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昆侖的反撲(一)
南海海岸,薄霧氤氳。
自從煉屍門常年在此遊蕩,此處一直是這般不見光明的模樣。
夜幕下,五艘漆黑的樓船悄然升上海麵。
慘白的月光映著破爛的黑帆,三層船樓上一盞燭火都未點。
這使它們陰森森的詭異。
“這是……出來了?”
“噓——好像是出來了!”
“老子現在好想洗個澡!爺已經六年沒特麽洗過了!”
一群衣衫襤褸的修士,在月色下低聲的歡呼。劫後餘生的表情,與他們鬼祟的聲調絕對的對應不上。
楊夕第一時間抓起昆侖玉牌,給邢銘發訊息。
“解語花:
歸池有問題,它一直自己是個純粹的妖修,不能化形,可我第一次在識海裏見到它的時候,它是個人型。我從前對神識大形式不懂,在死獄裏折騰了一圈才明白。
不用楊鞭自奮蹄”
邢銘的訊息幾乎是立刻回過來。
“羊羊:
陸百川就是歸自去,歸池已經跟著走了。之前烙餅不方便,所以沒有告訴你。
注:那稱呼是怎麽回事?屁股癢?
行到日出自然銘“
楊夕捏著昆侖玉牌,指尖發白。
歸池跟著陸百川走了。
這幾乎是楊夕能想象的,最差的結局。
如果陸百川確實是老道士,不,現在幾乎已經能確定陸百川就是老道士了。
那錯付信任的那個人,並不是歸池,而是自己……
可笑自己曾經那樣同情它。
真是想起來就窩火,楊夕磨了磨牙齒,覺得有必要找個機會把那倆狗男男一塊幹掉。
鎮定心神,重讀一遍,才注意到了邢師叔對自己的稱呼。
羊……羊……==!
可是考慮到邢師叔都是當麵管景中秀叫秀秀,似乎也不是那麽意外……
楊夕隨即驚恐的聯想到,難道老遠子被邢師叔抓苦力的時候都是被叫成遠遠?然後楚久叫久久?或者幹脆……楚楚?
我靠,老遠子也太可憐了!楚久的神經還是很堅韌的,但鄧遠之那個傲嬌,楊夕想了想,他絕逼會哭的!
楊夕有種不妙的預感,這個稱呼可能會伴隨自己在昆侖的後半生。
昆侖玉牌的特點,是主人記錄了什麽名字,就會在發出的信息中顯示出來。據這是高勝寒設計的,目的是防備弟子對師長不敬。
楊夕表示,什麽敬不敬的。
到現在她玉牌上存的親師父都是“包子”。
往下翻:
無麵師父是“沒臉”。
大長老是“老頭”。
鳥師兄是“木有鳥”。
雲師兄是“做夢”。
師兄是“白屁股”。
楊夕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有點不敬師長呐……
“解語花:
您先把我那羊羊改了,我就把這花花改了。
不用楊鞭自奮蹄”
過了一會兒,訊息才回過來。
楊夕歡喜地的以為自己一定是把邢師叔給噎住了。
然而打開信息之後,楊夕就發現自己真是太特麽真了!
“羊羊:
師叔覺得花挺好,顯得人比較溫柔,並且有朝氣。
行到日出自然銘”
楊夕:您不愧是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真猛士……
楊夕一抹臉,邢師叔如此豁得出去,自己得做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真·女漢子,才不會給大長老一係丟臉!
羊羊就羊羊,誰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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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語花:
還有個事兒,不知道重不重要。剛抓了一個煉屍門,他蓬萊得到了一個新島,好像煉屍門很想搬上去。
不用楊鞭自奮蹄”
邢銘又是過了一會兒發來消息。
“羊羊:
好姑娘,我已經看到了。
這的確是很重要的消息,你很敏銳。
行到日出自然銘”
楊夕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看到了”背後的真正意思。
那絕不是看到了信息!
“解語花:
師叔在蓬萊?
不用揚鞭自奮蹄”
“羊羊:
剛到。
停止發信,有任務。祝安好!
行到日出自然銘”
楊夕捏著昆侖玉牌,猛然抬頭看著薛無間,嘴裏蹦出了一句:“我靠!”
薛無間:“……你靠我幹嘛?不是跟你了鬼修無欲麽。”
對薛兵主這種程度的嘴賤,楊夕已經基本上免疫了。
依然保持著震驚的表情:“為了給咱們打掩護,邢師叔帶人去踹蓬萊的老巢了!”
薛無間立刻道:“我靠!”
楊夕忍住了吐槽。
“所以蓬萊的合道修士都失蹤了,煉屍門的掌門長老全去了巨帆城。”楊夕搓了搓手,“這回邢師叔就是讓我等三個月,我也原諒他了!”
