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缸中之腦（5）
夜空中兩道雷光閃動，幾團黑影在電光的衝擊下消失不見了。
成群結隊的既不是蚊子也不是馬蜂，而是一種王沈等人沒見過的昆蟲。擁有甲殼蟲般的外殼，頭頂長著一個尖角，蒼蠅般的翅膀，飛行時會產生不小的噪音。
護身符是一次性的，王沈不再深入，他們三人協力把兩具骷髏拉了出來。
骷髏完全乾枯，身上連一丁點水分都沒留下。骷髏的身份也無從辨認，他們的衣物以及攜帶的一切證件都被那兩團昆蟲群吞噬乾淨了。可能是選手，可能是教練也有可能是校工。
「你們幾個在這裡幹什麼？」一聲厲喝從身後傳來。
過來的是一男一女，穿著相同的制服，肩上鑲有體現他們身份的徽記。
京都的立體機動部隊，紀明雪聽說過這支部隊，他們是霓虹群島的驕傲，特別擅長駕駛飛行外骨骼裝甲進行中長線機動戰。
但是沒了機動裝甲，這些人戰鬥力便會大打折扣。
這似乎也是賀茂道一將他們困在這裡的主要原因，京都大學里能夠用於作戰的飛行外骨骼裝甲只有兩三台，還是展示款，平時並不適用。由於沒有儲備備用電源，斷電之後就淪為了花架子。
「外圍被奇怪的東西封鎖了，我們正在調查。」說話的是御守鈴。
兩人顯然也認出了御守鈴，臉色也變得和緩了一些。
敵人出現，他們卻沒有外骨骼裝甲，沒有比這更糟糕的狀況了。京都大學給了他們錯誤的情報，他們出發時以為自己要對付的只是時幾個不遵守規則，肆無忌憚對其他隊伍下手的小屁孩，所以連自己的外骨骼裝甲都沒開過來。
絕大多數人都陷入了昏睡，而那些長相一模一樣的複製體正在校園裡四散獵殺醒著的人。他們在附近時看見了衝天而起的雷光，於是便立刻趕了過來，途中遭遇了一隻兩人為小組的複製體，他們費了點功夫才解決掉這種身體能變成鐵塊的怪物。
「被封鎖了？」兩人疑惑地看了看通往山下的路。
王沈本著眼見為實的原則，撿起一塊石頭，朝山一拋：「只要跨過了某道界限，就會出現好幾團蟲群……我靠，這是啥？」
石頭丟出去之後，並沒有蟲群出現。而是落點陡然變成了泥潭，被他拋出去的石頭直接陷進了泥里，他隱約看見泥潭裡伸出了像手一樣的物體。
「看來出現的東西隨著距離長短會改變。」紀明雪猜測道。
「總之先把人都聚集到一起吧。」御守鈴提議：「看看能不能找到斷電的原因。」
她覺得肉身往下闖不是個明智的選擇，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面對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但如果能恢複電力的話，或許能將幾台用於展示的外骨骼裝甲充能，然後從天空飛下去。
「你說的沒錯，必須要把這裡的情況告訴外界，我們需要空軍的支援。」兩人表示認同。
「你們的內部通訊線路呢？」紀明雪問道。
「無法正常使用。」
「一個人都聯繫不到？」
「除了內部線路，我剛才還試著打了朋友和同時的電話，都無法接通。」
「因為那邊的狀況也不太妙。」
王沈搖了搖頭：「據我所知，有大批複制體出現在京都街道，而且正在向天相閣進發。」
這是牙醫最後帶給他的信息，而且京都的複製體要比這裡壯觀的多了，學院里的是幾人一組的小分隊，而視頻里的景象儼然是一支入境的大軍。還是一支由能力者組成的大軍。
「他們是從哪冒出來的？」
「運河裡。」
王沈至少確定了一個定律——複製體溶於水。
他們過來這裡，少說也有半個多小時了，牙醫卻沒有再一次發來視頻請求。雖然為了這位老大爺的生命安全考慮，他讓歐米伽擔任了護衛，但是這種情況實在太詭異了。按理說，牙醫應該在脫離困境的第一時間就試圖與他聯繫才對。
王沈看了一眼自己的全息手錶。
信號是滿格，他們只是切斷了京都大學的電力系統，並沒有干擾他們的通訊設備。
王沈聯絡了周珂，他們幾個已經在這半個小時里找到了一處據點，李克四人組也勉強地和他們開始了合作，正在將附近分散的人聚集到過來。在李景的掩護下，整個搜救過程有驚無險。
王沈回到據點的第一眼，就看見了仰面朝天，睡覺姿勢極為不雅的田博士和季胖子。
「我們在觀眾席上找到了他們。」李雅說道：「但是試過好多種方法，都叫不醒他們。」
兩個人的臉都紅彤彤的，尤其是田博士。
難不成他們也處於了噩夢之中？
這並不是好兆頭，王沈記得鬼牌的能力，是能夠通過夢境對昏睡者造成實質性傷害的，當時他被夢境里的製片人所傷，傷口就帶進了現實。
「不，那應該是被我擰得。」李雅自首道：「只是在想辦法叫醒他們」
最後一句說的沒什麼底氣。
據目擊者稱，李雅一邊擰，還一邊碎碎念：「讓你找我們加班，讓你找我們加班！」
看來她還是對一個月的內測加班趕工頗有微詞。
「試試這個辦法。」紀明雪坐到田博士的身邊，她一隻手掐住田博士的鼻子，一隻手捂住田博士的嘴巴。多虧了李景，她在叫醒人的領域有著許多特別的技巧，為了叫醒李景，她創造出了十八種絕學。
就連李景裝睡也逃不過她的魔爪。
紀明雪以實際行動證明了人其實可以叫醒裝睡的人，只是他們使用的手法還不夠激烈罷了。
紀明雪的方法似乎起到了作用，不一會，田博士整個臉都憋得通紅，她長大了嘴，像個溺水者般掙紮起來，而紀明雪沒有留給她任何一絲空隙，整個過程持續了三十多秒，田博士突然間從地板上坐了起來。
她雙眼布滿血絲，胸前劇烈地起伏著，大口喘著氣。
差點就死了。
在睡夢中，田博士似乎看見了死神正在朝她招手，她強烈的求生意志最終戰勝了困意。她忘記自己是怎麼睡著的了，她隱約記得自己當時還在看比賽。
這是一件黑漆漆的屋子，屋子裡聚集了不少人，人們驚魂未定，各個仿如劫後餘生。
肯定發生大事了。
田博士做出了判斷。
但在確定情況之前，她還有件重要的事——她用嚴厲的目光環視周圍所有人，良久，才開口問道：「你們誰趁我睡覺的時候掐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