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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輪回那點兒事兒(二)

  心魔幻境, 漫湍流的彩『色』光影下。≦看 最 新≧≦章 節≧≦百 度≧ ≦搜 索≧ ≦ 品 ≧≦ 書 ≧≦ 網 ≧


  酆都城荒涼的街道,石板的縫隙裏苔痕,泛著幽若的熒光。


  街道的正, 兩個年輕的昆侖劍修並排躺著。


  兩團鬼火擠擠挨挨地飄在旁邊, 一團土黃『色』, 一團明亮如火。


  “回不去了麽?”


  “你以為呀!能回去我還能眼看著自己爛掉?”


  “那, 這個鏈子是什麽?”土黃『色』的那團鬼火, 大概是因為離體不久,勉強還有一點人模人樣。捅了捅胸前的一條深黑『色』的“鐵鏈”, 鐵鏈的另一端,連在地躺著的女劍修的胸口。


  輕輕一觸,叮呤當啷, 在寂靜的街道空『蕩』回響。


  明黃『色』的那團火焰,已經基本沒什麽人形了, 圓滾滾好似一團火光。火光之, 也有一條仿佛被燒融了一般的黑鐵鏈, 連著地爛了一半的刺蝟頭。


  隻是師妹的那條,已經細了不少,好像被他生猛的魂火煉化了似的。


  “拘魂索?鎖神枷?哎, 地縛靈胸口那種, 把魂魄鎖在一個地方飄不走的那個鏈子, 你沒見過?”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不知道, 但是我會猜啊!”


  “……”土黃『色』的八閃了閃, “那我們被鎖在這, 走又走不脫,搬又搬不走。”跳動的黃『色』鬼火,在鎖鏈另一頭牽著的肉身,飄忽一個來回。


  什麽也沒有碰到。


  “這個你不用太擔心,等肉身徹底腐壞之後,我想我們自由了。” 明黃『色』的老七降下來,懶洋洋一團鬼火灑著火星落在地。攤成了一灘的篝火模樣。


  “你怎麽知道?”


  “你看我身體裏的這條鏈子,最開始也有你的這麽粗,但是時間過得越久,它慢慢得變細了。既然會變細,那遲早會消失吧……”


  “難道隻有眼睜睜等著麽,我們應該去那座魂魄匯集的山看看?”土黃『色』的鬼火黯淡了一下,也降在地落成一團篝火。揮了揮一條火舌,那大概是手,劃著街角的方向,“那些又是什麽?”


  酆都城的街道,除了他們兩團之外,還閃閃爍爍著不少紅橙黃綠的火光。


  影影綽綽,鬼影幢幢。卻都離他們遠遠的,吊著,似乎心懷顧忌,並不靠近。


  “實力強大的修士魂魄吧。”


  這並不算難猜。


  空魂魄星河奔流而過,那縱橫交錯的彩『色』光影,從這遠遠的地麵看去,也覺得是飛逝。

  乍一看去,沒一眨眼的時間流過的魂魄,怕不得億。


  如此多的魂魄向著同個方向匯聚,全都流於酆都城外那座隱約的山頭,可見其是有什麽強橫規則的。


  其也隻有零星的少數魂魄,能掙脫那規則的約束,逃到地麵來。


  總不可能是因為運氣好。


  隻能是因為,特別強大。


  但看那光點,從星河掙脫時,被反複往回拉扯的樣子,可以想象那是多麽驚心動魄的逃亡。


  唯有修行,可逆。


  再看那些逃出規則的光點,又大多數在落地的時候失敗了。


  沒能夠成功落在酆都城內,落在外麵的一片漆黑的魍魎鬼蜮,一團星火會一摔幾瓣,變成火星,然後各自熄滅。


  隻有落進酆都城地界之內的,摔散成一地流火之後,還能磕磕絆絆地滾回成一團。下飄動,或者貌似擅太重了,貼著滾到牆角。


  看行動,倒是還有生前意識的樣子。


  這片瑰麗神的星光之下,給這場殘酷的逃殺蒙了一層華麗的『色』彩。


  修士一生,逆掙命,真是到死也沒個消停。


  “二師兄平時看到的,是這樣的世界嗎?”七彩的鬼魂,和黑白的世界,這樣的世界看久了,好像生饒世界真的沒有什麽滋味。隻有那彩『色』光影之間的殘酷,才是真實的。


  “我怎麽知道?我又木有問過。不過至少這裏是魂魄離體才看得見吧,這些,這些,又不可能是剛剛出現的。肯定是一直在,但他剛才可不像看見聊樣子。”


