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鋼筋鐵骨
「嘭——」
B-23的拳頭擦過王沈的肩膀，僅僅轟擊形成的拳風就讓王沈的身子向下一沉。險象環生地避開攻勢后，王沈小腿猛然出力，一記鞭腿朝B-23的右腿金屬骨架橫掃而去。
正面攻擊收效甚微，王沈只能尋找B-23的薄弱處。
他這一記鞭腿卯足了力道，然而B-23卻紋絲不動，倒是他自己的腿像是掃到了鐵板上一般傳來一陣劇痛。B-23低下頭，紅色的電子眼瞄準了他的胸膛，它的另一隻機械手臂陡然變向，狠狠砸向王沈的胸前。
「嘭——」
又是一聲悶響。
王沈雙臂合十，在拳風落下前就擋在了自己胸前。在短短一瞬間，他已經做出了優秀的預判並進行了格擋，然而這一記鐵拳卻將他擊飛了出去，擋在前面的右臂瞬間失去了知覺。他的心臟猛烈地跳動著，方才那一擊他要是沒有反應過來被對方命中了，恐怕剎那間就會失去意識了。
王沈喘著氣晃了晃胳膊，最後一次試探讓他確定了一個道理。以他現在的力量，無論使用任何技巧都無法破開B-23的防禦，而他自己又陷入了另一個困境——雖然他能看穿B-23的行動，腦海中也能立刻反映出應對的方式，但身體卻無法跟上這種反應力。迄今為止他所有的作戰方式都建立與泰坦的數值增幅之上，現實的數值差距實在太大，導致他連攻擊和防禦的動作都無法保持連貫。
毫無疑問，B-23很強，如果貿然採取近身作戰，結果就會和剛才一樣不得不和它正面對壘。
「按照泰坦數值的換算，您現在的力量和速度只有10，身體的各項機能都要比泰坦中弱化了一半。」
淺淺提示道：「在您和B-23交手時我測量了其合金骨骼的硬度，憑您現在的力量無論命中它多少次都是無效的。」
「那豈不是說我輸定了？」
「可以這麼說。」淺淺回答果斷：「當然，如果您想離開這裡，我可以立刻破壞它的電路系統。」
「不用了淺淺。」王沈連忙制止。
雖然現在渾身都疼，但王沈卻久違地興奮了起來。
近乎無敵的防禦力加上連一擊都不能正面硬吃的力量……不，不止如此，B-23是機器人，它不受體力所累，持久戰對它而言是沒有意義的，它的身體也不會磨損，這些得天獨厚的優勢讓王沈不得不承認，B-23是目前為止，他在肉搏戰中遭遇過的最強的敵人。
「百犬老師的話你剛才也聽到了吧，換種方式理解的話……如果我能幹掉它，就說明我的超能力場提升了吧。」
「可以這麼理解。」
右臂的知覺漸漸回來了，王沈吸了口氣，又一次沖了上去。
百犬在屏幕中看見了王沈的舉動，失望地搖了搖頭。不懼失敗是可貴的品質沒錯，但它並不適用於這場戰鬥。人類的體力是有限的，不停和B-23肉搏，損害的只有王沈自己。他覺得憑王沈的戰鬥素養，他應當早就看明白了這個淺顯的道理才是。
所以，百犬只能將王沈的行動理解為無計可施又不甘失敗採取的無用功。
屏幕中，王沈再一次躲開了B-23的迎面一擊，但接下來的動作卻讓百犬愣住了。B-23揮出一拳的同時也暴露了身體與下盤的弱點，然而這一次，王沈並沒有攻上去，他雙手扶住B-23的金屬手臂，借力一步繞到了它的身後。
因為意識到了自己的攻擊起不到作用，索性放棄了攻擊？
又看了十多秒，百犬才領會到了王沈的意圖，他現在的行為只是單純地在不停繞后罷了。
「主人，您在幹什麼？」
淺淺同樣不解王沈的行為。
「攻擊反而會讓我的動作停滯，既然我的攻擊破不了防，我乾脆就放棄攻擊，直接躲閃。」王沈喘著粗氣說道。
「可是如果不攻擊，您永遠也不可能打倒它。」
「淺淺，我本來的目的也不是打倒B-23啊……」王沈又一次躲開了迎面而來的拳擊：「我是來鍛煉超能力的。」
王沈的話順著場地的設備傳入了百犬耳中。
這個小子！
聞言，百犬眼前一亮。
『子彈時間』，這個能力說實話在Lv1的時候作用十分有限，它在前期無法給能力者帶來任何破壞力，想要依靠能力破壞B-23的防禦力是不可能的，王沈也早就意識到了，而他這麼做的原因，是他意識到了這場考核的意義。
現在的王沈絕對吃不住B-23的正面一擊，若想和它糾纏，就必須躲開B-23的每一次拳擊，而為了做到這一點，他就不得不時刻維持自己的能力。一旦能力消失，他也就失去了動態視力。
他把自己逼入了「不得不全程維持能力」的境地。
不論超能力場的等級，單是這份氣魄就很驚人了。
10秒。
這是淺淺根據王沈的身體狀態給出的時間，在全力維持能力的狀態下，他只能堅持十秒。
但此時此刻，王沈早已超過了這個時限。
而他的確如淺淺所說出現了一些不適的癥狀——頭暈，大腦的反應速度降低，他的目光變得渙散，但是，他的速度卻沒有絲毫停滯。面對B-23的致命的拳擊，王沈似乎進入了一種混沌未鑿的狀態，他沒有再去思考如何應對每一次拳擊，他本能地化解了全部的威脅。
而且在王沈的視線里，B-23的拳擊確確實實地變慢了。
「難不成這就是武俠小說里寫的武學境界？」面對自己也不理解的狀況，王沈嘀咕了一句。
小說里寫到，當一位武學大師步入這種境界時，他眼前的一切都會變慢，迄今為止所有的技巧都會融會貫通，從而達到一種自由自在的地步。
「並不是它變慢了。」
淺淺第一次產生了費解的情緒。
按照她之前對王沈的體測，10秒是王沈維持能力的黃金時間，過了十秒，他的精神狀態會急劇下滑，強烈的疲憊感會幹擾他的判斷，導致他的行動受到影響。所以淺淺早就做好了準備，一旦王沈出現了上述的狀況，她就會立刻釋放EMP癱瘓B-23的電路系統。
但接下來的情況卻全然顛覆了她的推斷。
「是您的動作變快了。」
這並不是感官上的快慢，因為在她的測量數據中，王沈的速度一直在迅速提升著。
——31。
這是上一秒偵測儀顯示的數值。
這是即便在泰坦世界里王沈也從未接近過的數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