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阿鳶不會害我的
時間已經過午,兩人仍舊賴在床上,不肯起身。
蘇輕鳶一遍一遍地用手指描摹著陸離的臉,目光澄澈,透著幾分孩子氣的歡喜。
陸離終於忍無可忍,攥住了她的手。
蘇輕鳶有些委屈,瞪著眼睛抱怨道:「越來越小氣了!」
「朕何時小氣過?」陸離覺得有些委屈。
蘇輕鳶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卻想不出什麼話來作答。
陸離擁著她,嘆道:「你好像又瘦了,硌得我骨頭疼。」
蘇輕鳶用力在臉上捏了一把,皺眉:「沒有瘦啊,我每天都吃好多!是你自己瘦了吧?我還沒抱怨你硌得我骨頭疼呢!」
陸離低下頭,在自己的胳膊上捏了捏,苦笑起來。
蘇輕鳶替他揉了揉眉心,疑惑地問:「你做什麼這樣愁眉苦臉的?是覺得我討厭么?」
陸離嘆了一口氣:「如今你雖然回來了,可是那賊人卻沒有捉到,我的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安……他們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才抓到你,如今卻又這樣輕易地把你丟在密室里,我猜不透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蘇輕鳶眨眨眼睛,茫然地看著他。
陸離看到她的反應,心裡愈發不是滋味:「你什麼都不記得了,我竟連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阿鳶,當時賊人逃走的時候,為什麼既沒有帶你走,也沒有殺你?」
蘇輕鳶想了許久,小心翼翼地道:「她說我不聽話,不好帶走,不如殺了的好。可是小李子替我擋了那一刀……後來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們抓你做什麼,你知道嗎?」陸離追問。
蘇輕鳶想了許久才道:「她說你是我的仇人,要我幫她毀掉南越,殺掉你。」
「所以,他們其實是故意把你留下、故意讓我找到你的。」陸離很快想通了這一點。
蘇輕鳶茫然地眨眨眼睛,表示不解。
陸離將這件事的前因後果細細地推演了一番,忽然勾起唇角,冷笑起來。
蘇輕鳶見了,心裡有些害怕,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陸離以為她冷,忙將她摟過來,又重新掖了一下被角。
「我不會害你的,你不要殺我……」蘇輕鳶瞪大了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陸離隨手在她頭頂上拍了一把:「我何時說過會殺你了?賊人想利用你來害我,這個算盤根本就是大錯特錯——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要殺我,阿鳶也不會的。」
蘇輕鳶轉了轉眼珠,抿嘴笑了。
「皇上,程世子求見。」小路子在外面低聲稟道。
陸離皺了皺眉頭,轉頭看向蘇輕鳶:「你想見程昱嗎?」
蘇輕鳶想了好一會兒,疑惑地問:「程昱是誰?是壞人嗎?」
「不是,他是咱們的朋友。」陸離專註地觀察著蘇輕鳶的臉色。
蘇輕鳶有些不信:「如果是真的朋友來了,你為什麼一點都不高興?」
陸離笑了:「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他了?」
蘇輕鳶覺得莫名其妙,還是點了點頭。
陸離心情大好,立刻披衣下床,向外面叫了聲「請」。
程昱在屏外行過禮,急問:「我聽說鳶……她回來了?」
陸離轉到外間,淡淡道:「阿鳶確實回來了。不過,你是聽誰說的?」
程昱立刻露出喜色,搓著手道:「是段然說的——她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她很好,不勞你掛心。」陸離的臉色並不十分好看。
程昱還要追問,又怕陸離不悅,一時有些為難。
蘇輕鳶胡亂把衣裳套在身上,從屏后跑了出來,一頭扎進了陸離的懷裡:「你說他是咱們的朋友,為什麼又對他兇巴巴的?」
陸離隨手攬住她,笑道:「你聽錯了,我並沒有『兇巴巴的』。」
蘇輕鳶將信將疑,又看向程昱:「多謝你惦記我。我還好,並沒有受什麼傷。」
程昱下意識地擰緊了眉頭,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蘇輕鳶全然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掛在陸離的脖子上始終沒有撒手。