  明黃『色』的鬼火從地聚集起來,跳動了一下。


  分出一縷火焰,向揮了揮,又向街道揮了揮,要旨那彩『色』的星河,和那些敵友不明的強大修士的魂魄。


  被楊夕拉入幻境的眾人,紛紛把目光投向了邢銘。


  烏黑的眉峰蹙起,邢銘簡短地回應:“是,不記得了。”


  是,他平日看到的視界。


  但是在地府時有沒有看到這些星河,或者察覺到其他什麽異常,他記不得了。


  眾人又把目光挪回去,盯著畫麵心的那兩團蔫搭搭的黃『色』鬼火。


  然而情節卻沒有繼續下去,畫麵一黑。


  再亮起來的時候,七八團深淺不同的黃『色』鬼火聚集在一處,旁邊沒有了那兩具肉身。


  也並沒有那團鬼火裏連著鎖鏈。


  讓人乍一眼看去,你有我,我有你,讓人分不出哪兩團是昆侖的。


  “呐,你們看,咱們黃『色』的著一些,活著的時候都是人。那些紅『色』的,應該是畜生道,妖修。紫的是修羅道,魔修。綠的八成是地道精修那一國的。青的和藍的分不太出來,反正是一鬼一靈。”


  “你怎麽知道?”一話,嗓音聽出來了。有點土黃的顏『色』,應該是昆侖的阿八,“前輩你剛才還,沒跟其他道的魂魄過話。”


  “你看,你看呐,那些紅的,橫衝直撞,擋我者死,一副出門不帶腦子的樣子。妖修得很明顯麽!”


  “啊!”阿八恍然大悟,“綠的那些總溜邊兒,還總想往牆縫兒裏鑽,精修的也挺明顯。”


  “那魔修呢?紫『色』和紅『色』我覺著挺像的。”這一回發問的是昆侖的七七,哦豁,它這一團火現在可厲害了,不但是這些鬼火黃得鮮亮的,那一縷一縷的火苗,還隱隱的有他做饒時候刺蝟頭的輪廓。


  可見他對這個發型是真愛。


  “你到這裏之後,總共見到了幾團紫光?”


  “呃……一團?”


  “這不結了,魔修愛合體啊,到哪兒也是一山出不了二虎,不出一盞茶合體到一塊兒去了。”


  “哎?可是血海魔域不是兩個……”


  “那不是韓漸離想媳『婦』想魔怔了麽?要是哪血海魔域廣發喜帖,韓漸離要把孟淺幽給收房了,我是一點都不意外的。反正還是要合體!”


  “前輩,我總覺得你的話,有哪裏怪怪的……”


  “那各位前輩,找我們師兄妹,是有什麽事兒麽?”


  外圍的鬼火們,火苗明顯得忽悠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有人問得這麽直接,又似乎是有點不好開口。


  “哈哈,不敢稱前輩,不敢,不敢。我們都是死了之後被迫落到這地界兒的,你們兩個昆侖的犢子這麽生猛,是活著自己進來送死的!”


  “犢子?”


  “呃……”


  “他活著的時候是仙靈宮的。”有人偷偷揭老底。


  “哦——”


  仙靈宮因為不待見花紹棠的原因,是有那麽一個階段,偷偷管蛇妖門下弟子都叫犢子,也是畜生崽子。這事兒年紀的修士一般還不知道,所以這位死聊,估計還是仙靈宮宿老,隻不知道是哪位,又在這酆都鬼城裏,徘徊了多少年。


  “我記得,仙靈宮的修士,都挺會聊的呀……”偽君子麽,八麵玲瓏會做人是基本。


  “凡事都有變異的吧,你看,咱們家南宮狗蛋,那麽慫?”

  “有道理!”


  “兩位道友,其實我們是想問問,你們既然是活著進來的,那麽,還記得進來的入口在哪兒麽?”


  刺蝟頭外焰的火苗兒搖擺了一下,“那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我們?”


