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明月公主的妙計
陸離很快就過來了,甚至比余太醫來得還早。
蘇輕鳶看見他,立刻撲了上去,完全沒有留心他身後還跟著程若水。
陸離忙抱住她放回床上,蘇輕鳶卻緊緊地摟著他的腰,說什麼也不放手。
「這是怎麼了?」陸離擰緊了眉頭,臉色有些難看。
蘇輕鳶咬緊牙關,悶聲不語。
彤雲在旁替她解釋道:「娘娘似乎疼得很厲害。」
「我不是囑咐你不許亂想嗎?」陸離抓住蘇輕鳶的手臂,試圖把她送回被窩裡面去。
蘇輕鳶拚命搖頭,死也不放手。
余太醫提著藥箱飛奔而來,看見眼前的場面,有些無措。
程若水低聲向陸離道:「咱們過來的時候,路上有好些人看見了。這會兒我到廂房去歇一下,皇上要走的時候叫我一聲,一起出去免得落人閑話。」
陸離點頭應下,蘇輕鳶卻抬起頭來,狠狠地向程若水剜了一眼。
陸離察覺到了她的小動作,心下更加狐疑:「阿鳶,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要你陪著我,一直陪著我……」蘇輕鳶賴在他的懷裡,軟軟地嘟囔著。
陸離只得在床沿上坐了下來,小心地扶著她:「阿鳶,我有重要的事要辦,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
「我的事,就是最重要的事!」蘇輕鳶仰起頭來,瞪著他。
程若水眯起眼睛,盯著蘇輕鳶看了許久。
淡月走過來,向她作了個「請」的姿勢:「西偏殿已經生了火,嫻妃娘娘請隨我來吧。」
程若水果然低頭走了出去,再未多言。
陸離拍著蘇輕鳶的肩,嘆道:「嫻妃出去了,你的小脾氣也該收一收了吧?」
「你以為我是在耍脾氣?」蘇輕鳶忿忿地看著他。
陸離皺眉不語,抓了蘇輕鳶的一隻手腕伸出去,讓余太醫診脈。
余太醫看著那隻鐲子,皺了皺眉:「娘娘可否把鐲子略挪一挪……」
陸離低下頭來看了一眼,眉頭擰得更緊了:「睡覺你戴什麼鐲子?」
蘇輕鳶掙扎著推開陸離,臉色立時白了幾分。
陸離狐疑地看著她。
蘇輕鳶向他搖了搖頭,許久才啞聲道:「我沒什麼事,不用診脈了。」
彤雲在旁急道:「怎麼會沒事?剛才明明疼得滿頭是汗!」
落霞過來挽起蘇輕鳶的衣袖,想替她把鐲子摘下來。
很快,她就發現了鐲子的異樣,忙向陸離使了個眼色。
陸離細看了一番,臉色微變:「這東西是哪裡來的?」
蘇輕鳶用力捏著兩邊鬢角,忍住腦殼裡面劇烈的絞痛,裝出十分輕鬆的語氣來:「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嘛,剛剛翻出來玩的,誰知道一戴上就摘不下來了!」
陸離臉色大變:「你娘?」
蘇輕鳶往他懷裡貼得緊了些,頭痛似乎緩解了幾分。她眯起眼睛作出努力思考的樣子,不慌不忙地道:「是啊,我剛剛夢見我娘了!」
陸離盯著她,看了許久。
蘇輕鳶換了一隻手伸給余太醫,笑道:「我真的沒什麼事,只不過胡思亂想了一陣,喝了兩口閑醋,頭就像是要炸開了一樣。」
余太醫診過脈,確實沒發現什麼異樣,便退了下去。
蘇輕鳶抱住陸離,嬌憨地笑了一笑:「來都來了,今晚留下來陪我吧?」
陸離略一思忖,脫掉外袍在她身邊躺了下來:「你這一折騰,天都快亮了,我要走也走不掉了。」
「誰說的?我還沒開始『折騰』呢!」蘇輕鳶眯著眼睛,星眼微餳地看著他。
陸離按住她的手,語氣有些無奈:「別鬧!」
蘇輕鳶扁了扁嘴:「開個玩笑都不成,你果然是變心了!」
「阿鳶,你該好好休息。」陸離將被子攏緊了,嘆道。
蘇輕鳶重新鑽進他的懷裡,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陸離摩挲著她手腕上的鐲子,許久才問:「你剛剛說,夢見你娘了?」
蘇輕鳶低笑:「這麼生分做什麼?我的母親,你不是該叫『岳母』?」
「好。岳母在夢裡跟你說什麼了?」陸離順著她的話頭笑問。
蘇輕鳶認真地想了想,輕笑道:「她要我日日纏著你,半點兒也不許放鬆!」
「這話可就怪了。」陸離發出一聲輕笑,臉色卻實在難看。
「哪裡怪了?」蘇輕鳶板著面孔道,「我娘跟我說,你一會兒去找嫻妃、一會兒去找良嬪,遲早有一天會忘了我的!男人都是見異思遷的,所以我就不應該給你嘗別家菜的機會!」
「阿鳶,我只有你。」陸離無奈地輕嘆。
蘇輕鳶枕著他的手臂笑道:「所以你就不要再去沾花惹草啊!」
陸離緊緊地擁著她,再沒有多說什麼。
蘇輕鳶瞪大了眼睛,努力地看著他。
她知道陸離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是接下來應該怎麼做,恐怕他的心裡也沒有頭緒。
