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歷史軍事>哀家克夫:皇上請迴避> 160.今日多半活不成了

160.今日多半活不成了

  神雀國舊址,地處西南群山之中,比巫族的那片大山更加偏遠。


  多年以前,那裡曾是一個富庶而安寧的國度,占卜和媚術這兩大秘術,使他們天然帶有神秘的色彩,盛極一時。


  如今,卻只剩下遍野荒涼了。


  因為山路難行的原因,蘇輕鳶一行人耗費了整整一個月,幾乎可以說是歷盡了波折,終於趕在五月份的尾巴上找到了那片荒涼的土地。


  據傳說,在一些特定的時候,神雀國的火雀神殿之中,可以看到「日月同明」的奇觀。


  蘇輕鳶當然對那些見鬼的「奇觀」沒興趣。


  自從進山的那天開始,她就變得十分焦躁不安,不久之後便已是食不知味、寢不安席。


  神雀國雖然已經成為歷史,未曾搬走的子民卻還是有的。沿著曾經的官道一路走過去,沿途的廢墟漸少、村落漸多,蘇輕鳶便知道昔年的神雀國都快要到了。


  因為當地人對外來者的態度十分不友好,所以這天晚上,一行人照例找了個遠離村落的空闊山坡,安營紮寨。


  蘇輕鳶依舊是睡不安穩的,一更天的時候合了合眼,不到三更就醒了。


  山裡樹木多,鳥獸蟲蛇自然也就多。


  蘇輕鳶躺在帳篷里聽著外面唧唧的蟲聲,心中越來越煩躁,倒好像身下鋪的不是毯子而是帶刺的仙人掌一樣。


  陸離早已睡穩了,蘇輕鳶不忍心打擾他。


  她很清楚,照自己目前的這個狀態,能再堅持三天就是極限了。若不能儘快從這種狀態下調整過來,恐怕不等見到兒子,她自己就先倒下了。


  所以,這個時候陸離作為主心骨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一支隊伍之中,一定要有人負責該吃吃該睡睡,沒心沒肺穩定軍心的。


  蘇輕鳶的腦海中不住地飄過一些奇怪的念頭:一會兒堅信明天就能找到神殿,一會兒又覺得找到兒子的希望實在渺茫;一會兒疑惑這段時日的經歷會不會是一場夢,一會兒又覺得這樣荒唐的事情實在沒有堅持的必要……


  亂七八糟,渾渾噩噩,額頭上似乎又燙了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帳篷外面的蟲聲已經停了。


  蘇輕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立刻寒毛倒豎,「呼」地一下子坐了起來。


  側耳再聽,外面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蘇輕鳶坐不住了,悄悄地掀開帳篷一角,打算鑽出去。


  手腕卻被人抓住了。


  「吵醒你了?」蘇輕鳶皺眉。


  陸離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已經連著幾天沒睡好了,我哪裡睡得著?」


  「你睡吧,我出去走走,馬上回來。」蘇輕鳶試圖推開他的手。


  陸離坐起來,搖了搖頭:「不要出去。外面不對勁。」


  蘇輕鳶皺眉:「你也覺得不對勁?」


  陸離點頭:「蟲子忽然安靜下來,往往意味著它們察覺到有危險了。」


  「咱們怎麼辦?」蘇輕鳶嚇壞了。


  陸離攥著她的手,低聲道:「靜觀其變。」


  蘇輕鳶不敢多言,卻聽到自己的心臟「嘭、嘭、嘭」跳得厲害。


  蟲蟻很多的地方,一般不會有太霸道的毒蛇猛獸出沒,這也是侍衛們選在此處紮營的原因之一。


  所以此刻,蟲蟻們意識到的危險,究竟是什麼呢?


