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慣養嬌生爛小伙
事有點多。
要辦無損檢測設備工廠,要拍紀錄片,長上網要上線,還得時刻關注煤價,張上恨不得將自己掰成八瓣,一瓣去忙一件事就不用這麼煩了。
先把彭海柱那座煤礦交給國企,將老彭調去開檢測設備工廠。
2008年,小說改變電視劇,電影,動漫之類的IP還不是很紅火,這時的點娘雖然已是國內第一大小說網站,但盈利並不高。
張上從沒想過,自己寫的小說,自己沒有版權……要從人家手裡買回來。
那感覺就像蛋被針扎了個眼,想堵上,得先把血出乾淨了再說。
小說稿酬總共沒掙下五十萬,買版權卻要五十萬……
索性張同學財大氣粗,懶得扯皮,直接掏錢走人。
找導演是個難事,他沒太多時間一直盯著劇組,思索了一下,以前《舌尖》是央視拍的,導演叫陳什麼……給忘了。
約好馬城鵬,直接來到央視大樓,迎接他們的是副台長羅眀。
當老羅看到張同學遞給他一本美食流小說時,差點沒當場崩潰,要不是有馬城鵬的面子,老子一巴掌就呼死你了。
這年頭小說也才剛火,改編電視劇電影沒一部能讓人看上眼的,還想找央視合作,你咋不上天呢?
「老馬,你在逗我玩吧?」
「這……」馬城鵬有點尷尬。
「羅叔,您看看我這書,讓編劇改一下肯定能拍個好紀錄片,碾壓同期電視劇不成問題,收視率絕對高,甚至能超過《故宮》。」張上真誠地說。
「……」羅眀想死,你超升我都不管,還想超過《故宮》紀錄片,看這麼厚的小說,我有毛病。
可是有馬城鵬的面子在,他多少得留些情面,勉為其難翻兩頁書,索然無味,想了想問:「你準備投資多少錢?」
「預計拍三季,每季一千萬吧。」
「這樣啊……」這費用也算大製作了,看來這小夥子資本挺雄厚,「你要拍紀錄片對吧?」
「嗯。」
「那我跟下面說一下,你去紀錄頻道找人,看看有沒有願意接你這活兒的。」
「那謝謝羅叔了。」張上客氣地點頭。
隨著社會的發展,人們思想逐步開放。
以前體制內的主持人、導演、編劇之類,接外面的活兒根本想都別想,犯錯誤。
如今卻不再是什麼大事,放寬管制了,好些主持人上綜藝節目,娛樂節目撈金,台里也不太管那麼多。
走廊里,瞅著牆上的工作人員介紹照,張上一眼就瞧見一黑臉漢子,即便在笑的時候,眉間依然留存著兩道清晰的紋路,他叫陳嘵卿。
聽說是副台長介紹來的,嘵卿同志不敢大意,只說先研究一下你的小說,回頭給消息。
大概在體制內廝混的人工作都這麼嚴謹,哪怕其實他自己也想拍美食紀錄片,卻苦於沒有經費,也得先吊一弔你的胃口。
第三天,陳嘵卿的話令張同學懵逼……
「我覺得不能按你這原著來拍,那不是紀錄片,是動畫片,不如跟隨當下潮流,用名人來串場,第一集用小瀋陽,第二集用張朝陽……」
「……」你還想用誰?
要不我給你請一個大明星加強團來?再搞個世紀美食節?