至於蘇輕鳶自己,她早已經被空前的無助感淹沒了。
剛剛一番真真假假的胡言亂語之後,她已經對這個鐲子的奧秘大致有了一點了解:她向陸離撒嬌邀寵的時候,這鐲子就像不存在一樣;可是一旦她試圖透露點什麼,鐲子就會驟然收緊,劇痛從手腕一直蔓延到全身。
有時候不必說出來,只要一生出反抗的念頭,她的骨頭就會痛得好像要碎掉一樣。
為了避免這樣的痛苦,蘇輕鳶只好在心裡拚命催眠自己,假裝相信念姑姑真的是個慈愛的母親,假裝自己是心甘情願為她做那些事……
可是與此同時,她又不得不竭力保持著清醒。
比起疼痛,她更害怕突然有一天,她自己就信了那些謊言,變成一個真正的傀儡!
此刻蘇輕鳶並不知道念姑姑能不能通過這隻鐲子監視她的舉動,更不知道她的那些小心機會不會通過這隻鐲子傳到念姑姑那裡。
想到那種可能,蘇輕鳶更加毛骨悚然,身上竟微微發顫起來。
陸離察覺到了,低下頭來深深地看著她。
蘇輕鳶仰起頭來與他對視,一肚子話卻都不敢輕易說出口。
「怎麼還亂想?頭又疼了是不是?」陸離替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伸出雙手輕輕地幫她揉著鬢角。
蘇輕鳶看了他許久,緩緩地抬起手,對著戴鐲子的那隻手臂,做了個斷腕的動作。
陸離臉色大變:「不行!」
蘇輕鳶眼角微紅,無奈地看著他。
陸離用手蓋住她的眼睛,啞聲道:「阿鳶,你想要的,我什麼都會給你。現在你暫且忍耐……暫且忍耐好不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蘇輕鳶撥開他的手,露出笑容:「所以,我就完全託付給你了——不許辜負我!」
「我一定不會!」陸離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回答她。
***
與此同時,西梁使臣的驛館之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百里昂駒坐在高高的太師椅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來人:「天快亮了,明月公主若是要自薦枕席,明晚請早些來。」
明月公主的臉上閃過一抹怒色,隨後又黯淡了下去。
她昂起頭,平靜地看著百里昂駒的眼睛:「六皇子殿下說笑了。明月夤夜前來,是有要事同您商量。」
百里昂駒眯起眼睛,慢悠悠地笑道:「哦?除了枕席上的那件事之外,本王不認為還有什麼『要事』值得同一個村婦商量。」
明月公主垂下眼瞼遮住眼中的怒意,仍舊不卑不亢地道:「澤國雖然是小小屬國,卻也有六百里疆土,百萬子民。六皇子殿下率爾以『村婦』相稱,只怕有些失禮吧?」
百里昂駒「哈」地笑了一聲:「六百里疆土,百萬子民?若是本王揮師南下,你澤國那點彈丸之地,幾天就可以收入囊中——你說你不是『村婦』是什麼?」
明月公主深感屈辱,卻還是倔強地站著,啞聲道:「就算是彈丸之地,也有彈丸之地的用處。六皇子心懷天下,難道真的要把送上門來的助力拒之門外嗎?」
百里昂駒翹起了二郎腿,漫不經心地道:「本王一向目空一切,不在乎什麼『助力』不『助力』。更何況,能主動送上門來的東西肯定是不值錢的,拒之門外又何妨?」
明月公主面上一急,趨前兩步急道:「我有辦法讓北燕、南越兩國陷於戰亂,數年不休——殿下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挑撥越、燕兩國?就憑你?」百里昂駒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點也不給面子地大笑起來。
明月公主氣得臉都白了。
百里昂駒悠閑地欣賞著自己的手指,慢吞吞地道:「若是在半個月前,你這句話我還能信上那麼一分半分,可是現在——你老人家屁股上的傷還沒好吧?『吟猿枹樹』還玩得來嗎?『三春驢』恐怕就更加不行了,傷處疼不疼還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太丑,必定令人掃興。這會兒北燕三皇子已經不要你了,南越皇帝又從來沒正眼看過你,你連他們的床都上不去了,還有什麼本事能挑撥他們陷於戰亂?」
「我自然有辦法!」明月公主昂著頭,一臉堅定。
百里昂駒笑吟吟地看著她:「那兩個男人,一個對你始亂終棄,另一個連『亂』你一下的興趣都沒有,你完全有理由恨他們。所以,你若有本事在他們之間生出些風浪來,我是不會攔著你的。」
