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廢物
我坐在那忽然有點絕望,我的缺點是脾氣壞,陸明的缺點是吵架時,他總會莫名其妙將我拋下,一走了之。
莫名的,有種回到大學時期的錯覺。
那個時候我總會哭,可現在我竟然一點想哭的感覺也沒有,只是冷漠著臉坐在那,我知道他一定會回來,但是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
差不多半個小時,陸明果真回來上車了,他出去抽煙了,他坐在架勢位置上后,呼出一口氣,然後問我:「還要不要去吃那家店。」
我說:「回去吧,沒什麼胃口了。」
陸明看了我一眼,他沒再說什麼,發動車便將車開離。
車子開到公寓的樓下后,我們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
我去浴室洗澡,陸明喊來了外賣,他坐在餐桌邊吃著,見我出來了,便說:「給你點了幾個愛吃的菜,快來吃吧。」
如果這個時候坐在那的人是陳青川,此時桌上一定是一碗新鮮散發著熱氣的青菜雞蛋面,而不是黏糊糊的外賣。
我站在那沉默了幾秒,沒說話便走了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陸明一邊吃飯,一邊看向電視里的新聞。
屋內莫名很吵,我心情此時很差,可今天已經和陸明吵過一架了,所以我盡量剋制著自己。
我吃了一兩口,便放下筷子起了身,這時陸明問:「就不吃了嗎?」
我看向他說:「沒多少胃口,你吃吧。」
他以為我還在生氣,便也沒再理我。
晚上我們兩人躺在一張床上后,陸明躺在我身邊問:「一個月了,你還不打算讓我碰你嗎?」
我背對著他躺在那,陸明又再一次說:「開顏,你給我一個期限。」
我說:「你覺得現在我們這樣的狀態適合嗎?」我想了想,又說:「陸明,還是說你現在只是不甘心當年我們分開沒碰我。」
陸明側頭看向我說:「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當初我是尊重你。」
我說:「可是我現在感覺不到你愛我,就好像兩個不甘心的人,在這裡死倔著湊一起。」
陸明忽然從床上翻身坐了起來說:「你不想讓我碰你直說!何必說些這樣的話?許開顏,我愛不愛你,我心裡很清楚,重點是你愛我不愛我,你自己搞明白了嗎?!」
他又開始大吼,吼得床都是震動的,這已經是半夜了,而且房子還不是單獨的,旁邊住滿了人。
以前的陸明雖然脾氣也很不好,可不會像現在這樣暴躁。
我閉著雙眸躺在那沒說話。
陸明伸出手來拽我,他說:「許開顏!你別給我裝睡!你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
我被他拽得手臂都是撕扯的疼,我抱著被子搖搖晃晃坐在那看向他。
他抓著我肩膀,赤紅著眼睛說:「你告訴我,你到底還愛不愛我,我讓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
我整個身子都被他說話的力道震得在抖著,我半睜著眼睛看向他,聲音很是疲憊的說:「陸明,你以前從來不對我這樣。」
他握住我肩膀的手暗自收緊,咬牙切齒問:「我以前不對你怎樣?你還當我是以前嗎?你背叛了我多少次你知道嗎?每當我和你躺在這張床上,我都能夠想到陳青川壓在你身上的場景,可是現在你卻不讓我碰你,你什麼意思?當我還像以前那樣蠢嗎?留著原封不動的你,給他人去做嫁衣嗎?!」
我冷笑說:「陸明,你終於說真話了?你果然是在介意以前沒有把我睡了。」我笑著說:「好啊,你現在是來圓你的遺憾是嗎?我給你,我給你就是!」我將身上的睡衣用力一扯,是扣子崩落聲,我睡衣大開,將衣服往下一拉,光裸著上身說:「睡吧,我來圓你這遺憾就是。」
陸明盯著我胸脯,忽然將我往床上一推,把褲子用力一拉,壓在我身上后,他便想要進入,可是就在他身子碰觸我那一刻,整個人便軟了下來。
他全身在發抖,對,在發抖,一點力氣也沒有,他在我耳邊喘著氣。
我看著他,驚愕的看著他。
陸明忽然用力推開我,逃亡似的從床上翻滾了下去,他抱起柜子上的電視往地下發瘋似的一摔,他抓著腦袋咆哮式的怒吼著,吼叫完后,他跌落在地上歇斯底里大哭了出來,接著他用拳頭狠狠砸著牆。
整個人像頭失控的野獸。
