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讀懂了一切

  船艙內的燈忽然間亮了。


  我深深的喘息著，心慢慢的平靜下來……


  門慢慢被打開，喬煜凡出現在門口，弓著身子遷就著船艙門的高度，冷冷的看著我，「你以為你喊，我就不走嗎？我會再心疼你？」


  我低下頭，不敢吭聲，生怕刺激到了他。


  「對，你沒聽錯，我曾經因為你這樣的喊聲很心疼。」喬煜凡走進來，兩步上了床，穿著鞋，腳踩著被子來到我身邊，彎著腰慢慢蹲下，「但是以後，你覺得還會嗎？」


  酒精味兒瀰漫，他夾著究竟氣味兒的氣息拍打著我的臉頰……


  「我告訴你，不會了不會了……」喬煜凡重複強調沖我嘶吼著。


  「那為什麼還回來，我聽到你好像……」我下意識發聲。


  喬煜凡沒等我說完便暴走的，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將我扯到他面前，強行辯解道，「因為我沒走！」


  「你喝醉了……」我很小聲的提醒他。


  這話好似刺激到了他什麼似的，他猛然間像是崩潰了似的，喃喃自語一聲，「我喝醉了……」又忽然間大聲道，「我為什麼會喝醉，我寧願我從來沒醉過。」


  我似乎聽懂了這話的弦外之音。


  他後悔他曾因我而醉……


  你喝醉了，我喝醉了，這種話彷彿成了我們之間一個標誌性的敏感點。


  「你不是想殺我嗎？我給你一次機會。」喬煜凡從衣兜里拿出一把很精緻的摺疊刀子，將刀鋒抽出刀鞘，很溫柔的放到我手裡。「來吧，別往腰上扎，死不了容易傷腎，心臟再這裡，我的心臟有點小，你得扎准一點兒……」說著，他握著我拿刀的手，將刀尖對準了他的心口。


  我怔怔的搖著頭，有口難言。


  喬煜凡看著我，忽然之間問我，「不捨得？」


  「不是，我現在不想死，我不想跟你同歸於盡了，我想好好活下去，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強行辯解道。


  喬煜凡閉上了眼睛，用力的咬了他的下唇，冷哼一聲，將刀子從我手裡又奪走。「井水不犯河水，公平嗎？你他媽當我是什麼？」


  「你冷靜一下，你這個樣子，讓人看著怕，不過就是感情受傷而已，何必如此。」我低著頭，下意識道。


  「是不是想咒罵，我像個變態啊？綁架你來你這裡，要弄死你啊。」喬煜凡歪下頭，輕蔑的看著我。「我是變態，你是什麼？」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我只知道，人要往前看，沒必要去糾結過去的事。你不是還有很多事要做嗎？」我下意識勸說，告訴自己不能泄氣了，已經如此，就得走下去……


  「對啊，你知道我那麼多事兒，這個理由就足夠我殺了你了，就算所有人都說現在不能碰你，我他媽的也不能放過你！」喬煜凡忽然間這樣道，內心的糾葛盡顯。


  我的身子不由的發抖，外面的風忽然變得更涼了似的，冷的我看向他的懷抱，冷的我想鑽進他懷裡……


  這時，喬煜凡的手機響了。


  喬煜凡看了一眼手機，見是陳管家直接掛斷了。


  掛斷手機后，他再次看向我，「你還有什麼遺言嗎？」


  「我希望你幸福。」我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道。


  喬煜凡幾乎要瘋了，「你還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但我沒有別的遺言。」我心底很慌，越來越慌，但能說的也只有這個。


  多麼希望，他能聽到我心底的聲音，如果即將死亡，在這個世界上，我唯一放不下的只剩他了……


  喬煜凡正想再說點什麼，但這時手機又響了，這次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父親兩個字。


  喬煜凡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咬牙接聽了，「喂。」


  「你在哪裡呢？老五說你把那個女的帶走要殺人？」喬文生的聲音說不出的氣憤。


  「是啊，我要殺了她！」喬煜凡很氣惱的對著手機吼道。


  「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不能動她，她現在有事兒，都會算我們頭上，那幾個人不是惹不起，是沒必要為一個女的，跟她們斗……」喬文生連忙勸說。


  「不用再重複了。」喬煜凡苦笑一聲，不禁又帶著醉意反問，「喬文生，難不成你怕了？我殺了她，你保不了我？」


  「混蛋！」喬文生的聲音很是氣惱，「你給我聽著，若是放從前，我保你沒問題，現在是什麼時代，你不清楚嗎？有錢不能解決一切……」


  喬煜凡崩不住打斷了他，「你也知道有錢不能解決一切，那他媽的還拚命賺什麼錢！我怎麼有你這樣一個爸爸……」


  我心頭一震，趕忙伸手去搶電話，「別發瘋了，快放我走，神經病，你這個變態……」


  我的聲音，迫使喬煜凡更加憤怒，直接掛斷電話，見電話又響，他索性將手機順著門用力的扔了出去。


  「咕咚」一聲清脆的手機落水的清脆的聲響傳來。


  喬煜凡看著船艙外的漆黑，「現在沒人打擾了，只有你和我這個變態，在漫無邊際海上漂，什麼都沒有，吃的，水，什麼都沒有，對了，我也不知道還剩下多少油，可能稍微風大點兒，我們都會翻船，落水……」說著他笑了，笑的好輕鬆，笑著笑著他直接躺倒在我身邊，閉上了眼睛，「如果想活著，就趁我睡著，殺了我，然後去琢磨一下，怎麼用剩下的燃料駕駛船回去……」


  我沒吭聲，算算時間走的不遠，想等他睡著去上面看看。


  但是沒想到，我認為他睡著了，起身的瞬間卻被他一條腿搭在了我的腿上，我順著他的力道又坐回原處……


  「你是不是沒聽到我說話，你得殺了我才行。」喬煜凡慢慢睜開眼睛。


  「我也說過了，我不想死，你殺我你坐牢你死，不值得。同樣的，我殺你，我死也不值得。現在的情況對我來說很好，我可以看未來了，你也放手看未來吧。」我下意識回應，看著他搭在我腿上的腿，好像伸手去撫摸……


  很意外，喬煜凡竟忽然這樣提醒我，「別說我沒給你機會，我綁架了你，這次算是你正當防衛，你不會有任何事，你公公不是認識大律師嘛，認識那麼多人嘛……」這語氣，帶著說不出嘲笑的意味兒。


  「你爸爸不是也奉勸你了，不值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又何必急於一時。」我側過臉去，不再看他的任何。


  「我他媽的不管，老子我現在就給你這個選擇！」喬煜凡忽然間情緒激動，坐起身將臉頰湊到我面前。


  「非要這樣嗎？非要這樣逼我嗎？」我哽咽著問他。


  「那你要我怎樣啊？你說你要我怎麼樣！」喬煜凡也不之所云似的，帶著醉意發出痛楚的嘶吼，彷彿不知道如何發泄胸口的悶了。


  殺我，他不舍。


  放我，他不甘。


  舍我，他又恨。


  抓我，他又痛……


  我就這樣看著他，從他的眼睛里，在這一刻讀懂了一切，他就像褪去了所有外殼，赤裸裸的就再我面前盡顯著自己的脆弱，強勢中又帶著像我乞討的可憐。


  「說話，說話，說話！」喬煜凡見我沒有言語，受不了似的。


  我也受不了了，情不自禁的抬起雙手捧住他的臉頰，親了下他的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