陸離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先回去歇著,我和耀之還有話說。」
「你們好好的說話,為什麼要瞞著我?我就在這兒坐著,又不礙事!」蘇輕鳶很不情願。
陸離並不打算勉強她,程昱心中的疑慮卻越來越重了。
遲疑片刻之後,他微微躬身,向陸離鄭重地道:「微臣有要事稟報,請皇上……移步御書房。」
陸離見他神色鄭重,便安撫蘇輕鳶道:「你乖乖留在這裡,我去去就來。」
「一定要走嗎?」蘇輕鳶噘起了嘴,一臉不情願。
陸離點了點頭。
蘇輕鳶「呼」地一下子站了起來,狠狠地剜了程昱一眼:「壞人!」
程昱的臉色很難看,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難過。
最終,蘇輕鳶氣沖沖地回到了床上,陸離和程昱一前一後出了養居殿。
程昱卻也沒打算去什麼御書房。
剛剛出了養居殿,他便站定了腳步,神色惶急:「長離,你有沒有覺得她……不太對勁?」
陸離板起了面孔:「你想說的『要事』,就是這個?」
程昱遲疑著,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陸離冷笑一聲,昂首道:「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她都是我的阿鳶——你不會明白的。」
程昱的臉上閃過一抹痛色。
短暫的遲疑之後,他還是把話說了下去:「你真的確定她……是真的『她』嗎?」
「你想說什麼?難道你想告訴我,這個阿鳶是假的、是旁人冒充的?」陸離面露嘲諷。
程昱有些為難,許久才道:「是真是假,你當然能分辨出來,可是——昨日我到南街那邊走了走,看見了幾個不太對勁的人。他們的裝束雖然與南越富家子弟無異,說話卻不像京都口音。我特地找借口同他們攀談過,看他們的言行舉止,只怕十有八九是西梁貴族子弟。」
「這跟阿鳶又有什麼關係?」陸離皺眉,若有所思。
程昱急道:「若沒有關係自然最好,可是萬一……」
陸離靠著柱子站定,淡淡道:「只要她是阿鳶,就算有關係也無所謂。」
程昱怔住,許久無言。
陸離眯著眼睛想了一陣,神色有些複雜:「你把剛才的話說完吧。」
程昱反倒遲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太情願。
陸離笑了笑,站直了身子:「朕只是想知道他們在耍什麼鬼花招,希望能知己知彼而已。至於阿鳶,朕絕不會對她有半分芥蒂。」
程昱聞言只得說道:「西梁使臣總有十多天才能進京,如今在京城的茶樓里卻出現了西梁人,這件事絕不尋常!先前你提到過,劫走鳶兒的人曾試圖威脅你伏擊北燕使團——南越若與北燕開戰,西梁就是那個得利的『漁翁』!所以,這整件事會不會是西梁人所為?」
陸離細細地想了想,似乎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畢竟,單憑念姑姑一個尋常宮女,實在不太可能鬧出這麼大的陣仗!
西梁……那是一個勇武好鬥的民族。南越宮城地道的秘密若是落到他們手裡,還真是一個大麻煩呢!
陸離緩緩地攥緊了雙拳。
南越不好戰,但是——西梁百里家的人,當真以為南越軟弱可欺嗎?
「皇上!」一個小太監氣喘吁吁地奔了過來,「咚」地一聲跪下了。
「怎麼回事?」陸離皺了皺眉,臉色不太好看。
小太監抬起頭來,急道:「貴妃娘娘昨夜受了點驚嚇,後半夜就發起了燒。因不敢打攪皇上,只叫太醫過來開了兩副安神的葯,沒想到燒得越來越厲害,這會兒已經昏過去了……」
「驚嚇?」陸離有些不信。
靜敏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什麼事情會讓她受到『驚嚇』?
小太監急急地解釋道:「昨夜金甲衛闖進毓秀宮,在寢殿的屏風後面找到了地道的入口,甚至還在洞口處發現了新鮮的腳印……貴妃娘娘總疑心有人從那洞口進出,一來二去的,就嚇得有些糊塗了……」
他話音未落,陸離已轉過身,快步往毓秀宮的方向去了。
程昱目送著他的背影,憂心忡忡。
養居殿內,蘇輕鳶悶悶地坐著,心裡很不是滋味。
落霞忙過來勸她:「皇上是一國之君,政務一向繁忙的。娘娘別急,等正事辦完了,皇上一定會馬上回來陪著您的。」
「真的嗎?」蘇輕鳶將信將疑。
落霞堅定地點了點頭。
淡月卻忽然從外面闖了進來,怒沖沖地道:「我看未必!就在剛才,我親眼看見他急沖沖地跟著毓秀宮的小太監走了!說什麼情深義重,分明都是坑人的!娘娘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時候,他尚且有心思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如今娘娘平安回來了,你還能指望他對娘娘一心一意嗎……」
