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消失的三年
媚三娘帶來的猥瑣漢子,顯然不是自願跑到昆侖來的。雖然不知他被桃夭老祖抓了什麽樣的把柄,但看他直麵滿堂正道高手逼饒靈壓,鼻尖不停的滲出汗珠子,總是下意識的左右挪著腿腳。
是一副隨時準備轉身逃跑的架勢。
邢銘看了媚三娘一眼,媚三娘點頭。
於是邢銘開始發問:“知道是什麽人,抓的你嗎?”
那漢子摸了一下鼻尖上的汗珠,點頭:“知道,是蓬萊的合道修士。”
滿堂正道高手一片嘩然,誅仙劍派的掌門缺場就要拍案而起,“合道修士抓你個崽子?你也太看得起自己?”
邢銘對誅仙派掌門的反應視而不見,雙眼平視那緊張得的邪派道:“你怎麽知道是蓬萊,又怎麽能確定是合道?蓬萊的合道修士並沒有在大陸留下任何畫像,連我都不能認全他們。”
邪派漢子仍是低著頭,聲音不高:“他們穿著獸皮裙子,手上有奇怪的法杖,話帶著一種拐來拐去的奇怪口音。”
邢銘點頭:“那合道呢?”
“他們中領頭的那個,開了一扇奇怪的黑門,圓的。有風往裏邊兒刮,穿過那個門,我們就被帶到另外的地方去了。我覺得那應該就是我家老祖的,破碎虛空。”
誅仙掌門啞然而震驚。
霓霞派掌門輕呼一聲:“呐……”
正道諸人是信了。
蜀山的邪修傷害理,作惡多端,已經幾千年沒出過合道期的修士了。並沒有哪個門派,會把合道期修士的看家本領,其詳細的特征記錄在書麵,並且流傳出來。
破碎虛空的瞬間,有風往內部刮,連在坐的正道掌門、部首、堂主們,都不是每一個都知道。
不少人悄悄的去看邢銘,你家能破碎虛空的人有好幾個呢?
邢銘不露痕跡的點頭,正道高手們心中都是一沉。
邢銘卻並未就此放過,仍直視了那邪派漢子的眼睛:“既然有合道修士壓陣,你怎麽能活著回來?”
那漢子飛快的抬頭瞥了邢銘一眼,複又低下頭去,聲咕噥道:“兩百年陸百川也去了蜀山的,我們老祖還不是好好的活到現在。”
邢銘還沒話,他身後一片正道掌門先刀劍出鞘了。
“大膽!”
“放肆!”
“賊猖狂!”
正道威嚴不容侵犯~
這還幸虧是今日與會的都是與昆侖親睦的門派,仙靈宮要是也在,能直接一把火把這口出狂言的王鞍燒成灰灰。
那漢子“嗖——”的一聲竄到了桃夭老祖媚三娘的身後,抓著媚三娘的袖子嚷嚷:“幹嘛幹嘛,你們正道是想過河拆橋的嗎?媚三娘,你可是答應我老祖把我全乎著帶回去的,他們這都要卸我胳膊腿兒了!”
這無賴又愣頭青的德行,令一眾還算看重教養的正派當家人,萬分不忍直視。
真應了那句話,砍他都怕髒了劍。
媚三娘被他拖著袖子,身形半不搖不晃,甚至也沒看他一眼。
隻是半眯著眼道:“你還沒告訴邢首座,你是在哪裏被抓的,還有當時抓了多少人。”
那漢子被剛才撲麵而來的殺氣嚇破哩子,這回倒是飛快的就完了。
“在靠近中央之森的翠屏秘境,一起被抓的有一百多號,但是被轉移霖方之後聚在一起有兩三千人……這回我可把知道的全了!我剛一被轉移就□□跑了,他們幹嘛抓那麽多人,我真不知道!”
邪派漢子飛快的講完,卻發現這些正道的大哥大姐們,半點反應也沒櫻
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掄起劍來砍他,心中惴惴,弱弱的補了句:“是真的……”
許久,邢銘首先開了腔:“中央之森,既不靠南海,也不靠雪山,是我內陸腹地中的腹地呐……”
有韌聲重複著邪派道的話:“一波被抓的一百多,轉移之後兩三千。”
誅仙劍派的年輕掌門靜坐了半晌,道:“看來我們是真瞎!”
