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 .鑽

  我以為他會反駁,可意外的是,陳青川竟然沒反駁,他只是坐在那沉默的抽著煙。


  我坐在那看著,看了一會兒,我終於忍受不住了,走了過去將他手上的煙一奪,然後丟在地下踩滅說:「你以前煙癮沒這麼大的,偶爾抽一根,怎麼現在成了老煙鬼了?」


  我這句話一出,陳青川便抬眸看向我,他又看向地下給我踩滅的煙蒂,他望著我說:「怎麼,擔心我會得肺癌?」


  我說:「我是在為自己的安慰著想!」


  我望著他憔悴的面容,便又說:「你現在又是喝酒,又是熬夜又是吸煙,你就真的不怕得病嗎?」


  陳青川聽到我這句話,他乾脆靠在沙發上,目光略到了些頹靡落在我身上說:「不是如你所願嗎?」


  我說:「你別血口噴人。」


  我瞪著他。


  他挑眉反問:「難道還說你在乎?」


  他略帶戲謔問出。


  我覺得他今天一定是喝醉了,所以才會問出這種不符合我們之間身份的話。


  我很嚴肅說:「用得著我在乎嗎?你該去問林語棠在不在乎。」


  我說完,將臉別在一旁不再看他。


  可陳青川卻忽然從沙發上起了身,一步一步朝我走來,我當即看向他,不解的問:「你幹嘛?」


  他卻不說話,朝我逼近。


  我身後就是他的床,他現在可是滿身的酒味,莫名的我覺得情況似乎有點危險,他的眼神也有些不太對勁。


  我瞪著他,往後退了一小步。


  我努力佯裝成鎮定的模樣挺直腰桿看著他,我想著他應該不會對我做太放肆的舉動,所以也沒有讓開,甚至沒有閃躲。


  可誰知陳青川忽然將我往床上一推,我第一反應是大叫,陳青川很及時用手捂住我的口鼻。


  我發出的聲音極其的微弱,我只能喘著氣瞪著他,手也不敢胡亂掙扎,因為他整個人正壓在我身上。


  陳青川在我上方的臉,朝我靠近,一點一點,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滿是紅血絲的瞳孔里,倒映出滿是害怕的自己。


  我想說話,可是口鼻全被他手給捂住。他語氣特別危險問:「告訴我,你在乎我。」


  我覺得他就是個神經病,我想罵娘。


  他見我半晌都沒吱聲,語氣很兇的說:「給我說,立刻。」


  我終於不再忍讓,用力掙扎著,試圖用腳踢他,可他腿長,就算是喝了酒,依舊很輕鬆的將我的雙腿壓制在他雙腿下。


  我惱怒的嗚嗚大叫著。


  陳青川看著身下的我,終於將我手從我口鼻上拿開,我在那喘著氣,張口就罵:「你有病啊!你放開我!快放開我!」


  我用力的推著他,可青川的身子絲毫都沒動,他就看著身下惱羞成怒的我笑著,笑容帶著一絲戲弄和有趣。


  他說:「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只要你同我說你在乎我,我立馬就放開你。」


  我手也動不了,全部都被他壓在身下,我唯有腦袋能動,我很生氣很生氣的說:「你神經病是不是!陳青川!你再不放開我,信不信我喊人了!」


  我的威脅對於他來說似乎就像是個笑話,他果然笑了,而且是輕笑,他伸手勾著我亂動的下巴說:「喊啊,我倒要看你能在這喊來什麼人。」


  他覺得此時的他像極了一個無賴,和平常那副沉默寡言的樣子完全不同,他就那樣瞧著我,很耐心的瞧著我。


  他一點也不急,似乎我不說,他便就這樣一直壓著我。


  我只覺得頭皮發麻,便乾脆伸著腦袋朝門那端大喊:「阿姨!阿姨!」


  可是我接二連三的呼喊了好幾次,門外始終內有動靜,陳青川笑得越發開心了,他說:「恐怕今天晚上你在這喊破喉嚨都沒人應你。」


  他完全就是一副臭流氓的樣子,手便溫柔的撫著我面頰,語氣也溫柔似水說:「與其在這白費力氣,傷到自己的嗓子,還不如乖乖的同我說上一句,你說呢?」


  他笑著,臉離我越來越近,我們之間的距離,近到他的呼吸都噴洒在我鼻尖,他的唇就在我上方徘徊著。


  他望著,在我臉頰上溫柔撫摸著的手,忽然便移到了我氣得幾乎有些顫抖的唇上,他問:「真不說嗯?」


  「你想怎樣。」


  我氣得幾乎要哭出聲來,可卻只是眼淚水在眼眶打著轉,我盯著他。


  他不疾不徐說:「我不想怎樣,只要你說我就放開你,開顏。」


  他看到我眼眶裡的眼淚水,指尖又移到我眼瞼下,不知道是我眼部太過敏感,還是情緒憋到了極點,他的手指一觸摸,在我眼眶內打轉的眼淚水,便嗖的一下,直往他指間墜著。


  他手微一頓,然後便低眸看向我滴落在他手指上的眼淚,他望著,很哀傷的問:「真不說嗎,開顏。」


  我哭著,眼淚流得更凶。


  他唇抿著,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心疼還是憐惜,他問:「就這麼不肯說嗎?連騙我一下都不肯?」