沒等她說完,蘇輕鳶已惶急地站了起來:「毓秀宮?那是什麼地方?毓秀宮裡住著好看的女人嗎?」
淡月嘲諷地「哼」了一聲:「好看倒不見得,但人家可是貴妃娘娘,名正言順的!哪像咱們鬼鬼祟祟見不得人!」
蘇輕鳶急了:「你說他去找了別的女人?我不信,我要去問他!」
「娘娘,您不能去!」落霞嚇壞了。
蘇輕鳶打定了主意,旁人是攔不住的。她用力撞開落霞,沖了出去。
廊下,幾個小太監忙搶上前來,嚴嚴實實地攔住了蘇輕鳶的去路。
「你們都走開!我要去見陸離!」蘇輕鳶用力推開一個小太監,又要往外面跑。
落霞急了:「攔住!決不能讓娘娘出門!」
小太監們轟然應下,七手八腳地將蘇輕鳶扭送回來,關上了門。
蘇輕鳶氣得又哭又鬧,抓著門閂拚命搖晃。
「娘娘,請您冷靜些,皇上回來之後會親自向您解釋!如今您身子貴重,萬萬不能任性亂來啊!」落霞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蘇輕鳶忽然站定,轉過身來:「什麼叫『如今身子貴重』?」
落霞忙道:「娘娘如今身懷龍裔,自然是萬分金貴!這會兒您只為淡月的一句話便生這麼大的氣,萬一傷了身子可怎麼好……」
她勸得很急,語氣十分誠摯。
蘇輕鳶聽得怔住了。
落霞見她還肯安靜,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又賠笑道:「皇上待您如何,您心裡是明白的。就算有萬不得已的時候,皇上去了別處,心裡也一樣裝著您,您又擔心什麼呢?」
蘇輕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忽然抬頭問道:「你說我如今身子貴重,只是因為懷了這個孩子?等孩子生下來,我就沒有用了,是不是?」
落霞大驚失色:「奴婢絕無此意!您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怎麼會……」
蘇輕鳶隨手將外袍扯下來甩到地上,猛然往床上一撲,抱著被子嗚咽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都在騙我!他對我好,只是為了要我替他生一個孩子,而且他不會允許我生第二個,所以孩子落地的時候,我必須死……我都知道的,你們不用瞞著我!」
落霞看見她冒冒失失地把肚子撞到了床上,早嚇得面如土色,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淡月知道自己闖了禍,忙撲到床邊,牽著蘇輕鳶的衣袖急道:「都是我不好,說了沒分寸的話……其實皇上待你一直很不錯的,絕不是因為有了孩子才對你好……你若覺得我說得不對,罵我打我都可以,你這樣折騰你自己,那一個回來不要我的命才怪……」
蘇輕鳶忽然覺得頭昏腦漲,忙甩開淡月的手,抱住了頭。
記憶之中,似乎有人對她說過,陸離待她好,是為了讓她生一個孩子。
至於這番話是誰說的、有何根據、有何目的,她卻全都記不起來了。
落霞終於醒過神來,忙叫人去請余太醫。
蘇輕鳶卻忽然坐了起來:「我不見什麼『魚太醫』、『蝦太醫』!小李子呢?叫他來見我!」
落霞不敢違拗她的意思,終於不情願地叫人去傳了小李子。
蘇輕鳶沒叫余太醫進門,連落霞和淡月都攆了出去,只留下了小李子一個人服侍。
小李子身上的傷還沒好,下跪磕頭的時候姿勢有些怪異。
蘇輕鳶叫他起身,直直地盯著他:「我問你,陸離待我好不好?」
「皇上待您,自然是好的。」小李子恭敬地道。
蘇輕鳶冷冷地看著他:「是真的好嗎?」
小李子直起身來,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好是真的好。只是您不該忘記,他是皇上,您是太后。」
「所以呢?」蘇輕鳶心裡有些不舒服。
小李子低下頭,語氣平淡:「凡是不合理的,就是錯誤的。如果有人寧肯與整個天下為敵也要做一件錯誤的事,他一定有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
蘇輕鳶被他繞得有點暈。
小李子慢慢地走了過來,伸出手輕輕地替她捏著肩膀:「太后是不是把念姑姑的話全都忘到腦後去了?」
「我沒有忘。可是,我為什麼要聽她的話?」蘇輕鳶仰起頭,冷冷地看著他。
「念姑姑是您的母親,她總不會害你的。」小李子淡淡地道。
蘇輕鳶「嗤」地笑了一聲:「她說她是我的母親,我就應該相信她么?她若不會害我,你肩上的傷又是怎麼來的?」
小李子的神色有些為難。
這件事,他沒有辦法自圓其說。
