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劇毒之威
縱然此刻身體已到達極限，段君仙也死命強撐著，不知何時從懷中摸出一把匕首，扎入自己腿部多肉處半寸，鮮血流淌而下，卻多少藉此疼痛令漸漸昏迷的意識清醒了許多。
「老東西，你已是強弩之末，難不成你想同歸於盡不成？」
段龍羽武煉第八境的實力，雖然看起來僅差老者一籌，但卻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老者拳腳之間的力道足足強勝其兩倍有餘，如果不是段龍羽用去一張「厚土符」，恐怕早已倒下多時，不過此刻「厚土符」的土黃色防禦光幕已然淡去，眼看便要耗盡。
「想與老夫同歸於盡，也要有那本事，莫不是你這陰險小人還有陰雷……儘管使出來便是……」
老者出拳如雷，第九境「煉體如龍」實力全數展開，根本不容段龍羽有絲毫喘息的時間。
段龍羽自然已沒有陰雷可用，這玩意兒在修真界雖算不上稀罕，但對於那些初至丹煉境的修士都是很有用的東西，似他們這麼個入宗不過半載的弟子，又是連丹煉境都未踏足，要不是看在段家多年孝敬的份上，其師甚至連半顆陰雷都不會給他。
「砰」
老者的拳頭上閃過一抹火紅，終於轟破「厚土符」的土黃色光幕。
前後不過幾下呼吸的時間，段龍羽已然身遭數記重擊，老者的「焚血勁」十分犀利，並非俗世間能有的功法，又是夾帶一股狂怒而至，下手狠辣，段龍羽這麼個鮮有拚命經驗的的小輩哪裡還有生機。
一拳對撼之際，段龍羽發出一聲慘呼，整條胳膊竟被老者一拳轟成肉糜，不過他的痛苦並未持續多久，因為老者再度出手時，爪透其胸，洞穿不算，更是抓扯出一顆血淋淋的心臟。
躲在一旁的段君仙眼見此景，不禁心中焦急，不過事態發展到這一步，根本不是他能左右的。
幹掉了段龍羽，老者一陣急喘，更是噴出一蓬血霧，「化雨草」雖說療效不俗，但他方才所受的傷勢實在極重，憑藉一股狂怒將前者幹掉，傷上加傷，能夠支撐不倒已屬不易。
強壓下體內狂涌血氣，老者從段龍羽的屍首懷中摸出一枚深邃幽藍的晶體，嘴角流露出一抹狂喜笑容。
「接下去問清那個來歷不明小子此寶的來歷，再將其幹掉，老夫遠遁千里找個僻靜無人之地參研此法寶，有生之年必然有望踏足丹煉境……」
就在老者打算移步折返時，一道黑影從天而降，竟是段龍羽的巨大黑鷹飛撲而下。
方才入林前，由於行動不便，段龍羽令黑鷹飛離，此靈禽乃是六極靈道宗賜予門下弟子的坐騎，已然初具靈智，鷹眼犀利，得見主人身亡，便起了拚命之心。
「就連這扁毛畜生也來尋死，老夫便成全你。」
黑鷹的實力相當於武煉第六境的人類，老者雖重傷，卻也不懼，抬掌迎上，正與鷹爪撞到一起。
一擊之下，黑鷹發出一聲悲鳴，一對鋼爪全數折斷，餘力更是將其震飛十丈開外。
老者則是再度噴出一口鮮血，方才強壓下的血氣翻湧更甚，右胸巨大創口再度淌血不止。
隱於暗處的段君仙目光聚焦於老者右胸淌血之處，鮮血中一抹不為人察的綠意不禁令他心中為之一喜。
「黑鷹啊黑鷹，你可一定要堅持住，再多與這老傢伙斗一斗，我的小命與回報可就全指望你了。」
或許黑鷹真能聽到段君仙心中的期盼，重創之下，居然悍不畏死的再度俯衝向老者，鷹嘴如刀，直取老者頭顱，若真要被啄中，以老者目前的狀況，不死也殘。
「找死！」
一連噴出三口鮮血，老者鼓盡體內餘力，勁透拳鋒，搶在黑鷹襲近身前丈許處，將其斃於拳下。
連番戰鬥使得老者的傷勢再度加重，如果不是「化雨草」的藥力仍在作用，恐怕他已倒地不起了。
「乘著藥力尚存，趕緊將那中了自己『焚血勁』的小子滅口……」到了這等境地，老者已然連帶走段君仙拷問法寶來歷的想法都否了。
誰曾想，方才邁步，五臟六腑仿若被人用大手捏住般，痛得老者嘶吼出聲。
「中毒了！」
老者驀地止步，默運內力，意欲逼毒。
本來以其煉體如龍的實力並非難事，但如今他這等糟糕狀況，內力提聚之下卻是毫無進展。
右胸傷口鮮艷狂流，老者終於發覺到血液中愈發清晰的一抹綠意。
一旁躲著的段君仙依舊屏息靜氣，如今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在發展，只差最後一步便能大功告成，他可不想在此等關鍵時刻功虧一簣。
「綠魂草，方圓百里能夠找到的至毒之物，磨成粉后無色無味，服下初時並無異樣，一旦血氣上涌，藥力揮發，半個時辰內血崩而亡……」
原來早在取出「化雨草」時，段君仙已然在其上抹了一層「綠魂草」粉末，這也是段君仙敢於拚命一搏的最大依仗。
按照家傳殘破葯書所述，此毒物一旦揮發，縱然達到武煉第八境「神力無雙」的高手也難逃一死，而武煉第九境「煉體如龍」的高手則可憑藉該境界獨有的混元一氣將毒性逼出。
當然，施展混元一氣絕非輕易之事，老者連番受創，傷勢之重，已到了透支邊緣，以他目前的狀況能否施展混元一氣，最多也就五五之數。
而段君仙搏的便是這五五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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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段君仙的小屋中，一抹深邃如幽的藍色光華在其掌心綻放。
目光聚焦於掌心六邊形晶體，段君仙不禁為之頭痛起來。
「付出良多，這天降法寶最終還是落到了自己手中，可究竟該如何利用此物，自己卻是全然不知……」
原來林中一役，段君仙成了最後的贏家，重傷下的灰袍老者毒發身亡，與斃命於其手中的段龍羽雙雙埋骨林間。
正尋思之際，驀地體內如遭烈焰焚燒，無邊痛楚傳來，以段君仙的硬朗也禁不住慘哼出聲。
「糟糕，那死老頭在自己身上種下的『焚血勁』又發作了，如此下去，莫不是真如他之前所言，三日內自己便要斃命？」
由於痛楚劇烈，段君仙全身肌肉不受控制的緊崩，更是將雙拳攥緊，在此大力加持之下，掌心所握晶體邊角刺透其肌膚，弄得滿手鮮血淋漓。
老者在段君仙體內種下的「焚血勁」歹毒異常，此功法乃是一種刑訊逼供的極刑，若不能得解，三日之內必死無疑。
而且在此期間，每隔一個時辰便會發作一次，發作之時，狂暴的火勁焚血燃骨，蝕筋殘脈，往往十個人中有九個熬不到三日，便自殺身亡以求解脫。
此刻「焚血勁」發作，段君仙已是痛得滿地打滾，腦中一片空白，就連意識也漸漸迷糊，陷入昏迷之中。
握在掌心，已被鮮血侵染的藍色六邊形晶體驀地閃耀出遠較先前更為深邃的奇光，也虧得段君仙小心謹慎，事先已將小屋門窗縫隙用布條塞住，這才光華無漏，否則必被旁人發現此等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