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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混蛋!不要臉!

  小英子遲疑著,似乎有些為難。


  蘇輕鳶立刻明白過來。


  她向陸離點了點頭,無聲地轉到屏后,略一遲疑,又緩步穿過幾排書架,走到後面一進院子里去了。


  院子里有幾個小太監正在忙碌。看見蘇輕鳶進來,他們似乎也不覺得十分驚訝。


  蘇輕鳶走進殿中坐了下來,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於是,她的注意力又落到了那隻鐲子上。


  奇怪的是,這一次她已經離開陸離那麼遠了,鐲子卻似乎並沒有反應。


  蘇輕鳶心中一動,似乎抓住了某種信息。


  但這個念頭尚未得到確證,她還需要再忍耐一時。


  無聊之下,蘇輕鳶又抬起手腕,開始細細地觀察那隻鐲子。


  普普通通的銀質,平平無奇的花紋,似乎經過了千萬遍摩挲的光滑的棱面……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都是一枚只值幾兩銀子的普通鐲子。


  問題在於,它到底是怎麼戴到她手腕上來的呢?

  鬼使神差地,蘇輕鳶伸手從髮髻上拔下一隻簪子,小心翼翼地插進了鐲子和手腕之間的縫隙里。


  然後,她將簪子的尖端握在掌心裡,另一隻手捏住簪子的另一端,用力向外掰開。


  這種嘗試當然是無用而且可笑的。


  鐲子是銀質的,又不是泥塑面捏的,豈能這樣容易就被撐開了?

  試了幾次,鐲子紋絲未動,蘇輕鳶的手腕上卻已留下了幾道深深的紅痕,掌心更是被簪子的尖端刺破了皮,微微有些痛。


  蘇輕鳶自嘲地苦笑了一下,選擇了放棄。


  想到自己如今這樣身不由己的處境,她又有些惱,抽回簪子的時候,動作就格外毛躁起來。


  毛躁的後果是,簪子的尖端在她的腕上留下了一道不淺的划痕,足有兩寸多長。


  血珠立時滲了出來。


  蘇輕鳶忙不迭地用衣袖去擦,擦到一半又後悔,只得又手忙腳亂地回頭找帕子。


  在這個過程中,手腕上的血珠越積越多,弄髒了那隻鐲子,並且順著鐲子上的花紋蜿蜒向前。


  蘇輕鳶找到帕子的時候,鐲子上雕刻的枝葉花紋已經完全變成了紅色,整整一圈。


  「見鬼!」蘇輕鳶擰緊了眉頭。


  銀鐲子又滲不進去血,怎麼會紅成這樣?


  正疑惑的間,她忽然察覺到那鐲子似乎比先前大了些,不再緊緊地勒著她腕上的傷處了。


  「所以,這鬼玩意兒真是活的?」蘇輕鳶有些氣惱,又隱隱有些好奇。


  她試探著將手指伸了進去,向外一勾。


  那鐲子又大了些。


  蘇輕鳶大喜過望,忙又趁熱打鐵,勾住鐲子用力向外拉扯了幾下,將之撐開到可以輕鬆摘下來的尺寸。


  然後,輕而易舉地摘了下來。


  摘下來了?


  看著靜靜地躺在桌上的那隻鐲子,蘇輕鳶有些發懵。


  要不要這麼容易?這個樣子她很容易被打擊到好不好!


  好奇心未消,蘇輕鳶小心翼翼地捏住鐲子的外圈,拿在手中細細地觀察起來。


  還是沒有什麼異樣。


  就是一隻普通的鐲子,沒有搭扣、沒有縫隙,一個完完整整的圓環。


  只是如今,這隻圓環已經長大到可以允許手掌輕而易舉地穿過去了。


  「還可以這樣玩?一會兒工夫長這麼大,拿去變賣豈不是可以賣好幾倍的價錢?」蘇輕鳶捏著那隻鐲子翻來覆去地瞅著,心裡暗暗盤算著:若是將來落魄了,就把這鐲子再撐大一點,或許能賣出幾十兩銀子吶!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那鐲子就以看得見的速度縮小了下去。


