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衣角給你拉
林溫馨看準方偉，借著人多，左躲右閃，一次次避開他的掃射。
迂迴的折到他的後方，而後，站在他的身後，正要拍他的時候，他突然轉頭，她的手剛剛好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後頓住。
她咧嘴，呵呵笑了兩聲，迅速收回手，將其中一根糖葫蘆遞了過去，「給你。」
「謝謝，我不喜歡吃甜。」
「好。」她沒有勉強，收回了手，正好她喜歡吃。
林溫馨往前，站在了他的身邊，說：「你跟緊點，別一會又走丟了。」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衣角給你拉，也行的。」
方珩淅噗嗤笑出了聲，林溫馨也是第一回看到他的笑容這樣放肆，「幹什麼？這句話很好笑么？」她一本正經的看著他，還舔了一口冰糖葫蘆，滿嘴的甜味。
方珩淅說：「還挺好笑的。」
「我說認真的，我比你瘦小，相對來說比你靈活，一會我一轉兩轉，你跟不上，咱們又走丟了，還得來回找，這不是浪費時間么？」
「浪費一會也無所謂。」
林溫馨對於他的這番言論有點詫異，這是他一個精英人士該說出來的話么？
像他這樣的人，不應該是那種絕對不會浪費一分一秒去做無聊事兒的人么？
她揚揚眉毛，對此不置可否，兩人繼續往前。
但這一回，林溫馨沒那麼自顧自，不會走的太快，盡量與方珩淅保持一步的距離，不遠不近。
而後，有人會從他們中間走過去，她就會停一停，等他走到身邊，然後繼續往前。
走過一半，林溫馨站在一家首飾攤位前。
買東西的是一對小情侶，攤位上的手鏈和項鏈都是他們自己親自設計親自做的。
看著還挺特別的。
林溫馨拿了其中一串項鏈，掛墜是一塊小小的蜜蠟，裡面有個小蟲子，看不出來是個什麼玩意兒。
但這個蜜蠟顏色挺好看的，而且鏈子串也很別緻。
她放在自己脖子上，轉身面向方珩淅，「好看么？」
「還可以。」他看了一眼，簡單評價。
林溫馨幾乎能猜到他的答案，這人多數時候就只會說一句還可以，不會又其他評價。
「這個多少錢？」
「八百。」小姑娘回答。
這個價格，對林溫馨來說，算不得什麼。但放在這個夜市內，這個價格還是挺高的。
「不能便宜點么？」
「小姐姐眼光好，這塊蜜蠟，我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淘回來的。獨一無二，是正品。」
林溫馨自然不會相信這些話，做生意的人，嘴巴里有幾句真話，很難說。
不過小姑娘看起來很真誠，並且是全心全意的想要做成這個生意，她又說：「小姐姐那麼好看，這個項鏈配給小姐姐，是它的運氣。」
林溫馨笑起來。
而後，她又進攻方珩淅，「價格不是問題，心意才是對重要的嘛，是不是小哥哥。」
林溫馨不等方珩淅說點什麼，她立刻掏了錢，「我很高興，所以不管這個項鏈值不值這個錢，我都買了。」
小姑娘鞠了一躬，說：「謝謝，小姐姐是我第一個客人，真的謝謝。」
這些都是小姑娘自己設計自己做的，材料也都是她自己各處去淘來的。
她有這個自信，說這些飾品，一定是獨一無二的。
林溫馨又拿了一塊平安福手鏈，平安福是小姑娘親自在日本求回來的。
她說那時候是給媽媽求的，後來媽媽好了，這個平安福又回到她手裡，她覺得很幸運，就做了個手鏈，想把這種幸運傳給下一個人。
林溫馨買了。
她在這邊一下子消費了不少，倒也不是多喜歡，就是覺得這對小情侶，挺好的。第一次出來做生意，就捧捧場。
她掃了差不多他們一半的東西。
方珩淅一直在旁邊瞧著，沒有阻止，也沒有多言。
走了以後，等逛到街尾，他們在後面夜宵攤里，找了一攤相對乾淨整潔的，坐下來吃點夜宵。
她把袋子放在旁邊。
方珩淅說：「你這人，還挺感性的。」
「嗯？」
她用開水把餐具都清洗了一下，抬眸看他一眼，「因為我買了這些東西？」
「你知道，他們這個價格與他們買的東西，並不成正比。」
「那又怎麼樣。」
「心地善良。」
林溫馨剛喝了口水，猛地側頭，全部噴了出來，而後笑起來，「你這個評價，我不知道怎麼回了。」
「而且，我怎麼覺得，你僅僅只是在說我蠢。」
他淺笑，「還是挺聰明的。」
