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約什華』（其四）
「要不，今天的暗殺行動還是取消吧？來日方長，反正這幾個人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維爾納島……」
「你在說些什麼呢？」看見突然間變得優柔寡斷的搭檔，偽裝成工作人員的另一名殺手質問道。
他們兩人已經搭檔了數年時間，用合作無間來形容也不為過，而他從未在自己的搭檔臉上看見過這樣的表情。
「那個占卜師的預言好像很准啊，他說我今天晚上臉上出現了死相。」
「啥？你什麼時候相信這種東西了？」
「可是有那麼一個瞬間，那傢伙臉上的表情真的讓人不寒而慄啊！」
雖然說出來有些慚愧，但是就在埃爾-貝蘭對他說出「你臉上有死相」這句話的時候，他真的被嚇得待在原地動彈不得。
堂堂組織里的頂尖殺手被人嚇尿了本來就夠丟人的，而對方甚至還是一介普通人。
「仔細想想，雖說我們平時看不起那兩個傢伙，但他們多少還是有些本事的，那兩個傢伙同時失敗真的是偶然么？」
「薩爾瓦那傢伙不是都說了么？那是意外啊意外！而且我們的計劃不是已經萬無一失了么——同時暗殺五個目標的確有些困難，這種委託從一開始就應該逐個擊破才對。」搭檔說道：「薩爾瓦提到過目標身邊的那個女孩子直覺敏銳得驚人，如果我們直接對目標動手存在一絲被對方提前察覺的可能，所以必須先把那個女孩子剷除掉！聽好了，一會兒我會作為工作人員把她選為幸運觀眾，道具槍已經換成真槍了，在那種距離之下，你絕對不可能失手，對吧？」
「啊，那種距離就連普通人都不可能失手。」
「嗯……只要你不失手，他們見到同伴遭到槍擊一定會衝上台來查看，到時候只要我們引爆炸彈，就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
中場休息結束了。
「接下來，我們會從第一排的觀眾中抽取一名幸運觀眾來作為巫女小姐接下來的助手，配合我們一起完成演出，根據觀眾的選擇，劇本也會出現不同的發展。」
「選我，選我！」
主持人說罷，第一排的觀眾立刻群情激昂。
這也是露天劇場實驗戲劇最受歡迎的環節，由於接下來的兩幕全都是即興表演，每次觀看都有可能產生全新的觀感體驗，助手不同的表現也將導致幾種不同的結局——如果抽取的觀眾觀察力敏銳，則能將故事引導向好結局；如果抽取的觀眾表現一般，對應著普通結局；而如果抽取的觀眾什麼都不做的話，也會導致劇本以悲劇收尾。
「那麼……今天幸運的觀眾是……」
裝扮成工作人員的殺手裝模作樣地在第一排的觀眾間走了一圈之後，最終停在了王沈等人面前：「這位美麗的異國姑娘，你們是來這裡遊玩的吧？希望能給你們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啊。」
「我？」紀明雪左顧右盼了一番之後，莫名其妙地指了指自己。
她敢打包票，在第一排觀眾里，她絕對是最不熱衷的一個。
不但沒有舉手，反而在選人時故意將身子往後縮了縮，就怕這種麻煩事降臨到她的頭上，比她更想成為幸運觀眾的人多了去了，她剛才看見王沈都難得的舉了手。
「還是讓給別……」
「不會錯的，你絕對就是我們要找的人，這場演出有了你的配合一定會更加精彩。」
「沒辦法了。」王沈熱血地朝紀明雪豎起了大拇指：「加油啊，紀明雪，不要管我們，繼續前進吧！」
這種全國大賽級的送別場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我從來都沒參加過表演啊。」
「一回生二回熟嘛。」王沈鼓勵道：「其實啊，我曾經也認真考慮過想成為一名演員來著，如果我當時考試失利的話，現在說不定已經成為了一個名演員了吧！」
不，我很確定，你最多只能成為搞笑藝人。
紀明雪默默想到。
在其他人殷切的目光與周珂的飲恨中，紀明雪趕鴨子上架般登上了舞台。
失算了！
今天居然只抽取一名幸運觀眾！
「可是究竟要怎麼做啊……」
「不必拘謹，只要按照你平時的反應來就可以了。」貝蘭微笑著將手輕輕搭在紀明雪的肩上：「這也是實驗性話劇最有趣的地方，就連作為演員的我們也無法預測到接下來的狀態，不過請放心，我們會全力配合你——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了！」
話音未落，舞台上的燈光突然間熄滅了。
「怎麼回事——？」黑暗中，傳來巫女慌亂的聲音。
但實際上所有演出者都知道，這突如其來的斷電實則是已經安排好的情節——為了讓被抽取的觀眾做出最真實的反應，他們選擇採取這種極其突然的轉場方式。
作為上半場故事的銜接，得知巫女正在調查案件的幕後黑手終於坐不住了，他派出了殺手試圖在巫女找上門來之前將其剷除。
道具槍里發射出的是準備好的血包，當燈光再次亮起來時，觀眾們便會發現倒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巫女，而幸運觀眾則要在巫女提供的線索中，根據劇情找出幕後黑手的真實身份。
安排好的殺手已經就位了。
只不過這一次，是真正的殺手。
他手裡拿著的也是真正的手槍，瞄準的人並不是巫女，而是紀明雪。
他正處於陰影之中，正如他之前所說的，幾步的距離就連初學者都不可能打偏。
死吧，就算你的直覺再敏銳，也不可能躲過這麼近距離的槍擊！
「小心——」黑暗中，貝爾彷彿忽然間察覺了什麼，在對方打算扣動扳機的瞬間猛地撞向紀明雪。
「嗯？」
時間彷彿靜止了。
應該說，是真正意義上停止了兩三秒。
沒有傳來槍響，殺手的食指懸在扳機之前，他感覺槍管似乎被人捏住了。明明只要再扣動一下扳機，就能幹掉對方，但他的食指卻挪動不了分毫。
至於無法挪動的原因……
那是因為……他被嚇尿了。
殺手也存在第六感或者直覺這麼一說，而一名頂尖殺手在執行了無數次委託后，多多少少都會摸索到自己的第六感。
而第六感告訴他，如果剛才他扣動扳機的話，他就死定了。
「說吧，是誰派你來的？」
「是……是薩……沙瓦公爵。」
喂——！
這個新來的！
聽到黑暗中傳來的對話，眾多演員眼前一黑。
直接把幕後黑手暴露出來的話，接下來的兩幕究竟要怎麼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