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傷痕

  林語棠淺笑著,便彎下身子進入了車內,接著定坤過來接住車門,陳青川便也一同入了車,他沒有再看我們這方一眼。


  隨之定坤也關上了車門,車子發動后,定坤再次過來打了一聲招呼,之後才上車離開。


  大晚上鬧到幾乎都要出動警察,直到陳青川他們離開,老宅這邊才算是平靜下來。


  金媽臉上的焦急之色並未因為我的回來而消退,她說:「開顏,你到底是去哪了?怎麼這麼晚回來?」


  我對金媽說:「我就出去走了走,我真的沒想到會鬧成這樣。」


  金媽說:「青川聽到你不見的事,可是連訂婚宴都顧不上,緊急趕了回來,多虧那林小姐是個通情達理的好孩子,若是換成別人,這麼個日子,你無故失蹤,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可你是……」


  我再次跟她解釋說:「金媽我真的不是故意失蹤,我只是出去散步散散心。」


  金媽也不想聽我解釋,她說:「不管您到底去幹嘛了,可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裡,對方卻不那麼想,開顏,你要是對青川……」


  我立馬打住她的話說:「我跟他絕對沒任何想法,今天我真的只是呆悶了,單純出去走走,我沒想到你們會誤以為卧…」


  我覺得越解釋下去,越糟糕,便乾脆說:「行了,金媽,你們怎麼認為就認為吧,我以有點累,想休息了。」


  我說完,也不再等她說話,轉身便朝樓上走去。


  金媽坐在那望著我,直嘆氣。


  之後連陳麗娜都知道陳青川訂婚,我失蹤的消息,打電話過來特意誇讚我說:「許開顏,行啊,竟然用了這一招,我還以為你要去大鬧他的訂婚宴呢,沒想到失蹤這種事情都被你搞出來了,陳青川今天好好的訂婚宴,被你攪合的現在一塌糊塗。」


  陳麗娜在電話那端幸災樂禍的笑著。


  我沒想到她也誤會了,似乎所有人都認為我的突然失蹤,是跟陳青川有關,我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不過我也不想和她多有爭辯,便任由陳麗娜這樣的以為著,我說:「隨便你們怎麼想,怎麼說吧。」


  陳麗娜見我如此說,便在電話那端哈哈大笑說:「開顏,我發現還是你比我聰明,你這不費一兵一卒,就把陳青川的訂婚宴給攪黃了,林家那邊雖未說什麼,可以已經提出要重新辦訂婚宴了,他突然的離場,別說那邊鬧的多難看了,我聽說陳青川他媽,回家后氣的心臟病都差點犯了,當天晚上就去了醫院住院。」


  我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事情,陳青川倒是剛才沒提起,連同林語棠也是,倒像是看上去一切正常。


  陳麗娜說:「那個林語棠倒是挺聰明的,對於陳青川訂婚宴上突然的立場,不僅沒有多說什麼,反而倒過來安撫我陳家那邊的親戚,也沒半分的怨言,可是很得陳家那邊的親戚喜歡呢。」


  陳麗娜說到這,語氣略帶了絲嘲諷。


  聽到這,我不想再聽到任何關於陳家的一切,這通電話我也沒有興趣再繼續下去,我略帶了些疲憊說:「麗娜,我得去洗澡了,下次聊吧。」


  她還無比的興奮,沒想到我卻這麼快想要結束這通電話,她立馬說:「這麼早?陪我再聊聊唄?」


  我說:「很困了,想休息。」


  她見我是真的沒想再繼續下去的心,便說:「那好吧,那你也早些去休息。」


  我點頭說:「好的。」


  接著,我很快便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后。


  我握著手機站在那,腦海內不知道為何又回放到了之前陳青川將我拽進房間的那個畫面,以及他跟我說的話。


  我閉上了雙眸,壓下心裡翻湧的情緒,果然還是不能回來的,我和陳青川之間要撇清楚談何容易。


  一切是我想的太簡單了,可是如今卻又能怎麼辦了,難道真要再次回去C市嗎?


