


  我沒有回答陸雲清,她從椅子上起身,便朝著窗戶那端走去,她焦急的來回走了幾步說:「怎麼會這樣,原以為庄民回來,能問出些事情來,沒想到竟然會出這一茬事,警察那邊認定為是意外,難道我們這些旁人還去同他們說有問題嗎?」


  我太難受了,甚至都沒力氣和陸雲清說話,有些迷糊在那躺著。


  陸雲清又回身看向我,想說什麼,可一見我雙眸是閉著的,躺在那臉頰通紅,便對阿姨說:「還是找個醫生過來吧,她現在情況好像不太妥當的樣子。」


  阿姨忙說好,之後醫生來了,替我檢查了一番,陸雲清確認我沒事,才嘆氣離開。


  我一直處於迷迷糊糊昏睡的狀態,偶爾醒,偶爾沒醒。


  昏睡到差不多傍晚六點的時候,我感覺屋內又進來人,阿姨在說話,我努力睜開眼去床邊,發現床邊站著一個人,房間內沒開燈,很暗很暗,只感覺有道黑壓壓的影子壓在我身上。


  接著有雙冰涼的手落在我額頭,他詢問了阿姨幾句什麼,沒久待,便又離開了。


  我沒分辨清楚那人是誰,又沉沉睡了過去。


  這次高燒一燒便是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後,我從床上下來,基本上身體已經恢復了正常,人除了有點虛弱便沒什麼不適。


  我給莊家打了一通電話過去,詢問庄民兒子如今的情況,庄民的兒子庄世在電話內同我說:「許小姐,我父親兩天後會在A市的南城殯儀館那邊下葬。」


  我說:「這麼快?」


  庄世說:「警察那邊認定是個意外,司機也死亡,他們已經結案。」


  我本想說什麼,可是話到嘴邊,我又咽了下去。


  我便十分抱歉說:「對不起,那天如果不是我約見您父親,也不會……」


  庄世說:「這是個意外,誰都沒料到我,我父親這次回來,除了是忙著祭祖,便是為了來同您見一面的,可是誰都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


  我還是很難過的同庄民的兒子說了聲:「抱歉。」


  他靜默了一會兒說:「抱歉,我不能同您說太多,我有家人照顧。」


  我說:「好,那我不打擾您了。」


  庄世便要同我掛斷電話,我想到一件事,又忙說:「庄先生,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請問您。」


  他停了停便問:「什麼事?」


  我說:「您知道您父親退出富安的原因嗎?」


  庄世提到這件事情上,很快速的回了我一句:「抱歉,我不清楚。」


  他又說:「如果您沒別的事情,我掛電話了。」


  我說:「好吧。」


  電話那端傳來斷線聲。


  庄民的死,就代表我唯一的線索斷了,真是意外?我不太相信,可是莊家那邊結案,我又能多說什麼。


  總覺得莊家對於股份的事情,有些晦暗如深,而庄民恰好死在同我見面的關鍵口上。


  我想到了陳青川,可這個念頭緊接著被我壓了下去。


  庄民弔唁的那天,我去了,來了許多的人,靈堂里全是莊家的哭聲。


  我站在靈堂望著他的遺照,許久都未動,之後由身後的人提醒,我才將手上的白色菊花放在他的遺照下,我去了一趟庄民的兒子那,他們要答禮,我見到了庄世,和庄民很像,長得文質彬彬,我同他交流了幾句,他未同我說太多,我想著他多少是會因為庄民的死介意我的,所以我也沒有停留。


  從靈堂離開了。


  之後陸雲清又約我見面,我到達咖啡館后,她坐在那等著我,我在她面前坐下,陸雲清遞給我一杯咖啡,我沒接,我說:「我感冒剛好,暫時不喝。」


  她便讓服務員給我了我一杯熱牛奶。


  接著,陸雲清才說:「這個案子疑點重重,可是警察局卻早早結案,庄民的兒子都常年在國外,在國內也沒人脈,所以事情也就這樣馬馬虎虎完了。」


  陸雲清說:「這對於我們來說,是相當一件不利的事,庄民一死,我們所有線索全都斷了。」


  我沒說話。


  陸雲清看著我,好半晌,她問:「開顏,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同我們說?」


  我說:「當時情況很混亂,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陸雲清臉上帶了些怒意說:「你最好去問問陳青川。」


  她乾脆從椅子上起身,提起包就走。


  庄民一死,陸雲清之前所花的功夫,在這一刻全部斷掉,本就沒多少線索,如今死了一個庄民,她倒是白忙活了一場。


  她不知道是在為自己的心血一場空而生氣,而是因為我的悶不吭聲而生氣。


  她怒氣沖沖的從咖啡廳離開。


  我也沒有追,更沒有去挽留,只是坐在那看著。


  和陸雲清見完面,我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走了好一會兒,我站在馬路上,乾脆攔了一輛車去找陳青川,到達他家裡后,我沒想到陳母跟陳麟會在那,母女兩見我就這樣沖了進來,當即從沙發上起身。


  家裡的保姆連忙來攔我,對我說:「這位小姐您不能進來。」


  我說:「我找陳青川。」


  陳母和陳麟走了過來,擋在我面前,陳母充滿怒意說:「你怎麼這麼不要臉,竟然還找來了這?」


  她對著保姆說:「趕她出去!」


  保姆便再次擋在我身前說:「您出去吧。」


  我將那保姆用力一推,她根本沒料到,被我推得連連往後推著,我也沒理會她們母女兩,直接朝上樓頭。


  陳母在那大叫著:「你這個女人,你到底懂不懂理了!誰允許你上去的!」她和陳麟匆忙追了上來。


  我頭都沒回,走到陳青川書房,我將門用力推開。


  門啪的一聲撞在了牆壁上,裡頭的人因著這聲巨響,全都朝門口看了過來。


  陳青川不僅在書房,還有一個人也同他在書房,那就是A市的警察局局長,我見過一次。


  兩人全都看想我。


  陳母和陳麟都跟在我身後,不過到達門口后,見我停下,她們也緊急停了下來。


  陳青川穿著睡衣坐在書桌前,而那警察局局長坐在他對面,那警察局局長看向陳青川,下一秒,他便笑著從椅子上起身,朝我喚了句:「許小姐。」


  我身後的陳麟對裡頭的陳青川說:「哥!是這個女人自己闖上來的!」


  陳青川也起身,看向我。


  我沖了進去,走到陳青川面前,我說:「我有事要問你。」


  那警察局局長見這樣的情況,便笑呵呵說:「那、那我先走?」


  他問的是陳青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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