  二人屏息凝氣,靜靜地等了很久。


  外面卻仍然沒有什麼動靜。拱衛在外的金甲衛將士們也沒有發出聲響,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沒有發現異常。


  陸離忍得不耐煩,終於掀開帳篷,牽著蘇輕鳶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才發現,十餘名金甲將士正守在這座帳篷的外面,警惕地盯著黑暗中的某個方向。


  看見陸離二人出來,顧凌霄一愣。


  陸離皺眉問他:「你們發現了什麼?為何不出聲提醒?」


  顧凌霄遲疑著:「先前只是覺得不對勁,卻想不通問題出在哪兒。剛剛聽到遠處有動靜,只不知道是不是我們多心了……」


  說話間,遠處果然有「沙沙」的聲音傳了過來。


  似乎越來越近了。


  蘇輕鳶寒毛倒豎:「這種地方,不會鬧鬼吧?」


  陸離攥住她的手,沉聲道:「要真是鬧鬼倒好辦了。」


  蘇輕鳶不解。


  陸離側耳細聽了許久,終於咬牙道:「恐怕,是蛇。」


  蘇輕鳶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往他的懷裡縮了縮。


  她一向自詡膽大,一兩條蛇通常是嚇不到她的。


  可是,很多蛇呢?

  「沙!沙!沙!……」聲音越來越近。


  陸離忙道:「快把火點起來!」


  不用他吩咐,金甲將士早已跑去點火了。


  傍晚紮營的時候,他們很有先見之明地拾了許多乾柴,堆放在帳篷外面不遠的地方。


  這會兒把乾柴擺好,點起來,帳篷外面就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火圈,對山裡的狼蟲虎豹還是有點兒震懾作用的。


  火苗剛剛燒起來不久,先前那聲音已經來到了近前。


  蘇輕鳶只看到暗中一些微微發亮的東西在向這邊緩緩移動,陸離便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那是什麼?」蘇輕鳶急問。


  陸離沉聲道:「你不用管。」


  蘇輕鳶用力推開他的手,急道:「你不讓我看,我才更害怕呢!」


  陸離沒辦法,只得放手讓她去看。


  果然是蛇。


  火圈外面,成千上萬條蛇翹著腦袋、吐著信子,發出「嘶嘶」的響聲,搖搖晃晃的,像是在跳一支神秘的舞蹈。


  火圈擋住了它們的路,所以它們目標一致,全部朝向火圈的方向。在蘇輕鳶這些人看來,那就是在死盯著火圈裡的人不放了。


  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成了蛇的獵物?

  蘇輕鳶皺眉,低聲道:「這不對勁啊!山裡如果沒有足夠的食物,就不會出現這麼多蛇;如果食物足夠,這些蛇又不可能這樣整齊劃一地向著咱們這邊來……」


  陸離冷笑:「是有人在搞鬼。看來,這裡的主人不太歡迎咱們呢。」


  蘇輕鳶竭力裝作若無其事,指尖卻還是有些發顫。


  顧凌霄退到陸離身旁,低聲道:「咱們的柴火恐怕撐不到天亮,要不要……冒險試試趕走它們?」


  陸離搖頭:「不急,它們的主人應該就要出現了。」


  話音剛落,黑暗之中便有一道纖細的白色身影緩緩而來。


  竟然是個女子。


  顧凌霄厲聲喝問:「什麼人在裝神弄鬼?」


  那人發出一聲輕笑,沒有答話。


  蘇輕鳶跟著笑了一聲,向前走了兩步:「喂,外面的姐姐是本地人嗎?我們遠道而來,竟不知神雀後人如此熱情好客,知道我們許久沒吃到美味,連夜給我們送好吃的來了呢!」


  「好吃的?」那女子把這三個字重複了一遍,語氣陰惻惻的。


  蘇輕鳶笑道:「是啊!水蛇粥、蛇肉串、香悶龍鳳翅、首烏紅心羹、三鮮蛇絲、紅燒蛇尾……那都是世間難得的美味啊!我惦記了一路了,只是底下弟兄們抓蛇的本領實在差勁,進山十多天才只吃了兩頓蛇羹,倒把我的饞蟲給勾起來了!姐姐今夜給我們送來這麼多食材,我們四五十號人只怕要變著花樣吃一個月——這樣盛情,我們真是受寵若驚呢!」


