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憑什麼……
「叔叔？你怎麼了？」她聲音放柔，有些小心翼翼地說道。
席銘沒有言語，只是緊緊地抱著她。
今天，他和欒子林的話讓他感觸很深。
如果，同樣的事情出現在他身上，他不能守護林染，是不是……也要狠心推開？
一想到林染會離開自己，他頓時覺得呼吸不暢，從裡到外，每一個細胞都是疼的。
他絕對不會准許這種事情發生的，絕對不會的！
最後，他平穩心情，怕嚇到林染。
他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深深地說道：「沒什麼，看到他們那麼痛苦，忍不住想到了你我。我們好不容易苦盡甘來，不會再分開的是不是？」
「叔叔，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不會的，我們不會分開的。」
她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
席銘看到這笑容，頓時覺得愁雲煙消雲散。
他捏了捏林染的臉頰，道：「等我們處理完子林的事情，我就帶你出國散散心，好不好？」
「好。」她用力點點頭。
……
翌日，欒子林終於被放出來了。
他看到朝思暮想的欒秀，就站在他的面前，穿著米色的線衫，顯得她身材消瘦的有些可怕。
她剛剛大病初癒，臉色還有些蒼白。
她看向欒子林，嘴角勾起溫柔的笑，就像姐姐對弟弟那種。
「子林，看到你沒事就好了。你是不是又和爺爺鬥嘴了？你以後可不能再那我開玩笑，爸媽要是相信了，那我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讓欒子林的心狠狠一顫。
是啊……
她的日子怎能好過？
而這一切，都是他害的。
他頓時心頭苦澀，唇瓣顫抖。
良久，他才死死咬牙，道：「是，都是鬧著玩的。聽說你要和季初陽訂婚了，這是真的嗎？是不是爸媽逼你了，還是爺爺對你說了什麼。你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弟弟……會永遠保護姐姐的！」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以前就喜歡初陽的。他和麥倫老師來過帝都遊玩的，我慕名去拜訪麥倫老師，認識了初陽。那個時候，我就芳心暗許了，但……沒想到他過了幾天就離開了。後來我們一直聯繫，但見面不多，如今沒想到修成正果了。」
「初陽跟我保證過，他會好好對我的，不會虧待我，我想我已經很幸福了。」
欒秀嘴角掛著溫柔清淺的笑容，彷彿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蒼白的臉上，兩頰泛著淡淡的紅色。
是害羞的模樣。
這笑容，像是一柄利刃，深深地扎在了他的心頭，瞬間千瘡百孔。
他踉蹌地後退幾步，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欒秀喜歡過季初陽，甚至很早之前就聯繫過！
難道……
欒秀喜歡的孬種就是季初陽！
他激動地上前死死地抓住她的肩膀，怒喝出聲：「欒秀，你還記得五年前嗎？五年前，你一夜未歸，發生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五年前？一夜未歸，你在說什麼啊……」
欒秀的表情變得痛哭起來，秀眉緊緊蹙著，額頭上都沁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他拚命搖晃著，逼著她想起來。
她可以把自己忘了，也把那一晚給忘了嗎？
「告訴我啊，那個混蛋是不是季初陽，是不是！」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子林，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那個奪走你第一次的傢伙，就是季初陽對不對？五年前你一夜未歸，出去和人鬼混，結果被我發現，我還給你買了避孕藥！」他死死咬牙怒吼出聲，就像是受傷的獅子一般。當年的事情，不僅是自己心頭的傷疤，也是欒秀的傷疤。
她怎麼也不肯說出那個混蛋的名字，為的就是保護他。
沒想到竟然是季初陽。
他現在像是瘋了，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殺了季初陽！
「媽的，我去廢了這個混蛋。」
他等不到欒秀的回答，就要去找季初陽，卻被欒秀死死抓住。
欒子林直接用力推開，就朝著車庫奔去。
沒想到身後傳來欒秀凄厲的叫聲。
「夠了！」
他的身子狠狠一怔，停了下來，木訥地轉身。
欒秀早已淚流滿面。
她痛苦的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道：「欒子林，你夠了！我的確忘了很多事情，那又怎樣？五年前我愛上了季初陽，現在我嫁給了他，我最幸福的事情難道不是這個嗎？」
「你只是我的弟弟，你憑什麼插手我的事情？」
欒子林聽到這話，心臟都停滯了一瞬。
憑什麼……
他有什麼資格？
他只是她名義上的弟弟啊。
「呵……」
他仰天自嘲一聲，那笑容里有著說不出的落寞，帶著深深的絕望。
他狼狽搖頭，苦澀地說道：「你瞧我，都糊塗了，我都忘記了，你們要結婚了。現在，還糾結當年的事情幹什麼？原來，你們早就兩情相悅，到頭來是我太可笑了。」
「欒秀，你是真的喜歡季初陽是不是？」
欒秀捏緊了手心，沉默了幾秒，最後堅定地點頭。
「是，我喜歡季初陽，我愛他！」
一句我愛他……
讓欒子林的心寸寸碎裂，再也拼不起來了。
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疼的有些鑽心。
他道：「好，那我祝福你，祝福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當然，也祝我……
這輩子註定孤獨終老。
最後一句話，沒有說出口，在心中瘋狂的吶喊出來。
欒秀聽到他這句言不由衷的祝福，心臟狠狠揪緊。
藏在袖擺下的小手，死死攥著，不敢泄露半點情緒。
她佯裝微笑，道：「謝謝你的祝福，一定會的。最近忙著婚禮的事情，所以我還有很多事情，等會初陽就來接我了，我先走了。」
「我送你。」
他剛說完這話，院外傳來了汽車鳴笛聲。
她道：「不用了，初陽來接我了，那我先走了。你好好的，可不能惹爸媽爺爺生氣了，我先走了。」
「好……」
他只能把她送到門口，眼睜睜的看著她上了別的男人的車子。
他無法阻止，也阻止不了。
那一刻，他痛恨自己萬分！
車子開遠，消失在視線里，他只覺得眼前一黑，嗓子眼腥甜。
他再也沒撐住，單膝跪地，吐出了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