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你很幸福
那個李恪看起來是個正人君子,並且誠如林溫暖自己所說,是個知情識趣的人,而且脾氣似乎也還不錯,對兩個孩子也很有辦法。想來,新生兒科的醫生,應該都是很有耐心。
如果溫暖真的跟李恪在一起,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一個女人,要帶著兩個孩子,很難,太艱難了,即便她自己是個堅強又自立的女人。
等待是一件很漫長的事兒,時間可以沖淡很多東西,包括感情。
岑鏡淮希望世間所有美好,都給她,也希望她能夠開心度日,真正過上新的人生。
他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兩人對視許久。
林溫暖閉了眼,哼笑一聲,轉身就走,如他所願。
這世上,沒了誰都能或者,愛情而已,死不了人。
她拿出手機,準備給季思來打電話,問問他們在哪裡,若是回去了,她就直接打個車,包車回去,多少錢都沒有問題。
快走到路口,電話將要打通的時候,她的手被一把拽住,手機差一點甩出去。
她轉頭,目光淡淡。
岑鏡淮說:「我送你回去。」
她掙脫,「不用了,現在交通便利,有錢哪兒都能去。」
「那你就把我當做是計程車司機。」
「不要。」她仍拒絕,正好電話接通,她轉過身,不再與他多言,「思來,你們現在在哪兒?」
「在回去的路上,怎麼了?」
她抿了抿唇,「沒什麼。我就是問一問,我也回來了。」
又隨便說了兩句,他們才掛了電話,林溫暖把手機放回去,準備去路口攔車。
結果還未走兩步,人就被抗了起來,迅速往回走。
他動作很快,林溫暖都來不及反抗,人就已經在他肩膀上扛著了。
她也不亂動,因為不想摔著自己,「岑鏡淮,你有病么你!」
他也不說話,直接把她塞進車裡,而後堵在門口,「我送你回去。」
她的腳放在外面,同樣堅定執拗,「你如果準備放手,就從現在開始,作為一個男人,不要拖拖拉拉。你這樣猶豫不決,才會給人最大的傷害!」
他吸了口氣,片刻,軟下了態度,蹲下來,仰頭看著她,說:「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完全任務回歸正常人生,我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會突然死掉。」
「我愛你從未變過,我做的一切一半為了正義,一半自然是為了你。你說過,你要平凡安穩的生活,我給你,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給你。我知道我不該出現,我原本是不想來,就讓你恨我,或者忘了我,怎樣都好。但我還是忍不住,來的時候我只跟自己說,我就看一眼,遠遠看一眼就行。」
「看到你和孩子都好好的,我就心滿意足,死了也甘願。但我沒有做到,我做不到,我還是想見你,一眼不夠,我就想多看幾眼,我怕死的時候,忘了你的樣子。還有就是,我受不了你身邊有其他男人。」
他笑著,笑容里多事無奈和自嘲。
「我很自私,我真的希望你可以等我,等我回來,就算是死了,我都想纏著你,在你頭上貼個標記,讓別人沒得靠近。我死了,你也得是我的人。」他轉開了視線,伸手握住她的手,說:「其實我也很慘,孩子出生到現在,我只與他們相處了這樣一天,很快我又要走,他們會把我忘記。」
「與你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似是偷來一樣,用著別人的身份。」
林溫暖沒有說話,也沒有再抵抗,只是很安靜的聽著他說。
等他說完,她才開口,「頭上的淤血還沒有散?」
她還記著,在H市的時候,何鴻維就說過,他腦袋裡有一塊淤血,位置奇特,動手術取出血塊的話,成功的幾率很低,所以觀察能否自己消散。
他剛才頭疼,必然是這個原因。
岑鏡淮抬眼,與她對視。
林溫暖說:「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頓了一秒,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麼?」
「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行。」