  陸離跟過來牽起她的手,搖頭苦笑。


  外面那女子沉默許久,仍舊用陰冷的聲音說道:「咱們倒不妨拭目以待,看看最後是你們吃了它們,還是它們吃掉你們?」


  蘇輕鳶笑道:「就算是它們吃掉我們,那也不過是給這山林增添一點兒肥料罷了,有什麼了不起?咱們活著的時候只管盡情地活著,死了之後就安靜地化塵化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那女子終於又啞聲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來我神雀所為何事?」


  陸離發出一聲長嘆,緩緩開口:「神雀……快二十年沒有從陌生人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了。」


  那女子一愣,忙問:「你們……是與神雀有關係的人?」


  蘇輕鳶斂了笑容,輕嘆:「在外面,我們可也不敢提『神雀』二字。嚴格來說,我們不算是與神雀有關係;但除了我們,也不會更有旁人同神雀有關了。」


  「你們是哪裡來的?同神雀有何牽連?」那女子的態度顯然變得鄭重了許多。


  蘇輕鳶想了想,謹慎地道:「母族那邊,有點兒血緣上的牽扯。我一向聽母親說起神雀,心嚮往之,所以任性要來看看,實在沒想到迎接我們的竟是一位這樣熱情的姐姐,還有全蛇宴!母親若是知道我們的境遇,一定很欣慰。」


  那女子厲聲喝道:「你若是再惦記我的蛇,我不介意先把你餵給它們做點心!」


  蘇輕鳶誇張地驚呼一聲,鑽進了陸離的懷裡。


  陸離輕拍著她的後背,抬頭向那女子笑道:「姑娘莫怪,荊妻一向膽小如鼠,看見害怕的東西就口口聲聲說要吃掉,其實是給她自己壯膽罷了。這群蛇既是姑娘的愛寵,我們自然沒有覬覦之理。」


  「哼,」那女子冷笑一聲,「你們兩人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陸離無奈地攤了攤手,表示冤枉:「姑娘連我們的面容都未曾看清,隔著蛇群跟我們說幾句話便認定我們『不是好東西』,是不是有些太武斷了?」


  那女子再不接話,轉身就走。


  可是她的蛇並沒有動。


  蘇輕鳶看她快要走遠了,忍不住跳著腳叫道:「你怎麼不把蛇帶走?真要留給我們烤來吃了?」


  「你試試看!」那女子高聲回敬了一句,很快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蘇輕鳶看著那些虎視眈眈的蛇,犯了愁。


  陸離笑道:「沒事了。留下兩人守夜,其餘的各自回去睡吧。」


  「睡得著嗎?」蘇輕鳶向他瞪眼。


  陸離擁著她回到帳中,笑道:「怎麼睡不著?此間主人已經出現了,還留下了成千上萬的小兵給咱們守夜——咱們若是睡不安穩,豈不辜負了東道主的盛情?」


  蘇輕鳶跟著他躺下,卻不肯合眼:「你不是真的要睡吧?難道你就不怕睡夢之中成為那些蛇的宵夜?」


  陸離但笑不語。


  蘇輕鳶問了幾遍,陸離卻乾脆閉上眼睛,不理她了。


  蘇輕鳶掀開帳篷一角向外看了一會兒,只見火焰不住地跳躍著,時而發出柴草爆裂的輕響,竟有幾分安靜祥和的意味。幾個金甲將士警惕地盯著外面的蛇群,看上去也似乎並不慌張。


  這麼說,只有她一個人在提心弔膽?

  蘇輕鳶有些忿忿不平,自然也就不肯再操這份心。


  細細想來,那女子的態度轉變,是在聽到「神雀」二字之後。所以,對方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了。


  明日,事情或許會有進展,這是個好消息。


  至於今夜的事,應當是對方的試探和警告吧?

  明天多半會見到神雀舊人,她若頂著兩隻黑眼圈,一定會被對方笑死的!