  「咦?」蘇輕鳶更加驚訝了。


  那鐲子越縮越小,最後竟然縮成了一隻頂針圈的模樣,小巧玲瓏地躺在桌子上。


  蘇輕鳶驚呆了。


  她小心地拈起那隻「頂針圈兒」,捏在指尖細細地觀賞著——還別說,縮到這麼小之後,連花紋似乎都變得精緻了許多,枝葉交纏,像活物一樣靈動流暢。


  竟然讓人有些愛不釋手了。


  她這樣想的時候,心頭忽然閃過一點兒異樣的念頭。


  她似乎隱隱感覺到指尖微微地顫了一下,一種很得意又很傲嬌的情緒從指尖傳到了她的心裡。


  「不會吧?見鬼啊?」蘇輕鳶瞪大眼睛瞅著那隻「頂針圈」,一臉不善。


  這一次,她的指尖清晰地感覺到了憤怒。


  所以,這破玩意兒果然是活的!


  蘇輕鳶終於確認了這一點。


  她立刻鬆開手,將那「頂針圈」丟到了桌上:「什麼妖魔鬼怪!改天我要請幾個道士來作法驅魔,把你封印在暗無天日的地方——你休想再跑出來禍害人!」


  那「頂針圈」在桌上跳了兩下,竟然直立起來,慢吞吞地滾到了她的手邊。


  蘇輕鳶有點緊張,卻沒有逃跑。


  她一向膽大,這點兒驚嚇還不至於讓她輕易敗退。


  盯著那小東西看了一陣之後,蘇輕鳶板起了面孔:「你還過來做什麼?你不是幫那個老妖婆來監視我的么?這會兒我已經把你摘下來了,你就沒有用了!你還不快滾,難道當真要我找道士來收了你?」


  「阿鳶,你在跟誰說話?」陸離推開門走了進來。


  蘇輕鳶抬頭看了他一眼,伸手指指那隻「頂針圈」:「這隻鐲子!它是活的!」


  「鐲子?」陸離看著桌上小得可憐的那一枚小銀圈,有些發愣。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比劃了一下。


  這麼小的圈兒,連他的小拇指都未必塞得進去,恐怕只能勉強戴在阿鳶的小指上做個戒指!

  鐲子?


  看到蘇輕鳶鄭重其事的神色,陸離忽然明白了。


  他立刻抓過蘇輕鳶的手——


  然後就看到了她手腕上那道長長的血痕。


  陸離的臉色立刻黑了下來:「怎麼又受傷……是不是那隻該死的鐲子?」


  桌角上的小銀圈「叮」地跳了一下。


  蘇輕鳶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自己弄的。後來只顧看這鐲子,就忘了。」


  陸離用帕子替她擦了兩下,發現血差不多已經自己止住了,便放下了心,起身到後面的供桌下找到了一盒藥膏,用指尖挑了替他塗在傷處。


  蘇輕鳶好奇地看著他:「你的御書房裡,到處都有傷葯嗎?」


  「有備無患。」陸離淡淡地道。


  蘇輕鳶笑了。


  藥膏塗好了,陸離隨手替她用帕子包了一下,目光又回到了那隻銀圈上:「怎麼摘下來的?」


  蘇輕鳶擰著眉頭細細地想了一陣,不得其解,便把前因後果細細地說給他聽了。


  陸離越聽越覺得詫異,伸手要去捏那隻銀圈,試過幾次卻都被它滑了出去。


  陸離恍悟:「所以,這東西現在是你的了。」


  「是嗎?」蘇輕鳶有些不信。


  她伸出手指,那銀圈立刻服服帖帖地套了上去。


  蘇輕鳶心頭一顫,忙又把它摘了下來:「可是我並不想要這個破玩意兒!」


  那一瞬間,她分明感覺到指尖傳來了一絲怨念。


  陸離從她手中把銀圈接了過來,細細地觀察了一番:「這東西既然是巫族的法器,你應該是可以用的——當然,你若不喜歡,扔掉就是了。」


  蘇輕鳶忽然又覺得這玩意兒還挺有趣的,扔了有些可惜。


  但想到它的原主人,她又實在不能釋懷。


  小小的銀圈在指尖上轉來轉去,兩個人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如此僵持了一會兒,蘇輕鳶清晰地感覺到這隻銀圈已經委屈得快要哭出來了。


  她心頭微動,捏著那小玩意兒舉到眼前:「你聽著——我討厭你原來的主人,連帶著也不會喜歡你!我打算把你丟到茅廁里去,除非你把舊主人的詭計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陸離看著她鄭重其事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蘇輕鳶卻忽然皺緊了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陸離心中有些緊張,下意識地攥住了她的手。