他一口否決。
林溫暖倒是很淡定,「既然你現在已經代替了陸政慎的位置,那就算我回去,也已經沒有危險。我會換個身份,不會讓人發現。也不會耽誤你的任務。」
「孩子呢?」
「孩子有思來,我相信她,更何況還有陳學易。」她說的很認真,說的差一點岑鏡淮就要動搖。
他笑起來,「我不會讓你跟著我冒險,孩子需要你。」
「我知道,你也需要我。」
他神色凝住,眼眶泛紅,眼裡閃著點點光,他喉嚨里像是堵著一團棉花,他想說點什麼,卻如何都說不出話。
林溫暖伸手抱住他的頭,說:「孩子重要,你也重要。孩子需要的不但是媽媽,還有爸爸,你要自己死在外面,不可能的。」
他的喉頭滾動,眼淚落下來,沒入她的衣衫。他的額頭抵著她,鼻息間全是她身上的氣息。
林溫暖不再說話,只是將自己的臉抵在他的頭上,整個人變得格外柔和,戾氣全收。
「我們去剛才的酒店吧,你剛才沒退房,我想休息一下。」
隨後,兩人再次步行去了酒店,岑鏡淮開的是普通套房,但這酒店上了五星,即便是普通房,也比其他酒店要好很多。
兩人進門后,林溫暖就一下跳到他身上,捧住他的臉,仔細看了許久以後,送上了自己的唇。
……
不知過了多久,林溫暖睜開眼,房間里還是很暗,身邊的人氣息平穩,似乎還在睡覺,她支起身子,給他蓋好被子,輕手輕腳下床,撿起地上的衣服套上,出了房間,掃了一圈后,她拿了水壺,先燒了一壺熱水。
她就站在旁邊等,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過了一會,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撿丟在地上的包,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裡面有幾個季思來發的微信。
報平安,彙報孩子回家后的情況。
這個時間點,應該都睡了。
還有一個微信是李恪,很得體的信息,總結了一下今天在動物園的心情,還誇獎了知南和昱霖,最後一句寫了,【你很幸福。】
現在已經很晚了,林溫暖把打在上面的兩個字刪掉,鎖了屏幕,就把手機放在了旁邊,而後在沙發上坐下來。
她盯著某一處出神,一直到水燒開,發出啪嗒一聲,而後整個屋子,都陷入靜寂。
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她又坐了一會,才起來,把水倒上。太燙,她一時也喝不了,把水杯放到茶几上,繼續坐下來發獃。
她對岑鏡淮說的話,倒不是一時衝動,他現下的情況,應該要找最好的腦科醫生,做一個詳細的計劃,她相信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有救。
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她不相信無能為力。
也不可能就這樣由著他去,國內不行,就去國外,她不信沒有出路,一定可以解決。
這麼多天,他肯定沒去看過醫生,想到他之前對她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事兒,想來也是有些好笑。
「笑什麼呢?」
正當她發愣時,岑鏡淮倚在房門口看著她,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她回神,抬眼,對上他溫柔的目光,淡定的很,說:「笑你啊。」
「笑我什麼?」他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來,順手將她撈進懷裡,「我做什麼了,讓你笑的那麼開心。」
「想你這朵世紀大白蓮做的那些事兒。」
他笑起來,敲敲她的頭,說:「你這個稱呼,我可不喜歡。」
「那你喜歡什麼?」
「叫我老公。」
她哼了聲,「我可不是。」
「孩子都兩個了,還說不是?」
「法律上不是,就不是。等你娶我了,我再叫你。」
「小氣,就一個稱呼而已。」
她笑眯眯的,轉過頭,看向他,說:「我等你娶我啊。」
四目相對,岑鏡淮臉上的笑容慢慢落下,他一隻手捧住她的臉,百感交集,他親了親她的額頭,「等著吧。」
「嗯。岑鏡淮,我決定好了,我決定還是跟你一起回去。」
「別鬧。」
「沒鬧,我是認真的。」
「你知道我做的是什麼事兒么?你跟在我身邊,並不能幫助我,你明白么?」
