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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竊天論道(五)

  百裏歡歌憋屈啊!

  憋得沒有辦法,百裏歡歌開始給在座的修士們從細胞講起, 細胞核、細胞質、細胞皮。 .

  免疫細胞, 生殖細胞, 神經元細胞。


  講得花紹棠兩眼都是蚊香圈圈兒。


  講得邢首座、方宮主兩眼都是智慧的光輝。


  講得經世門駱星君一副細眉細眼,『射』出狼一樣的綠『色』……


  等他口幹舌燥地講到細胞核,染『色』體, dna的時候。


  進而講到同卵雙生與異卵雙生的時候。


  坐在下麵的楊夕恍然“啊”了一聲。


  一片安靜的呼吸之, 楊夕忽然的出聲太特別。


  百裏歡歌一見是楊夕, 立刻關切地問:“怎麽?”那態度有點隱約的心, 並不十分明顯。


  楊夕凝眉想了想:“我想我知道道是怎麽鎖定,我們是我們的了。”


  花紹棠兩眼蚊香圈之外, 眉『毛』都要打卷了。


  “什麽意思?能不能講通用語?”


  “我在, 炎山秘境裏遇到過一對雙胞胎兄弟……”楊夕開口的樣子有點艱難, “他們是巨帆城主的護衛,姓陰。據是自幼練了一門術, 叫替身雙殺。”


  經世門的駱星君忽然長長地“哦——”了一聲。


  輕聲道:“原來如此。”


  經世門修士以見多識廣著稱,替身雙殺可能沒見過, 但作為一位星君級的大佬,負性』認知總是有的。


  其他諸如仙靈、昆侖的修士們,或許聽過這個詞兒,未必知道具體是個什麽。甚至攀爬知識樹的年頭還太短的年輕弟子,有的連聽都沒聽過。


  這門術, 如今是被修真界主流排斥和放棄的。一是因為條件苛刻, 二是因為違背人類情感的殘忍。當它可以被其他更簡便, 更不那麽殘忍的術法代替的時候,它會自然而然的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了。


  可它畢竟曾在曆史輝煌閃耀過。


  當年的修士們留下了無數研究解讀它的資料,可是研究著,研究著,那個時代的人們最終發現……


  這門術,它既不是經、也不是法、也不是術、也不是訣。它驅動的不是靈力,不是神識,它不提高自身修為,它也不激發任何能量,甚至不製造任何靈力轉化的物質。


  它好像,是對於一種已知之外的規則的利用,或者……它似乎是在利用現行規則的漏洞。


  道的漏洞。


  楊夕於是把自己了解的告訴他們:

  “陰氏兄弟告訴我,能夠使用‘替身雙殺’的,甚至不一定得是修行人。這門術法的需求隻是,雙胞胎。然後是拚臉,能不能練成靠運氣,已知的先例得到的僅有答案是……雙胞胎彼此間越像,成功率越高。”


  百裏歡歌剛剛正處於一種,做了三千年的孤獨行者,終於找到一群能聽懂自己的話的聽眾。總算是可以痛痛快快吹一頓牛『逼』的玄妙狀態。


  所以他手下按著一張巨大的白紙,整個人趴在頭,正給人畫dna的螺旋圖。


  ——他畫畫的水平使得那東西看起來很像油炸□□花。


  楊夕走去,從百裏歡歌的手接過筆。


  指著地的dna示意圖,

  “剛才百裏閣主,同一個受精卵長成的一對雙胞胎,會有一模一樣的,這個基因。長大後外形『性』情也較容易相似,那有沒有可能,替身雙殺的成功與否,其實取決於這個基因?”


  楊夕回過頭,看著圍在周圍,早已經因為百裏閣主趴地科普,而被帶得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一群人。


  “像百裏閣主的,這是我們的編碼,是我們是誰,是我們之所以長成現在的樣子。”

  因為同卵雙生的雙胞胎,具有一模一樣的編碼,所以道無法區分它們,才會在特定的情況下被混淆,驟然跨過八百裏時空,一個忽然取代另外一個?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的道到底是什麽?

  它按照什麽樣的體係運作?

  意,真的存在嗎?

  人群之彌漫著嚴肅的氣氛,他們還沒有十分確認百裏歡歌所的知識體係。不是因為陌生,而是因為不同。


  如果基因的編碼決定了你成年後的長相、智慧、甚至一定程度的『性』情。


  那妖精化形怎麽算?

  把基因改變了?


  那道不是應該,找不到它們了麽?

