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歷史軍事>哀家克夫:皇上請迴避> 152.朕若為帝,阿鳶必定為後

152.朕若為帝,阿鳶必定為後

  薛厲站在原地沒有動,定國公也站在原地沒有動。於是文武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地選擇了裝聾作啞、裝傻賣獃,總之就是不讓路。


  大部分的目光,漸漸地移到了蘇輕鳶的身上。——一點都不友善。


  蘇輕鳶知道,這是想迫使她顧及顏面,主動退讓。


  可是蘇輕鳶何時顧及過顏面?


  她向陸離的身邊靠了靠,抱住了他的胳膊。


  陸離低頭看她一眼,笑了。


  「太后,您不能……」定國公遲疑著,尷尬地咳了一聲。


  陸離皺眉:「定國公的稱呼錯了。你該稱她為『令姑娘』。當然,提前叫『娘娘』也無不可。」


  定國公拽了拽鬍子,重重地跪了下來:「皇上執意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嗎?母子悖倫,罔顧天道,幾與禽獸無異,請皇上三思!」


  「請皇上三思!」半數以上的官員都跟著定國公一起跪在了地上。


  站著的多半是年輕的武將。他們雖未曾附和,卻也在用責備的目光盯著蘇輕鳶,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似的。


  陸離攥緊了蘇輕鳶的手,淡然一笑:「朕也不是第一次『罔顧天道』,更不是第一天『有辱倫理』。定國公一直是知情人,先前既然裝聾作啞了那麼久,如今怎的反倒不能忍了呢?難道同樣的事情,藏著掖著就不算『罔顧天道』,只有公諸於世才算?照這個道理,所謂『天道』,恐怕也不過是騙人的玩意兒罷了!」


  定國公的臉色愈發難看,僵了片刻才道:「所謂『天道』,是天地萬物永恆之道,更是天下子民赤誠之心!今皇上只為一時情濃,置天地之理於不顧,將來上行下效,南越難免成為禽獸之國,千百年來聖人教化之德將毀於一旦!」


  「嗤嗤……」蘇輕鳶沒忍住,笑出了聲。


  定國公仰頭,怒目而視。


  蘇輕鳶忍住笑,苦惱地看著定國公:「果然上了年紀的老人家,記性就是不好!陸離先前已說過多少遍了,他要冊立的皇后不是『蘇輕鳶』,而是『令巧兒』,哪裡就扯到什麼天地人倫上去了?定國公不能因為我與先帝的孝惠皇後有幾分相似,就認定我們是同一個人吧?」


  定國公皺了皺眉:「如今事情真相已是人盡皆知,就算朝廷的史官不敢亂寫,民間也難免有好事者口耳相傳!百年之後野史雜談之中多少不堪之語,皇上都可以置之不理嗎?!」


  陸離煩躁地眯起了眼睛,已是十分不耐:「朕和阿鳶的事,民間早已是人言紛紛,就算朕不立這個皇后,百年之後的野史雜談也不會好看到哪裡去!定國公今日將朕與阿鳶攔在此處,是希望朕給你一個什麼樣的結果?放棄立后?還是——殺了阿鳶?」


  「這……」定國公遲疑了。


  他堅持認為蘇輕鳶是決不能再做一個皇后的,但是這個問題明明已經完美解決了,他和文武百官只要假裝相信眼前這女子就是『吏部員外郎之女令巧兒』就可以了。


  所以,他到底在堅持什麼?

  他希望陸離給他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讓眼前這個『令巧兒』也去死嗎?

  別說陸離不肯,就連他自己,如今也有些不忍了。


  定國公苦思許久,啞口無言。


  「崇政使?」陸離轉向薛厲。


  後者遲疑著,許久才道:「皇上貴為九五之尊,自當修持德性,方能受天下士民敬仰愛戴。是非清濁,不在天下悠悠之口、不在後世野史雜談,而在人心。蘇氏以一身事二主,婦德不修,不堪為後,臣等請皇上三思而行。」


  陸離見蘇輕鳶站得累了,乾脆又擁著她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微微而笑:「阿鳶確實『婦德不修』,恰好朕一向也不曾『修持德性』,這不是正好湊一對么?你若是給朕挑一個十全十美的皇後過來,沒準兒人家要嫌朕不清不白,不堪為夫。」


