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下下籤
「喂，這邊，這邊，新來的小哥。」
王沈還未進入城鎮，就被小鎮入口處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婆婆叫住了。老婆婆身材矮小，頭髮散亂，穿著打滿補丁的衣服，落魄的模樣和乞丐沒什麼兩樣，然而朋克風打扮的兩人見了對方，卻直接避開視線，匆匆離開了。
這個細節並未逃過王沈的觀察，他心裡也不由對這位老婆婆提起了一絲警覺。
這一批犯人中，只有兩個人被分到了D區，除了王沈，另一個人在進入D區之前就已經挺屍街頭了。
然而D區的整體形象卻和王沈想象中天差地別。
沒有混亂破敗的房屋，也沒有滿大街一言不合就動手的兇惡犯人，如果拋開小鎮入口的屍體不看，初來乍到的人會將這裡當成一個普通小鎮也並非不可能。街上三兩成對的人看起來似乎正如剛才兩位朋克男所說，相處得非常融洽。
「這次就只有你一個人吧，我是這裡的新人嚮導。」老婆婆的態度十分和藹。
「那傢伙是和我一起來的。」
「不用去管他了，在D區，只要登上了『黑名單』，就絕對不可能活下去……能否告訴我，你是因為什麼罪名才被送來這裡的？」
毆……
毆打老人！
這種罪名實在說不出口，尤其還是當著一位老婆婆的面！
王沈覺得這種事說出來，他可能會因此被冠以『老人殺手』之類的奇怪名號。
「街頭鬥毆，我是因為這件事被送來這裡的。」
「說謊！」
氣氛突然間變得肅殺起來，老婆婆雙目一凝，凸起的眼球顯得有些恐怖：「如果僅僅只是參與鬥毆，無疑會被送往C區，會被送來這裡的人，都是會被其他犯罪者看不起的、最低級的犯罪者！我不喜歡說謊的孩子，聽說說謊的壞孩子最終都會被吊在樹上哦。」
你一本正經地說著什麼恐怖的話呢！
等一下！
這裡是D區，街道上一片祥和的景象差點就讓王沈忘記了這個事實——這個老婆婆也是被送來這裡的，『最低級的犯罪者』，她剛才提到了小孩子，難不成她被送來的罪名是……
想到這種事，王沈總覺得心裡有些發毛。
「總之，大概就是這類的罪名，比起這些，新人嚮導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入住這裡還需要辦里相關的手續么？」
「手續倒不需要，不過根據你回答問題的方式，你會被送往不同的區域。」
老婆婆又笑了起來。
但是經過了剛才的談話，王沈總覺得她的笑容有些滲人。
她比劃出了三根手指：「在來到這裡之前，就被登入『黑名單』的人會，會直接被送去地獄……」說話間，她瞥了一眼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男子：「而沒有被登入黑名單的人，則會接受我的試煉。」
也就是說，接下來，會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
王沈猜測道。
就和抽籤一樣，一個好籤，一個壞簽。
「想要像其他人一樣在D區生活下去，首先需要正視自己的內心，也就是說，在面對我的時候，能夠坦然地說出自己犯下的罪名，才有資格像『普通人』一樣，接受自己嶄新的人生；但是，也總會有像你這樣的無法正視自己的迷失者——」
所以說……
到最後還是要一路打進去么？
王沈握了握拳頭，休養了幾天他的力場已經恢復如初，和前幾天決戰時半吊子的戰鬥狀態不同，能夠100%程度使用能力的感覺……
用『High』到不行來形容也不為過了。
咳……
但是王沈打心底里不想和眼前的老婆婆動手，因為他一旦出手，豈不是『毆打老人』的罪名就坐實了嗎？
「不過，只要沒有被加入『黑名單』，你也能『活』著，只不過和那些傢伙不同，你需要用工作來換取資源，直到你能認清自己的那一天。」
「工作？」
「任何地方都需要有人來工作，不是么？這在犯罪者的世界里同樣生效。」
「好吧。」
王沈鬆開了拳頭。
工作這種事他倒是能接受，倒不如說『工作』反倒更適合他的調查，只要工作就會有同事，有同事的話，就能暗中調查白狼同伴的去向。協會最後得到的情報是，她被送往了D區，而駐守監獄島的獄警們並不在意犯人的流動，所以在那之後，沒有人知道她現在人在哪裡，甚至連是否還活著都不知道。
「看來你還是比較明事理的。」老婆婆讚賞地點了點頭。
他的判決是絕對的。
無論同意或是反抗，最終這些人都會迎接他們的命運。唯一的不同是，後者要比前者多一頓皮肉之苦。讓她頗為意外的是，王沈居然沒有提出任何異議，一般來說，被送到D區的，都是些罪大惡極的犯罪者，面對不利於自己的判決，往往會選擇頑抗，最終又不得不屈服於『命運』。
少了欣賞目睹絕望的過程讓她覺得稍微有些乏味，不過也不重要了。
前幾天被送來的那個孩子可是滿足了她的興趣。
「D區很少會有你這樣的年輕人，服務生的工作應該很適合你……那麼，接下來，你就去這個地方報道吧。」
說著，老婆婆遞給王沈一個地址：「用辛勤的工作換取每日資源，這樣你才能在這裡活下去，不要堅持你不必要的自尊心，D區雖然被視為『最低級的犯罪者』集聚區，但是擁有強力能力的犯罪者可不在少數，要是被那些人盯上，你就要倒大霉了。」
她頓了頓，說道：「這算是我對你最後的忠告吧。」
………………
王沈覺得自己並不需要任何忠告。
因為協會告訴他，監獄島上的Lv5，只有2位，而且人都不在D區。所以他看了一眼地址，便默默地朝標記的方向走去了。
服務生這種八面玲瓏的角色非常適合情報收集，即便不主動打聽，也會不自覺地聽到一些有意思的消息。這就好比異世界的小酒館，總會有一些稍微知道點內幕就巴不得說給全世界聽的人將消息免費透露給他。
第一天上班提早一點到工作崗位是一位員工應有的素質。
不過當王沈站在更衣室門口的時候，似乎已經有人比他更早到了。
「咚咚咚——」
王沈敲了敲門。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對方應該就是他的同事了。
先禮貌地打聲招呼吧。
「你好，我是新……」
他的話卡在了喉嚨。
更衣室里的人他恰巧認識，是之前那個擺弄玩偶的少年，他前幾天聽說少年已經被先一步押送回能力者監獄了，由於胖子和聯絡員的死亡，少年成為了重點押送的對象。
而更讓王沈呆若木雞的……
是推門時，少年正從更衣室里拿出一件充滿波西米亞風格的玫瑰色長裙，往自己身上套。
「打擾了。」
留下這麼一句話之後，王沈默默將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