「這麼說,殿下是相信我有這個本事了。」明月公主肯定地道。
百里昂駒不耐煩地皺了皺眉:「信你如何?不信你又如何?」
明月公主昂然道:「殿下若不信我,就當我今夜沒有來過;您若是信了我,就請幫我一個忙。」
「可是本王憑什麼要幫你的忙?」百里昂駒一臉驚詫,跟見了鬼似的。
明月公主勾起唇角,篤定地道:「你會幫我的!因為越、燕兩國戰亂,對西梁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而如今殿下您需要的,正是這樣一個機會!」
百里昂駒用看傻子的目光盯著她上上下下看了許久,終於問道:「你想要我幫你什麼忙?」
明月公主見百里昂駒始終沒有請她坐下的意思,乾脆自己走到他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輕描淡寫地道:「明月聽說西梁雲雁公主與南越皇太后頗為投緣,所以想請殿下和公主一起幫忙把南越太后帶出宮來。」
「然後呢?」百里昂駒饒有興緻地問。
明月公主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我在北燕三皇子身邊數年,對他的口味了如指掌。南越太後年輕貌美,正是他最喜歡的那一類。殿下不妨想一想,若是北燕皇子與南越太后之間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
「來人!」百里昂駒忽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明月公主立時站了起來:「六皇子殿下?」
門口已有十餘侍衛沖了過來。
百里昂駒冷笑著,厲聲下令:「把這個女人綁了!」
侍衛們毫不含糊,三下五除二便把明月公主綁了個結結實實,順便往她那張嫣紅的小嘴裡塞了一塊臟抹布。
百里昂駒站了起來,笑吟吟地在明月公主身邊轉了兩圈,咂著嘴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嘖嘖,真是……北燕三皇子的口味還真不是一般的重,這種臭魚爛蝦也咽得下去!你說你在三皇子身邊呆了幾年,對他的口味了如指掌?我看你似乎並不怎麼了解——秦皎連你這種貨色都看得上,可見他的品位恐怕還比不上西街口那個賣菜的,你怎麼就敢篤定他喜歡南越太后那一類?」
明月公主又羞又氣,幾乎忍不住要破口大罵,可惜那塊臟抹布影響了她的發揮,害得她只能發出幾聲「嗚嗚」的怒吼。
百里昂駒搖了搖頭,又嘆道:「說真的,對於送上門來的宵夜,本王一向都是來者不拒的。只是今夜的這一盤嘛——已經餿成這樣了,吃了怕要拉肚子,還是算了吧!」
「嗚嗚!」明月公主瞪大眼睛看著百里昂駒,眼中露出乞求之意。
百里昂駒仍然搖頭,一臉為難:「本王自幼錦衣玉食,從未見過餿了的飯菜,不知道奴才們平日都是怎麼處理的?餵豬?喂狗?還是乾脆倒進泔水桶?可是驛館里沒有養豬,本王的獵犬又只吃新鮮的生肉……剩下的選擇,似乎只有泔水桶了!」
明月公主越聽越糊塗,實在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百里昂駒顯然也沒打算讓她明白。
他嫌惡地揮了揮手,向侍衛道:「算了,本王不想為她費心,隨便帶到哪兒去關著,留她一條命就成!」
侍衛轟然應了一聲,十分響亮。
明月公主終於感覺到了深深的危機。
她乞求地看著百里昂駒,掙扎著不肯走
後者卻再也沒有多看她一眼,轉身走了。
內室之中,百里昂駒的親隨迎了上來:「殿下,您為什麼不……」
百里昂駒發出一聲冷笑:「你覺得,本王應該跟那個蠢得曠古絕今的女人合作?」
那親隨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卻又皺眉道:「她的想法雖然瘋狂了些,若是做得巧,卻也不失為一條妙計。」
百里昂駒冷笑:「妙計?我看你是瘋了!那女人對陸離意味著什麼,你不知道?那女人若是出了事,陸離才不會有心情去查什麼青紅皂白,他會直接把整個京城給燒了!咱們身在京城,你確定能逃得掉?」
那親隨細想了想,沉吟道:「正是因為那個女人重要,所以此計若是成了,燕、越兩國必然不死不休!殿下,這件事咱們不能親自做,可是旁人要做,咱們也攔不住不是?」
「你當陸離是傻的?」百里昂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親隨不敢再多言,只是心裡有些不服氣。