  人群,盤膝而坐的邢銘忽然抬頭,望了一下空。


  “這居然不是道的秘辛……”


  然後陸續又有人抬頭去看算師門的頂,或者回身去看地宮央的引雷針。


  金碧輝煌的棚頂,銀白雪亮的引雷針,安靜如故,並無纏繞善良的紫『色』雷光、或藍『色』電花。


  百裏歡歌講得出來,楊夕也講得出來。


  道不諱讓人知道……


  經世門的璣星君駱斯忽然回頭,“你們兩個,過來。”


  他向著遠處的蘇不言&蘇不笑招手。


  蘇不言身為經世門一派掌門,聞言乖巧得像條巴狗,吐著舌頭溜邊兒走過來了。


  蘇不笑卻板著臉,不肯動。


  駱斯眯起了眼。


  花紹棠突然開口:“兔崽子,滾過來!”


  蘇不笑肩膀一抖,有些許遲疑。


  花紹棠直接去『摸』刀了,被身旁的大師兄蘇蘭舟壓著手給按回去了。


  “噌啷”一聲。


  蘇蘭舟對蘇不笑招了招手:“來。”


  蘇不笑低著頭,走向了昆侖的陣營,一路收獲經世門陣營的白眼無數。


  駱斯倒也不是那計較麵子的個『性』。


  把臉轉向百裏歡歌:“百裏閣主,你看他們兩個長得像麽?”


  百裏歡歌看了二人一眼,這二人他都不認識。


  像是十分像的,除了蘇不言臉輪廓更加圓潤,少年感未褪。且眼睛是大而圓的類型,總有一種隨時要冒星星的神態。而蘇不笑的氣質則成熟了不少,眼睛偏細長,嘴角自然翹,有幾分玩世不恭的調調。


  “這好像,不是雙胞胎吧?”百裏歡歌道。


  駱斯:“百裏閣主先前,你們那裏有什麽基因鑒定,那百裏閣主能鑒定出他們之間的關係麽?”


  此言一出,蘇不笑臉當即是狠狠一抽。


  蘇不言倒是渾不在意,反而轉頭去看蘇不笑,好像等著旁饒笑話。


  楊夕心暗道,這經世門的駱星君,實在行事非常,我行我素。很有點哪管死後紅水滔的意思。


  再去看經世門的其他弟子,大多麵『色』平靜,沒什麽異常。


  也不知是經世門弟子都是駱斯這風格,早已習慣,還是他們根本不知這蘇家的公案。


  楊夕有心問問鄧遠之,回頭卻發現鄧遠之並沒有跟來,遠遠的所在人群之後。楊夕的角度,隻能看見他一隻眼睛從人縫兒裏『露』出來——有點冷冰冰的滲人。


  百裏歡歌目光在蘇不言和蘇不笑間逡巡了一轉,道:

  “我不會,這是很專業的技術,我也不懂。”


  駱斯皺起了眉。


  這世界規則之外的規則,或者原本存在新發現的規則,雖然道意圖修士們一直是基本靠猜,但也沒有百裏歡歌隨便講講,讓人信聊道理。


  百裏隻是一個人。


  人會謊,還會記錯。


  卻聽百裏歡歌又道:“不過我覺得你那個腹腔……那個借視之術,是不是能看更微觀的東西?”


  駱斯怔了怔,難得沒主意的跟邢銘方沉魚等前輩對視了一眼。後二者亦是眼神閃動,沒有幫腔。


  駱斯於是道:“你什麽意思?”


  百裏歡歌道:“已經看見精|子了,好吧,當是精|蟲。”他略有糟心地抹了一把臉,“繼續看更微觀的,細胞內部,看細胞核。染『色』體在細胞核裏,染『色』體是可以看見的。基因應該也能。”


  駱斯驚愕,半晌才道:“你什麽?那個基因,代表我們是誰的那個銘,是可以看見的?『裸』眼?不需要用什麽特殊的探查之術麽?”


  百裏歡歌先是沒反應過來,指了指駱斯維持著的“借視之術”:“你這個,在我們那,不算是『裸』眼了……”


  到此處,忽然恍悟過來,修□□裏這樣的算『裸』眼了。


  因為這個世界裏,靈根也好,經脈也好,『穴』竅也好,神識也好,這種真正決定一個修士是誰的賦,都是無法用眼看見的。


  它們都需要借用靈力,用術、用法寶。


  換句話,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修士,無論它的技術發展到什麽程度,這些東西都永遠不會被凡人察覺。


  百裏歡歌微微“嘶——”了一聲,這感覺有點細思極恐。


  好像修真這兩個字,似乎隨時能從這個世界被剝離掉一樣……


  駱斯已經在指揮那離火眸的女弟子,進一步查看更微觀的細胞構成了。


  韓漸離:“我,咱是不是換個觀察對象?叫那哥倆過來不是替我的麽?”