「我不會拖累你。」
「孩子需要媽媽。」
她吸口氣。
岑鏡淮說:「如果不幸我真的回不來,起碼還有你,是不是?反正他們對我這個親生父親,影響不深刻,跟陌生人沒什麼區別,我真的沒了,他們也不會傷心。而且,有你在,我也可以安心。」
「那我呢?」她輕輕的問,「你怎麼不考慮考慮我?你一直都不考慮我的感受么?就像以前,你什麼也不跟我說,跟陸政慎換了身份,你都沒有考慮過我知道以後,會是什麼心情么?你總是這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把我當什麼?你考慮過我的感受么?」
他喉頭微動,扯動了一下嘴角,卻笑不出來。
「你欠我那麼多,可以隨隨便便去死么?你這條命都是我的,你憑什麼這樣糟踐自己的命,嗯?」
她的眼神沉穩又平靜,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從來,她的內心就很強大,他知道。
不是不顧,只是他知道,在她這裡,不是沒了誰就不能活,沒了他,她照樣能夠好好活下去。
她從不依附於任何人,她只依靠她自己。
「那我答應,我會回來,你就在這裡跟孩子一起,等著我,我保證。」
「我已經決定了。」
她不再多說,「好了,睡覺吧,我有點累。」她張開手,「把我抱進去,走不了路了。」
岑鏡淮沒動,拉下她的手,說:「我覺得可以再聊兩句。」
「不聊。」她拒絕,閉眼塞耳,表示反抗。
岑鏡淮說:「這個阻止沒有想象中那麼好對付,即便我已經到了這個位置,依然不容樂觀,你明白么?」
她睜著大眼睛,眨呀眨的,並沒有聽。
「你跟我一起回去,會有危險,你不怕了?」
他記得她說過的每一個字。
她是不喜歡這種提心弔膽的日子的,她憎惡他給她帶去的所有麻煩。
「這是我自己選擇,我不怕。」
以前是被迫,沒有準備,現在是她自己的選擇,有準備,她也不會輕易讓自己陷入危險境地。
岑鏡淮想了想,不再多言,想她現在這樣堅定,等明天見過孩子,肯定會改變心思。他笑了笑,拉下她堵著耳朵的手,「拿你沒辦法,睡覺。」
他把她抱起來,進了房間。
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兩人在酒店吃了午餐,退了房間,這才回家。
兩個孩子很乖,季思來安撫的很好,並沒有因為林溫暖的徹夜不歸而鬧脾氣。
下午,他們一直待在家裡,林溫暖嘗試讓知南接受他,過程很慢,時間不夠,到了晚上吃飯,也沒能進一步。
晚上,林溫暖陪著兩個孩子睡覺,說了很多話。昱霖盯著她看了很久,那明亮的黑眸,像是洞察了一切。
知南已經睡著了,沒心沒肺的睡的很熟。
小孩子睡覺,說睡就睡,一秒入睡。
昱霖:「媽媽。」
「嗯?」
「你要走么?」
她很多時候,真的不喜歡孩子太聰明,太聰明的人,往往背負的東西會很多,可能比笨孩子輕鬆,但未必會開心。
她更不希望孩子在很小的時候,就懂事,這樣少了童真的趣味。
原本,他這樣的年紀,應該是無憂無慮,吃飽就睡,睡醒就玩。開心和難過只需一瞬。
「昱霖,你還是個小孩。」
「我會照顧妹妹。」
眼淚一下衝到眼眶,她有點忍不住,看著知南和昱霖,她真的不舍。
她低頭,在昱霖的腦門上親了親,「我們啊,很快就會回來,等我們回來了,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就永遠不會分開了。」
他對著她露出燦爛的笑容,天真爛漫的樣子,很可愛。
林溫暖又陪了他們一塊,一直到昱霖睡著,她才起來,出了房間,換季思來進去。
岑鏡淮在房裡,她推門進去,便看到他站在柜子前,看擺在上面的小擺設。
一個個黃色的笑臉,每個表情都不一樣,輕輕點一下,就搖頭晃腦。這個應該是車載玩具,她買了一套放在房裡當擺設。
看起來很可愛。
「洗過澡了?」林溫暖關上門,看著他。
「嗯。」他站直身子,點點頭,「洗的很乾凈了。」
她低笑,「晚上走么?」
他點頭,「過了十二點。」
「符合你的風格。」
她爬上床,盤腿坐好,「海城什麼都有,那我就不收拾東西了,就是醫院那邊有一點麻煩,這樣一走了之,有點不負責任。到時候給陳學易打個電話,讓他幫個忙。」
「溫暖。」他坐到她身邊,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說:「聽我的話,留在這裡,好好照顧孩子,等一切結束的時候,我會回來。」