  想到此處,蘇輕鳶好勝心起,壓過了先前的焦慮和不安,竟然也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

  驚醒安眠的,是帳篷外面的一片驚呼。


  蘇輕鳶揉揉眼睛,「呼」地坐了起來。


  陸離已經衝出了帳外。蘇輕鳶定了定神,隨後也跟著鑽了出去。


  只見隨行的將士們已經全部出了帳篷,正在火圈旁邊手忙腳亂地用刀尖挑著那些不速之客。


  ——原來,柴草已經用盡,火圈上出現了一個挺大的缺口,在外面守了一夜的群蛇終於尋到時機,鑽了進來。


  金甲將士們眼明手快,不多時已經斬殺了數百條蛇,可是後面的還在源源不斷地向這邊爬過來。


  更可怕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火圈上的缺口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外面的蛇那麼多,看上去似乎永遠也殺不完。


  何況那些傢伙身形纖長、動作靈便,顯然是慣於攻擊的。若是一時手慢,被它們闖了進來……


  蘇輕鳶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


  「你先回帳篷里去待著!」陸離推了她一把。


  蘇輕鳶皺了皺眉頭,沒有動。


  陸離正忙著指揮士兵拆帳篷加固火圈,一時倒也顧不上她。


  蘇輕鳶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來,硬著頭皮盯著群蛇看了許久,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驅蛇之術,通常靠的是兩樣東西:藥物,或者聲音。


  可是這些蛇來的時候並沒有伴隨著什麼聲音,而這附近也似乎沒有特殊的氣味。——這些東西怎麼會有耐心在火圈外面守一夜,並且直到此刻仍然鍥而不捨地試圖往裡面鑽呢?


  一定有什麼東西是她忽略了的。


  蘇輕鳶思忖許久,終於起身走到陸離的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袖。


  這時侍衛們已經把火圈修補得差不多,可以暫時鬆一口氣了。


  當然,只是「暫時」。


  木料很快就會燒盡,帳篷很快就會拆完了的。


  他們很快就會重新面臨群蛇蜂擁而至的局面。到那時候,連帳篷都沒有了的眾人,除了迎上去(送死),別無他法。


  陸離攥住蘇輕鳶的手,神色凝重。


  「陸離,我在想,這些蛇不像是被驅趕過來的,倒像是咱們自己的身上有什麼東西吸引了他們……」蘇輕鳶斟酌著,說出了自己心裡的猜想。


  陸離一怔,低下頭來。


  蘇輕鳶拉著他一起在石頭上坐下,仰起頭來看著他。


  陸離點了點頭:「有這種可能。昨天夜裡——這群東西來得確實蹊蹺。」


  夜裡,這些蛇和那白衣女子先後出現,眾人想當然地以為是那女子驅蛇過來的。


  如果不是呢?

  顧凌霄在旁邊聽見,忙走了過來:「娘娘這麼一說,屬下倒想起來了——昨天中午咱們在鎮子里歇腳的時候,有個跛腳女人鬼鬼祟祟地湊過來,在咱們的馬車上扒拉了一陣,還差一點掀開帘子鑽進去,讓我給罵走了!先時我只當她是想偷東西,現在想來,她恐怕是在咱們的車上動了手腳!」


  蘇輕鳶起身走到馬車旁邊細細地查看了一番,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沒有發現,卻並不能排除掉這種可能。畢竟有些藥物是無色無味的,這深山之中更可能有著比藥物更神秘的術法,外人摸不著頭腦是常有的事。