  薛厲心裡覺得他說得有理,嘴上卻不甘心承認,只好胡亂接道:「皇上說笑了。」


  「朕沒心思跟你說笑!」陸離沉下臉來。


  薛厲仍是欲言又止,陸離給他時間說,他卻也說不出什麼來。


  陸離見狀,微微冷笑:「朕明白你們的意思了——如今蘇賊已除,四海平定,可以另立新君了!陸鈞諾年紀雖幼,卻聰慧靈秀,未來可期,確實比朕這個聲名狼藉的弒父烝母之輩自是強得多!你們要擁立新主,大可以明明白白地說出來,何必如此拐彎抹角!」


  這番話說得重了些,嚇得群臣慌忙跪地,連呼「不敢」。


  陸離牽著蘇輕鳶站在眾人面前,沉聲道:「不管你們是『不敢』還是『不想』,朕今日便把該說的話都放在這兒——朕若為帝,阿鳶必定為後;你們若有異議,朕可隨時下詔退位,你們另挑一個肯受你們擺布的皇帝就是!」


  群臣立時慌了,一個個磕頭如搗蒜,連喊「恕罪」。


  蘇輕鳶放心了。


  他們居然沒有打蛇隨棍上,看樣子暫時還沒有換皇帝的打算。


  陸離的臉色卻沒有變好。


  他今日實在是被這些人吵得煩了。


  他費了那麼大心思才想出這條李代桃僵之計,誰知枝節橫生,先是被一次中毒給打亂了計劃,然後又被令巧兒給攪了個天翻地覆,如今竟又冒出了這麼一堆老東西來不依不饒——這種滋味,實在讓人不能不惱火!


  在陸離已經「龍顏大怒」的時候,如果還有人敢出頭,那人必是薛厲無疑。


  這位薛大人在費了一番思忖之後,又把矛頭對準了蘇輕鳶:「蘇氏女命數不吉,首次封后當日先帝駕崩;如今又狐媚惑主,致使聖上失德,不顧倫常……這等妖邪女子,如何堪為一國之母!請皇上為天下計,此時懸崖勒馬,為時不晚!」


  「薛大人,」蘇輕鳶在薛厲的面前蹲了下來,「你信不信,如果朝中沒有你,我的『命數』會比現在好上不少。」


  薛厲不敢接觸蘇輕鳶的目光,只好深深地把頭埋下去,裝作聽不見她的話。


  陸離扶著蘇輕鳶站起來,向眾人掃視了一圈:「你們也是這樣的意思?」


  群臣心裡都有些活動,並沒有人應聲。


  其實這個話題斷斷續續已鬧了大半年,大多數人都已經覺得無所謂了。但在場眾人除了寥寥幾個純靠軍功爬上來的武將之外,旁人都是讀過聖賢書的。在一群同樣讀過聖賢書的人面前,誰也不願率先承認自己把一件有悖倫常的事看得稀鬆平常了。


  陸離見眾人不答,便低頭掃了薛厲一眼,冷笑道:「如今天下剛剛平定,你們立時又想起阿鳶命數不吉了?先前阿鳶在清音池館水榭救下你們性命的時候、獻計修書擾亂蘇賊軍心的時候、在朕中毒將死之際以身替朕試藥的時候……為什麼沒有人跳出來說她『命數不吉』?為了朕和南越的安寧,阿鳶背棄了父母、拼上了性命,幾番出生入死,你們卻紅口白舌說她『狐媚惑主』?若非受朕連累,她的『命數』好得很!這些年她也從不曾媚惑過朕什麼,死乞白賴不肯放手的是朕,不是她!」


  薛厲面紅耳赤,猶不甘心認輸:「皇上身在局中,自然不知……蘇氏是巫族餘孽,其母曾與二十年前滅國的神雀屬國往來密切,恐怕於媚術一途亦有研習!皇上與此等妖女勾扯不清,將來只怕難保不生變故……」