蘇輕鳶嘲諷地看著他:「我這個人一向沒什麼良心。你不要以為你替我擋了一刀,我就會對你心存感激——我討厭那個女人,同樣也討厭你。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的。」
「太后既然不信,又為什麼要問呢?」小李子微笑著反問道。
蘇輕鳶氣急敗壞:「我喜歡問,那是我自己高興,你管得著嗎!」
小李子微笑搖頭,態度十分耐心,像是在哄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蘇輕鳶慢慢地泄了氣。
小李子仍舊不輕不重地在她肩上揉著,許久才又淡淡地開口道:「太后想知道真正的答案,倒也不難。念姑姑教您的術法,您只要繼續練下去,讀心識人易如反掌。」
「我不信那一套。」蘇輕鳶冷冷地道。
小李子卻很篤定:「您會相信的。」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叫人砍了你?」蘇輕鳶冷聲問。
小李子面露微笑:「奴才當然相信。太后的心,一向是狠的。」
得到了這樣的「讚美」,蘇輕鳶的心裡卻並沒有覺得很舒服。
小李子熟練地替他拍著背,語氣平淡:「巫族秘術對您沒有傷害。就算不為念姑姑,只為了您自己,您也不該丟下。這宮裡除了貴妃娘娘,還有淑妃娘娘、嫻妃娘娘、良嬪娘娘……您當真甘心被淹沒在後宮的萬紫千紅之中嗎?」
蘇輕鳶不想接他的這句話。
小李子緩緩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屈膝在蘇輕鳶的腳邊跪了下來:「太后,您知道我早已得罪了念姑姑,已經不算是念姑姑的心腹了。如今我以一個尋常奴才的身份勸您一句——在這宮裡,沒有手段是活不下去的。」
蘇輕鳶莫名地信了他這句話。
小李子壓低了聲音道:「對於宮中的女人來說,最好的手段是媚術。太后前幾日修習得頗為用功,但畢竟時日尚淺,至今尚不能算作入了門。奴才有心服侍您繼續修習,只怕您不肯。除了媚術之外,最有效而且您又有天賦的,只有巫族的秘術了。念姑姑雖然不在,但御書房中必定有相關的古籍。太后若能得到修習之法,將來未必不能遠超念姑姑的本領。」
蘇輕鳶眉心微動,抬起頭來。
「超過念姑姑」對她而言是一個極大的誘惑,雖然她已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
至於媚術嘛——
蘇輕鳶想象了一下煙視媚行、妖嬈入骨的自己,心頭一陣惡寒,忙狠狠地搖了搖頭。
還是算了吧。
小李子見她的神色已經鬆動,便不失時機地又添了一把柴:「太后不是一直為記不清過去的事情而苦惱么?巫族秘術重在修心,您若是能修習下去,恢復記憶是遲早的事。到那時候,即使您不想窺探皇上的內心,也不會像現在一樣對一切茫然無知了。」
「你是說,修習巫術,可以治好我的病?」蘇輕鳶將信將疑。
小李子笑得很謙卑:「太后說錯了——您並沒有病,只是有一半的魂魄留在了夢裡而已。」
「夢裡?哪個夢?」蘇輕鳶越聽越糊塗了。
小李子微笑不語,作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來。
蘇輕鳶又要生氣,小李子卻不勸她,只跪伏在地上平靜地道:「奴才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太后可以選擇相信奴才,也可以選擇將所有的希望押在皇上的身上。何去何從,請太后自己定奪。奴才告退。」
「你站住!誰讓你走了?」蘇輕鳶「呼」地站了起來。
小李子本來尚未來得及起身,見狀忙又結結實實地跪了下去。
蘇輕鳶習慣性地踹了他一腳,冷聲道:「既然你知道御書房有巫族秘術的書,想必也知道書在什麼地方了?明日你替我取來去,若是弄些沒用的東西來騙我,我可不饒你!」
「奴才必定不辱使命。」小李子恭順地應道。
蘇輕鳶擰緊了眉頭。
她最近雖然有些糊塗,卻並不傻。
小李子如今的處境實在不妙,陸離對他不放心,必定會限制他的行動,豈會容許他四處亂走?
一個被人嚴密監視著的奴才,只怕連養居殿的門都出不去,又如何能到戒備森嚴的御書房去替她取書?
這奴才若是真有那樣的本事,事情恐怕就更加不簡單了!
是這養居殿中還有內鬼?再不然,就是小李子本身深藏不露,是個萬中無一的高手?
這兩種猜測似乎都不十分靠譜,但無論如何,這奴才不得不防!
小李子並不知道蘇輕鳶的念頭。
他等了一會兒,見蘇輕鳶沒有補充旁的話,便小心翼翼地道:「奴才並非巫族人,對巫族秘術自然更是一竅不通。太后要修習巫術,只能憑天分自己鑽研。倒是媚術一門,奴才可以盡心竭力,助太后達到艷絕天下、顛倒眾生的境界。」
「媚術?你還真是令人驚喜!」陸離大步跨進門來,面色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