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到此為止吧

  夜色漸深,殿中漸漸地冷了下來,守靈的眾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小路子從外面跑進來,說是後面佛堂里已經預備下了祈福的法事,請諸位太妃太嬪即刻前往。


  蘇輕鳶心頭一凜,忙站了起來:「既如此,我們快些過去吧。」


  「太后請止步,」小路子躬身攔住了她的去路,「歸一大師說了:佛堂里在做法事的時候,靈堂之中須要留下一位身份最貴重的女眷坐鎮——那自然便是太后您了。」


  蘇輕鳶聽他說完,臉上立時褪盡了血色。


  程太妃攥著她的手,一時不忍心放開。


  蘇輕鳶定了定神,強作鎮定地道:「程太妃留下來陪我,你帶其餘的人過去吧。」


  小路子恭敬地彎下了腰:「太后恕罪:歸一大師囑咐過,靈堂只准留太后一人。事關天下福祉,奴才不敢擅作主張。」


  蘇輕鳶明知是陸離在搞鬼,卻苦於不能揭破。


  他連「天下福祉」都搬出來了,她還能說什麼?

  程太妃見狀,只得拍拍她的手背,安撫道:「不要怕,殿中還有宮女太監們服侍,不會當真只留下你一個人的。」


  蘇輕鳶沒了法子,只得戀戀不捨地放了手,眼睜睜看著程太妃同眾人一起走了。


  小路子連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說,招招手便帶著殿中的宮女太監們一起退了下去。


  順便帶上了門。


  眼看著最後一線月光被擠出門外,蘇輕鳶的心臟緊緊地揪了起來。


  殿中燭光昏黃、檀香裊裊,顯得幽寂而陰森。梓宮下面的冰塊融化了許多,寒氣從屏障後面冒了出來,絲絲縷縷地滲進人的骨髓深處。


  蘇輕鳶閉上眼睛,面向梓宮的方向,蹣跚地拜了下去。


  再直起身子的時候,後背便撞進了一個熟悉的胸膛。


  蘇輕鳶立時僵住,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耳邊響起一聲輕笑:「勞母后久等了。」


  「我沒有……」蘇輕鳶下意識地反駁。


  陸離收緊雙臂纏住她的腰,揶揄地笑著:「一個女子,深夜被人從後面抱住卻不驚不乍,還說沒有在等人?你若不是等我,又是在等誰呢?」


  蘇輕鳶無言以對,只好抬起頭來,看著供桌上方的大行皇帝靈位。


  「你喜歡那兒?」陸離在她耳邊笑問。


  蘇輕鳶還沒來得及領會這句話的含義,忽覺身子騰空,竟是陸離將她抱了起來。


  隨後,她的後背接觸到了冰冷的桌面——正是那張半人高的紫檀木供桌。


  蘇輕鳶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陸離,這裡是靈堂……」


  「我知道。老東西的陰魂正看著咱們呢。」陸離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蘇輕鳶覺得他一定是瘋了。


  陸離欺了上來,在她的耳邊啞聲笑道:「你選的這個地方,朕很喜歡。」


  蘇輕鳶徒勞地逃避著他的狎媟,哭著哀求:「陸離,到此為止吧!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你比我清楚……」


  「『這樣做』指的是哪樣做?朕不太明白,母后請說清楚些。」陸離的語氣很溫柔。


  蘇輕鳶知道他在戲弄她,心中愈發屈辱憤懣,便不願再說了。


  陸離輕而易舉地解開了她喪服的衣帶:「母后這一身重孝,看著格外楚楚動人呢。父皇在天有靈,必定也是心動的。」


  「陸離,不要這樣了……」蘇輕鳶用盡僅剩的力氣,試圖擋住他不安分的手。


  陸離低笑:「佛堂里的法事很快就要結束了。你若是再耽誤時間的話,咱們恐怕就只能在太妃們的面前表演了。」


  蘇輕鳶的手上立時鬆了。


  陸離趁機攻城略地,分毫也沒有跟她客氣。


  蘇輕鳶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卻聽到他喉嚨里低低地道:「乖乖配合我,否則——你知道後果的,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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