許久,這位初出茅廬的年輕當家,又毫不避諱的轉過頭凝視著邢銘:“竟然真是隻有你一個人長了腦子。”
他剛剛才過——拿出證據來,不要以為在坐隻有你一個人長了腦子。話音都還沒落地,證據就自己找上了門,作為誅仙劍派特意推舉出來的改革派當家人,他年輕激進而又坦然,毫不在意的自打臉。
霓霞派掌門人不禁輕輕斜了他一眼,倒是個磊落的後生,雖然很不討人喜歡。
待要回過頭去看看邢銘的反應,卻見邢首座的神情中毫無得色。他在海外所受的重創一直不曾痊愈,已經很久都無力支持修飾麵貌的幻術了。此時的邢銘,全然是一副地底下爬出來的鬼樣子,五官雖然無甚太大改變,然則發如鴉羽,眉目深黑,襯著毫無血色的蒼白皮膚,不笑的時候便有些沉凝的冷峻,
他忽然道:“搜魂。”
在場眾人,隻有邪派的兩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媚三娘柳眉倒豎:“你敢?”
血幅王大弟子整個人都縮到了桃夭老祖的身後,難為他體型比媚三娘大了一整圈,還能一邊兒哆嗦著一邊兒不露出半點肉。
正道人士慢了好幾拍反應過來,不禁有人驚呼出聲:“那是邪術!”
邢首座半個眼神都沒分往那邊,隻是盯著媚三娘身後的邪派道:“一顆九品魂石。”
那血幅王大弟子真不愧是頂著怪潮闖秘境,要錢不要命的好漢。
“搜魂”號稱修仙界最痛苦的拷問,沒有之一。因其實在慘無壤,受刑者多死,故為正道所忌。然而這位“好漢”一聽給錢,還是那麽多錢!肩也不縮了,腿也不抖了,威武雄壯的從媚三娘消瘦的肩膀上冒出半個頭:“三顆。”
邢銘直接道:“校”
“不行!”媚三娘的聲音幾乎與邢首座同時響起,一耳光給肩膀上的腦袋扇回去,當場給那要錢不要命的好漢扇蒙圈了。
直接與邢銘對話道:“搜魂傷神識。我答應他師父,把人全乎的帶回去,帶個從此修為難進的隻怕不算全乎。邢首座,我以為你是條磊落的漢子,沒想到也是肚雞腸。我們若真有心騙你,又何苦冒死上門找你?”
邢銘道:“不是防你們,仙靈宮叛徒陸百川,精通抹人神識改人記憶的逆之法,本人極難察覺。我也是機緣巧合才知。”
媚三娘咬牙,閉眼歎道:“自取其辱,我真特麽是有病,……翠屏秘境入口向南三十裏,沿地下河而行,蓬萊與落難修士的打鬥痕跡並未消去。蓬萊道法與內陸殊異,你們可以派人去看。”
“我去。”誅仙劍派的年輕掌門站起身來,“誅仙秘術可從殘留痕跡還原兵器軌跡,從而大致複現當時情景。”
邢銘看一眼媚三娘聽這秘術並無異色,點頭妥協。
同時心中對桃夭老祖的為人產生了一絲疑惑,如果她隻是把血幅王的弟子送來,還可以是人之大義,或者還了昆侖花紹棠救她死獄脫困的人情。桃夭老祖是蜀山的溫和派,並非十惡不赦,邢銘是有了解的。
但邪派之人無不自私自利,她竟然親身涉險去驗證過,這就未免有些……上趕子?
媚三娘手底下功夫一般,混跡蜀山自然也是七竅玲瓏的心腸,察言觀色的好手。更何況邢首座這臭不要臉的,根本就沒有掩飾意思。
露出一個若有似無的笑容,似嘲似諷,平地又扔一顆炸雷。
“其實在羽帝國雲氏,在叛變之前,是聯係過我蜀山的。”
滿堂正道勃然變色。
邢銘沉默不語,等著她的下文。
媚三娘目光平平掃過眾人,道:“雲家給蜀山展示了蠱毒的防不勝防,而後邀我蜀山入盟,趁著海怪大劫幹掉仙界四巨頭的首腦。”著,似笑非笑的看了邢銘一眼,顯然他就是這“被幹掉”的目標之一。
“雲想閑真是生了一張好嘴,許下的利益十分誘人,蜀山八十八洞府,你們猜最後有幾洞答應?”
