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同源（其三）
「呼——」
王沈慢步走出建築廢墟，遠處最顯眼的『鐵鴉』頓時映入他的眼帘。
接下來就去……
咦？
接下來要去幹嘛來著？
話說回來，這是哪兒？誰這麼缺德把周圍的房子都給摧毀了？
他又是什麼時候跑來這裡的？
一時間，王沈陷入了迷茫的狀態。屏幕上對於王沈的特寫還未移開，觀眾們彷彿都能看見他頭上頂著的五個問號了，於是觀眾也陷入了迷茫。
這貨是精神分裂或者多重人格么？
王沈最後的記憶定格在一棟建築里，美聯邦代表隊擁有先進的反偵測技術，周珂也只能給他提供對方大致的方位。同時對付阿爾法和『鐵鴉』無疑是一項艱巨的任務，他必須確保自己處於偷襲者一方，他覺得直接和世界聯盟欽定的最強能力者剛正面顯然沒什麼前途，所以王沈採取了隔岸觀火的策略。
但是這人趴在一個地方久了難免口乾舌燥，於是他拿出了周珂給他們準備的飲用水。
記憶就到此結束了。
難不成……
這個地方其實是『鐵鴉』的落點，周珂估算錯了方位，導致他水還沒喝完就被『鐵鴉』給震暈了？
王沈又看了一眼一地的狼藉，他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小。
媽耶，這豈不是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這可是世界範圍的直播，負責埋伏的隊長啥都沒幹就被『鐵鴉』給震暈了。完了，觀眾現在絕對在嘲笑他吧？
偏偏周珂的計算在這種時候出現了偏差，導致他丟了這麼大的人啊！
更丟人的是他潛伏偵查的目標不見了，他這一暈肯定誤了大事，搞不好美聯邦代表隊已經制定好了幹掉『鐵鴉』的計策，已經隨時準備對『鐵鴉』出手了！
「喂，周珂。」
雖然四下無人，但王沈卻還是擺出了一副嚴肅的模樣。
他知道現在觀眾可能正在看他，所以他要表演出「剛才只是戰略性休眠」的模樣——打死他都不能承認自己不小心被『鐵鴉』給震暈了：「告訴我阿爾法現在的位置，我剛才……嗯，剛才有一隻黑貓擋住了我的道路。」
這件事也要對隊友保密才行！
「啥？」通訊設備另一端傳來周珂的疑問聲。
王沈擊殺阿爾法的戰場提示所有參賽選手都能看見，自這條消息傳出到現在所有代表隊都陷入了獃滯的狀態，全都採取了按兵不動的戰略。
不過她馬上反應了過來。
隊長他，應該是酒醒了。
好險！
這個時間差不由讓周珂有些后怕，倘若隊長的酒早醒個幾分鐘，可能擊殺者和被擊殺者的位置就要顛倒過來了。看來老白乾的劑量還是差點意思，又或者是王沈的酒量無形中有了些長進，下次需要找些更厲害的酒了。
伏特加應該不錯，再不行的話，就只能直接上工業酒精了。
「發生了一些意外，總之你可以先回來了。」
………………
「他是怎麼回事？」能力者協會高層蹙起了眉頭。
她本來還沉浸在王沈一對一擊敗阿爾法的餘韻之中，結果對方失憶般的表現瞬間將她拉回了現實。
按照現場的狀況來看，用王沈無傷擊敗了阿爾法也不為過，所以基本可以排除王沈是腦補遭到重擊而失憶的可能。這意味著……失憶或許是他能力的後遺症？
能力超負荷使用導致的後遺症並不罕見，心靈系能力使用過度會導致能力者犯困，肉體強化系能力者也出現過被強化的部位一時無法變回來的窘狀，可戰後失憶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王沈和周珂之間對話很明顯表現出他壓根不知道阿爾法已經被他擊敗了，也就是說，剛才震驚全場的戰鬥沒有在他的腦海里留下一絲一毫的記憶。
而這無疑又引向了另一個問題。
難道在戰鬥之初，王沈就已經處於了無意識的狀態？
這是個嚴重的問題。
以王沈剛才展現出的攻擊手段，如果他無法在戰鬥中保留自主意識，便很有可能誤傷平民，這種事在一些強大的能力者身上也曾發生過。
想到這裡，她不免看了轟鳴一眼。
後者的能力覺醒之初，也被協會定義為危險分子。
「還需要進一步觀察。」轟鳴說道。
他覺得王沈的失憶不像是裝出來的：「看來全部比賽打完之後，我需要私下找他一次了。」
………………
另一邊。
輸了。
真的輸了。
阿爾法斷開了天網終端的鏈接，五名隊友仍在戰場之內，他坐在椅子上，木訥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戰鬥的最後，他看見朝自己襲來的烈火，他還未來得及感受到滾燙，眼前的景象便陷入了黑暗，緊接著就回到了這裡。
他從未想過自己也會迎來敗北的那一刻——至少在直面天蠍之前，他絕對不應該，也沒有理由敗北。
美聯邦每年花在他身上的資金超過千萬以確保他的一切都處於最佳狀態，可是他卻在一場一對一，沒有任何外界干擾的情況下，輸給了另一個人。沒有外界干擾，沒有任何計謀，只是單純的能力者之間的交手，這也意味著這場失利找不到任何借口，對方的能力幾乎全方位地壓制了自己。
心中空蕩蕩的，整個人都處於發懵的狀態，連現場熱烈的聲音都聽不清了。
「沒錯，這就是敗北的失落感。」
「導師？」
「終於出現了啊，能夠以純粹的實力贏過你的對手，只是我沒想到這種對手會這麼早出現。」被稱為導師的老人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了阿爾法的面前：「不過也不必太難過了，剛才你的對手，一共展現出了兩種已知的頂級能力以及一種未知的能力——一瞬間來到你面前的加速能力，是前稻草人成員紀明雪的能力；控制石塊讓其懸浮的能力，是災厄組織成員賀茂道一的能力；至於小幅度空間轉移的能力來源未知……這三者單單拎出來，都屬於及其強大的能力了。」
「這麼說，他也是……」
「我曾經得到過不可靠情報，天蠍並不是沈奇的唯一傑作，他後來在某個基金會的資助下，似乎又創造出了一個能力者。」
老者說道：「不過這只是我的個人猜測，剛才和你交戰的孩子，應該能夠通過某種方式奪取別人的能力……阿爾法，你存在的意義，便是與起源能力者抗衡，但即便是我，也無法保證你永遠處於勝利者的一方。」
「抱歉，導師……」
「任何人都有可能失敗。」導師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我所說的精神力，指的並不僅僅是永遠贏下去的毅力，同時，還有捲土重來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