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暖暖的
「什麼意思？」我稍微有點不解，這才忍不住開口。
「我有親人了，我當然不虧。」喬煜凡連忙回應。
「可是我生下他，給了你，我就失去了親人。」我低下了頭，這話出口，心裡好難過。
喬煜凡咬了咬牙，好似會錯意，直接憤憤道，「如果你這話是真心的，你不覺得，你很矛盾嗎？」
「矛盾？」我眉心起了褶皺，對於喬煜凡，我對他的了解太少了。
「怕失去你還來墮胎？女人都這麼絕情？孩子不應該是母親的一切嗎？更何況我又沒有不負責任！」喬煜凡不知哪裡來的火氣，沖我大吼道。
我茫然無措，不知道要怎麼回應了，我好像在他面前又多了一個形象，絕情的女人……
「我沒有耐心再跟你糾纏矯情！總之我告訴你，孩子沒了，你也不會好過！兩條路，要麼享受你浮華奢侈的生活，要麼在地獄里生不如死！」
話音落，我的心顫抖了。
好像沒有理由不順著他的意思，我感覺的到，他說這話有多麼認真……
不過好像，我的心反而平靜了，靜靜的看著他，啟動車子掉頭往我家的方向駛去，什麼也沒想，也沒有去琢磨這兩條路該怎麼選……
被喬煜凡送到家裡，竟然發現秦學不在，后媽也不在。
秦學很少出門的，我擔心秦學，便打電話給他，他沒有接，后媽來了電話，我接起便問，「你們去哪裡了。」
「秦學這兩天沒吃藥，現在情況不好，再醫院呢，你快來啊。」
聽到這焦急的聲音，我趕忙去了醫院，到重症監護室，找到了他們……
秦學躺在床上，看到我來，低下頭沒吭聲。
后媽本是沉著臉的，見到我來，立刻露出笑容，「霜霜啊，你弟弟不想拖累你，連葯都不肯吃了。他可是知道，長期吃藥也是要一大筆錢，你一個剛畢業的，根本供不起……」
聽到這話，我的心疼了，很難過的走到秦學身邊，「小學，你怎麼這麼想，眼看著，病就好了呀，最後一個階段了，不要想那麼多，不管怎樣，姐都不會放棄的，你這樣會讓姐之前的努力功虧一簣。」
秦學沒吭聲，后媽連忙道，「你過的不好，他能好受嗎？你們是親姐弟，將來我走了，你們要相依為命的，你爸爸多疼秦學，你自己最清楚，臨終前都拉著你的手，讓你照顧好秦學……」
此時此刻，聽到這話，我潛意識裡的某種痛，竟然爆發了。
「是啊，爸爸也只疼秦學，不顧我的死活。」我脫口而出打斷了后媽，這一刻覺得好冷，冷的渾身發抖，這是這些年來，我一直掩藏的感覺，一直麻痹自己忘記某些童年的記憶，逃避實事，活在夢境里，告訴自己，在爸爸那裡，我也是一個公主，我應該疼弟弟……
聽到我這麼說，后媽嚇著了，緊張的趕忙道，「雪霜啊，你怎麼能這麼想呢。你小時候，你爸爸都把好吃的給你，我懷孕呢，都不讓我吃……」
「那是因為你吃夠了。」我回眸憤恨的嗆聲，忽然之間，某些記憶越來越深刻。
「都過去的事兒了，剛剛我不也說了嘛，秦學是你唯一的親人，我們做錯什麼，也跟他沒關係，他是無辜的。」后媽不依不饒，但也動了真情，「他從小就這樣，也算是你救了他一命，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好好待他吧。讓他讀名校，將來出國留學，回來光宗耀祖。他以後也一定對你好，是你依靠……」
「夠了，媽！」秦學崩潰了，聽不下去母親對我的懇求，「你就讓姐選擇她自己的生活好不好？她為我付出的還不夠嗎？好多年前就要打工，想辦法賺錢，給家裡寄錢，我求你了，讓她自己過自己的，放她走吧！」
我聽到這話，閉上了眼睛，淚兩行，喉嚨腫痛的什麼也說不出口。
「放她走？她是你姐，應該的。」后媽很惱怒，靈機一動，憤憤上前，伸手打了下秦學的肩頭，又不算小聲的提醒，「我剛剛跟你說什麼了？你姐只要嫁給喬煜凡，那你以後的前途就一片光明，你再也不是村裡那個有病的，讓人看扁的窮小子……」
「我不在乎！別打著我的名義，想過好日子了！」秦學大聲打斷了母親的話，他鮮少發脾氣的，這一發脾氣還挺嚇人。
「咳咳……」后媽清了清嗓子，不再跟秦學爭執，不禁看向我，「我不管你怎麼想我，我是用了小心思，但是你弟弟的反應都是真的，你自己考慮吧。」
她再跟我打感情牌，其實后媽，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從小時候，她能讓我爸爸愛的死去活來，走進我家裡，我就明白的……
秦學這才察覺到，很是痛苦，痛苦到崩潰，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媽，你別利用我了。」