  他一臉受傷。


  我想到我們現在的情況,我嘶啞著嗓音說:「陳青川,你覺得你現在應該嗎?你的未婚妻是林語棠,現在你卻將我壓在身下,逼迫我說那種話,你是不是變態?」


  不知道是陳青川的所有注意力被我眼淚所吸引走了還是怎的,他竟然忘記束縛住我手了,我手立馬從他胸口抽了出來,我狠狠捶打著他說:「你就是個渣男,陳青川,你根本就不愛我,我只是你的踏腳石,你跟林語棠說只當我是妹妹!那你還在這逼著我說在乎你幹什麼!這種話你不是應該去問你的未婚妻嗎?!」


  我大哭著,眼淚像是決堤了一般,手完全失了方寸在他胸口亂捶著,他也不阻止,任由我捶著,就那樣看著我哭泣著,歇斯底里著。


  我哭到雙眼通紅說:「你就是個王八蛋,你覺得現在戲弄我很有意思是嗎?你想聽我說在乎是嗎?好啊,我說就是,假話這種話誰不會說,你若是想騙自己,那我就讓你騙就是了。」


  我望著他怔怔望著我的眼睛說:「我在乎你,很在乎很在乎,我求你不要跟林語棠在一起,我不喜歡林語棠,不喜歡不喜歡,怎樣都不喜歡!」


  我語氣激動的朝他大吼說:「這樣夠了嗎?!陳青川這樣的謊話你很愛聽對嗎!」


  不知道是我聲音太過大還是怎樣,陳青川整個身子在我的大吼中,震了震。


  起先他的眼神里略帶了些迷茫,可緊接著他眼神便逐漸清醒了過來。


  他就那樣望著我,我在他視線下開始嚎啕大哭著,這是我回來后,第一次如此赤裸裸在他面前大哭著,再也沒有任何的偽裝,就像以前,在他面前肆無忌憚著。


  他看著嚎啕大哭的我,混亂的情緒像是驟然醒了,他手終於緩慢的鬆開了我。


  我趁機將他用力一推,然後從他身下翻身而起,離他好遠好遠,縮在了床的另一段。


  我無助的抱緊自己,埋著腦袋依舊在那哭著。


  陳青川沉默著,長久的沉默著。


  我抬頭看向他:「你不是說過要放過我嗎?為什麼你說話不算數?如果你一定要這樣,那我就再回c市就是了,如果只有這樣我們才算真的放過彼此,那寧願如此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


  我在他面前哭得抽搭不止,他不言也不語。


  好久好久,他終於有了一點反應說:「好。」


  憋出來的只是一個好字。


  我望著他,有些不解他話里的意思。


  他本來坐得無比筆直的身子開始一點一點往下垮,他沒有了之前那輕佻戲弄人的氣勢,此時身上全是失落感包圍著。


  他說:「你回c市吧。」


  我哭聲一頓,抬頭看著他,他沒有看我,目光落在一處角落說:「是我的錯,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他望著我,語氣帶著苦澀的笑說:「也許如你所說的那樣,只有你去了別的城市,我才能徹底的放過你,你若在我面前,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像是丟了魂魄,心時時刻刻往你那邊鑽,許開顏,我想我應該是完了。」


