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悖論(其二)
「你難道從來沒好奇過你的父親究竟是如何以普通人的身份躲開各個聯邦追捕的么?」
「不,我比較好奇你到底都練過些什麼。」
看著以近乎妖嬈姿勢落地的安多拉,王沈忍不住吐槽道。
「這些都是基本功。」安多拉俏皮地笑了笑:「『千神度』、『金綉舞』,任何有過記錄並叫得出的名字的技巧,我都訓練過,而與此同時,我還接觸到了一些鮮為人知的信息,比如說,關於你父親的,當然,我想你應該也早就意識到了那個男人實際上並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了。」
王沈不置可否。
事實上這種可能性早在他前往維爾納島之前就產生了,只是當時他一直自我安慰式地迴避這種可能性,但後來發生的事以及小叔的態度一次又一次印證了他的猜測。
「追捕沈奇的勢力除了世界聯盟以及各個聯邦的機密部門之外,還有類似於雷霆這類渴望得到他所掌握知識的恐怖組,也就是說,在追捕他的人裡面,也包括一些極度危險的能力者。」
「可每一次精心策劃的陷阱都會被沈奇提前識破,一次又一次有驚無險地躲開追兵,在整個追捕過程中,他就如同能夠未卜先知一般。」
「不愧是他。」王沈由衷稱讚。
「於是一些人針對種種離奇的現象產生了猜測,其中有人認為在各國部隊中都安插有沈奇的卧底,每當他們布下天羅地網,各個部隊里的卧底便會事先通知沈奇……但很顯然,這種猜測經不起推敲,如果他真的能隻手遮天到滲透進世界每一支精密部隊,那麼他根本就不會落得流亡的下場。所以在小範圍的內出現了另一種說法——沈奇的預知能力,來源於他真的能以某種方式跨越時間。」
說話時,安多拉眼睛一刻不離地盯著王沈,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因為第二種說法遠要比第一種離奇又經不起推敲得多,乍一聽起來,倒像是某個次次追捕沈奇失敗的人無能狂怒之下推卸責任的說辭。
儘管科學日新月異,但時間仍然是人類一直無法跨越的限制,跨越時間回到過去改變未來,即便發揮最極致的想象,恐怕都無法想象出掌握了這種能力人的界限。
然而NAXI基金會掌握到的種種跡象都表明,沈奇或許是唯一一個突破了這種界限的人,如果猜測成立,那麼沈奇能躲開追兵也就是理所應當之事了。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一些邊緣的線索為了這一推測提供了可能性:
2045年是阿爾法加入海神突擊部隊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
同年,世界聯盟駐馬薩諸塞州科研**展開了關於時間引擎的研究。
「從時間節點上來看,你難道沒有覺察到一些異常么?」
「異常?並沒有。」
「根據NAXI基金會掌握的情報,阿爾法的第一次行動並不順利,儘管襲擊美聯邦南部的軍閥很快潰不成軍,並且他擊殺了對方派出的五級能力者,但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他有超過半個小時處於了失聯的狀態。」
他們仍然能調出當時行動的資料,在阿爾法失蹤的時間裡,海神突擊部隊下達了死命令,同時調查了所有本地部隊,甚至在短時間忽略了港口的入侵者,全員朝發電站發動了包抄。
結果是阿爾法無礙,發現他時,阿爾法正待在儲備室內。
至於讓他陷入失聯狀態的人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同年,天蠍對馬薩諸塞州科研**發動了襲擊,關於時空引擎的數據和計劃全部隨著研究員一通被銷毀了,但無獨有偶,和美聯邦南部發生的事件類似,在時間引擎的計劃中,也出現了一個『未知』的人。」
「未知」,指的是他沒有留下任何可供辨識其身份的資料。
「而更異常的是,天蠍2045年襲擊馬薩諸塞州的研究院時,沈奇已經被認定死亡多年了,從理論上來說,如果他是在那個時候才通過研究找到了跨越時間的竅門,那麼若干年前他又是怎麼逃過各國追兵的呢?」
「所以說這些都是你們的個人臆想,你們完全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了——難道你們沒想過老爹他只是運氣爆棚碰巧躲過了追捕,而2045年的什麼研究和他無關么?」
「可是你剛才的反饋告訴了我截然不同的答案。」
安多拉忽然間湊近了王沈,兩人面對面的距離不過幾厘米,王沈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明白了「吐氣如蘭」的真實含義。
他的臉上溫溫熱熱,全都是安多拉呼出的熱氣。
「我剛才說過了吧,我學過很多東西,其中也包括看人。」安多拉說道:「看人指的是察言觀色的能力,爐火純青者便能看穿一個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而你種種細微的動作和表情都告訴我,你對於時空穿梭的概念並不陌生。」
「那是肯定的。」
王沈臉色稍稍有些不太自然,他覺得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兩個人離得太近了,而他並不習慣和女孩子進行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這種事科幻電影里不是常演么?沒什麼好奇怪的。」
「如果是真的,你就不必刻意隱瞞自己情緒的波動了。」安多拉微微一笑:「美聯邦南部的異常也好,馬薩諸塞州研究員神秘的博士也好,這些都是修改過去時造成的不可避免的影響吧?雖然我們的記憶也會隨著過去的事件而發生改變,但在這世界的某個角落,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而NAXI基金會懷疑沈奇死亡真實性的主要原因,是源於拉維什。
「拉維什先生曾經是沈奇的助手,他就算相信沈奇已經找到了逆轉時間的鑰匙,也不原因相信沈奇死亡的事實。」
安多拉眨了眨眼:「其實你也找到了吧?兩次不合時宜的昏迷是能力負荷帶來的副作用,上次你消除了沈絡身邊讓你陷入苦戰的某人,而這一次.……」
她沉吟片刻。
——「你改變的,我猜你改變的是阿爾法死亡的事實。」
沒有任何原由,也沒有任何根據。
之所以產生這樣的想法,也僅僅出自於女人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