「你別說了,我已經決定了。你要是丟下我,自己走掉,那我就立刻嫁給別人,讓你的孩子叫別人爸爸。」
他笑了笑,「也沒什麼問題。」
「你看,你還是沒想著能活著回來。」
他笑著搖頭,「溫暖……」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你不用再說了,我已經決定好了,你可以尊重我的選擇么?如果你真的沒救,我也好陪你走完人生最後的時光,孩子還小,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去陪著他們,照顧他們。但你不一樣,我跟你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我現在就只是想爭取與你更多的時光,我不希望自己等回來的是你的骨灰盒,你就算要死,我也要親自送你最後一程,明白么?」
「還有,就算你丟下我自己走了,我也能自己去海城,去你身邊。你覺得哪種方式,更安全呢?」
他吐了口氣,最終妥協,把她攬進懷裡,他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只等化成一個吻,匯成一句話,「我愛你。」
隨後,兩人坐在一塊看電視,時間差不多,林溫暖換了衣服,兩人一塊出門。
季思來看著林溫暖,一臉擔憂,「真的要走啊?我怎麼跟孩子交代。」
「有你在,我放心的很。」
「可是他們會找媽媽的。」
「我相信你能搞定。」
「你可真是滿目樂觀。」她撇撇嘴,捏了捏她的手,說:「再考慮一下。」
「我已經決定好了,我會跟你通電話的,又不是杳無音訊。」
季思來吐口氣,「好吧,那你千萬要小心。」
「嗯。」
季思來看著他們出門,樓下已經有車等著了,兩人先後上車。
他們沒有立刻回海城,而是先去了基地。
基地內,只有含笑和安曉媛在。
安曉媛做了記憶清除,現下只認一個含笑,其他什麼也不記得。
含笑見到林溫暖有些詫異,「你怎麼把她帶來了?」
「她以後會跟在我身邊,你做個東西,讓她在容貌上有一點變化。」
「為什麼?」含笑不解,之前不是想方設法的要把她弄走,這樣才能沒有顧慮,現在又把人弄回來,是什麼意思?
林溫暖看著安曉媛,並沒有參與到他們的話題里去。
安曉媛很乖巧,含笑讓她做什麼,她便做什麼,這會乖乖的坐在旁邊,對著林溫暖笑了笑,就低垂了頭。
岑鏡淮說:「我有我的理由,你做就是了。陸政慎呢?」
「他在裡面,情緒不算好。」
「我進去看看。」
林溫暖立刻站起來,「我跟你一塊。」
她要看看陸政慎的下場。
兩人一塊進了旁邊的醫護室,陸政慎在最里那一間,他此時坐在輪椅上,面無表情,盯著一出發獃。
聽到動靜,他略略側了一下頭,目光微動。
轉頭,就看到岑鏡淮和林溫暖進來。
他用鼻子哼了一聲,很快就轉回了視線。
兩人進去,除了手不能抬腿不能走之外,他看起來還是很好,並且他的臉上沒有悔意,那氣勢比他們還強。
這跟林溫暖想的不一樣,她以為他應該很慘,不慘也該是落魄的,可他這樣子,跟落魄兩個字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掃了一圈,輕笑起來,說:「怎麼?日子那麼無聊,專門來看我的笑話?」
岑鏡淮掃了一圈,唐凝的那本日記就放在床頭櫃,他拿過來看了眼,含笑有時間就會給他念,可看到他絲毫沒有悔恨的樣子,岑鏡淮替唐凝感到可惜。
他把本子合上,放回去,「一會一起吃飯,過年,最重要還是家人團聚。」
他冷笑起來,眼神是冷的,靜靜看著他,良久,才別開視線,「滾出去。」
岑鏡淮看著他,拉過椅子坐下來,旁邊的小桌子上放著一壺酒,他拿過來,倒了兩杯,「我們兩個,很久沒有坐在一塊聊天喝酒了吧,有多少日子了?自從你出車禍失蹤,到現在為止,我們兩個幾乎沒有好好說過一句話,也沒有坐下來吃過一頓飯。」
「還記得我們以前么?一年到頭,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每次見面,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你喜歡的那些,我也喜歡,連興趣愛好都一樣。說起來,那時候我把你當做我的榜樣,我覺得你是世上最好的人,我該像你一樣。」
兩個人面對坐在一塊,林溫暖才真正了解到這兩個人有多像,要不是臉上那一條疤痕,真的不怎麼容易分清楚。