  過了一會兒,蘇輕鳶抬起頭來,向他微微一笑:「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怎麼?」陸離屏住了呼吸。


  蘇輕鳶捏著那隻銀圈兒端詳了一陣,眼看著它又漸漸地長大成了一隻鐲子的模樣。


  直到此刻,陸離才真正相信了,這玩意兒真的就是那隻鐲子。


  蘇輕鳶隨手又把它套在了手腕上,鐲子緩緩地縮回了原先的大小,彷彿永遠也摘不下來似的。


  陸離有些緊張:「真的沒事嗎?」


  蘇輕鳶抿嘴一笑:「真是風水輪流轉!現在它有把柄在我手上,輪到它怕我了!」


  陸離看著她得意洋洋的模樣,不由得心情大好。


  蘇輕鳶順勢往他胸前一靠,皺眉道:「先前是我高估了她。如今她的底牌越來越少,已經很難再掀起太大的風浪了。」


  「你是說……念姑姑?」陸離試探著問。


  蘇輕鳶點了點頭,又繼續道:「不過咱們要小心秦皎。念姑姑已經盯上了他,偏偏他的野心又大,以後只怕少不得要給咱們添麻煩。」


  陸離點了點頭,隨手把她的手腕抓了過來:「所以,現在可不可以告訴我,這鐲子剛才對你說了什麼?」


  蘇輕鳶無辜地眨了眨眼睛:「鐲子怎麼可能會說話?你不是沒睡醒吧?」


  陸離有些忍不住翻白眼的衝動了。


  蘇輕鳶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這隻該死的鐲子確實是會說話的——可是她難道要直接跟陸離說「念姑姑跟明月公主不謀而合,也打算讓我跟那個娘娘腔秦皎發生點啥,然後挑撥你們兩國打起來,再攛掇西梁來個『漁翁得利』,最後攪得三國打成一團」?

  拜託,她可沒做好被陸離的眼神給殺死的準備!


  陸離見她實在不想細說,心裡也隱隱地猜到了幾分。


  於是,他的臉色還是不可避免地黑了下來。


  蘇輕鳶慢慢地轉著那隻鐲子,心裡想著她那個專坑女兒的親娘。


  那女人似乎已經不十分在意什麼報仇不報仇了。或許,報仇給她帶來的樂趣,還不如折磨自己的女兒來得痛快?


  要不然,她何必費這麼大的周折呢?

  為了讓她多跟秦皎見幾面,那女人竟想出了這麼個鬼主意,用這隻鐲子來嚇唬她,逼著她時時刻刻跟在陸離的身邊——簡直莫名其妙嘛!


  害得她還以為這見鬼的鐲子能通過她監視陸離的一舉一動呢!


  話說,當娘的這麼喜歡折磨自己的女兒,意味著什麼?

  蘇輕鳶心中靈光一閃。


  莫非,念姑姑的心裡其實是恨蘇翊的,只是她自己沒有意識到?

  蘇輕鳶眯起眼睛,賊兮兮地笑了起來。


  陸離偏過頭,疑惑地看著她:「你又在算計誰了?」


  蘇輕鳶笑而不答,故作高深。


  陸離也不多問,小心地扶了她起來:「咱們回前面去吧,這裡有些冷。」


  蘇輕鳶遲疑著:「前面不是經常會有大臣來聒噪嗎?」


  陸離笑道:「所以才叫你多過去露露面啊。今兒一早剛說了要帶你熟悉政事的,朕不想食言。」


  「可是我一點也不想聽。」蘇輕鳶悶悶的。


  陸離得空在她腮邊偷了個香,滿意地抹了抹嘴唇:「你辛苦一些,陪陪我。」


  蘇輕鳶沒有理由拒絕了,只好跟著他回到了前殿。


  路上,她有些不放心地問:「莫非我以後都要陪著你?上朝也要陪著、議事也要陪著、批摺子也要陪著?」


  陸離認真地點了點頭。


  蘇輕鳶都快嚇哭了:「可是……我不行的!那樣會累死我的!你看,現在這鐲子都不疼了,我可不可以免了這苦差事?」


  「你說呢?」陸離反問。


  蘇輕鳶細想了想,垮下了臉。


  今日才是第一天。


  如果她連一天都堅持不下來,念姑姑肯定會知道鐲子已經出了問題。


  一計不成,二計必生。


  為了避免以後接二連三的麻煩,她還是乖乖地跟在陸離的身邊比較好!


