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清道夫

  門衛老師啟動初代機器人並關閉屏幕後，將椅子搬到隔間前，面對著隔間內的初代機器人自言自語起來。


  季胖子透過柜子的縫隙看見了這一幕，他不知道老師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初代機器人遠沒有後來的二代、三代機器人先進，它們不會交流，僅僅被輸入了戰爭的指令，在非戰爭時期，初代機器人就是一個冷冰冰的人型金屬。


  不過老師的自言自語給季胖子爭取來了絕佳的機會，他悄然打開自己的全息手錶，這種感覺就像他初中上課時偷看網路小說一般。


  全息手錶屏幕亮起來的瞬間，季胖子就接到了一連串的簡訊轟炸。


  2封來自王沈，其餘全都來自周珂，每隔5、6秒，周珂就會給他發來一條簡訊，而最後一條則在3分鐘前，似乎周珂徹底放棄了和他的溝通。


  『抱歉，不知怎麼搞得，這老師突然回來了』


  季胖子突然編輯了一條簡訊發送了過去，全息手錶上的時間讓他產生了一絲不祥的預感，這些簡訊提醒了他在衣櫃里藏了多久。距離王沈第一次給他發來消息，已經過了整整五分鐘了，也就是說他們在B2層一定遭遇了初代機器人的圍攻。


  （私人）『南珂』：我知道。


  『你知道？』


  季胖子有些驚訝。


  （私人）『南珂』：因為我就在門外。


  季胖子壯著膽又將衣櫃的門推開了一小截，他終於看見了在門衛處徘徊的周珂。事實上當周珂對季胖子死心的第一時間，就抱著她的筆記本電腦衝進了檔案室。她已經無暇考慮情報傳輸這檔子事了，她現在只想設法把王沈和季胖子救出來。


  她的計劃出現了極大的紕漏，從B1層開始就有許多事超出了她的控制。


  周珂疑惑極了，為了籌備這個計劃，她下足了功夫，甚至還在前夜入侵了學院的網路，調出了檔案室三年之中的錄像。也許X病毒是個意外，但突然折回來的老師讓她明白了唯獨他們這一屆的考核方式變了。


  或者說，有人不希望他們通過情報考核。


  周珂將特製的磁卡插入了檔案室的通訊終端，電腦屏幕上斷開的鏈接終於恢復了正常。於是，她也在電腦屏幕上看見了B2層的現狀——滿地的初代機器人零件，以及散落在地的槍械，狼藉的場面看起來就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


  她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這一屆的考核變得如此艱難了。


  所謂的潛入竊取工作難點只有兩個——初代機器人的重啟時間，這是時間上的硬性限制；充滿隨機性的考核，這是要求新生或其團隊需要多方面的人才。兩者相輔相成才造成了情報考核的困難。


  然而一旦初代機器人無法履行它們「死神」的職責，考核便會瞬間扭轉。


  周珂從監控屏幕上聽見了激光武器的聲音，她立刻選中就近的攝像頭，將屏幕的視角移了過去。


  ……


  檔案室，B2層。


  王沈覺得，初代機器人對新生們來說之所以不可戰勝，是源於它們過高的基礎數值。按照泰坦當前的進程，新生能掌握的武器根本無法對它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而顧白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就連近戰評定為A的選手在肉搏戰中也會遭到初代機器人的秒殺。


  初代機器人的反應、武器的精準度都堪稱恐怖，只要露了面就難逃被爆頭的命運。


  只不過，王沈已經解決了這兩個問題——初代機器人自身攜帶的激光武器就能對它們造成巨大的殺傷，而在淺淺的幫助下，再快的反應力也不可能比得過預知。


  「顧白，左邊。」王沈貼在一處牆角，一邊換著子彈，一邊提醒顧白。


  顧白手中掄起剛從地上撿起來的合金手臂，合金手臂劃出一道風聲，在初代機器人露頭的瞬間狠狠地砸在了它面部的掃描儀上。初代機器人的身體被這猛力一擊砸得向後彎曲，新生沒有給它任何喘息的機會，激光武器噴射出幾道赤色的光束將初代機器人的身軀打得粉碎。


  新生名為安子明，北區人氏，也是王沈近期遇到的第一個非明星選手的新生。


  不容易。


  安子明的出現讓王沈終於相信了來參加考核的還有「普通」的學生。


  『電磁信號已消失，確認擊斃。敵方殘餘數量：5』


  王沈靜靜聽著耳麥中傳來的彙報。


  B2層錯綜複雜的地形構成了天然的掩護，以至於王沈覺得這裡的地形可能原本就是為了讓新生對抗初代機器人而準備的。以初代機器人的反應力和精準度，如果是在一片空曠地段交火，即便有淺淺的幫助，他也多半會被激光武器形成的交叉火力打成篩子。


  王沈更換好彈夾，動作嫻熟地上膛。


  現在的情況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個一條命通關的遊戲，他打初代機器人是一槍，初代機器人幹掉他們同樣也只要一槍。


  一想到他現在的處境，王沈就感覺熱血沸騰。


  他低頭看了一眼全息手錶上的俯視圖，淺淺將最後五個初代機器人的位置通過圖像傳給了他，包括初代機器人的面朝角度、警戒範圍都用顏色各異的區域標了出來。和初代機器人戰鬥幾乎沒有容錯，他必須將戰鬥時機精確到秒。


  下一刻，王沈陡然向前一衝，食指同一時間扣動扳機。


  「砰砰——」


  光束貫穿了兩個初代機器人的掃描儀，王沈並未就此停止，他向前一個翻滾，迅速拉近自己與被擊斃機器人之間的距離。急促的腳步聲從右側傳來，淺淺的提示隨之響起：

  『右側，三人』


  沒有猶疑，王沈撿起地上的激光武器狠狠擲向右側的轉角。


  當他從屏幕上看見最後五名敵人的分佈時，腦海中就已經預演了無數種突襲的方式。


  擲出的槍托精準地砸中了率先衝出來的初代機器人，王沈對著牆體一通掃射，密集的光束轟穿了半面牆體，兩個初代機器人在衝出來之前就被打碎了掃描儀，合金零件散落在地上，零件之中時不時閃爍著微弱的電弧。


  王沈在被擊倒的初代機器人起身前來到了它的面前，他抬手對著初代機器人面部的掃描儀傾瀉了最後兩發子彈。


  『電磁信號已消失，確認擊斃。敵方殘餘數量：0，樓層已清掃』


  不知不覺這場戰鬥已經從考核室蔓延到了B2層的入口，通往B1層的樓道就在王沈面前不遠處。


  他凝視著地上碎開的零件若有所思。


  片刻之後，王沈彎腰撿起地上的激光突擊步槍。


  「淺淺，幫我把B1層敵人的分布圖傳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