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機械之心（16）
數據同步進度85%，17時35分。
王沈帶著艾薩里克在高層繞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淺淺才回復了他。
「主人，很遺憾，我無法破解艾薩里克腦部的晶元，它的加密許可權很高。」
王沈遲疑了一下，艾薩里克的拳風便追身而來。在這一個多小時的追逐站里，艾薩里克從不對他們的路線產生疑惑，他就如同一台機器人一般對王沈窮追不捨。
王沈閃身躲進了旁側的房間，他的體力消耗巨大，艾薩里克卻仍然保持著足夠的勢頭，看起來被改造的不僅僅是他的大腦，他的肉體似乎也被或多或少地強化過了。
而在王沈印象里，這還是淺淺第一次破解程序失敗。
至於淺淺後來說的環形邏輯、防火牆之類的東西他是一句也沒聽懂。總結一下淺淺的意思，大概就是她不但沒能破解艾薩里克腦內的晶元，還被晶元里防火牆之類的東西卡了一個多小時，如果是低級的系統，甚至有可能直接陷入死循環，直到系統徹底崩潰。
難不成設計這枚晶元的，是比他老爹更優秀的科學家？
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很快就被王沈拋擲於腦後，因為艾薩里克很快踹倒了房間的門，闖了進來。一路上他已經踹爛了十幾個房間的大門，前一個小時，為了節省體力王沈就一直在和艾薩里克進行著貓捉耗子般的遊戲。
艾薩里克既不憤怒，也不對這一個反覆重複的行為感到不耐煩。
如果說RE-400是人工智慧邁向真正人類的蛻變，那麼艾薩里克便是由人類朝機器的退化。
「主人，這次要靠您自己解決了。」淺淺說道：「艾薩里克的肉體強度比鐵的硬度更高，想要擊穿他的皮膚，您至少需要穿甲彈或者RPG這一級別的武器。」
說的好，我上哪去找這些東西。
這又不是泰坦的世界，他隨時都能掏出一把雷鳴來。
艾薩里克並沒有給予王沈太多思考的時間，鎖定王沈之後，他再次舉拳迎了上來。
「哥們，哥們！」
再一次躲開艾薩里克攻勢之後，王沈差點以為耳邊的拳風讓他幻聽了，他居然聽到了季胖子咋咋呼呼的聲音。
似乎是由於擴音器的緣故，季胖子的叫嚷還帶著回聲。再接著，王沈聽見了螺旋槳的聲響。
直升機？
從下方緩緩升起的直升機讓王沈愣了一下，緊接著他看見了直升機艙內手舞足蹈的季胖子。在他身邊則是殺氣騰騰的特警隊長，特警隊長豪邁地駕著直升機側翼配備的重型加特林。
「快撤出去，哥們！」
王沈瞬間明白了季胖子的意思，一個閃身衝出門去。
艾薩里克剛邁出前腳，加特林便噴吐出一陣火舌。
加特林的子彈瞬間打穿了玻璃和牆體，屋內頓時陷入一片飛沙走石的混亂狀態。
17時35分，東區的天色已經開始變暗了，但在疏散人質后，特警部隊並未離開，他們在羅伯特工業園區建立了哨站，隊長等了一個小時，總部總算派來了一架武裝直升機。原本按照警局的規定，動用直升機和裝甲車需要經過冗長的流程，但隊長的一番話卻讓上層改變了看法。
她堅稱，如果再不採取行動，這次事件很可能以九年前的事件結果收尾。
樓下每個人都如臨大敵，他們目光緊緊盯著天空中的加特林。雖然已經過去了九年，但時間並未抹平所有創傷，在那一天東區失去的並不僅僅是一座地標，更是出現了上百人的傷亡，此刻建築的殘骸旁的牆上還寫滿了追以緬懷的悼詞，牆壁上貼著遇難者的照片。
有的人被永遠埋在了廢墟之下，或者被火焰吞噬殆盡，至今也未被找到。
新聞報道了那次事件，整個聯邦都看見了報道中觸目驚心的數字，然而目睹了當時慘狀的東區警方擁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隊長對王沈的面孔記憶猶新是有原因的。
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王沈便是九年前事件的開端。
她還記得當時隊長告訴她建築里的火勢越來越大，傷亡人數仍在增加，隊長大吼著讓她衝出去呼叫消防隊以及讓總部派來更多支援。然而當她沖向哨站時，爆鳴聲衝天而起，她還記得當時自己直接被餘波掄了出去，意識陷入黑暗前，她看見了緩緩倒塌的建築。
許多複雜的情緒糅雜在了一起，她一直將加特林的子彈打空才停了下來。
屋內煙塵滾滾，掃射完畢后，隊長的心中彷彿得到了某種慰藉。這一梭子子彈足以把任何人掃成肉泥，九年前警方沒能阻止那場爆破，但今天她將親手把一切扼殺在搖籃之中。
「報告總部，頭號目標已被擊……」
煙塵散去，佇立於濃霧之中的人影讓隊長的話戛然而止。
艾薩里克雙手擋在面前，擺出了拳擊格擋的姿勢。加特林的子彈打穿了他的胳膊，也在他裸露在外的胸膛上留下了坑坑窪窪的彈坑。艾薩里克胳膊上的骨骼漏了出來，血液順著彈孔不斷流淌而出。
但是他沒死，而且面色如常，看起來完全沒有感受到疼痛。
怪物！
隊長心中不由升起了這樣的念頭。
掃射出去的彈藥少說也有一兩百發，對方居然在這種級別的火力下存活了下來！
九年前襲擊東區，並炸毀了他們引以為傲地標的人，也是這樣的怪物么？
艾薩里克彎下腰，用雙手抱起倒塌在他腳邊的牆壁殘骸，瞄準了螺旋槳的方向。
不妙！
意識到不對之後，隊長心裡駭然，雙方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了，而且這種情況下也來不及撤離了。
「喂，艾薩里克！」
也許是太久沒聽到過有人叫這個名字了，艾薩里克停滯了一下。與此同時，他的小腿遭受重擊，王沈輪著從地上撿來的半截鋼筋狠狠揮在了他的後腿，然而這一擊不但沒有讓艾薩里克失去重心，反倒是王沈手裡的鋼筋被彈開了。
王沈牙關緊咬，他的虎口被震得生疼，這一下就像是蓄力揮在了鋼板上。
找到了自己的第一目標，艾薩里克轉過身子，將舉起的殘骸奮力拍向王沈。在王沈眼中艾薩里克這個動作比之前任何一次拳擊都要遲緩，但這一次他沒有選擇閃避，而是瞄向對方胸膛上被加特林掃出的一個窟窿，將鋼筋的尖端狠狠刺了進去。
「給我下去！」
他並沒有指望這一下能將艾薩里克一擊斃命，牆壁殘骸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他的後背上，王沈喉頭一甜，直接噴出了一口血。而艾薩里克也如他預料中一般，被刺得向後退了一大步。艾薩里克本就在屋子邊緣，這一退，直接讓他整個身子懸空，從樓上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