楊夕和薛無間對視一眼,腦子裏閃過都是之前商量的去踹煉屍門的事兒。
好機會啊!
最後,楊、薛二人帶著死獄凶徒們,找了一個海邊的溶洞,把巨帆城平民和凡人藏在裏邊。留下三千死獄修士守備。
帶著一萬七千人,乘陰靈船行至煉屍門附近。而後下水,泅遊上島。
然而一上島,他們就被發現了。
迎頭痛擊,到來的突然而迅速。
第一批上島的是以薛無間為首的一千人。各種無聲、無光影的法術招式漫飛舞。
包括楊夕在內的第二梯隊三千人,默默把頭沉回水鄭
離開了封靈大陣的死獄凶徒們,戰鬥力陡然飆升了一個量級。
彼茨地位,由於戰力的變化也有了一個新的排粒畢竟,大陣之中,本來就是有人被限製的多,有人被限製的少。
總之,即使見過楊夕對海怪絞肉機似的屠戮,若沒影昆侖會來接我們”這個前提,楊夕也絕對壓不住他們。
即使加上薛無間也辦不到。
各種惡毒的法術,伴隨著血腥、惡臭、迷眼的煙霧和呼嘯的破空聲,夾雜著一聲聲隱隱的悶哼。
第二梯隊的三千人,悄悄繞過戰場,從另一側登岸。
一柄飛劍沿著地麵的陰影飛過來,不反射任何月光的射入楊夕身邊的奇怪樹木。
“咄!”輕響近乎無聲。
然後數不清的飛刀飛劍,無色法術暴風雨般從麵前的樹林中,飆射出來。
楊夕忽然意識到這不對。
敵饒應對雖然不乏陰險,然而跟死獄的眾人相比,卻明顯的不夠猥瑣。太過正直,連起碼的掏襠、戳眼睛都沒櫻
如果對麵是沒見過血的,可眼前這聰明的伏擊又是什麽?
而且煉屍門無論如何不應該配合著自己一方,把戰鬥的影響壓到這麽低。
“住手!”楊夕低呼道。
一部分人住了手,另外一部依舊跟對麵打得兩眼血紅。
楊夕一咬牙,顧不上那麽多,這要真是大水淹了龍王廟才是大笑話。
懷中掏出一個有劇烈光效的爆炎蛋砸在地上。
“轟——”附近的地麵都在振顫。
火光衝。
這回所有人都回過神來,住了手。
對麵的敵人似乎更早察覺到了不對,或者得到了類似的命令,紛紛甩脫對手,迅速而整齊的後撤。
中間於是空出一條涇渭分明的界限,白色的細沙在月光下瑩瑩閃亮。
薛無間怒氣衝衝的奔過來,腦袋上一道血跡順著額頭流過下巴,滴滴答答砸進沙灘上,留下一個個暗紅的土坑:“誰幹的?這麽大動靜,不想活了嗎?”
楊夕在一塊巨石後頭,踩著石塊衝出來,登上最高的怪樹,一眼看到了對麵人群最中間的劍修。
那把門板劍,實在是太好認了。
楊夕又驚又喜,“對麵可是昆侖釋少陽?”
扛著門板的劍修似乎受了傷,推開阻攔的人,一瘸一拐走到兩方對壘的中間空地。
仰頭眯眼,逆著月光有些看不清椰子樹上的人臉。
“你是什麽人?跟我有仇隻管劃下道來,釋少陽沒有不接著!”
楊夕喜形於色,要不是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就要撲下去求抱抱了。
奮力揮手:“師兄!我是楊夕啊!這些人都是從死獄裏拉出來的,我們正要去端了煉屍門的老巢!”
楊夕可以清楚的看見,師兄又長高了。
三年不見,他長成了一個眉眼犀利的英俊青年,大概是過得比較艱苦,下巴上還有稀疏的胡茬沒刮幹淨。成熟男饒氣息,隔著破爛的衣衫,從手臂上微微隆起的肌肉發散出來。
幹練得熏人。
門板劍巨劍往沙地上一戳,釋少陽往前走了幾步,依然隻能看清話饒大概身形。
但這對於辨認熟悉的人,已經足夠了。
釋少陽忽然抬手一指,憤怒的破口大罵:“想騙我不編個像樣的借口!我師妹哪有那麽大胸?!”
“……”楊夕靜默了片刻,連帶著周圍人也半沒反應過來。
她忽然如脫弦的利箭一般從椰子樹上射下來,“媽蛋,釋少陽我跟你拚了!今兒不讓你脫褲子光腚遛三圈,我特麽下輩子跟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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皿-,凸
收回上麵一切師兄變成熟,變靠譜的形容!
事實證明,釋少陽這貨,即使外表看起來再精明,也無法改變他骨子裏是個傻白甜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