牆上被他砸出一個一個血拳頭印,我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陸明像是徹底的瘋了。
我從床上爬下來后,便衝過去用力抱住失控的陸明,我大聲問:「陸明!你在幹什麼啊?!你瘋了嗎?!」
他忽然用手掐住我頸脖,對我咆哮怒吼說:「我是個廢物,我就是個廢物,許開顏!都是因為你跟陳青川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我被他掐得完全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我整個人被晃著,陸明的臉越來越可怕,越來越模糊,我看著他嘴在我面前大幅度的一開一合。
當我覺得自己幾乎要被他掐到窒息,吐出血來時,他忽然將我用力的推倒在地下,然後在屋內發瘋似的砸著東西。
我趴在地下喘息著,咳嗽著,身後是飛濺的碎片,有什麼東西從我臉頰邊擦過,帶著血。
我在那喘著氣,還沒等我喘勻,接著陸明又將我拽了起來,拽著我衣領,他臉上是狂飆的眼淚,他說:「你還記得你帶我去你家的那一年嗎?陳青川踹開門,將我從你身上拽起來的那一天,因為那一次,許開顏,我陸明他媽就成了一個不能人道的廢物!那個時候你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跟我發生關係對嗎?你就是用我來報復陳青川對嗎?!」
他將我往地下狠狠一摔,便踉蹌著身子立在那,朝我蒼涼的笑著,整個屋子竟然奇迹般的安靜了下來,我嘴角帶血,頭腦發暈的躺在那。
陸明踹開門便要衝出去,我從地下爬了起來,從後面一把抱住了他,我大喊:「陸明你要去哪裡!」
陸明想要將我推開,可我死扒在他身上,他扭頭朝我怒吼說:「你給我放手!許開顏!」
我不肯放,我不能放,現在一定不能讓他走,他情緒如此失控,他連衣服都沒穿。
我死死抱住他,我已經沒多少力氣了,只是哀求著他說:「陸明,你冷靜點,你冷靜點,別這樣,我求你了。」
陸明緊繃的身子忽然跌坐在地下,他臉上一片恍惚,雙目是獃滯的,他坐在那看向同他一併坐下來,跪在那我的。
就在那一瞬間中,他反手抱住了我,如在一場大洪水中,抱住了一根浮木,他將臉埋在我肩頭失聲大哭了出來。
我回抱住他,不發一言,當陸明哭到無聲后。
我嘶啞著嗓音問:「多久了。」
他沒回答我,我又說:「我們去看醫生吧。」
他忽然抬起臉來,激動又絕望看向我說:「沒用的,開顏!我已經徹底成了一個廢物!」
我捧住他臉,讓他看著我:「陸明,我們去看醫生,一定會有用的,你相信我!」
陸明卻沒有說話,而是過了許久,他嘶啞著嗓音問:「你還會願意跟一個殘廢在一起嗎?」
我說:「如果你需要我,我願意。」
陸明笑了,他整個身子從我懷中滑落了下來躺在了地下,然後便如死了一般,無聲躺在那。
我再次抱住了陸明。
那一晚上我們兩人便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一晚,相互吸取著對方身上的溫暖,可是我和陸明身上卻都是冷的,徹骨的冷。
當太陽從床邊升起來時,我們基本都已經冷靜了下來,全都疲憊的坐在那,相互看著對方。
陸明已經從昨天晚上的癲狂中脫離了出來,他嘶啞著嗓音說:「去洗澡吧。」
我說:「好。」便從他起了身。
等我從浴室出來后,陸明在收拾房間,屋內已經完全不能看了,。全是碎片。
我走了過去,跟陸明一起將地下的東西掃了乾淨,可是到八點的時候,我們門外卻傳來了門鈴聲,我聽到后,便去開門,門外站著的人卻是兩個警察。
我身子一僵,看向他們。
那兩個警察也說:「我們接到人報警,說昨天晚上你們這邊有劇烈的響聲以及打鬥聲。」
那說話的警察,看到我烏青的臉,他問:「幾個人在裡面。」
陸明可能不清楚來人是誰,便朝我走來,開口問:「誰來了。」當他看到門口的警察時,身子也一頓。
那兩個警察便狐疑的看向陸明,接著他問我:「你們是夫妻?」
我否認說:「男女朋友。」
那警察又問:「誰打的你。」那警察可能在懷疑是否是家暴。
陸明臉色一下慘白。
我對那警察說:「不小心撞的,沒有人打我。」我不想跟他們多說什麼,便又說:「抱歉,我們還在休息,請回吧。」接著,我便用力將門給關上。
應該是昨天晚上動靜太大了,旁邊鄰居報的警。
我看向陸明,陸明低聲說:「對不起。」
我故作輕鬆說:「好在那兩個警察不認識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