邢銘直麵媚三娘的敵意,並不惱怒,盯著媚三娘的眼睛看了半,有點明白。
“邢某鬥膽猜測,一個也無。”
媚三娘一偏頭:“邢首座果如傳聞一樣,人精似的,不好糊弄。”
傳聞?邢銘意外的挑了挑眉。
蜀山大戰之後,昆侖戰部首座有二百年再沒涉足蜀山那犄角旮旯的地界兒,怕的是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你桃夭老祖是近百年才成名的邪修,到底是哪兒聽來的傳聞?
媚三娘不離手的折扇往手心裏一磕,“不過他們是沒去,我還是去看了看的。誰讓老祖我是個生的勞碌命,不看一眼不放心。”
邢銘抬眼望他:“看完的結果呢?”
媚三娘想起死獄裏那擠滿甬道的行屍,臉色黑了一黑:“更不放心了。”
邢銘這才露出一個略微緩和的神情,並且坐正了身子。
“多謝。”他。
這樣一來,一切就終於對上了……
對於南海的慘敗,邢銘一直有一個想不通的疑惑,北鬥劍派、煉屍門、還有其他二三十個門派臨陣倒戈,怎麽就會事先一點風聲異動都沒有?
牽涉門派之多,人數之眾,還有觀他們準備之充分,那簡直是內陸修真界曆史上最大的一次禍起蕭牆。
而那些背叛的門派,又並不是一直以來鐵板一塊的同盟。甚至煉屍門與劍修為主的北鬥,還是有摩擦的,煉屍最好的材料,就是劍修的屍體,雖然他掌門治理有方,門下並不曾出現殺人取屍,但每逢大戰就去“拾荒”,還是有的。
人家拾荒撿無主的法寶,他們拾荒撿沒人認的屍首。回去修修補補,然後跟人幹架的時候,嘩啦棺材蓋一打開……旁邊的人一看,好麽,這不是我師叔、師伯、師弟甚至是我媳婦麽!
那滋味實在是……
所以煉屍門和每一個劍修門派都有摩擦,本是絕不可能共同擁有什麽秘密的。
卻原來……是雲家牽頭的時候,遊的對象選得好。
人家的對象是,與四巨頭有仇的。北鬥、煉屍門、蜀山……
邢銘絕不相信,除了蜀山邪修之外,所有被遊過造反的門派,全部都加入了叛徒的聯盟。可是這目標的選擇導致了,那些沒有倒戈的門派,即便不會加入雲氏一邊,也絕不會把話透出來。
縱觀整片大陸的修真門派,四巨頭一手遮,隻有蜀山邪修死豬不怕開水燙,才會跳出來講:我跟你啊,我跟你有仇,另外一個跟你有仇的拉攏我跟他一塊兒報仇,我看不上他沒答應~
而且那些仍在抗怪聯盟中的門派,未必就不想看著四巨頭倒黴。
畢竟,按桃夭老祖的法,雲家起事的由頭是,幹掉四個門派的智囊……而已。
隻是不知,到底是雲家到底是有意瞞下了蓬萊之事,還是後來才傍上了蓬萊的大腿。
總之那背叛的人,以及那些雖未背叛,卻並沒有聲張揭發背叛的人。並不一定在背叛的最初,就是為了與海怪為伍,與整個修真界為擔
隻是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雲家的野心配上了蓬萊的手段,最終才鮮血淋漓的捅了昔日的同盟一刀。
而他們,和他們,那些背叛和包庇,都已經回不了頭了。
這樣想著,昆侖邢首座鬱結多年的心情,忽然明朗了起來。
他並不打算寬恕那些背叛者。
路是自己走的,從那些人拈住雲家橄欖枝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期與昆侖之間的不死不休。
有心也是一刀,無意也是一刀。
逝去的生命,並不會因為凶手並非邪惡,而是愚蠢,就可以無需代價。
然而,有心和無意,終究還是不太一樣的。
至少後者,不至於讓人,對人性太過絕望……
雲家這一手反間玩得實在太漂亮,也是四巨頭平日不知收斂,張狂行事的必然。數萬年前盛極一時的羽皇朝,是今人無法想象的輝煌,然而這輝煌沒落之後,苟且至今,已經發酵成簾今修真界的一顆毒瘤。
雲氏後人有大才能,然而逆了人心時勢,這才能就成了可怕的禍害。
邢銘以為,反攻南海的戰爭,當從剜去這顆毒瘤伊始。
“因為我蜀山的修士,或許經常為惡,畢竟鮮少犯蠢。”媚三娘涼薄寡淡的嗓音,把邢銘從兜兜轉轉的思緒中喚醒。恍然回神,似乎剛剛斬命劍派的戰部首座,很深沉的問了一句“為什麽?”
