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二章：隱憂
自紀明雪那一批『少年兵』計劃遭到曝光后，這件事在很長一段時間成了中央城區的醜聞，社會學家、教育學家，但凡能和這件事沾上邊的都會站出來評判幾句，似乎他們不發聲，就要慢了別人一步似的，在之後的三個月里，四個行政區掀起了一陣「關愛兒童」狂潮。
後來的事王沈也知道了。
中央城區迫於輿論壓力，公開廢除了少年兵計劃，並且規定了明確的徵兵入伍年齡限制，至此，四院和其他精英院校是進入部隊的唯一渠道。
一系列政策出台之後，輿論的聲音才漸漸減弱。
但在一些邊緣地區，少年兵是常態了。
面對戰亂地區的孩子，輿論只能在精神上致以同情，他們甚至不會發聲勒令當地政府罷免少年兵。
因為這樣的聲援，是要捐錢的。
人們知道中央城區不差錢，要是後者找出些經濟方面的借口，立馬會有經濟學家跳出來，進行一二三點的反駁。歸根結底，雙方少年兵計劃的出發點就不相同，中央城區是為了培養更優秀的人才，而戰亂地區，則是因為貧窮。
沒有人鼓勵兒童們上戰場，但如果他們不拿起槍保護自己，就會遭到軍火商們的迫害。
貧窮讓政府組建不起像樣的部隊，更無法對軍火商進行清剿。
當地軍火商配備的裝備要比政府軍更加精良，而但凡有能力的人，為了生計也會選擇成為雇傭兵或者加入軍火商，雇傭兵和軍火商護衛隊雖然危險，卻是能賺大錢的，每個人都幻想著自己趁年輕力壯幹個五六年，然後帶著巨額的積蓄找一個相對和平的城市隱居。
這種事已經形成了惡性循環。
就像一度困擾美聯邦的毒販危害一樣，根深蒂固的產業鏈是最難撼動的，就算派遣部隊消滅了現有的軍火商，後面的人也會前仆後繼地跟上。
而能來參加聯邦大賽的少年兵……不，現在應該是青年兵了，他們到底是由誰資助的，誰也說不清楚。
一些小國政府已經向軍火商妥協了——給他們相對寬鬆的生存土壤，而軍火商能回報政府的，就是大筆資金。當今，世界上最暴利的兩個行業，一個是毒品生意，另一個就是軍火生意。
至於資金最後去了哪裡，也只有當局者知道了。
「還在想那件事呢？」周珂和王沈去了就近的一家漢堡王，她把點的漢堡和飲料端了上來，好奇地問道。
自從王沈見了那幾個交流生之後，就一直處于思考者的狀態。
「放心，他們雖然作戰經驗豐富，但是綜合實力肯定不如京都大學這種的老牌強隊，我們最主要的對手還是大魔王和京都大學。」周珂安慰道。
事實也的確如此，戰亂地區來的參賽選手每次比賽都能留給人深刻的印象，他們幾乎沒有任何科技支持，單憑一支土質步槍，和不要命的打法在聯邦大賽的舞台上佔據了一席之地。每個看了他們的打法的觀眾都會對他們印象深刻，因為在看比賽的時候，他們會不自覺地去想這些孩子究竟是在怎樣極端的環境里成長的。
但也僅此而已了。
歷屆聯邦大賽前三名都沒有他們。
當選手的實力到達一定級別後，再決定勝負的往往是雙方學院提供的科技支撐。就比如這些戰亂地區的選手跑得再快，也快不過飛行外骨骼裝甲；突襲再隱蔽，也比不上光學迷彩+電磁干擾器支持下的專攻潛行類的隊伍。
而歷代亞聯邦地區的第一名，還是華夏學院。
只有在世界級的賽場上，他們才能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
而第二名、第三名的歸屬，往往在其他三院、京都大學以及其他列強之中產生。
總體來看，三院、京都大學上榜的次數多一些，其餘東亞地區、南亞地區的選手也有過不少輝煌的歷史。
「不是這個問題。」王沈搖了搖頭：「我總覺得那些人怪怪的。」
「哪裡怪？……如果你說的是衣服的話，他們就是那種風格，那邊的孩子哪有功夫去挑衣服呀。」
「當然不是衣服。」衣服王沈還見過更怪的，但是周珂非要問那些人怪在哪裡，王沈一時間也說不出來。
這屬於直覺。
他們當時只有一面之緣，雙方對視了不到五秒，對方就離開了，但這五秒卻留給了王沈極其深刻的印象。再說明白一些，就是如果王沈心裡排一個危險列表的話，這幾名選手絕對名列前茅。
御守鈴很強，在御守家的時候他也領略過千神渡，至少在力場盡失的情況下，兩人狹路相逢，他估計得被御守鈴一砍一個準。
而他見過的強手也實在不少。
夏冰學姐很強。
能夠操縱無形的線進行攻擊的金旅也很強。
李景和紀明雪那更不用提。
但這些人都沒有讓王沈感覺到危險，他們和王沈交手時僅以點到為止，並沒有達到以命相搏的感覺。
「我怎麼沒感覺？」聽著王沈煞有介事的形容，周珂一臉茫然，甚至還抽空啃了口漢堡。要是她沒見過那幾名選手的話，分分鐘會根據王沈的描述，把他們想象成恐怖分子。事實上在她看來，那幾個人根本沒有什麼太引人注意的地方。
遠不如穿著納米作戰服前凸后翹的御守鈴有視覺吸引力。
「你再說下去，就要把他們說成恐怖分子了。」
恐怖分子……
周珂的話倒是提醒了王沈。
這種感覺曾經也有過，但只有過一次。
就是在羅伯特工業園區面對鬼牌之時，對方拔刀的瞬間，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遭到了鎖定，四肢僵硬、手腳冰涼，連行動都不由自主地陷入了遲緩。當然，鬼牌帶給他的感覺要比這幾個名選手強上好幾倍。
後者充其量也只是讓他感覺有些不太舒服罷了。
「別自己嚇自己了，該吃吃，該喝喝，說不定我們根本就遇不上他們呢。」
聯邦大賽為了避免種子隊伍過早相遇，會採取分組制度。
他們、華夏、京都大學絕對會在不同分組裡，很有可能那支隊伍在遇到他們之前就被京都大學或者大魔王親手淘汰了。
而周珂為自己訂好了小目標。
——只要不被抓，明天還拆你們的模擬艙！
她就不信自己還研究不出個所以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