我也崩不住，眼淚流的止不住，無法面對，轉身出了病房的門，拔腿大步往電梯口的方向跑……
可是沒跑兩步，忽然一隻手攔住了我的身子，我的身子順著手臂的力道進入了他的懷抱……
好熟悉的溫度，讓我發抖冰冷的身子漸漸暖了起來。
被喬煜凡抱著，我沒有掙扎，任憑他抱著，輕輕撫摸我的脊背。
剛剛被揉碎的心，彷彿被治癒了一般，慢慢的變得平靜。
「知道不知道這麼跑，對於你這個有過流產跡象的孕婦來說，是不好的行為。」他的聲音，不那麼冰冷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心裡的作用，他明明是冷著臉，態度極差的這樣說。
我輕輕推開他，自行擦乾了眼淚，不知道為什麼，小腹隱隱作痛，我不由的伸手摸了下……
「怎麼了？」看到我的動作，喬煜凡稍顯緊張的問道。
我深呼吸后，小腹又不痛了，「可能剛剛太激動了。」
喬煜凡這才鬆口氣似的，挺直腰桿，整理了下西裝，帶著冰冷，又拽拽似的樣子，不經意似的道，「出去走走吧，這裡消毒水的味道，有點讓人反胃。」
「我和你？」我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
喬煜凡有點難以啟齒，但還是說了，「我餓了，想吃點東西。」
聽到這個提醒，我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
喬煜凡去按電梯，我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沒有矯情的再說那些沒用的。
這一刻，我已經默認了我的選擇，給我們一次機會，給我弟弟一次機會，更重要的是，給我寶寶一次機會……
這一刻，我真的感覺到了幸福，站在他身後，望著他的背影，摸著肚子里，我的孩子。
我要當媽媽了。
天知道，我有多麼愛自己的孩子，多麼愛他……
電梯一直沒來，喬煜凡懷疑是電梯壞了，「破醫院，電梯也壞，讓你媽明天給你弟弟轉院。」
我抿嘴偷笑了一聲，不管他愛不愛我，這樣子對我，不是已經很好，很幸福了嗎？
之前的我，在奢求什麼？
至於未來，就交給命……
護士來告訴我們，電梯要一個小時以後才通。
喬煜凡一副要把醫院砸了的嘴臉，把護士都嚇跑了。
「對女孩子不能溫柔點？」我低著頭，輕聲責備的語氣道。
「你是不以為，我對誰都跟你一樣。」喬煜凡回眸給了我一個白眼。
這好似是我聽到的，最浪漫，最感動的情話。
我淚眼朦朧，視線他的身影，模糊而又高大，雙手控制不住，想主動抱他一次，但是還是發抖的不太敢……
後來想想，我才徹底領悟：不管什麼話，聽者當時的心境，決定一切。
喬煜凡走到樓梯口，我跟著往樓下走，有一對情侶從我們身邊路過，男的溫柔體貼，扶著受傷的女人，女人一臉幸福依偎在他心口，一步步的往上走……
男人小聲提醒，「老婆，馬上就到了，再堅持一下……」
女人溫柔點頭，「嗯，我沒關係。」
我看的入了神，停止了下樓的動作。
喬煜凡見我沒跟上，又返回一層來找我，「喂，愣什麼呢？」
我抿了抿嘴兒，微微低眸，不太敢看他……
喬煜凡有點急了，「你這一天到底要幹什麼！」
「你是真的想娶我，還是假的。」我輕聲嘟囔。
「能不廢話嗎？」喬煜凡有點心煩了。
「連個求婚都沒有，對我也沒有那種感覺……」我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再表達什麼了，「就是，什麼態度也沒有，我幹嘛嫁給你啊，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真心要給我們一次機會……」
喬煜凡張目結舌，完全要崩潰了似的那種糾結感撲面而來，「我他媽的怎麼遇到你這種女人了。」
我一鼓腮幫，側過身去，有些小任性的模樣，扯著衣角嘟囔，「你看，你這個態度，根本就不是想往好了發展，就是想要孩子，生下來，然後給我一腳踹了！」
我明白的，我真的期待，我們的開始是往好的方面發展……
喬煜凡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剛剛那對男女消失的方向，這讓我更加期待，心跳都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