  「這些事又是誰告訴你的?令巧兒嗎?」陸離厲聲追問。


  薛厲低頭不語。


  陸離冷笑:「那妖女倒是下過一番工夫——這麼說,你們寧可接受一個處心積慮興風作浪、只懂享樂不顧民生的女人做一國之母,也不願接受朕要娶阿鳶的事實?」


  薛厲抬起頭來,義正辭嚴:「是。南越以禮興邦,雖布衣蒼頭,亦不娶二嫁之女;皇上是天下之主,又豈能立二嫁之女為後?禮樂人倫崩壞如斯,皇上將如何面對歷代先祖,如何面對古今聖賢?」


  「哈,」陸離忽然笑了,「古今聖賢,那是你們的『聖賢』!朕不是讀死書的偽君子,朕的私事還輪不到『聖賢』來做主!至於歷代先祖——薛卿怕是忘了,本朝太祖爺的孝貞皇后是山戎人!山戎習俗,父喪之後,做兒子的若不肯娶繼母,只怕反要被責為不孝呢!」


  薛厲一時語塞。


  陸離冷哼一聲,繼續道:「既然你們執意尋根究底,朕也只好實言相告——阿鳶不是什麼『二嫁之女』,她自始至終只跟過朕一個人!先帝百日除孝之時,蘇賊指責朕的那些話,句句是真!是朕不顧倫常強迫阿鳶與朕私通,是朕強迫阿鳶懷了朕的孩子!你們有什麼要罵的,沖朕來就好,不必把所有的髒水都潑到阿鳶的身上!」


  他越說越怒,群臣震悚不敢言。


  蘇輕鳶走過來,攥住陸離的手,輕輕搖頭。


  陸離嘆了口氣,緩和了臉色:「定國公、崇政使,朕與阿鳶的事,你們一早便知情的。尤其定國公,當時阿鳶被朕逼得進退無路,處境有多為難你是知道的!如今是她熬過來了,朕也清醒了,正該皆大歡喜,你們怎的反倒跟她過不去呢?」


  定國公嘆了一口氣,無言以對。


  本來,他阻攔陸離立蘇輕鳶為後,就是因為先前的事太過不堪,生怕於陸離名聲有損。


  如今陸離自己把所有不該說的都說出來了,他再阻攔下去也已經沒有了意義。


  若是接受陸離繼續當皇帝,就要盡臣子的本分,繼續幫他把該遮掩的事遮掩好;若是需要換一位道德完美的皇帝——唯一的人選又實在太年幼了些!

  這是一個很難的抉擇,定國公幾乎要把鬍子都揪光了。


  陸離牽著蘇輕鳶的手,繞過眾人,沉聲道:「你們自己的心裡若是還沒有拿定主意,不妨趁今夜再多想一想;若是回京之後還沒想好,朕可不一定樂意退位了!」


  終於清靜了。


  陸離抱著疲憊不堪的蘇輕鳶上樓歇下,也覺得身心俱疲。


  蘇輕鳶坐在床沿上看著他:「你其實不用跟他們吵成這個樣子……」


  陸離在桌旁坐著,余怒未消:「那些老東西,一個個自己狼心狗肺的,罵起別人來倒是一點兒也不心虛!」


  「說真的,」蘇輕鳶咬著唇角,「二嫁之女確實不受待見,何況我又不是普通的再嫁。他們心裡覺得彆扭,也是人之常情。」


  「朕自己還沒彆扭呢,哪裡輪得到他們多嘴!」蘇輕鳶氣哼哼地道。


  蘇輕鳶失笑。


  這一次,陸離從頭至尾都在維護她,竟鬧得她有些不太習慣了。


  其實,陸離更想做的怕是藉機為她正名吧?很久之前的那些隱事,其實本不必全都說出來的。


  如今什麼都擺到了明面上,相當於自己揭穿了先前費盡心機撒的那些謊。說真的,她的臉上都有些發燙。


  尤其是想到她在水榭之中為了解釋孩子的事,平白往先帝的身上潑了那麼多髒水,——這會兒那些人回過味來,還不知道要怎麼罵她呢!

  蘇輕鳶悶了一陣,忽然又笑了:那先帝爺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想想卻也挺可憐的——死後被自己的「兒子」戴了綠帽就算了,居然還要背一隻那麼大的黑鍋,怎一個「慘」字了得啊!