  細細地斟酌了許久之後,蘇輕鳶終於認命,開始為自己接下來一段時日的睡眠而深深哀悼。


  ——唉,早上賴床不起,本來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件事,然而……


  都怪念姑姑!都怪蘇翊!都怪這場該死的叛亂!

  回到前殿之後,蘇輕鳶在軟榻上躺了下來,依舊咬牙切齒。


  陸離在屏外的御座上坐著,忍不住笑出了聲:「裡面怎麼有磨牙的聲音?莫非御書房有了老鼠?這可是天大的事!小路子,還不快叫人進來細細地找一找?」


  小路子答應著,退到了門外。


  他又不傻,這個時候他才不會叫人進來呢!

  陸離起身走到屏后,在蘇輕鳶的身邊坐了下來:「又在偷偷罵誰?」


  蘇輕鳶靠在他胸前笑道:「罵我爹、罵我娘!」


  「真是個不孝女。」陸離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鼻尖。


  蘇輕鳶重重地「哼」了一聲:「誰叫他們老坑我!」


  陸離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阿鳶,當年若不是我父皇輕信慈航國師的占卜之術,也不至於生出那麼多事!」


  蘇輕鳶靠著他的肩膀笑道:「如果沒有生出那麼多事,或許也就不會有我了。」


  陸離心中一緊,脫口而出:「那還是多生些事的好!」


  蘇輕鳶「嘻」地笑出了聲。


  提到慈航國師,她忽然又想起了程若水,立時便住了笑:「程若水是慈航國師的外孫女,她自己也說是半個神雀國人。這個身份,真的沒問題嗎?」


  陸離笑了:「我叫人查過,若水的母親秉性純良,一生從未與人結怨。若水的性情與她母親如出一轍,不會有害人之心,你放心就是。」


  蘇輕鳶見他說得十分篤定,一時倒不好再繼續質疑。


  略一思忖之後,她只得又問:「我記得,程若水也是自幼喪母來著,是不是?」


  陸離點點頭,微微皺眉:「是。若水的母親生下她兩三天就死了。後來定國公把程昱的母親扶了正,就是如今的定國公夫人了。」


  「這麼說,也有十七八年了……」蘇輕鳶掰著手指頭,漫不經心地道。


  陸離微微一愣。


  蘇輕鳶很快恢復了笑容:「對了,先前你把我攆到後面去是怎麼回事?有什麼事需要瞞著我?」


  陸離苦笑:「我哪裡敢瞞你什麼?不過是一些打仗的事,怕你那鐲子有鬼罷了!你想知道,我現在就說給你聽。」


  蘇輕鳶擔憂地看著他:「小英子特地跑過來找你說的,一定很重要吧?」


  陸離點點頭:「確實。守城將士來報,說是蘇翊那邊已經備好了攻城雲梯,還有投石機之類的東西也都備齊了。如今城外鐵甲軍約有二十五六萬——那老賊已經傾巢而出了!」


  蘇輕鳶暗暗心驚,許久才問:「他是打算這幾天就攻城?」


  「有這個苗頭。」陸離沉聲道。


  蘇輕鳶細細地想了想,苦惱地擰緊了眉頭:「他們人多,幾乎用不著什麼戰術,靠強攻就能打得我們手忙腳亂——這還不算城中有內應的可能性。一旦守城將士出現倒戈,或者朝中那些武將有別的想法,咱們的處境會更加糟糕。」


  陸離看著她,眼中帶笑。


  「怎麼,我說錯了?」蘇輕鳶瞪他一眼。


  陸離微笑道:「沒錯,你分析得很好。」


  蘇輕鳶隨後又皺了皺眉:「我說的這些,你和朝中的老東西們多半已經有了解決辦法了,我犯不著多費腦筋。此刻我只擔心一件事——最好老賊不要跟老妖婆搭上線,否則……」


  否則宮中的地道,將會成為最致命的死穴!

  雖然地道的幾個出口都是只能出不能進,但那也僅限於正常的進出。若是蘇翊在外面用火藥炸毀了機關,就相當於打開了地道的大門,哪裡還有什麼能進不能進!