「這種東西，個人喜好而已，我喜歡多少錢都覺得可以。我要是不喜歡，她就是開價一塊錢，我也不想要。」
「好像也是這麼個道理。」
她揚揚眉毛，轉了話題，「在這裡吃，你可以么？」
「沒什麼不可以的。」
這是個燒烤攤，林溫馨點了不少。
方珩淅笑說：「怎麼說，你也是千金小姐，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
「千金小姐也是人啊，什麼都想嘗試，難道有錢人每天都喝露水，吃金子啊？而且，林家跟你們這些大佬一比，差距還是很大，我離千金小姐，還遠著呢。」
他但笑不語。
林溫馨給他倒了水，放在他的面前。
快十一點了，夜市裡的人也不見少，看起來反倒更多。
林溫馨側頭看著，說：「這城市的人都是夜貓子吧。」
「這裡旅遊業剛興起來，這條夜市街，在網上還是挺出名的，所以相對來說，晚上人會更多。」
「所以，這裡會是很大一塊蛋糕。」
「是吧。」
林溫馨又多點了兩個啤酒，兩人吃了串，喝了啤酒，才回了酒店。
第二天要先去工地看看，順便拜訪一下那幾個釘子戶。
晚上還有飯局。
方珩淅說：「早點休息，明天安排在九點。」
「嗯，那還能睡久一點。」
「晚安。」
「晚安。」
兩人說完最後的道別，各自回了房間。
……
第二天，林溫馨很早起床，要去工地，她穿的簡單一些，妝也是淡淡的，頭髮紮起來。
弄完以後，去酒店餐廳吃早餐。
下去的時候，一眼就看到方珩淅坐在窗戶邊上的位置，一個人吃著早餐喝著咖啡。
她點了一份套餐，就走了過去，敲了敲桌子，說：「介意同桌么？」
方珩淅回神，側目看她一眼，點了點頭。
林溫馨在他對面坐下來，「你怎麼那麼早？不是說九點么，現在也才剛剛八點。」
「習慣性早起。」
「厲害。」林溫馨比了個大拇指，由衷感嘆了一句。
方珩淅說：「你也可以，就看你願不願意。」
想當年，她也可以，但現在喜歡對自己好一點，就由著自己的性子，想多睡一會就多睡一會。
「不過你起的也挺早，我原本以為你應該要到八點半才會下來。」
「壓力大，基本告別睡懶覺。」
餐點很快就上來，她三兩下就吃完，喝了咖啡。
九點整，他們準時出發，與這邊負責的單位接頭以後，就去了工地。
那邊已經基本都拆乾淨，連建築垃圾都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
就孤零零的立著五套舊房子。
這邊是城中村，他們的房子看著也不像是新造起來的，不但不是，還非常的破舊。
門口的地也沒有人動，種著蔬菜，門口都養了狼狗。
他們走近一些，就不停狂吠，特別的兇悍。
與這幾家人接觸過的單位員工莎莎指了指後面兩棟，說：「那兩戶最難纏，其中一家的兒子就是個潑皮無賴。平日里就啃老，也不工作，就在外面胡天海地，賭錢賭的債台高築，現在好了，碰上大運，家裡房子拆遷，就想著法子撈錢，開出來的條件，就不是個正常有腦子的人說的話。」
這個莎莎許是吃過苦頭，說的時候義憤填膺，滿臉怒火。
她看了看小胡，又看了看林溫馨，說：「他還是個色胚，所以你們要小心一些。」她打了退堂鼓，「一會他們家，我可不進去，我是吃夠苦頭了，有一回，我差一點被他給……」
想到就惡寒，她不斷擺手，渾身上下都在反抗。
林溫馨說：「光天化日之下，還有這樣的人？」
「您怕是沒見過壞人吧。」
方珩淅說：「我們先不上門，就是過來看看情況，多了解一下，然後想想對策。」
莎莎又指了另外一家，「吶，那一戶本來都已經說好了，是被那臭流氓拉攏威脅了。他們家孩子得了白血病，家底都掏空了，遇上這樣的拆遷，也算是運氣。開始是想多要點，現在么，是被逼無奈了，就是可憐了孩子。鬧的時候，反倒是他們家鬧的最凶。」
莎莎把每一戶的情況都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基本就是家境很差，還不愛幹活，都想著投機取巧，乘火打劫。
幾個人正說著，那個被莎莎稱之為流氓的人從屋裡出來。
他眯著眼睛看過來，見著莎莎，熱情的打了個招呼，「嘿，美女！」
莎莎是噁心壞了，壓根不想朝他看一眼。
他也不怕，徑自走過來，將他們幾個人打量了一番，最後把目光落在林溫馨的身上，上上下下一直看著。
他的眼神特別的赤裸裸，林溫馨被他看的這幾眼，整個人都不好了。
