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報仇

  「最後的那段距離，準備游過去吧。」


  王沈將雷鳴收回裝備欄，他晃了晃依舊有些酸痛的胳膊，覺得自己應該再度把力量訓練放上日程了，憑他現在的力量尚不足以駕馭后坐力如此巨大的武器。他有些高看自己了，一次精準的射擊是他現階段的極限。


  齊石點頭同意。


  王沈方才的狙擊至少減緩了黑鷹的火力，也許是畏懼王沈下一槍打穿駕駛艙，三架黑鷹都不約而同拉開了與他們之間的距離，這從一定程度上減輕了齊石的壓力。而接下來，他要儘可能將這艘快艇開的更加靠近中央城區一些。


  「胖子，你沒問題吧？」王沈問了季胖子一聲。


  「嘁，別小看我。」季胖子豎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我小時候還參加過市裡暑期辦的游泳培訓班！」


  季胖子猶記得那時候別的小朋友參加游泳培訓班是為了練習泳技，只有他是被母親大人逼去減肥的——他從很小開始就展現出自己在變胖領域驚人的天賦。為期一個月的游泳培訓效果喜人，他最終以狗刨式泳技力以第一名的身份游到了終點。


  倒數的那種。


  「別擔心，快艇上有潛水的裝置。」齊石抽不開身，顧白便充當起了解說的工作。


  他能看出齊石真的十分重視王沈，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在見面一次后讓惜財如命的齊石搭上自己的財產。顧白跟著齊石也有段時間了，他對生意上的事一竅不通，不過他猜測這或許就是齊石常說的「如果你想大賺一筆，就要捨得投入。」


  朋友？


  不存在的。


  齊石是一個永遠將生意放在第一位的人，而事實證明，最後大賺一筆的幾乎都是齊石。


  季胖子很快便在顧白的指引下將外界的危險拋到了腦後，他仔細把快艇上配備的所有的設施都記在了腦海里，同時他也立刻意識到齊石絕對是個土豪。


  就在這時，王沈的通訊列表再次閃爍了起來。向他發起私聊的是石會長，看來一意孤行的石會長還是把公會的新成員帶來了，真希望他們別一進黑森林就被迫捲入玩家和土著們的交火之中。


  王沈帶著默哀的心情點開了聊天界面，石會長的私聊卻出乎他的意料。


  （私人）『大老粗』：小王，我有個嚴肅的問題要問你。


  王沈對石樂志實在太了解了，所以他沒有立刻上當，也沒有迫切地回復對方。因為石樂志上個嚴肅的問題是問他們高中有沒有畢業后打算儘快成家的漂亮女生。


  這次石樂志難得正經了一回。


  （私人）『大老粗』：之前你在被追殺的時候，是不是感覺無論跑到哪裡，NPC都能找到你？

  『你怎麼知道？』


  王沈回復到。


  這的確奇了怪了，按理說他跑進黑森林NPC就應該丟失視野了才對，按照正常的計劃應該是他一個人悄悄溜出混戰圈，再神不知鬼不覺地登上齊石的快艇溜之大吉。可實際情況恰恰相反，他在森林裡遭到了NPC的圍追堵截，要不是那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蛇頭狙擊手掩護他，對方也夠他煩的。


  而他們幾乎前腳登上船，黑鷹就追過來了。


  （私人）『大老粗』：我就知道！你等著，我去幫你報仇。


  石樂志回了一個讓王沈看不懂的消息便關閉了通訊錄。


  公會一行人能安然無恙地抵達西北角的岸邊全是託了一個新人的福，這人ID叫DTA，是一個常年混跡玩家論壇的人，同時也是泰坦狂熱的愛好者——不僅僅是戰鬥系統，他對這個虛擬世界的一切都極為感興趣。


  測試部門的訪談、玩家根據主線的種種猜測，更驚人的是，一些邊緣的八卦都被他仔細閱讀過了，所以DTA根據記憶找到了一條捷徑。這條捷徑幫助他們遠離了戰火，並且暢通無阻地抵達了西北角。


  而當一行人浩浩蕩蕩抵達岸邊時，他們看見了面朝湖泊笑得像全場包郵一般的玩家。


  石樂志本來以為這傢伙瘋了，直到對方彷若無人地自言自語：「我還不信你這次能把三架黑鷹都給弄下來！」


  石樂志趕忙詢問了王沈，而後者的回答印證了他的猜測。


  是這個孫子告的密！


  「錘他！」


  關閉通訊錄后，石樂志陡然暴起。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個極其護短的人，雖然能力有限，但若是有人懟了公會的成員，他哪怕在中立區直接交火也要懟回去。


  老A回過神來之前就被一群壯漢圍在了中間。


  「你……你們想幹什麼？」老A見勢不對，喝問道。


  「搞事是吧？通風報信是吧？」石樂志搶先出手，只見他一記滑鏟踹在了老A腳踝上，這可謂傷敵800自損1000的招式讓兩個人雙雙倒在了地上。本來石樂志是打算用一記鞭腿作為開場的，然而岸邊地面實在太滑，導致他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在機智的石樂志立刻改變了策略，他精妙的演技讓公會的新成員們相信了這是一記標準的滑鏟。


  「別用槍，用拳頭掄，用腳踢！」他一聲令下。


  石樂志可不想便宜了老A，若是一槍崩了他，他多半會在就近的中立區復活，等他們追過去這貨估計早就跑沒影了。而拳打腳踢在泰坦里不算致命傷，老A不會出現死亡判定，但拳頭掄在身上是真的疼。


  石樂志欣慰地看著賣力痛毆老A的公會成員，抽空又給王沈發了條私聊。


  『放心，我幫你報仇了。』


  然而王沈卻沒工夫看通訊錄了，中樞控制顯示快艇的塗層變成了黑色，這意味著防彈系統徹底毀滅了，加特林的彈藥終於突破了快艇的船艙，留下了一排彈坑。四人已經裝備好了潛水設備，齊石又是一記甩尾為他們爭取來了短暫的空當。


  「阿沈，那我跳了。」


  季胖子站在船尾，回頭又看了王沈一眼。


  他現在考慮的是萬一前線直播把他狗刨式的泳姿拍下來了，他的形象將再次遭到不可挽回的打擊。


  「阿沈，我真跳了？」


  「趕緊的！」王沈眼睜睜地看著黑鷹換好了新彈夾，不耐煩地催促道。


  你這婆婆媽媽地是在拍泰坦尼克號呢？

  「行，跳了！」季胖子心一橫，奮力一躍。一會兒，他決定嘗試一下自由泳，而在落入水中時，他還吶喊著為自己打氣——「為了部落！」


  這是他從玩家論壇看見過最有氣勢的一句話了。


  「哎喲！」


  預想中的噗通聲沒有傳來，王沈聽見了夾雜著季胖子痛呼的悶響。


  誰那麼缺德，在湖裡埋了根鐵管！


  季胖子捂著腦袋，他想罵街卻疼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腦門結結實實地撞在了某個硬物上，這一下把他撞得七葷八素，而且他壓根就沒看清自己跳到什麼上面去了。


  不等他把心中暴躁的情緒盡數表述出來，響亮的女聲便通過中央城區的廣播系統蓋過了一切。


  「警告，警告！你已進入中央城區空域，請立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