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聽他的
周炎斌遲疑了下，還是道，「我已經很相信你了，但是這件事，我想我應該親自去。」
「好吧。」我無奈，只好撥通喬煜凡的電話。
電話一聲聲響著，卻沒有人接聽。
周炎斌無奈了，只好先啟動車子，一向從容淡定的他，這時候還無法淡定下來，倍感焦慮……
回到家裡，周炎斌快步上樓，我跟著上樓，看到的是他發病的樣子，艱難的從公文包里拿出葯，放進嘴裡……
「再聯絡一下喬煜凡。」周炎斌發出微弱的聲音。
「嗯，您先休息下。」我轉身想往外走。
但周炎斌卻忽然追上我抓住了我的手腕，「就再我面前聯繫。」
「您是不是太敏感了，我不會……」我正想說點什麼。
周炎斌不禁怒視我的眼睛，「別以為我看不懂你現在在想什麼，你想單獨聯繫上他之後一個人去找他，你們之間是不是還有其他事情瞞著我！」
「沒有，真的沒有……」我連忙解釋。
不料，周炎斌忽然一口血吐出來之後，一翻白眼昏倒在地上。
我嚇了一跳，趕忙打電話叫救護車。
送周炎斌去醫院，周炎斌被送進搶救室，我對護士簡單說了他的情況后，坐在走廊等。
我又給喬煜凡打電話，他還是沒有接，情況讓人倍感焦慮。
我很亂，我不知道我不停的打電話，是想告訴他周炎斌的情況，還是想問他在哪裡去找他……
凌晨兩點鐘，周炎斌被送去了病房，一名中年醫生單獨叫我到了辦公室。「您是病人家屬？女兒？」
「我是他……未婚妻。」
「病人曾經做過手術切除，看情況應該是複發，不幸的是癌細胞已經擴散到肝臟和骨髓，還沒有做進一步檢查，情況應該比現在初步檢查更嚴重，希望能接受全面檢查，並且住院配合治療……」
「我明白了，我跟他商量一下。」我還慌著。
「還商量？住院治療的治癒率已經微乎其微……」
「他還能活多久？」我連忙追問。
「初步判定，不治療最多三個月」醫生十分直接的回應我。
「最少呢？」我下意識問。
「沒有最少,隨時他都會沒有生命特徵。」醫生很嚴肅的回應我，「不是嚇唬你，以我的經驗判斷就是如此,他這種情況,早就應該住院,他好像是從家裡送過來的,你們當家屬的,就沒發現他有什麼不對嗎?」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他。」我起身慌亂的逃了。
我不知道這個情況我要怎麼面對，好像我都無權決定什麼。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最多活三個月，隨時會死的期限，讓人也無法接受，這些日子，周炎斌一直再掩藏他病的痛苦……
潛意識裡，我早有一個心愿，能讓他們父子相認，好好的坐在一起，笑著聊聊天……
想到這些，看著病房裡還躺著睡著的周炎斌，視線一次次模糊，眼淚一顆顆的落下……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各有各的故事，各有各的悲涼……
手機忽然響了，是喬煜凡打來的，看到他的號碼，我趕忙接聽，「喂。」
「我想你了。」
電話里，傳來喬煜凡十分沙啞的低沉的聲音。
我心顫抖了，「你在哪裡呢？」
「我在家，我們的家……」喬煜凡放下了電話。
我立刻離開醫院，打車去找他。
在喬煜凡的小別墅里，客廳里，沒有開燈，只有窗外的月光灑進偌大的客廳，他坐在沙發上，一塊黑暗處……
我慢慢走過去，站到他面前。
喬煜凡看到我，忽然伸手抱住了我的身子。「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我沒有回應，因為不知道說什麼，能給他的只有自己的擁抱……
我蹲下身子，抱住了喬煜凡，伸手拭去他臉頰的淚痕。
「陳姨呢？你有沒有問她你媽媽的屍體……」我試探著道。
「她告訴我了，墓園裡，沒有名字，陳管家，陳南楓墳墓的邊上……」喬煜凡說著哽咽了，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這算什麼，這算什麼！他早就在我母親死後，買了兩個墓。我記得他說過，他給自己買好墓碑，等他死後，讓我爸爸給他埋進去，就這樣可以跟我母親廝守？」
「陳管家把你母親好好安葬了，你應該欣慰啊。」我連忙安慰，雖然自己也接受不了這樣的事，陳管家瞞的喬煜凡好苦。
「欣慰？連個名字都沒有，跟那個害她慘死的男人埋葬在一起？他他媽的有什麼資格愛我媽媽？她原本可以過點平靜的小日子，若不是這個男人，她怎麼會年紀輕輕就死了！她從來都沒有自己的人生！過的都是那種痛苦的生活！」喬煜凡崩潰的大吼，「那個男人一直利用我，讓我這麼多年還以為他待我好，後來還曾經差點認為他是我父親！」
「煜凡，不要這樣。」我伸手去抱住了喬煜凡，試圖讓他安靜下來。
但似乎我的力氣不夠，他掙脫開我站起身，「那個男人為了錢，還想殺了你，結果就這樣死了，我連個給他一拳發泄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我殺了他啊，他死了，他遭報應了，都過去了。」我錯亂不已，緊張的再次抱住喬煜凡，「煜凡，不要這樣，你冷靜一下，我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啊。」