  顯然這也是不可能的了。


  還是隨遇而安吧。


  第二天,我決定還是不再老宅這邊住了,大約是一個人住習慣了,竟然在老宅,反而覺得渾身不自在,不如一個人時的自由。


  早上起來我便還是同金媽說了這件事,大概意思是想要回自己公寓。


  金媽也不知道我住在這邊是怎麼一回事,不過之前陳青川再三叮囑說讓我在這住上一段時間陪上她幾日,她自然第一反應便問:「這邊不好嗎?開顏,這裡也是你的家啊。」


  我說:「我知道,可是金媽我現在比較習慣住那邊的公寓,而且您每天也不用忙著照顧我,也給家裡的阿姨減輕負擔。」


  金媽雙腿不方便,阿姨獨自一人照顧她,已經是很吃力了,何況是再加上一個我,金媽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


  她也微微思慮了一回兒人,大約也知道我在這住的確實不太習慣,她想了想,倒也沒有一口拒絕,而是說:「青川讓你住在這裡,想必有他的道理,但是你若是真想回公寓,金媽自然也不好阻攔,要不我去打個電話問問青川,看他成不成?」


  金媽生怕我生氣,又立馬補了句:「我不是說要去徵求青川的意見,而是最好也是問問他,一個人在外頭住,我也確實不放心。」


  我倒是沒反對,對金媽說:「您打電話給他吧。」


  金媽見我竟然答應了,便立馬哎了一聲,她自己轉著輪椅朝沙發那端移過去給陳青川打電話。


  我便坐在那餐桌邊吃著飯。


  金媽那通電話打過去差不多三五分鐘,她便掛斷回來了,同我說:「開顏,青川說可以,他說看你自己的選擇。」


  這回倒是我有些驚訝了,我看著金媽。


  金媽說:「不過他勸你還是找個人跟過去,同你一起住,阿姨或者家裡的帶個保鏢過去也行。」


  我是不信這些的,我對金媽說:「那好,今天中午我陪您吃個午飯,下午便再回去。」


  金媽說:「要不你把阿姨帶過去吧?」


  我說:「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也行。」


  金媽見我如此執著,它她倒是不好再說什麼,便猶豫了幾秒說:「那……那就好吧,不過您一個人總歸得小心點。」


  我對金媽說:「您放心吧。」


  和金媽商量好,我在這邊住了兩天,下午便還是從這邊搬離了。


  搬離出去后,也沒帶人,就自己一個人過去的,陳青川那邊也沒說什麼。


  等到達那的第一晚,我又接到了陸雲清打來的電話,她問我在哪。


  我沒想到十點她還會給我電話,我剛洗完衣服,正準備拿去晾曬,見她如此問,我便說:「我在家。」


  陸雲清在電話內相當憤怒的說:「你不是說,要幫助我弟弟的嗎?為什麼事情行到一半,你又不管了?」


  我想到那天陸明給我的電話我沒接,我便說:「他現在怎麼樣?」


  陸雲清說:「他還能怎麼樣?你最好過來看看他。」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說:「陸小姐,抱歉,我可能得……」我話還沒說完,陸雲清很是生氣說:「許開顏,你耍陸明耍的還不夠多嗎?!現在陸明難得主動因為你出門,你又想半途而廢不管不顧嗎?既然你沒那個本事,你當初又為什麼來給我那通電話?你就是這樣拿著陸明的心往地下反覆踩的人嗎?你別忘了,他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誰!」


  陸雲清字字誅心,我捏緊手機在那沉默聽著。


  她又說:「那次在酒吧后,你為什麼不接他電話和他聯繫了?明天你過來看看他,你好好看看他,被你拿起摔下又變成了什麼樣,許開顏,你遲早要把他逼死,我告訴你,我弟弟要是死了,你也別想獨活,我會讓你給他陪葬。」


  陸雲清說完,冷笑兩聲,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而我也將手機從耳邊放了下來。


  這一晚上過去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次的事情,心裡竟然也些發毛,躺在床上,總莫名覺得有人在自己房間待著,可是睜開眼,房間內只有我一人。