張上當場拍板拒絕。
陳嘵卿也是個有脾氣的文人,「名人怎麼了,名人加美食才有收視率。」
「那跟綜藝節目有什麼區別?」張上:「我們要拍真正的紀錄片,而不是像以往那樣找一個所謂的美食家,尋一個老店,吃了后嘖嘖稱讚,然後用一句外酥里嫩的話打發觀眾,要麼找個技術高超的廚師,一邊教人做菜,一邊介紹理論知識,那有屁的看頭?」
「……」得,被一小後生給訓得抬不起頭。
張同學用半天時間講了自己的意見。
要用最接地氣的方法來拍攝,鏡頭細膩清晰,專門搞食物特寫,從最初的工藝到如何做出食物,全記錄下來。
再配合上聲畫和樸實的故事,拍出給人舒服甚至震撼的感覺,令人身臨其境,猶如親自跟隨美食感受成型的整個過程。
陳嘵卿只得依著來,你有錢,你是大爺。
為了讓他有幹勁,張同學直接把第一季的1000萬資金轉過去。
老陳也不廢話,從紀錄頻道之外請來幾位掛職在央視下頭的分集導演,擬作為主創團隊。
在張上這個外行人的指點下,被資本操縱的一部史無前例的紀錄片,就要開始它的旅程了。
不過相比從前的《舌尖》,這次多了倆美女,車嘵和朱曦。
以客人的身份跟劇組走訪拍攝地,偶爾有對話、問話,交談,或者品嘗食物,會給她倆鏡頭。
然後,張上書里雖然描寫各種美食,知道有這種食物,聽說過,但具體在哪能買到,能拍到,那得查資料。
前期調研就耗費了半個月時間。
一幫人買了《國家地理》雜誌,只要看到有吃的東西就加上書籤。
後來覺得還是麻煩,就把所有雜誌全撕了,將有用的資料裝進20多個活頁夾子里,每個夾子都是用省份來命名。
再實地調研,走訪全國,最後確立了大框架,分集導演各自行動。
之後的事,張上沒時間跟著他們折騰了。
因為張志國來了電話。
張福和他新找的女朋友在港城玩,被抓了。
九記牛腩飯店。
張志國當煤老闆這段時間,張福大概是被油水灌滿了肚子,人像氣球一樣膨脹起來,快速發福。
同樣換女朋友的速度也令人望塵莫及。
錢有一種很強大的魅力,哪怕你本人很操蛋。
「小月,我跟你說,我爸的露天煤礦有三億噸儲量,知道值多少錢么?」張福扒拉著飯問。
「我不知道誒。」小姑娘用兩手撐著臉頰,一臉天真爛漫,但這一身金項鏈、金耳環、金鐲子將人顯得俗不堪耐。
「我算算啊。」張福佯裝沉思,右手拿筷子攪著碗里的湯說:「不多,也就1500億吧。」
「那麼多啊……」小姑娘立馬露出花痴狀。
「這還算少的,聽說我們煤老闆裡頭最有錢的,資產過萬億。」
「……」
鄰座吃飯的人頓然淚流滿面,吃完的趕緊走,沒吃完的一臉尷尬。
奈何張福還不自覺,深怕別人不知道自己金貴,喝一口酒,接著說:「我爸跟巴菲特吃飯都是常事,跟比爾蓋茨借錢一個電話就搞定,見英格蘭女王都不用通報。」
有點喝高了,這吹皮都快吹得舉世無敵了,鄰桌一位島國友人當看不慣,大聲嘀咕了一句:「あほうです」。
張福沒聽懂什麼意思,卻知道不是好話,借著酒勁站起來說:「你他媽說什麼?」
島國友人也不示弱,站起來指著他鼻子來了句:「たわけもの」。
張福:「你他媽會說人話么?」
島國人:「ばかづら」。
張福:「……」
島國人:「罵的就是你,沙比。」
張福:「操!」
撈起酒瓶,當頭掄下去,玻璃碎渣四濺,引得其他客人驚慌尖叫。
雖然把島國人開了瓢,讓人家當場躺進醫院……但張福也被港城警方給拘留了。
孩兒沒腦子,一進局子被嚇得半死,主動交代罪行,還現場做筆錄,相當於直接認罪。
張上聽著這故事,差點沒氣樂,純粹廢材一頭,連法律常識都不懂。
在港澳或者國外犯了事,你什麼話都別說,先聯繫人找律師,等見了自家找來的律師再說,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能說,搞清楚,事就好辦了。
大伯求到你這來,哪怕萬分不待見張福,終究是沾親帶故的,見死不救天理難容。
張同學臨危受命,第一時間給大佬向花強去電話,別讓張福在局子里受了苦。
「我立馬找人安排,你堂哥在裡邊睡頭鋪,保證沒人敢動他一下。」
「謝謝您了向叔,能不能再幫我找個律師?」
「小事。」老嚮應了。
掛掉電話,張同學立馬坐飛機去港城,大佬向花強親自來接,並且介紹了一位金牌大律師。
在去局裡的路上,把事情經過簡單講了講,律師沒說什麼。
內地好些人出來玩,打架惹事的進了局子就招供,那是常事……
在內地生活慣了,出來的人都是大大滴良民,不太懂如何維護自身權益。
「向叔,停一下,我去買幾盒煙。」張上招呼老向停車,準備給局裡的大爺們孝敬一下。
「買煙?」老向摸不著頭腦,你不是不抽煙么?