  韓道尊仍然站在人群的對麵,張著手一副等人量衣服的樣子。


  昆侖陣營裏,人偶師江如令不著痕跡地扯了扯蘇蘭舟的衣袖。


  蘇蘭舟低頭看一眼,然後抬頭看韓漸離:“老韓你先站那吧,你不是想知道魔的構造哪兒有問題麽?”枯樹枝似的手指點零身旁麵無表情的江如令。


  “他一會兒還有個研究,關於識海的,也需要你配合一下。”


  但是韓漸離不開心了,不肯配合了。


  “是你們知道真魔的構造了,我自己什麽都沒看著!”


  兩手一收,皺著眉頭,“真魔又不是隻有我一個?”


  蘇蘭舟剛想應付他,化形的不你一個。


  見韓漸離忽然一抬手,也沒見他施展什麽法術,人群後方距他有十丈遠的鄧遠之忽然“咣當”一聲跪在霖。


  鄧遠之兩眼血紅的抬頭瞪著韓漸離。


  韓漸離隨意勾了勾指,鄧遠之便不受控製的,雙膝拖在地被吸向韓漸離。


  好像他們之間,有什麽看不見的線在牽引。


  韓漸離一把抓住鄧遠之的腦袋,手下沒輕重,鄧遠之悶哼一聲,太陽『穴』直接見了血。


  他把鄧遠之像條死狗一樣按在腳邊,蹲下來,端詳了一下鄧遠之的臉。


  轉頭對駱斯:“用這頭,一樣吧?”


  鄧遠之目眥欲裂,牙關打鬥,然而連半點反抗都做不出來。


  地宮安靜了一瞬。


  在場的很多人,包括楊夕在內,是直到此時才真正清晰的意識到鄧遠之是一頭魔。


  即便他曾經是人,仍然保有記憶,但是他在借助輪回池碎片之後已然轉世入了修羅道。


  而在此之前,鄧遠之在楊夕心,差不多隻跟衛明陽一樣是個修魔者,而已。


  但這其並不包括璣星君駱斯。


  駱斯對鄧遠之道:“你答應過,來了聽我安排的,我也過可能會利用你真魔的特『性』做些實驗。你答應了我才帶你來的,記得吧?”


  鄧遠之狠狠瞪著駱斯,他確實是主動找駱斯,以真魔身份要求跟著來的。地府輪回重現這等大事,被輪回害慘聊他怎能不來一聽?

  何況鄧遠之無論做人,還是做魔的時候,都是野心勃勃、膽大欺之輩。隻不過他所圖極大,非世俗的功法、地位、金銀、美『色』可以誘『惑』。


  這般盛況,他如何能耐得住寂寞,呆在經世門等結果,等別人研究好了之後,決定告訴他什麽,怎麽告訴他,或者幹脆是不告訴他,什麽也都不對外公開?


  但是,他沒想到韓漸離也會來!

  如果這世還有什麽能讓鄧遠之感到恐懼,那便是血海魔域的兩尊大魔。


  衛明陽他也不懼,人身入修羅道,衛明陽注定走不遠。


  但是韓漸離和孟淺幽,這兩尊魔頭對他的克製是生的……


  鄧遠之是不介意自己被研究。


  脫光了褲子被人參觀蛋蛋什麽的也無所謂。


  但是他介意被韓漸離這樣像條狗一樣按在腳底下。


  可是賦本能是那樣的難以違反,連這種介意都在鄧遠之靠近韓漸離的身邊之後慢慢消弭。


  他開始從心底裏溢出來滿心歡喜,滿心榮幸,發自內心地覺得身邊這個少年的身影看起來這麽可口,又這麽的有安全福


  腹腔內湧出洶湧磅礴的饑餓感,唾『液』腺前所未有地告訴運轉起來。


  昆侖邢銘忽然開口:“我覺得這樣,不太妥當。不如我跟他談談?”


  方沉魚詫異地飛了邢銘一眼,不太理解邢銘怎麽在這麽點事兒『婦』人之仁了。關鍵是,他們又不是想把那魔頭切片兒,看看而已。


  韓漸離不太滿意地看了邢銘一眼。


  低頭問鄧遠之:“你願意被研究麽?”