  這一晚自然是相當的不適應,睡睡醒醒,終於到熬到天亮。


  天亮后,我坐在床上渾身冷汗的喘著氣,然後抬手摸了摸額頭,發現竟然發燒了,難怪我喉嚨會如此的痛。


  我從床上掙扎著下床,便去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一杯水后,身子還是虛軟無力的很,我便萎靡的縮在沙發上待著。


  可是待了沒多久,手機又響了,我將手機拿了過來,看了一眼來電提醒,竟然又是陸雲清。


  我只覺得全身冷汗還在往外冒,背脊處涼颼颼的。


  我捏著手機,捏了量良久,還是又一次摁了接聽鍵,我放在耳邊,陸雲清在電話那端說:「你現在給我過來,你來見我弟弟。」


  我全身酸痛,腦袋也暈乎乎的,我有氣無力的說:「陸小姐,我今天好像感冒了,有些難受,改天可以嗎?」


  陸雲清在電話內很激動的回絕:「不行!你必須現在立馬過來,許開顏,是現在,你清楚嗎?」


  我只覺得頭疼,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感冒的。


  面對陸雲清的惡化,我只能在電話這端回:「我知道,我…盡量過去。」


  陸雲清聽到我這句話,沒再同我多說,又再一次將電話掛斷。


  之後我也放下手機,整個人癱在沙發上。


  我這才感覺自己根本不是小感冒那麼簡單,而是發高燒,頭還相當的暈。


  為了讓自己有力氣出門,我起身去了柜子旁搜出感冒藥,在吃完后,又休息了一會兒,這才盡量維持著腦袋的清醒出了門。


  我沒敢坐公交車,而是打的車到達那,又是到了陸家。


  我剛下車,陸雲清在門口等著我,我朝她走了過去,停在她面前。


  她見我來了,便說:「他在樓上,你上去吧。」


  她臉色相當的不好,看我的眼神相當的刺骨,我今天也實在沒什麼心思和她周旋,便點了點頭,從她身邊別過,朝樓上走去,等到達琴房后,裡頭依舊是琴聲,可琴聲卻不似之前的舒緩,音調很陰鬱緊促。


  似乎是…懺魂曲。


  我站在那聽著,便抬手在外頭敲著門。


  差不多兩下,裡頭沒人回應,我便推門進入,陸明穿著單薄的睡意,正坐在鋼琴前,手指在上頭不斷躍動著。


  他也沒看我,只是目光全在黑白鍵上。


  我朝他一步一步走過去,到達他身邊后,便喚了聲:「陸明。」


  他手忽然將手下鋼琴猛然一摁,鋼琴曲驟然斷了,琴房一片雜音,他抬眸看向我。


  目光冰冷又帶著厭惡說:「你又來這幹什麼?」


  他起身根本就不想看我,徑直要出門,我下意識伸手去拽他,可誰知道拽到他卻是他的衣袖,他手臂上的衣袖被我一扯,瞬間半截手腕便露了出來,我看到手腕上全是猙獰的傷。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忽然激動的將我一甩,整個人立馬往後有退著。


  他倉皇的要走,我從後面大喊了一聲:「陸明!」然後也顧不得頭暈,我沖了過去又直接抓他的手臂強制性的拽了過來看,全是傷,大的小的,新的舊的,一條一條趴在他手腕上,看上去相當的可怕。


  像是用刀片割出來的。


  我抬眸看向他。


  面對我的驚愕,陸明冷笑,他說:「怎麼,你有什麼想說的?」


  他手腕最上方好纏著隱隱透著血跡的醫用紗布,我看向他說:「怎麼會這樣?」


  我問他。


  他陰陰笑著說:「每一刀疤,都是每個難以入睡的晚上,我用刀一刀一刀劃上去的,你說為什麼會這樣?」


  他將我的手給甩開說:「既然都不接電話為什麼還要來這裡?可憐我嗎?還是同情我?」


  他涼涼笑著說:「許開顏,你不要再假慈悲了,你最好記住,我手腕上的每一道傷痕都和你脫不了干係。」


  他說完,便將衣袖放了下來,人便朝外頭走。


  沒一會兒,琴房內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身子竟然剋制不住的在那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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