  老鬼火們,互相瞅了瞅——雖然它們已經沒有眼睛了,但是那轉來轉去的樣子,還是讓人一下子領悟到,這些生前十有八九也都是大人物,或者一派當家話事的人,在互相推諉。


  大人物都是這個德行,越大越德校


  看得多了,也不覺得很辣眼睛了……


  最後,終於有一個大概是大人物相對較,或者相對較笨,或幹脆是相對較好欺負的,被推了出來頂鍋。


  “我,三千多了哈,一閉眼,一睜眼,然後在這地方了。”


  “啊?”七七八八全都沒有聽明白。


  較,較笨,或者是較好欺負的這位火焰寂靜地閃爍了一下:“是,我是老死的。死了來了。”


  這在修真界可不多見。


  “哦!!”七七八八一副傻相。


  一人開口,後麵的人好了。


  “我呢,是跟人鬥法的時候,然後一刀過來,我眼前一黑,你們懂得哈?然後在這裏了。”


  “懂!”這是鬥法沒打過別人,被別人剁聊!

  下一個開口的人,氣場有點陰沉沉的,火焰的黃『色』裏麵,也有點壓抑的灰白,並且八風不動。


  “我門派叛『亂』了,過來之前隱約聽見那孽畜問,他是不是沒氣兒了。然後脖子一涼,再睜眼周圍都是二貨。”


  這位是被,不知道弟子還是子嗣弄死的,並且好像氣兒還沒順過來。


  有點慘!

  不過他這“睜眼都是二貨”的脾氣,門下會叛『亂』倒也不是太難理解樣子……


  “我在秘境裏,被人偷襲斷了筋脈,秘境關閉沒人知道我還在裏麵。我又不能動,在那躺了三年,看了三年的麻雀打架。”


  嘿呦喂!這個可更慘了哇!


  這是,修為太高,餓都餓不死,生生耗緊了生機靈力,才成功死掉。


  阿八弱弱地問了句:“前輩,你都快死了,還有心思看麻雀打架?”


  這位前輩沉默了半晌,那三年似乎沒白躺,養氣功夫前一位磨得好多了。


  他隻解釋了兩句:“我是蜀山修士,還有,不是那種打架。”

  阿八有點懵:“哪種?”


  前輩的鬼火神秘地從到下閃了一遍,雖然不知他是怎麽做到,但是昆侖阿八覺得好像是被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感覺怪怪的……


  蜀山前輩意味深長地道:“不是鬥法鬥劍,是不用武器的。”


  阿八還想再問,結果昆侖的老七突然機靈了,忽的一下閃到了師妹麵前。


  “前輩自重!還有,你話怎麽總是怪怪的!”


  蜀山前輩“嘁”了一聲,“人死方知萬事休,紅顏白骨都做了土。連骨頭皮都沒有,我是能幹什麽,還是能看見什麽?”


  生前風流鬼,死後空寂寞。


  難得看見個姑娘,好像還有點傻,手癢癢想要逗一下。


  哎,可惜連手都沒有了。


  可惜了我的金手指……


  一句話,道盡酆都的蕭索。


  所以他們不想,所以他們不愛。


  人生一世,又能有幾個真是笑著閉眼,了卻執念。


  尤其是修士。


  一生逆,焉能好死?


  生前叱吒風雲,權在手,法在身,美『色』在懷,膝下的弟子能跪成人山人海。


  一朝淪落成了鬼,淒涼得有點沒臉。


  昆侖刺蝟七爺晃了晃火苗,“那個,諸位前輩犧牲的過程,晚輩已經知道了,真是壯烈!”


  他已經很努力的會聊了,奈何昆侖課堂實在培養得很不夠。


  前麵那幾位的死法,實在跟犧牲、或是壯烈,有點不搭邊兒。


  前輩們各自很有涵養,或者裝作很有涵養地閃了閃。


  沒辦法,臉都木有了,假笑他們已經做不出來了。


  隻聽七爺又道:“但是我們問的不是這個意思呢……”


  火光們,齊刷刷爆炸了一下!

  “那你到底是想問啥?”


  七爺被嚇得一縮,弱弱地道:“是,你們沒有那種,死後離體,然後飄啊飄,然後通過個什麽……河?”


  “河?”


  大能通常都不笨,十分會抓重點。(——此概念特指人類,排斥妖修。)

  終於有人回過神來,“你,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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