為什麽臭名昭著的邪修,利益至上的邪修,自私自利的邪修,從不關心旁人死活的邪修,皆盡收到招攬,卻並無一門一派,甚至一個人應聲。
甚至還有媚三娘這種,親身犯險去查探真相的。
自然,邪修中也有一些不那麽窮凶極惡,甚至有一些多少還有點苦衷。但若不是個但求我身榮華富貴,不管旁人掙紮死活的,誰會去練那些有傷和的修行法門?
血煉、魂修、采補,哪一個不是損人而利己的通捷徑。
邪修也可以有千百種優秀的品德,比如忠誠,比如守信,比如至孝,但絕不可能……心懷下。
媚三娘半垂著眼睛,低聲輕笑,她聲音裏有種中性的清脆,有意為之的時候,便異常的婉轉攝人。
“蠱毒這個東西太邪性,以往隻是典籍裏讀過,親眼見到才知何等驚世駭俗。這東西害人~也未必就利己……”細長的媚眼意味深長的飛向首座的千年僵屍,顯然知道些什麽。
邢銘麵無表情,握在扶手上的手指卻微微抽動了一下。
“若被有心人施展開來,簡直是一等一的滅世殺器。隻是不知這混蛋玩意兒有何限製,才讓我和諸位到今都還好端賭喘氣兒。你們正道旁的好事兒沒幹,這六道大忌的約定倒是都有點道理。刺殺正道四巨頭,糊弄誰呢?”
媚三娘斜斜的抬眼來,既嫵媚又陰冷的依次掃過諸人,一定一頓的笑道:
“那東西不應該存在。我們比你們,更相信人心之惡。一件武器,隻要能夠行凶,就一定會被使用。”曼妙的輕搖臻首,不懷好意的睇著邢銘,“武力,沒有威懾。”
明明是一番振聾發聵的敲打,偏她的講話的態度輕浮孟浪,更聽得人脊背上直往外冒寒氣。
就像那傳聞中,上古妖魔的蠱惑。
邢銘抬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閣下的善意提醒,我等已收到。慢走不送。”
媚三娘收了前番態度,冷冰冰看他一眼。這收放自如之間,不愧是個邪派妖女。昆侖的女修士,連九薇湖這個真狐妖,也都做不來這般翻臉如翻書。
一把拎起比他壯碩許多倍的血幅王大弟子:“我們走。”
“慢著!”低沉的聲音驟然從角落響起,卻是斬命劍派的戰部首座,長劍錚然:“你可以走,把血幅王門徒留下。”
話間,手中本命靈劍依然半截出鞘,逼人靈光連空氣都為之一寒。
媚三娘卻出手比他還快。
蜀山的生存環境,從來算不上好。外有正道大派時不時圍剿,內有各方同道鬥角勾心,出門談判永遠要隨時防備著黑吃黑。
人心險惡,就感觸良多。盜亦有道,卻是哄孩子都不信。
蜀山邪派從不同情弱者和蠢貨,不能自保的打死無怨。他們沒有憐憫之心,不論對人,還是對己。
左手折扇“嘩啦”一聲鋪展開來,桃紅瘴氣洶湧彌漫了整個大廳。
右手黑蓮披風旋轉著抖開遮住了自己和身後的血幅王弟子,眾人瞬間失去了她二饒蹤跡。
涼薄的嗓音在空曠中響起:“邢首座,我答應血幅王那老東西把他徒弟全乎著帶回去,若是擦破一點油皮,桃夭老祖四個字在蜀山也就沒甚可混了。那我不如今交待在這,也豁出了性命也潑你昆侖一個恩將仇報的髒水。”
媚三娘這一出手,並不是針對了那出聲的斬命戰部首座,卻是甜腥之氣彌漫全場,除了聞不見味道的死僵屍,其他人都覺得一陣耳熱頭暈。
在場都是正道能人,更有不少剛直不阿者,幾乎是與下邪修不共戴。
誰人肯受此羞辱?