  陸離顯然也想過這個問題。因此蘇輕鳶才一提起,他的臉色就難看起來。


  蘇輕鳶悶悶地想了一陣,忽然眯起了眼睛:「其實,反過來想一想,他們偷襲我們,總不如我們偷襲他們方便些!你有沒有想過讓將士們從地道出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陸離的唇角,緩緩地露出了笑容。


  「想過?可行嗎?」蘇輕鳶大喜。


  陸離不答,隨手將她按住,吻住了她的唇。


  「唔……」蘇輕鳶有些惱。


  這算什麼嘛!耍流氓!

  這裡是御書房啊喂!混蛋!不要臉!

  糾纏許久,陸離終於喘吁吁地放開了她,抹一抹唇角露出微笑:「獎勵。」


  蘇輕鳶氣得重重地在他胸膛上捶了一拳:「究竟是誰給誰的獎勵?」


  陸離理直氣壯:「當然是你給我的獎勵!母后所慮之事,朕業已想到,並且已先一步付諸行動,討些獎勵難道不該?」


  蘇輕鳶氣得只想扁他。


  橫豎怎麼說都是他有理唄?還獎勵……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


  陸離看著蘇輕鳶氣呼呼的模樣,心中愈發得意,「呵呵」地笑了起來。


  蘇輕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陸離忙攬住她,笑著安慰:「別生氣,明早之前會有捷報。」


  於是蘇輕鳶便知道他預備今夜偷襲了。


  不知怎的,她心裡忽然有些雀躍起來。


  「皇上……」小路子在外面,怯生生地喚了一聲。


  陸離微微皺眉,起身轉了出去。


  卻見定國公、大司馬和程昱三人站在當地,神色莫名。


  陸離下意識地抬手擦了擦唇角,沉聲開口:「小路子,三位大人來見,怎不早些通報?」


  小路子委屈地道:「國公爺不讓……」


  陸離重重地「哼」了一聲:「若是誤了正事,你擔待得起么?」


  言外之意——若是被他們撞見了不該撞見的,你擔待得起嗎?


  定國公微微一笑:「皇上息怒。老臣在外面聽見太後娘娘對眼下的局勢分析得頗有見地,一時驚佩,便沒讓小路子公公通報,實是老臣之罪。」


  陸離細想了想,初步判斷他應該沒聽到什麼不該聽的,便放下了心。


  蘇輕鳶在屏后說道:「婦人之見,難免短淺些,讓國公爺見笑了。皇帝身邊,還得諸位老大人們鼎力相助,方能渡此難關。」


  定國公謙遜了一下:「太後放心,我們這些『老東西』定然盡心竭力。」


  蘇輕鳶知道這是在揶揄她,便笑了一聲,也不放在心上。


  大司馬寧淵拱手道:「今夜的行動已經安排妥當,請皇上放心。只是先前太后所慮之事,國公爺也同微臣提起過,實在無法可解。」


  蘇輕鳶整了整衣裳,從屏後轉了出來:「大司馬是說反賊與宮中那個妖婦勾結的事嗎?」


  寧淵慌忙躬身:「正是。眼下唯有此事難解。」


  蘇輕鳶來回踱了兩步,抿緊唇角:「他二人之間有些舊恩怨,未必那麼容易勾結。為防萬一,咱們可以把他們的恩怨再翻出來,添油加醋地挑撥一下,事情應當就能解決了。」


  「舊恩怨?」眾人不解。


  蘇輕鳶在案前坐下,提起筆來洋洋洒洒地寫了一封很長的書信,折了起來:「若能把這封信送到老賊手中,他們之間的合作將再無可能。」


  程昱皺眉道:「可是此時送信出城恐怕已經來不及……」


  蘇輕鳶偏過頭來笑了一笑:「為什麼要此時送信出城?今夜的偷襲只是一碟小點心,正餐應該在明日,不是嗎?」


  程昱臉上一紅,忙低頭道:「太后所言甚是。微臣願做信使,為太后……效犬馬之勞。」


  蘇輕鳶隨手將信紙遞給了他:「既如此,你要多加小心。」


  程昱應了聲「是」,臉上更紅了。


  陸離臉色一沉,下意識地伸手把蘇輕鳶拽到了身後:「母後身子重,不要老在這裡站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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