  「要不,咱們把這輛馬車丟出去看看?」顧凌霄小心地提議道。


  陸離和蘇輕鳶都沒有反對。


  於是將士們齊齊動手,很快就把馬車上的東西搬下來,一件一件地扔了出去。


  每扔一件,蛇群之中便會起一陣小小的騷動,但騷動過後,局勢並沒有任何緩解。


  最後,七八個士兵抬起那輛馬車,喊著號子一齊動手將之扔出了圈外。


  大約砸死了上百條蛇。


  群蛇焦躁起來,搖擺著身子「嘶嘶」地吐著信子,樣子十分兇狠。


  騷動過後,一部分蛇爬上了馬車,目光仍舊對準火圈的方向。


  希望和破滅了。


  陸離沉聲道:「對方的手段不會那麼拙劣,不用白費力氣了。」


  「都扔完了你才說!」蘇輕鳶瞪著眼睛抱怨他。


  這時,局勢似乎比先前更加糟糕了些。——那些爬上馬車的蛇,居高臨下,佔了地形之利,氣勢上顯然更足了不少。


  要知道,有些常在樹上生活的蛇,是可以通過技巧性地擺動身體,完成「飛越」這一動作的。


  也就是說,這會兒至少有一部分蛇已經可以越過火圈闖進來了。


  蘇輕鳶坐立難安。


  陸離緊攥著她的手,試圖安撫她,卻發現自己的心裡也沒底。


  蘇輕鳶用力揉著自己的鬢角,忽然跳了起來:「陸離,那個荷包你帶了沒有?」


  陸離立刻把懷裡的荷包掏了出來。


  嗯,還是多年前蘇輕鳶做的,很醜的那一隻。


  蘇輕鳶初學巫術的時候,曾經看到書上記載過一些稀奇的藥草,她便吩咐太醫院替她搜羅了一些,閑時胡亂擺弄一陣,鼓搗出一些沒什麼大用處的葯來,用以打發時間。


  有一次恰被陸離看見,她便隨意挑選了幾樣花草塞到他手裡,開玩笑說是給他辟邪用。


  誰知陸離當了真,珍而重之地收起來塞進了荷包里,倒弄得蘇輕鳶不好意思,也就沒跟他說那只是個玩笑。


  此時細想起來,那幾樣藥草倒確實有些用處。


  巫族與神雀氣候相似,又都是在深山之中,草木蟲蛇當然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祛濕氣、防蟲蛇,是神雀百姓的日常,又何嘗不是巫族的?


  蘇輕鳶打開那隻荷包,將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地倒了出來,隨手把「沒用的」丟還給了陸離,剩下的一團藥草放在了石頭上,然後又從自己的香袋兒裡面取出一些香草,混在了一起。


  陸離在旁靜靜地看著,許久才小心地問:「這東西,有用?」


  蘇輕鳶仰起頭,向他粲然一笑:「當然有用,因為我是『妖怪』啊!」


  陸離大喜過望。


  蘇輕鳶回到唯一沒有被拆掉的那架帳篷里翻找了半天,終於在角落裡翻出了一張皺巴巴的草紙,笑嘻嘻地鑽了出來:「能用得上的東西都扔了,我忽然想起來昨晚用紙擦了個野果吃了,廢紙隨手扔在地上沒丟出去——這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她一邊說著,一邊攤平了那張紙,咬破手指,在紙上畫了個彎彎曲曲的符號。


  陸離哭笑不得:「你就用這張草紙畫符作法?」


  蘇輕鳶白了他一眼:「將就用唄!沒有好的,總不能用人皮吧?」


  說罷,她抓起先前的那些藥草,細細地挑選了幾樣,用那張草紙包了,點燃,放在了那堆蛇屍上。


  「有用嗎?」陸離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蘇輕鳶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


  陸離見她一臉鄭重,心裡終於信了幾分。


  巫族秘術自有其玄妙之處,想來這個小巫女是有幾分道行的,否則她應當不會願意白費這個功夫吧。


  這也算是柳暗花明了。


  陸離這樣想著,正要放心,忽然聽見蘇輕鳶口中念的是:「見鬼的神雀烏龜王八蛋,偷了我的兒子還不算還想要老娘我的命,簡直喪盡天良喪心病狂狼心狗肺,你們至少也讓我吃頓全蛇宴再死啊……」


  陸離翻了個白眼,直起身子向顧凌霄他們吩咐道:「今日多半活不成了,準備拚命吧!」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