此時，方珩淅適時的站到了他的身前，擋住了男人的目光。
他神色平靜的與他對視，片刻之後，男人打了個哈哈，做了自我介紹，並伸出手，說：「一看就知道是老闆，你好，我叫苗森澤。是不是來談拆遷的？」
方珩淅並不理會，對莎莎說：「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苗森澤哼笑了一聲，收回手，在身上拍了拍，「老闆就是老闆，跟其他人一點都不一樣，特別牛逼，特別吊。」
他歪頭，視線越過方珩淅，再次看向林溫馨，還對著她露出色眯眯的笑，招了招手，「大美女，你好啊。」
林溫馨微皺了下眉，往前一步，與方珩淅走的跟進，避開他的目光。
「我告訴你們啊，我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耳根子軟，特別是床上。如果是這位美人，在床上……」
話還沒完全說完，方珩淅便一拳砸在了男人的嘴上。
只是一拳而已，那男人直接被打懵了，滿嘴的血，倒在地上，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方珩淅的這一舉動，也驚住了旁人。
幾秒的靜止后，大家才反應過來。
意識到，方珩淅打人了。
他拿了帕子出來，擦了擦手，對旁人說：「我們走吧。」
「走？你們還想走？！」這時，苗森澤從地上爬起來，一臉的血，呸的一聲，把打掉的牙齒吐了出來，然後迅速撿起來，瞪大了眼睛，口齒不清的哇哇亂叫了一通，舉著他的門牙，「好啊，好啊！打掉我一顆門牙，你還想逃！我告訴你，我今天是要跟你沒完！」
很多人怕無賴，是怕他們沒完沒了，纏上了就脫不了身。
林溫馨也是這樣想，她拉方珩淅一下，說：「你打他做什麼，這種人，你越是打他越來勁。」
「想打就打。」他淡淡然的說了這四個字。
男人哇啦啦哇啦的叫，又叫又跳，還撒潑打滾，他們則站在旁邊，看他表演。
等他自己折騰的累了，就在地上躺著，大口喘氣。
他舉起手，指著方珩淅，「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等著！」
「演完了吧？」
他回了句很髒的髒話。
方珩淅幾乎沒有猶豫，直接一腳踢在他的嘴上。
這一回，他是說不出話來了，滿嘴的血，並且疼的他哇哇直叫。
無賴就要用無賴的辦法對付，跟無賴有什麼道理可講，在他們這裡，誰凶誰狠誰就是老大。
旁邊的人都沒了話，均是看了看方珩淅，然後跟著他離開。
上了車，方珩淅說：「把他的資料全部發給我。」
莎莎很振奮，一臉崇拜，用力點頭，說：「好的好的。」
林溫馨說：「你這樣打他，不會起到反效果么？說不定，到時候他還要用他的那顆門牙，來找你要錢。」
「我等著他來。」
「可這要是被記者拍去，就是負面新聞。政府也不會允許你這樣做。」
方珩淅轉頭，看向她，「所以呢？」
「所以，我覺得你有點衝動。」林溫馨認真並嚴肅的說。
場面靜止一秒，老房來打圓場，說：「那種人，誰見了都想打，太欠揍了。那看人的眼神，真的也夠齷齪的。」
小胡：「是啊，他看我那一眼，我都想吐了。」
莎莎：「我們之前都好說歹說，盡量用和平的方式，可他只會蹬鼻子上臉，這種人真的就是惡。」
林溫馨掃了他們幾個人一眼，她可算是看出來了，這一個個都是方珩淅那邊的人。
她笑了笑，說：「好吧。」
莎莎又說：「林總，你可要小心點，我覺得那臭流氓，很可能會找你下手。」
小胡：「是啊，剛才他看你的眼神，要是周圍沒人，我都懷疑他會直接……」
又是一頓洗腦。
林溫馨但笑不語。
不過這梁子，是真的結下了。
苗森澤回到家清洗好傷口之後，就打了電話給他的老大，這些人，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也不怕有錢人。
……
晚上，他們訂在一家私人菜館吃飯。
林溫馨換了一套正式一點的衣服，還專門化了妝。
方珩淅又安排了兩個漂亮一點的公關小姐，可以擋一下酒，他們先到。
今晚請的都是重要客人。
方珩淅都認識，之前這個項目開始的時候，他有參與到，所以這些人，他都打過交道。
這些人都挺難對付。
「一會他們來了以後，你就站在我旁邊，盡量少說話。」
「知道了」林溫馨回。
