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十三章:惡疾
白狼站在萬米高空,鳥瞰腳下渺小的島嶼,一條條公路如同血管般勾勒出了城市的輪廓,源源不斷的傘兵很快將街道染成了黑色。
「多虧了你的能力,讓我們的計劃實行得非常順利。」
他的身後響起了由衷的誇獎。
戰爭。
即便時常將這兩個字掛在嘴邊的白狼也感到了陌生,這個時代從未經歷過真正意義上的世界性戰爭,就連那一旦爆發便會導致世界毀滅的冷戰最終也沒有點燃戰爭的導火索。
這個足以遮天蔽日的空中堡壘便是他轉移到維爾納島上空的,所以白狼覺得自己擔得起任何程度的誇獎。
但戰爭所及之處,絕不止有這座城市,唯一讓他困惑的是NAXI基金會打出的旗號。
聯合三大組織掀起了這場籠罩整個世界的戰爭,卻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帶來徹底的和平?這是什麼理論?難道說在NAXI基金會眼中,推翻了所有政府讓所有人回到無序而又隨心所欲的狀態,就能達到真正的和平?
這怎麼可能?
雖然白狼一直將亞聯邦政府視為敵人,但在維繫社會穩定的層面上,政府卻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若是讓世界陷入一盤散沙的狀態,只會源源不斷地滋生爭鬥。屆時會出現軍閥混戰的局面,混亂之下,渴求野心的人們割據一方,而即便NAXI基金會最終真的能以某種方式統治世界,那也不過是建立起了一個新的政府。
「稍安勿躁,在建立徹底的和平之前,還需要經歷一些必不可少的手段。」
身後的人繼續說道。
「你是天蠍組織的幹部吧。」
白狼認出了對方,早在他叛逃之前,負責在中央城區與他接頭的人就是對方。
「鬼牌。」很快,他便想起了對方的名字。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鬼牌緩步走上前來,與白狼並排而立,也低頭看著整個維爾納島的狀況:「脫胎換骨之前,還需要將這個世界的頑疾清掃乾淨。」
「你指的是聯邦政府?」
白狼挑了挑眉:「歐聯邦政府高層的確早就腐朽了。」
「不止如此,白狼先生,你知道大老闆他為什麼讓災厄來充當先鋒么?」
………………
與此同時,維爾納島。
「哼,你們來的真遲啊。」
看著迅速佔領整條街區的強襲部隊,穿著頗具嘻哈風格的不良少女撤去了覆蓋半個街區的力場,她的額間滲出細汗,今天的戰鬥遠要比她想象中艱巨多了,沒想到竟然有五名幹部折損在了對方手上。
幹部們彼此間多少也對互相的能力有些了解,她承認折損的五人之中有兩人是比她更強的能力者,她能堅持到現在,似乎是得益於自己的運氣比較好。
「你就是NAXI基金會的幹部么?出發吧,是時候進行第二個階段了。」
她注意到了降落在了街道正中間的人,後者穿著和其他強襲士兵統一的制服,防毒面罩擋住了他的臉,厚重的衣服讓人分不清性別,但和諸多士兵不同的是,那個人的武器是腰間別著的長刀,他沒有攜帶槍械,剩下的士兵都在原地等候著進一步命令。
「你沒聽到我的話么?」
不良少女不滿地靠上前去:「我累了,快點結束這場無聊的戰爭吧。」
「辛苦了。」
防毒面具下傳出了經過處理后的機械化的女聲。
女性?
沒想到NAXI基金會的領導層里也有女性存在啊。
「然後,永別了。」
永別?
不良少女向後一步,拉開了自己與對方之間的距離,她無法判斷這是不是一個充滿惡趣味的玩笑,但出於保險起見,她重新開啟了能力,力場瞬間便將整條街區的強襲部隊籠罩在了其中。
可是對方在說出了這句充滿惡趣味的「玩笑」之後卻並沒有過激的行動。
緊接著,她聽見了突然在身後響起的坍塌聲。
下意識地轉頭確認狀況,坍塌聲是墜落的建築物造成的,教堂不知何時少去了一半,斷裂的方位十分平整,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切開的一般。
緊接著,她的視角也發生了變化,她所看見的東西越來越矮,直到她驚恐地注意到了一個缺少了頭顱的身體。
身體還站在原地,穿著和她今天出門時一樣的衣服。
……
「哦?喜聞樂見的背叛殺么?」
埃爾-貝蘭瞥了一眼突然將槍口調轉向自己的強襲士兵,故作苦惱地說道。
「辛苦了。」
領隊緩緩將手槍指向埃爾-貝蘭的眉心,並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然後,永別了。」
「消融彈?」
在感受到阻力的瞬間,貝蘭發現自己的力場開始飛速消散著。這個發現讓她大吃一驚,消融武器是亞聯邦生命科學院研究出的針對能力者的剋星,它可不是什麼國際性流通科技,掌握消融武器科技的也就只有亞聯邦高層,或者再將範圍縮小一些的話,就只有生命科學院以及和生命觀科學院關係密切的稻草人能夠配備消融武器。
「如果沒見過世面的能力者遇到這種武器的話一定會方寸大亂吧。」
打中了……還是沒打中?
領隊愣了一下。
以他的視角來看,子彈的軌跡已經穿透了埃爾-貝蘭的身體,可是對方不但沒有倒下,反而還向自己走了過來。
似乎有那麼一個瞬間,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泡影。
回過神時,幻影已經擦肩而過。
「永別的話未免有些太不浪漫了,我們有緣再見了。」
他感覺這句話幾乎是貝蘭將嘴唇貼在自己耳朵上說出來的,他甚至感覺到了一股溫熱的呼吸。可理智告訴他,他此刻穿著基金會最新研究的防護服,別說是氣流,就連穿甲彈都無法破開他的防禦力場。
「請你們先睡一會吧。」
………………
二時四十分,空中堡壘C區。
「不止如此,白狼先生,你知道大老闆他為什麼讓災厄來充當先鋒么?」
距離鬼牌拋出這個問題已經過了數分鐘之久,在那之後兩人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空氣中的氣氛也變得越來越凝重。
「因為大老闆意識到這個世界上有一些無論如何也無法被拯救的人,自他們出生的那一刻起,『惡』這個概念就已經寫進了他們的基因,流淌在他們血管里的每一個角落。」
右手輕輕握住了古樸的刀柄。
「辛苦了,白狼先生。但是你的名字,沒有出現在通往新世界的名單上。」
下一刻,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