  陸離聽見蘇輕鳶的笑聲,便蹭過來坐在了她的身邊:「笑得這麼奸詐,又要算計誰了?」


  「我何曾敢算計誰?一直都是旁人算計我!」蘇輕鳶有些委屈。


  陸離想了想,竟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也是。朕的阿鳶秉性純善,從不算計旁人的。」


  蘇輕鳶自己心虛,立時覺得他在反諷,臉上便更委屈了。


  這時小路子帶人送上飯菜茶水過來,順便稟道:「已經處理乾淨了。附近恰好有義莊,弄了口薄棺,僱人抬出去埋在亂葬崗了。」


  蘇輕鳶物傷其類,覺得胸口有點堵得慌。


  陸離拉著她到桌旁坐下,勸道:「那個女人死有餘辜,你不要多想了。」


  蘇輕鳶皺眉,看著他。


  死有餘辜?


  陸離只得向她解釋道:「前幾日我和你都中了毒,你落入念姑姑之手,我又要忙著打仗,竟直到昨天才得知她早已在驛館之中掀起了不小的風浪——她先是冒用你的身份,讓留在行館的百官和內侍們不敢怠慢,又四處散布消息說我和你同在戰場……這樣一來,人人皆知薄州城內外出現了兩個『令巧兒』,我便不能悄無聲息地除掉她了。」


  蘇輕鳶大感詫異:「她還挺聰明的嘛!」


  陸離重重地「哼」了一聲:「她的『聰明』之處怕還有不少。我中毒的消息傳回行館,百官不免憂慮,她便四處造謠生事,說是親眼見你拿刀行刺於我,下毒之事自然也是你一手所為。幸好那些老東西雖然混賬,卻不算十分糊塗,否則只怕更是說不清楚!」


  蘇輕鳶眯起眼睛,勾了勾唇角:「那倒也怨不得她。畢竟我拿刀行刺你是確有其事的,下毒的事怎麼說也有我一半——就算那些都是無中生有,人家為了自保,當然也要想點兒主意出來,不然難道坐以待斃嗎?」


  「那,她蠱惑芳華宮舊人、查探你的隱事,然後添油加醋散播出去呢?」陸離追問。


  蘇輕鳶皺眉:「這又是怎麼回事?」


  陸離咬牙:「我知道那女人不安分,卻還是低估了她的野心。她自從第一天入宮起,便常常著意假扮成你的樣子,向芳華宮中那些不太懂事的小丫頭打聽消息。我一向以為她只是為了模仿你,不料她竟由此得知你是巫族之女,又不知從哪裡聽說了你修習過媚術!這一次你我二人歷經生死,她卻在薄州興風作浪,竟造謠說我是被你用巫術毒害、用媚術蠱惑……那麼短的時間,也虧她想得出來!」


  「可惜,她費了那麼多的心思,還是沒能保住性命。」蘇輕鳶有些感慨。


  「她該死,這一點在她決定冒名進宮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陸離對令巧兒沒有半點愧疚之意。


  蘇輕鳶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稍稍感慨了一下之後,也就心安理得了。


  二人都知道今日的事還沒有完,所以誰都沒有太多心思說笑。


  草草扒了幾口飯之後,蘇輕鳶已困得睜不開眼,恨不得立刻鑽進被窩,睡個天昏地暗。


  可是,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又哭喪了臉。


  這身麻布喪服,她已經穿了三天了。又是血跡又是汗漬的,整件衣裳已經變得又臭又硬,貼在身上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總不能就這樣睡吧?