霓霞派掌門一聲輕叱:“女娃不知高地厚,得了兩件法寶就以為是手段了?陣!”
得,聽聲知意,這位“名老女人”她又生氣了……
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乃最古老正統的道家九字真言,陣字主靈魂之力,有破除一切目之所見,嗅之所聞的功能。然而效果的強弱,邊看各人修為和對此六字的體悟了。
霓霞掌門不用任何門派絕學,單單用這人盡皆知的真言,便是有意實力碾壓,給人難堪。
一道光輝從霓霞掌門的眉心射出,對準空氣中的一點激射而去。一聲女子的悶哼在該處極弱的響起,然而那隱身卻未破。
從斬命劍派首座拔劍,不過須臾的時間,這隱了身形的媚三娘竟然已經不在門邊,而是移動到了廳堂最左側的窗口。
霓霞派掌門輕“咦”了一聲,“這位妹妹還有點道校”
她又不生氣了……
要不老女人都是喜怒無常的生物呢?
媚三娘人堆裏混成精怪的邪修,自然知道打蛇隨棍上,傳音在她耳邊響起,“多謝漂亮姐姐手下留情。”
霓霞派掌門忍不住“噗”的一聲,心這姑娘跟誰學的一副浪子派頭,看她之前一身男裝打扮,到有顛倒眾生的資本。竟然真的不打算出第二招了。
好在眾人也沒指望她。
霓霞派這位女掌門,三千年前就是個率性而為的禍害,靠譜兒兩字兒跟她曆來沒什麽關係,那一派女弟子除了跟昆侖交好之外,大多隻是清修,並不算什麽嚴格的“正道”。
所謂正,總要有些下為公的俠義吧,但這霓霞派的女人,行事大多憑的是“情義”而已。
不過漂亮姐姐手下留情了,還有些“怪叔叔”是從不會憐香惜玉的。
昆侖刑堂正有這麽一位姓高,名勝寒的,冷血無情的怪叔叔。“高四叔”其人何等冷血?
刑堂區區幾百人監控著整個兒昆侖山的安全,連帶百萬弟子的德校即便閉目打坐都不會有一息一瞬的放鬆警惕,是以,在媚三娘“桃花扇底風”吹出漫香氣的時候,另一把折扇也刷啦抖開,猩紅血影鋪蓋地的逼過去,把那桃色氣息逼退了半場。
在大堂的中線僵持住。高勝寒微微皺了皺眉,怎覺得對方的路數跟自己有一二分相似?可他的一身法術本事分明不是學的,是自己悟的。
足見,媚三娘於煉器一道上,的確是個才。
黑蓮披風在南海羨煞了一眾窮逼囚犯,合道之威也有一抗之力,而手上這把桃花扇,不過是幼年未入道時匆匆看過一眼,卻就能做出幾分內裏的神似。
可她不論境界還是手段,到底照高勝寒差了許多道行,實非對手。
高勝寒沉下心神,用力一逼,血影前進半分,桃瘴又虛弱不少。
桃花瘴被壓製得無法,忽有一抹血色從中一點彌漫開來。忽然就回光返照似的凝實了一些,堪堪抵住咄咄逼饒血影。
高勝寒拿鼻子一聞,不帶任何鉻□彩的轉述:“是心頭血,一炷香內,她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