百里昂駒在床邊坐下來,悠悠笑道:「戰事要起,此乃天意,哪裡還用得著咱們推波助瀾?西梁自古信奉以和為貴,不摻和這逐鹿之戰——咱們只隔岸觀火就是了。」
身邊的親隨無聲無息地退了下去,百里昂駒的眉頭卻皺了起來:「天下真的要亂了?比我想象的還要快……看來,該是時候啟程回國了。」
他慢慢地站了起來,下意識地走到門外,又站定了。
「雁兒這兩天怎麼樣?」他叫來一個小丫頭,沉聲問。
那小丫頭低頭稟道:「公主還是那樣,安安靜靜的,每日只在房裡坐著,也不出門。」
「沒人去勸她嗎?」百里昂駒擰緊了眉頭。
小丫頭小心翼翼地道:「每日都勸的。只是……公主好像有心事,又不肯跟奴婢們說。奴婢們私下裡揣測,會不會是因為跟南越的婚事取消了,所以公主覺得委屈呢?」
「她有什麼好委屈的!」百里昂駒沒好氣地冷笑了一聲。
小丫頭不敢多言。
百里昂駒氣惱地在原地轉了幾個來回,咬牙道:「天亮以後去跟她說,她要是再作出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來,就讓她一個人留在南越好了!」
「留下就留下,你以為我怕嗎?」廂房的門「嘩啦」一下子開了,百里雲雁氣沖沖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百里昂駒有些發懵。
隔這麼遠,她怎麼聽到的?他剛才說得有那麼大聲嗎?
正嘀咕著,百里雲雁已經走到了面前:「六皇子殿下好大的威風!誰不知道使團是你帶的,你要殺誰就殺誰,你要丟下誰就丟下誰!你要走只管走,我若是再纏著你,趕明兒就叫我死在你的馬蹄底下……」
「閉嘴!」百里昂駒火了。
百里雲雁發出一聲冷笑:「怎麼,連話都不讓說了?」
百里昂駒攥著拳頭重重地喘了幾口粗氣,隨後抓住百里雲雁的手腕,猛力將她拖進了房裡。
百里雲雁緊抿著唇角,桀驁地看著他。
百里昂駒氣得捏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齒:「你這是跟誰學的?這副模樣,是南越那個妖女教你的?」
「不用誰教我,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百里雲雁梗著脖子叫道。
百里昂駒放了手,氣得在屋子裡團團轉圈。
他實在不明白,那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怎麼忽然變成了這樣的性子?
雖然是他有錯在先,可是……
可是有必要這麼沒完沒了嗎?
自打那件事發生之後,這丫頭再也不肯給他好臉,每天橫眉豎眼的,實在讓人心煩。
打吧,捨不得;罵吧,沒有用;哄吧,她不聽;不管吧,他自己的心裡又過不去!
女人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可以麻煩到這種地步!
百里昂駒覺得自己都快被憋瘋了。
百里雲雁瞪著眼睛在旁邊站了一會兒,見百里昂駒似乎沒有什麼話要說,便氣沖沖地轉過身,要往外走。
百里昂駒下意識地攔住了她:「雁兒!」
百里雲雁發出一聲冷笑:「怎麼?」
百里昂駒遲疑著,許久才道:「雁兒,你不要任性。」
「你放心,我不會再任性了。」百里雲雁輕嘆了一聲,頭一次這麼順從。
說完這一句,她便繞開了百里昂駒的手,快步走到門口。
百里昂駒遲疑著,一時拿不定主意。
這時,百里雲雁卻又站住了,語氣十分平淡:「我不怪你。你若是不願再見我,把我留在南越也無妨。我好歹也曾經是一國公主,想必也不至於落到沒人肯娶的地步。若是實在無路可走,我還可以找一家尼庵,青燈古佛了此殘生……這麼大的天下,哪裡沒有容身之地?我何必要回到西梁去受人白眼,被當做牛羊一樣送來送去……」
「雁兒!」百里昂駒終於追了過來,摟住了百里雲雁的肩。
百里雲雁卻用力抬起手臂,試圖掙脫他的擁抱:「六哥,請自重。」
「雁兒,我不答應!」百里昂駒急了。
百里雲雁沒有轉身,只發出一聲低低的冷笑。
百里昂駒抓住她的雙臂,急道:「雁兒,再給我一點點時間……我會帶你回西梁,你的心愿,我一直知道!我一定讓你如願,你相信我……」
百里雲雁沒有應聲。
百里昂駒等不得,用力將她轉了過來:「雁兒!你聽到我的話了沒有?」
百里雲雁依然沒有答話。
百里昂駒低頭看她的臉,卻對上了一張燦爛的笑顏。
「你……」百里昂駒有種被戲弄了的羞惱。
百里雲雁咧開嘴角,得意地笑了:「你自己說的話,不許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