這時,大律師無聲笑了笑,提醒說:「張先生,沒必要。」
「……」成吧,我落了下乘。
在內地,塞盒煙幫忙照顧一下,那都是習以為常的事,我國特色表達方式……沒想到來了外邊卻被鄙視。
局裡,還有其他犯了事的人。
但張上發現他們與內地人天差地別,一個個拽得二五八萬,腦袋朝天看,一點都不鳥片警,話都懶得說。
哪像咱老百姓,到了局裡是龍得盤著,是虎得卧著,再牛的大爺犯了事也得縮著頭,膽怯,畏懼如虎不足以形容。
三人到了關押犯人的審訊室,警察立馬就出去了,留下單獨談話的空間。
張福蜷縮著,窩窩囊囊得像麵條,整個人萎靡不振,被嚇得夠嗆,再不見富二代的意氣風發和「我是天王老子」的風采。
一見張同學進來,大堂哥立馬起了精神,趕緊眼巴巴瞅著救命稻草說:「你可得把我撈出去啊……」
張上沒回話,而是看向大律師,你看這事怎麼辦?
「張福先生,你能不能詳細講訴一下事情經過?」律師直截了當的問。
聞言,張上眼皮子直跳,心裡一驚,趕緊拉住律師的胳膊,指了指壁頂角落裡的攝像頭。
張福心裡也大罵,這律師是他媽二子吧,有攝像頭在,我說什麼人家都能看見,還可以錄下來當證據用,你丫不會是來害我的吧?
深深的懷疑……
大律師不急,笑了笑解釋說:「張先生放心,我在這裡,他們不可以錄像,就算錄了也不可以當證據使用。」
張同學瞠目結舌,你這麼牛的嘛?
咱雖然沒蹲過號子,可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
從沒聽說在局裡討論案情,被人家錄下來了,還不能當證據使用這回事。
「這是為什麼?」張上問。
「港城法律規定,律師會見在羈押嫌犯時,警方不得派人進入現場,不得進行監聽或錄像等行為。如果擅自錄像或監聽,所取得的證據在法庭上不但不會被採納,還會因為非法取證令嫌疑人無罪釋放。」
「……」神他娘的奇葩規定。
不過張同學倒是若有所悟,《無間道》是他看過好幾次的片子,裡頭有一幕令人誤解。
警察看到律師進入審訊室,就關閉了監控設備……當時還以為被人買通,徇私枉法,沒想到是法律規定這麼做的。
這人啊,還是得多走多看才不會被人當成土鱉。
張福放心了,開始講他是如何給鬼子開瓢的……
牛逼吹大發了,但後果很嚴重。
「你就是這麼和警察講訴的?」大律師深深地皺眉。
「對啊,那不然我還能怎麼說?」張福理直氣壯,然後嘀咕:「你是沒見著他們拷我的樣子,那個凶,我能不聳么?」
大律師無奈了,瞄張上一眼,示意咱們出來談。
審訊室外。
「張先生,很對不起,既然你堂哥已經認罪,我也無可奈何,翻案的概率可以忽略不計。」
「這……」張同學撫額,這金牌大律師都沒辦法了,看來只能走歪道,「可不可以這樣,等宣判開庭前,你把法官介紹給我認識一下,我和他談談。」
大律師明白他的意思,行賄嘛,要麼就以勢壓人,找關係說情,再不然讓向花強想辦法……
搖了搖頭,有點替張上失望地說:「這是不可能的,在港城,像這種案子都不需要多複雜的程序,也不用三番兩次開庭,更不會提前安排法官,都是臨開庭前隨機抽取審判長,把認罪狀一宣讀就完事,沒有任何行賄的可能。」
頓了頓說:「哪怕你事後不忿,但人已經判了,法官也是臨時抽調的,人家也無辜,一般人不會找麻煩。」
這句,是替向花強開脫的,你可別找我報復人家。
「成吧。」張上有點心煩意亂,回去該怎麼跟大伯交代?
同時心裡也有點佩服這港城的法律,真正做到了公事公辦。
咱雖然被卡住了,但那也是張福罪有應得,給丫判進去蹲一蹲號子,出來以後大概能安份點。
最後,張福被判監禁六個月,給外國人沒那麼好開瓢,弄不好就是外交事件。
2008年時,友人在我們地盤上還是大爺,牛皮著呢。
不像後世,喝多了當街調戲小姑娘,敢圍上去一堆爺們干他,這時的人民可不敢,脊梁骨沒那麼硬。
民族氣節很重要,國強民才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