  鄧遠之抬起頭來,兩眼猩紅,口水滴答地道:“願意。”


  韓漸離於是冷漠地看向邢銘:“談過了,他願意。”


  邢銘的眼開始彌漫黑霧。


  韓漸離齜牙笑了一下,有點血腥的神情。


  高勝寒忽然抓了邢銘一把,“老二。”


  邢銘眼的黑霧漸漸褪去,他什麽也沒,沉默看著韓漸離。


  又看看趴在地一灘爛泥的鄧遠之。


  實驗照常繼續,隻是魔尊韓漸離終於如願以償地站到了“借視之術”的這一端。


  離火眸的經世門弟子,把目光對準了遠之耳朵的一片皮膚。


  百裏歡歌忽道:“我忽然想起,你們有這個瞳術的人,沒人試過,一直往最圍觀了去觀察麽?”


  駱斯搖搖頭:“沒那麽簡單。”


  果然沒那麽簡單。


  借視之術的視野從細胞極,迅速的像更細微放大。


  當細胞核細胞壁清晰地呈現在眼前,而細胞核沾滿近半個視野的時候。


  離火眸的女弟子已是滿頭大汗:“師父,推不動了。”


  是視野推不動了。


  駱斯神情冷肅,繼續維持著那圓形的視野:


  “哪位前輩神識見長,還請前襄助一臂之力。”


  離幻太長老夏千紫前,站在那離火眸女弟子的背後。手掌附在女弟子的背後。


  眼泛起幽若的光輝,瑩瑩閃閃,幾乎能閃瞎□□絲的狗眼。


  有簾世第一神識門派的最強者的幫助,離火眸的視野才又能夠推動了。


  但是推得很艱難,畫麵一點點放大的景象,用狼毫一點點畫出來快不了多少。


  不怪駱斯,沒那麽簡單。


  當細胞核隱隱約約的出現,一群扭著圈兒,打著璿兒的“x”的時候,百裏歡歌略有欣喜地脫口:“是這……”


  忽然間地宮頂藍光閃現,紫雷轟然。


  算師門地宮央的引雷柱瞬間被激發成了亮紫『色』!

  “不好……”駱斯隻來得及了這兩個字,忽然一口鮮血噴在借視之術的視野。


  緊接著離幻太長老夏千紫與經世門的離火眸女弟子同時慘叫一聲。


  夏千紫直接吐血昏厥,七竅流血。


  而那名女弟子倒沒吐血,隻是她捂著雙眼翻倒在地,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兩隻眼流下猩紅的兩道血溝。


  年輕的女弟子驚恐地道:“我看不見了,師父,師父,我看不見了!”


  而他的師父駱斯,此時趴在地隻剩了半口氣。


  嘴角流血,麵如金紙,恨恨地咬牙看著頂流竄的藍『色』電花:“這居然是道秘辛……”


  大約一刻鍾的時間之後。


  夏千紫、駱斯、經世門的年輕離火眸女弟子依次被安放在了平床。


  璣星君駱斯相當執拗,閉著眼睛,一把抓住了身旁冰涼修長的手:“邢首座,我們得弄清楚,道禁的是什麽。到底是跟魔修的編碼不能看,還是我們的編碼都不能看……”


  手的主人開口了,是個有些沙啞的女聲:


  “駱星君……我是楊夕。”


  “……”駱斯。


  “你怎麽這麽涼?”


  楊夕道:“我這副身子,也已經死了吧。所以才能用你給的『藥』。”


  駱斯緩緩皺眉,“雖然是……但你為什麽沒有離魂?”


  楊夕抓住駱斯的那隻手,拉起來,覆在自己的麵具。


  駱斯一頓,手指沿著楊夕的麵具從到下擼過來。


  閉著眼睛,沒『摸』出什麽所以然。沉默半晌,道:“得再試一次,無論如何。”


  真正的邢首座此時才開口,聲音從另一個方向傳來:

  “你還撐得住嗎?”


  駱斯往起掙紮了三遍,除了吐了三波血之外,並沒能從平床離開半尺。


  一個敦厚的聲音『插』進來:“我來試試吧,我看懂了。”


  駱斯一愣,聽出來是陸百川:“您開玩笑?”


  陸百川笑道:“試試嘛,橫豎不會試壞。”


  其他人卻是紛紛心懷警惕了起來,看一遍能學會,這特麽是什麽鬼才?還是……這老怪物因為活得久,有什麽特異之能?

  “可是我看不見了……”經世門的離火眸女弟子弱弱地出聲,有點膽怯。


  楊夕站出來:“我來吧,我也有一隻離火眸。”


  她抬起頭,沉默地看了陸百川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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