喬煜凡情緒這才稍微舒緩，「對，還有女兒，我一定要成功，明天我要帶著你們走，我什麼都不想管了，什麼都跟我沒關係！」
「那周炎斌……」想到病床上躺著的周炎斌，我下意識提起。
意外的是喬煜凡開口打斷了我的話，「跟我沒關係，不要再提這個人。不要讓我再動搖，你和女兒是拉我從這個苦海里走出去的唯一理由，你不要說那些沒用的把我再推回去了，我已經決定了！」
我正想再說點什麼，喬煜凡的立刻又放大了聲音，「我改變注意了，你不要再回去安撫什麼周炎斌，就給我在這裡等。」話音落，喬煜凡看了一眼手錶，「喬煜琛返程的飛機已經起飛，再有十個小時飛機就降落。」
「喬煜琛去接女兒的嗎？」我連忙向喬煜凡確認。
「嗯。」喬煜凡似乎一瞬間就忘了所有，目光堅定，沒有了剛剛崩潰的情絲，專心致志的想這件事。「八個小時后，我會再喬煜琛帶女兒回家的路上，直接搶人。」
「會不會……」我難免擔心。
「我不知道。」喬煜凡不等我說完，就直接這樣回應我。
「如果有危險，還不如不做，萬一你有事，萬一女兒有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嗎？你能受得了每天面對女兒在別人手裡不能相認嗎?就算你能受得了，我也受不了，老婆孩子都在別人那裡，我還要娶一個不喜歡的女人。」喬煜凡很激動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沒有人會知道，難不成要等喬文生老死以後，我們都老了才可以嗎？」
我不由得低下頭，非常理解他的心情，尤其是這一刻，他並不是單純的受不了不能跟我在一起，受不了骨肉分離，他更多的是逃避這他不知道怎麼面對的狀況……
我知道我無力勸說什麼了，我也太想女兒，這種情況，我和他只能這樣選擇。
安靜了一小會兒，我才忍不住問他，「對了，陳姨呢？」
「陳姨在裡面，我讓她先休息，到時候一起帶走，她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吧。」喬煜凡深吸了口涼氣，很乏累的又做回沙發上，「她的確很疼我，當年她也不想的，都是受她哥哥擺布，我們走了以後，她也不算什麼威脅，生死由命。」
「嗯，我聽你的。」我勉強露出笑容，坐到他身邊輕輕推了推他的身子，又憨憨甜甜的沖他笑了笑。
喬煜凡這才有了笑容，「傻瓜，行了，我沒事的，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管，自私一次也沒什麼不好。」似乎是擔心我再次提起什麼，他刻意補充了句，「從今往後，不要在跟我提起周炎斌這三個字。」
「嗯。」我點點頭，鑽進他懷裡，抱住了他的身子。說到底我是個女人，縱使有再多想法，在愛的人面前，也只想聽他的了……
喬煜凡摸著我的頭，並沒有再說什麼，安靜下來，我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亮了，喬煜凡已經不再，出現在我身邊的竟然是五哥。
我以為我在做夢，不由的伸手揉了揉眼睛，「五哥？」
五哥還是那個樣子，似乎還是不喜歡我，「醒了，走吧？」
「五哥，你……」我有些茫然。
「喬煜凡讓我來接你。」五哥做到我身邊的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這是我答應喬煜凡，給他辦最後一件事，好像有點危險的樣子。」
「把我交給別人，他不放心。」我頓時淚眼朦朧的。
「啊，這個混小子，有什麼事兒都他媽的不告訴我……」五哥有些憤恨的嘟囔了一句。
「他什麼時候找你的。」
「前天夜裡，說是要跟你私奔，他媽的。」五哥咬了咬牙，十分鬧心似的又看向我，「你是不是給他下毒了，他中毒不淺啊。」
我不禁笑了，「五哥，你就別這麼說了……」
「叫上陳姨，先走再說。」五哥站起身。
這時陳蓮也從房間里走出來，「去哪裡啊。」
「去碼頭，等喬煜凡。」五哥無奈的扁扁嘴兒，「要不是你們，我現在應該是重出江湖，拿上傢伙……」說著，他又打住了，「算了，不說了，快走吧。」
五哥帶著兩個跟著他的兩個手下，帶著我們到了碼頭，那個曾經我上過的遊艇，陳姨躲進裡面不敢出來。
五哥的手下去遠處放風。
我和五哥單獨在甲板上坐著，他吸煙，我焦慮的看著手錶，「能成功嗎？」
「我那幾個小兄弟絕對靠譜，幹完這件事，喬煜凡總不會虧待他們，跟著我一直沒什麼大事兒干，這次也真是……」五哥有些惆悵，「很多年沒做這樣的事兒了。」
「喬煜凡自己的人，他也不敢用，你明白的。」我下意識道。
「行了，鬼丫頭，話里話外都再告訴我，喬煜凡信任我，這小子我也沒白疼他。」說到這裡五哥笑了。
「你不生我的氣了？」我忍不住問五哥。
「這麼久過去了，還生什麼氣，喬煜凡說你有苦衷，也絕對相信你，我還能說什麼，他比我聰明，我也不想那麼多。」五哥狠吸了一口煙，站起身來，不停的看著手錶。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五哥越來越緊張，神情越來越不對勁兒，再中午十二點時，忽然叫手下上船，「走吧，開船。」
「什麼？喬煜凡還沒來啊。」我嚇壞了。
「喬煜凡吩咐了，如果十二點不到，我們得自己走，先到越南，那邊已經安排好。」五哥邊說邊往裡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