  我有些沒聽懂他話里的意思,他似乎不想讓我看他此時的狼狽,他用手捂住面頰,深吸一口氣說:「你不用再提醒我,我會盡量剋制住自己。」


  他說完,也沒將手從臉上拿下來,他說:「你走吧,別讓我再看到你。」


  我手下意識抱著被子看著他,他一直保持那動作沒有動。


  我沒料到現在竟然會是這樣的情況,在那愣了幾秒,還是立馬從床上爬了下來,可誰知,腳有點軟,整個人摔在床上,陳青川手從臉上放了下去,也沒有睜開眼來看。


  我從床下慌亂的爬了起來,然後頭都沒敢回,迅速從房間內逃脫了出去。


  阿姨在樓下等著,她一見我慌亂的從樓上跑了下來,立馬朝我走了過來,擋在我面前輸液:「夫人您怎麼了?」


  我只覺得後頭有什麼洪水猛獸,我對阿姨說:「我、我得走了阿姨。」


  阿姨不解的看著我,我也不再管他,將他的手一推,便從這落荒而逃。


  對,幾乎是落荒而逃,阿姨在身後追著大喊著:「夫人!夫人!」


  我也沒有回頭,慌亂的竄進了黑夜。


  走了好遠,我才發現腳上的鞋子都忘記穿了,此時雙腳只穿著一雙厚棉襪。


  前幾天下個雨,路上全是積水,我的腳被凍的沒了知覺。


  我望著前方黑沉沉的夜,莫名覺得心情失落又沉重。


  我不能再回頭,絕對不能再回頭,好不容易逃竄出來,我怎麼還會進那個牢籠。


  是的,許開顏,你做的沒錯,你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沒錯。


  你的理智是還在的。


  我擦掉額頭上的冷汗,本來想要禮物往前走,可誰知有輛車朝我追了過來,喲回頭看去,定坤從車上下來。


  我一臉防備的瞧著他,他立馬說:「許小姐,您別驚慌,我只是奉陳總的命,送您回去的。」


  他又低頭看向我沒穿鞋子的腳,便沉默不語的拉開車門說:「您請上車吧。」


  在這個時候我基本不敢多說什麼,望著定坤,便沒再拒絕,我直接上了車。


  在到達車上后,定坤也隨著上來,之後車子便載著我離開。


  我大約是冷的,在床上一直打著哆嗦。


  定坤看向縮在後車座的我,他問:「您不舒服嗎?」


  我立馬搖頭說:「沒有。」


  定坤也不再多問,只是將一張毯子遞給我,我接過將自己緊緊裹住。


  之後到達我所住的地方,定坤來替我開車門,我從車上下來,也沒有跟定坤打招呼,整個人跟丟了魂一般朝著樓上走。


  定坤在後頭看著,沒有再跟上來。


  我到達房間后,心裡莫名有個念頭,是的,我應該走,不應該回這,如果在別的地方,我根本就不會再跟陳青川如此的糾葛,只有我們雙方在不同的地方,才能夠相安無事。


  想到這,我在沙發上坐都坐不住,立馬從沙發上起身,便回卧室去拿自己的護照和證件,我匆忙收拾了幾件衣服就朝外走。


  可我沒想到到達樓下定坤還在,他一見我手上拿著行李往外沖,當即便迎了過來,擋在我面前問:「許小姐,您這是去哪?」


  我沒想到他還沒走,我看向他。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望著他發獃著,他見我手上緊緊攥著包,便又說:「現在很晚了,您若是有事交給我去辦就好了,您應該回去休息。」


  我望著他,緊抿著唇,腦袋一片慌亂。


  我知道定坤若是在這,我現在肯定是走不了的,我緊抓著包的手鬆了松,便對定坤的說:「我、我下樓去買點東西,沒有別的事。」


  我也不管手上還提著這麼個晃眼的行李箱,便拽著行李轉身便走。


  定坤也沒在跟過來,我回了樓上后,便沒再下去過。


  一晚上足夠我平靜了。


  到第二天早上,我想到昨晚的一切,便在那用力捶著自己的腦袋想,昨天幹嘛抽風跑去那,明明知道不能去,不管是離婚前還是離婚後,那裡都不是自己該去的地方。


  如果不去,就不會發生昨天晚上那種事了,我抱著腦袋無比的懊惱自己。


  懊惱了好一會兒,我癱在床上沒有再動,盯著頭頂的燈,想著,還是計劃計劃,從A市離開吧。


  目前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正當這個念頭在腦海內冒出來后,我放在床頭的手機便響了。


  我盯了幾秒,便伸手去拿,是陳麗娜打來的電話,我此時心慌的很,她的電話就像是一場及時雨,我立馬摁了接聽鍵。


  電話一接聽,陳麗娜便在電話內大聲說:「開顏!你上次不是要找工作嗎?我給你找了一份相當符合你標準的工作!你今天有時間嗎?趕緊跟我過去一趟,和那邊的主管見了面!你就開始工作吧!」


  我沒想到陳麗娜速度這麼快,而且好巧不巧,還是在這節骨眼上。


  我沉默,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陳麗娜見我不說話,趕忙又問:「怎麼了?你不想去了還是怎麼的?」