  陸離看出了她的窘況,故意不說話,拿了幾本奏章坐到窗前看了起來。


  蘇輕鳶團團轉了幾個圈子,終於忍無可忍,衝出門去吩咐了小路子給她預備熱水和換洗的衣裳。


  陸離只作不聞不見,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熱水送過來了,浴桶也擺好了,蘇輕鳶急了:「你要不要迴避一下!」


  「朕為什麼要迴避?」陸離一臉無辜。


  蘇輕鳶氣急敗壞:「我要洗澡,難道你要偷看?」


  陸離眨眨眼睛,作大惑不解狀:「朕為什麼要偷看?」


  「那你就出去嘛!」蘇輕鳶走過去奪下了他手裡的奏章,試圖把他拽起來。


  陸離賴在椅子上不肯動:「朕不需要偷看,卻想光明正大地看。——怎麼,不行嗎?」


  蘇輕鳶氣得臉都紫了。


  陸離站了起來,笑吟吟地補充了一句:「再說,先前又不是沒看過!」


  「你什麼時候看過?!」蘇輕鳶大驚。


  陸離翹起唇角,目光瞟向別處。


  居然這麼心虛!肯定是偷看的!這個臭不要臉的!——蘇輕鳶火了。


  陸離隨手將她撈進懷裡,乾脆利落地幫她解開了喪服:「老夫老妻了,還有哪兒是我沒摸過的?這會兒你又扭捏什麼!」


  「喂,你不要臉!」蘇輕鳶氣得跳腳。


  這一跳,壞了。


  喪服的式樣本來就簡單,僅有的兩條絲絛都被陸離解開了,她這一跳,整件衣裳「唰」地一下子就滑了下去。


  蘇輕鳶手忙腳亂,無從遮擋,只好「蹭」地一下子跳進了浴桶里。


  嗯,浴桶是空的。


  陸離沒叫小宮女們過來伺候,太監們沒得到命令又不敢越俎代庖,所以水桶只擺在旁邊,並沒有人給她服侍到位。


  於是蘇輕鳶更尷尬了。


  陸離笑眯眯地趴在桶沿上:「娘娘,小的來服侍您吶?」


  蘇輕鳶在桶中蜷成一團,憤怒地瞪著他。


  陸離大笑,慢吞吞地拎起半桶溫水,在蘇輕鳶殺人般的目光中,一點一點地澆在了——她的身上。


  「娘娘,水溫可好?」陸離賊笑。


  蘇輕鳶在濕漉漉的頭髮上捋了一把,咬牙切齒:「等你弄好水,天都要亮了!」


  「呀,這是個壞消息!」陸離如夢方醒,像是上了發條一樣突然加快了動作。


  「喂,你幹什麼?!」蘇輕鳶有點慌。


  陸離一口氣把浴桶添滿,擦擦汗水鬆了一口氣:「大功告成!」


  蘇輕鳶也跟著鬆了一口氣:「你可以『功成身退』了。」


  陸離不說話,乾脆利落地解開了自己的衣裳。


  「喂,你幹嘛?」蘇輕鳶花容失色。


  陸離理直氣壯:「浴桶這麼大,兩個人又不是坐不下,你不至於這麼小氣吧?何況我好歹辛苦了這麼半天,你就不能禮尚往來犒勞我一下?」


  看著四濺的水花,蘇輕鳶欲哭無淚。


  陸離理直氣壯:「幫我搓背!」


  蘇輕鳶氣得只想咬他:「搓你個大頭鬼!」


  「大頭不用你搓,小頭可以考慮。」陸離面不改色。


  蘇輕鳶只想咬死他。


  知道跟這種流氓較勁占不到便宜,蘇輕鳶決定選擇放棄——三十六計走為上。


  陸離卻眼明手快,一把將她撈了回來:「跑什麼?」


  蘇輕鳶滑進他的懷裡,立刻老實了。


  「怎麼?」陸離有些詫異。


  蘇輕鳶委屈地瞪著他:「我變醜了,你會嫌棄的!」


  陸離低頭。


  蘇輕鳶立刻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許看!」


  陸離恍悟,哭笑不得:「你跟我彆扭,就為這個?」


  蘇輕鳶扁了扁嘴,背對著他不肯轉過來。


  陸離只得小心地哄著她:「阿鳶不管變成什麼樣都是好看的,何況這是為了咱們的孩子……」


  提到孩子,蘇輕鳶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陸離只得壓下那些不可告人的念頭,把她摟在懷裡曲意安慰。


  蘇輕鳶擦擦眼角,仰起頭來看著他:「陸離,我不想當皇后。」


  陸離皺眉。


  蘇輕鳶咬咬牙,啞聲道:「我要去南邊……找孩子。」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