「嗯。」他點頭，「他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對付，你身為一個女人，應該知道一些規則。有些事兒，你要自己想辦法，旁人幫不了，明白么？」
「知道了。」
剛說完，沒過幾分鐘，那些人就來了。
一個個衣冠楚楚，在飯桌上高談闊論。
好幾次，主動跟林溫馨敬酒。
他們來，自然也知道應酬他們的人的底細。
其中地位最高的那位林威，從一開始就很注意林溫馨，並異常執著，就是想讓林溫馨跟他喝酒。
方珩淅擋了好幾回。
林威臉上的笑容都淡了。
林溫馨主動陪著喝了兩杯，對方很高興，直接走到她身邊來，勾肩搭背起來。
「蘭灧的眼光，挑的兒媳婦都是頂尖的美人。就是她那兒子，沒有福氣。」
林溫馨微笑，不置可否。
男人喝多了，不自覺的越靠越近，林溫馨盡量避開，也不好直接得罪。
這時，其中一個公關小姐過來，撒著嬌把人拉走。
林溫馨才暗暗鬆口氣。
這一頓飯，什麼也沒談，只是聯絡了感情，並懷念了一下方蘭灧。
飯局結束，大家都喝的醉醺醺，林溫馨喝的不多，還算清醒。
林威要走了，還是湊到林溫馨的身邊，整個人直接掛在她的身上，說：「小林啊，我們可是本家，算不算是一種緣分？」
林溫馨微笑，說：「算啊，所以林總可要多幫襯我一點。」
他抬起眼，盯著林溫馨看了會，笑說：「必須，必須的。」
出了包間，人就被助理拉走了。
走了，還一步三回頭的看她。
她跟方珩淅一塊把他們送走，其中一個停留了一會，餘光瞥了林溫馨一眼，而後對著方珩淅說：「你也知道林總喪偶好幾年了吧。」
「嗯。」
「他很鍾情的，就喜歡他老婆那一掛。你這侄媳婦，跟他死去的老婆，真的是像極了。」
這話林溫馨也聽到了，她心裡一個咯噔，感覺自己倒了血霉了。
她微笑，說：「一看林總就是個情種，想不到對老婆那麼情深不壽。」
「是啊。」
男人別有深意的笑著看了她一眼，而後坐了車走了。
人都送走後，林溫馨長長舒了口氣，翻了個白眼，說：「狗屁個長情。」
最煩的是，在S市的這幾天，他們都得陪著這幾個大佬，吃喝玩樂。
剛才那男人明顯是在特意留下來提醒他們。
對此，方珩淅沒有任何錶態，他去簽了單，就讓老房準備車子回酒店。
第二天是周末，他們約了林威一塊打高爾夫。
順便談一談第一期工程的事兒。
那邊要求別帶太多人，就是老朋友見面，不需要那麼多『隨從』。
所以，這一次，僅林溫馨和方珩淅一塊，去了高爾夫莊園。
兩人全程沒有討論過任何，就是按部就班的應酬，林溫馨對於林威對她的過分關心和熱情，應對的恰到好處，自然少不了讓人佔便宜。
沒辦法，女人在商場上吃虧的多數，有些悶虧只能吃。
起碼事情進展會順利很多。
走出這一步，林溫馨自然是有心理準備的。
方珩淅回到休息傘下面，坐下來喝茶。
轉眼望過去，此時，林威正在教林溫馨打球，這個姿勢就非常曖昧了。
林溫馨應付的很自然，舉手投足，一顰一笑，甚至還有些勾人。
他點了根煙，緩慢抽了起來，而後，拿下眼鏡擦了擦鏡片。
再戴上，林溫馨揮出一桿，結果揮了個空，姿勢倒是很標準了。
因為這空桿，兩人笑了起來。
方珩淅摁滅了才抽了半根的煙，起身走了過去。
隔在了兩人中間，「再來一桿試試。」
林溫馨擺擺手，「不要了，饒了我吧，我累了，我要去喝口水，你們玩。」
方珩淅的配合真是天衣無縫，過來的非常是時候。
林溫馨脫了身，回到休息處，正好方鈺電話打過來。
她拿手機，去另一邊接電話。
林威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才慢慢收回，說：「小林的性格很不錯，日後必能成大器，想來不會比蘭灧差多少。就是可惜了，蘭灧那兒子沒什麼本事，男人沒本事，女人就受罪。」
「我相信我大姐的眼光。我大姐在的時候，說S市是塊風水寶地，我也相信。」
林威側頭，看著他笑了笑。
方珩淅說：「當然，這還要依賴林總的本事。」
林威回頭往就林溫馨的方向看了眼，但笑不語，卻笑的別有深意。
晚上，他們留在這邊吃晚餐，林威做東，還在這裡準備好了房間，吃飯前先去房裡休息。
快到晚餐時間，林溫馨收到了一件衣服，林威送過來的，正好碰上方珩淅過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