  她這麼一問,我趕忙說:「麗娜,我估計我已經不需要工作了。」


  陳麗娜有些沒聽懂我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在電話內問:「什麼意思?」


  我說:「我可能…得離開A市。」


  陳麗娜有些沒反應過來,她問:「你說什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陳麗娜解釋。


  可她卻像是聞到了一絲不尋常,她問:「你是不是跟陳青川發生了什麼?」


  我沒想到她猜的如此精準,我本來也不打算瞞她,便沒有否認,直接說:「是的,我們商量好了,他也同意讓我離開A市。」


  陳麗娜不解的問:「你能夠跟我說具體,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嗎?比如什麼原因讓你和他決定你現在又要離開。」


  我說:「我當初回來,就是因為陳青川同我保證過,不會再和我有任何糾葛,我也以為他有了未婚妻,我們兩人便能夠相安無事各自生活,可現在看來,是自己錯了,我和陳青川之間永遠都不可能做到我們想象中的那樣,所以我得走。」


  陳麗娜問:「陳青川也這樣覺得了?」


  我說:「是…」


  陳麗娜在電話內氣的很,她說:「許開顏!要我說你跟陳青川兩人就是個神經病,好好的又開始作什麼?」


  她氣到不行,又說:「而且你走,你能夠走去哪?又回那個c市那個破地方嗎?拜託,許開顏,人是往高處走的,你能不能有點志氣?難怪那個林語棠之前會低看你!」


  面對陳麗娜的話訓斥,我聽著並不反駁,她顯然是不同意我離開A市,她說:「你想走,我是不可能讓你走的,你不是要找工作嗎?你若是害怕和陳青川過多的接觸,那你就找男朋友,進入新的公司工作,開啟人生的新篇章,你和陳青川之後還能有什麼接觸?我告訴你,你若是一直這樣,不開始新人生,你們之間要向斷那是不可能的,陳青川那邊只會覺得你孤身一人,需要他的照顧,那麼你覺得男人有這樣的想法,你們之間的關係能撇清嗎?」


  她氣都不喘一口,又說:「我告訴你,就算你去了別的城市,你們之間的關係,也是依舊牽扯不清,這根本和距離無關你知道嗎?」


  陳麗娜的話,竟然讓我無法反駁。


  我向來不是一個有主意的人,以前是,現在更是。


  陳麗娜知道我現在肯定還在徘徊階段,她直接在電話那端給我一錘定音說:「你聽我的,別說什麼離開的話,你們若是真的有心不想再和彼此有接觸,就是住在一個屋檐下都很難碰到。」


  我沉默聽著。


  陳麗娜又說:「你現在立馬過來一趟,我在這等你。」


  她便直接掛了電話。


  我將手機從而耳邊拿了下來,就看了幾秒,便徹底放下,在那嘆著氣。


  之後我還是去了陳麗娜那,跟她給我找的公司的主管見面。


  陳麗娜面子自然是大,她隨便說一句話,對方自然是盡心儘力要給辦好,何況是如此隆重的請對方見面吃飯。


  對方一個勁的同我們說沒問題,還說,看我的時間什麼時候有空去上班,便什麼時候去,工資是照樣發的。


  我是不想在裡頭搞什麼特殊化的,本就是去上班的,若是將我當成娘娘一般供著,那我還去工作做什麼,還不如在家裡吃吃喝喝。


  陳麗娜自然是知道我心內的想法,她同那主管笑著說:「姜主管啊,您啊,就別把我朋友當特殊來對待,她既然進了你們公司,您該怎麼樣就怎麼樣,遲到該扣錢就扣錢。」


  她說完,便端起桌上的酒杯和他碰杯說:「這件事情就拜託您了。」


  我也同陳麗娜舉起酒杯,那人看向我們兩人,便笑著說:「好好好,這肯定是沒任何問題的。」


  三人便一同碰了杯。


  這頓飯吃了兩個小時,將對方送走後,我便接到一通電話,是定坤打來的。


  他在電話內說:「許小姐,我有點事情想同您說。」


  我以為定坤是催我離開的,我握住手機的手微微一緊,便沉默的在電話這端聽著。


  定坤在電話內說:「陳總已經搬出您家的房子了,如果您方便過來一趟,我將那的鑰匙交給您,而且您可以順帶將密碼換過。」


  我沒想到會是如此。


  陳麗娜見我在路邊接電話半晌都沒動,便用口型問我發生什麼事了。


  我沒同他說,便轉了個身,背對著她,對定坤說:「那…你過來吧,我在頂月閣這邊。」


  我這句話一出,定坤便說:「好,我現在來找您。」


  在定坤要掛斷話后,我立馬又問:「對了,其實我那棟房子,我沒特別要求他搬出的,畢竟放在那也是…」


  定坤打斷我的話說:」許小姐,陳總這樣的做法對彼此都好,房子始終是您的,他沒有再住下去的道理,而且他新房的裝修已經出來了,估計過了沒多久,陳總和林小姐都會搬去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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