要是穿一樣的衣服,乍一眼,估計都認不出來。
林溫暖想了下,並沒有在裡面久留,只囑咐了岑鏡淮一句,讓他少喝點,就出去了。把空間留給他們兩兄弟。
她回到廳里,環顧了一圈,這個基地位於地下,十分隱秘。出口是在一棟舊房子的儲藏室內,不知道人,大概一輩子都找不到。
安曉媛還坐在沙發上,不過這一次是在吃東西,含笑不知道去了哪裡。
她無所事事,就走過去,跟安曉媛坐在一塊。
她拿了東西遞給她,問:「吃嗎?」
「謝謝,我不餓。」
「嗯。」她並不勉強,隨後,又那了遙控,把電視打開了。
兩人坐在一塊,看電視打發時間。
岑鏡淮抿了口酒,又起身,拿了另一隻酒杯,抵到陸政慎的嘴邊,讓他也喝了一口。
「在你的心裡,還有在乎的人么?愛你的,你愛的,都不在乎,你還在乎什麼?只在乎權利和金錢?即便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依舊還是如此?你就一點都不後悔?」
「後悔?」他抬了眼帘,看向他,而後笑了起來,「後悔有用么?如果我後悔,一切就可以重新開始?如果真的可以重新開始,我希望當初去陸家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沒有回頭路。我也不會回頭。你以為進了這個組織,能活著離開?」他哈哈的笑了起來,「你以為沒有人離開過么?可他們真的成功離開了么?」
「岑鏡淮,你以為你絆倒了我,你就能得逞么?如果那麼容易,這個組織能存活到今天?你真是太天真了。」他咯咯的笑了起來,「別妄想做英雄,這世上最不值得就是英雄,到最後犧牲了自己,得到了什麼?什麼都得不到。」
他咯咯的笑,「好人?當什麼好人,當什麼正義之士,你以為你就不犧牲?你自己好好的想想,為了你所謂的正義,你犧牲了多少東西。你那麼好,講義氣,可你得到的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你想過么?」
岑鏡淮面色不改,神色沒有絲毫動搖,「我只求問心無愧,起碼到現在為止,我依舊可以在你面前理直氣壯,我從未對不起你,我真心把你當成兄弟,你出事我必然第一時間幫你,兄弟是用來做什麼的?兄弟不是拉過來背黑鍋,當替身,兄弟是在困難的時候,互相幫助,共同面對。」
「陸政慎,你對不起所有關心你,愛護你的人。你以為之前你得逞了一切,真的是你有本事么?如果你真的有本事,你就不會坐在這裡。說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想趕盡殺絕,只希望你能夠回頭。但凡你回頭,就不是現在這樣的結局。你愛的人,愛你的人,都會在你身邊。」
「可現在呢?你眾叛親離了,連最愛你的那個人都被你自己親手殺掉,你敢說你不後悔?」
陸政慎緊抿著唇,眉頭微微的皺著,心底有什麼翻湧上來,針扎一樣疼,他閉上眼睛,咬緊牙關,告訴自己,不後悔,永遠不會後悔,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他是被逼的,是他們所有人把他逼成今天這樣。
他的腦海里閃過一張張臉,那些人對著他笑,真誠又歡喜。
最後,畫面定格在唐凝的臉上,她笑著,眼裡含著淚水,說:「我等你來娶我。」
「阿政,回頭吧。」
他額頭青筋凸顯,猛然睜開眼,眼眶通紅,「你給我滾出去!我沒有錯,我沒有錯!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是你們,是你們逼我的!我沒有辦法,我回不了頭,回不了頭!你不是我,你沒有這個資格來教育我!滾!滾!滾!我永遠也不想再看到你們!」
他情緒激動,整個人開始撲騰起來,猛地一下,他整個人撞到了桌子上,最後,跌在了地上,無法起來。
岑鏡淮微微吐了口氣,走到他生兒,蹲了下來,將他扶了起來。
陸政慎倏地沖著他的臉撞過去,AS訓練出來的人,即便雙手雙腳都廢掉了,還是能戰鬥。
岑鏡淮迅速避開,他撲了個空,人再次栽在地上。
這一次,岑鏡淮沒有再去扶他,「你自己冷靜一下,好好想想吧。」
「為什麼留著我?」
「我沒有這個資格來審判你。」
「嗬,何必說的那麼好聽,你留著我,難道不是想用我來給你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