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狠絕
夜裡,林溫暖起來,去小房間看了看知南和昱霖。
兩個孩子睡得挺好,她給他們掩了下被子,在床邊坐了好一會,才關了夜燈,起身出去。
剛出去,就看到陸政慎從她房間里出來。她心頭一緊,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沒有往前。
陸政慎轉頭,就看到她站在那裡,單薄的身子,看起來禁不起半點挫折。
他走過去,語氣溫和,說:「怎麼不在房間里好好休息?」
她抿著唇,說話之前,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說:「我突然很想念孩子,就起來看看他們。」
「孩子是很重要,但你自己的身體也很重要,你要是垮了,以後誰照顧孩子?」
她垂著眼,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點點頭,說:「是,你說的是,我現在就回房休息。」
她現在無心去應付他,只想早點結束這一場對話,一個人去房間里待著。
「醫生跟我說了,說你這樣整天在家裡待著也不好。正好今晚我有時間,我帶著你出去走一走,進去換一身好看一點的衣服,能打扮一下最好。你現在這個樣子,憔悴的我都心疼。」
林溫暖看著他,因為瘦削,她的眼睛顯得更大,看著叫人很不舒服。
陸政慎與她對視,等了一會,見她一直沒什麼反應,笑了笑,說:「怎麼?不想去?」
她抿了抿唇,心裡自然是不想去,可他既然說出來了,不管她答不答應,他肯定是要帶她出去的。即使如此,又為什麼要冒著被打的風險,逆著他的意思。
誠如他所說,她要是垮了,那兩個孩子怎麼辦?
「去,想去。我進去換衣服。」
「嗯。」
他側開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隨後,林溫暖進了房間,找了件相對像樣的衣服出來穿上,這衣服她記得以前穿的時候是剛好,現在套在身上卻是鬆鬆垮垮的,像買大了一碼似得。
穿好衣服,她就去洗了個頭,然後簡單扎了個辮子,挖出許久不用的彩妝,隆重的化了個妝,讓自己看起來起色好一點,別像個女鬼一樣。
陸政慎倒是耐心十足,她這麼搗鼓,足足花了一個半小時,他也沒進來催促一句。
出去前,就噴了合適的香水,把身上的藥味蓋住。
站在鏡子前,她呆愣了一會,很久沒有見過這般精神的自己了,她都快認不出來了。
片刻,她拿了包,出了房間。
陸政慎就等在門口,手裡夾著煙,正慢吞吞的抽著。聽到動靜,他側頭,見著林溫暖,倒是有一點驚艷。
看慣了她一直素顏,憔悴的樣子,這會一收拾,那份病態,倒是讓她看起來有一種別樣的味道,吸引人生出一種保護欲。
林溫暖對著他笑了笑,問:「這樣可以么?」
「可以。」他點頭,站直了身子,「走吧。」
走到二樓,正好碰到姜婉竹,她預備去跟知南和昱霖一塊睡。
見著兩人,驚了一下,瞧著林溫暖打扮的這樣周正,更是奇怪,「你們這是要出去?」
陸政慎點頭,「約會。」
姜婉竹愣了愣,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大晚上出去約什麼會,你白天那麼忙,忙到晚上才回來,不趕快休息還要出去玩,你這身子吃得消么?」
陸政慎沒說話。
姜婉竹繼續道:「再說了,溫暖這身子你這麼帶著她折騰,怕是不太好了,這才剛剛有點好轉呢,醫生說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修養,這個時間,可是該睡覺了。」
陸政慎還是沒有說話,面上含著笑,靜靜的看著她,好似在等她說完,她說完了,他照樣還是帶著林溫暖出去。
姜婉竹看著他的眼睛,片刻以後,上前,直接拉了林溫暖的手,「走,回房休息去。約會嘛,以後什麼時間都能約會,身體最重要。回房間睡覺去。」
陸政慎抬手,摸了摸腕上的袖扣,仍然沒有開口。
林溫暖摁住姜婉竹的手,笑說:「沒關係,我比之前好很多了,難得他願意帶我出去,我自己也挺想出門轉轉,您就讓我出去吧。」
兩人對視著,姜婉竹又側目看了陸政慎一眼,「真的沒問題?」
「真的沒問題,而且我相信,阿政也不會讓我有問題。」
姜婉竹見她如此,也就妥協了,點點頭,「我上去跟兩個孩子一塊睡,那你們……約會愉快點。」
「嗯。」
說完,姜婉竹一步三回頭上了樓。
林溫暖走到陸政慎身側,看了他一眼,低聲說:「走吧。」
陸政慎淺淺一笑,伸手攬住她的腰。
司機已經等在門口,車門都開著,兩人出門,陸政慎紳士的扶她上車,而後跟著上去。
車子啟動,很快就出了陸宅。
這一路,兩人都沒有說話,車內放著音樂,陸政慎閉著眼,手跟著音樂打拍子。車子開過市區,一直往城西的方向去。不知過了多久,車子駛入小區。
這邊,林溫暖沒來過,位置比較偏,平日里是沒什麼機會過來。
這邊小區很多,雖然偏,但據說房價也不低。
車子入了某個小區大門,車子繞過幾個彎,在一棟樓前停下。
陸政慎下車,幫她開車門,對著她伸出手。
林溫暖不知道他這葫蘆里買什麼葯,順著他,伸手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另一隻手壓了一下裙子,跟著下車。
林溫暖掃了眼周圍的環境,看著沒有什麼異常。隨後,陸政慎帶著她進了大門,坐電梯上了三樓。
摁下302的門鈴,過了一會,有人來開門。
入內,這房子就是個普通的三室兩廳,裝修也很簡單,並沒有任何奇特的地方。
難不成,他是準備把她關在這裡?想把她跟孩子分開?
陸政慎指了指主卧的方向,說:「過去,去房間里。」
林溫暖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正欲開口,陸政慎說:「我只給一個小時,可別浪費在這上。」
這話說的奇怪。
陸政慎說:「去。」
林溫暖吞下疑問,按照他的要求過去,推開門走了進去。隨後,走過去兩個人,守在門口。
陸政慎進了另一間,桌子上放著電腦,電腦屏幕上,正是主卧內的畫面。
林溫暖進去,一眼就看到那個站在床邊的男人。
只一眼,她就認出來,那是岑鏡淮。她心頭一震,眼淚在眨眼間落下。這些日子受的苦楚和委屈,全部湧上心頭,明明不見著的時候,想見,見著了,她就只想罵人。
她定在原地,眼睛死死盯著他。
岑鏡淮轉身,兩人視線對上,就這樣足足互相望了有半分鐘,岑鏡淮才稍稍抬了一點手,做出一個擁抱的手勢。
可林溫暖並沒動,她的眼淚一直掉,停也停不下來。
情緒一直很激動,如何都平復不下來。
她希望自己可以冷靜的面對這一切,但最後,她做不到。她咳了一聲,迅速轉過身,胡亂的擦掉臉上的眼淚。
岑鏡淮立刻走過去,扶住她的肩膀,「怎麼了?」
林溫暖搖頭,想要止住哭泣,可他一過來,一出聲,她更加停不住,甚至於都壓不住喉嚨的啜泣聲。
她轉頭,滿眼的眼淚,可憐巴巴的看了他一眼,又轉回去,不停的擦眼淚。
而後,終於忍不住,還是哭了起來,啜泣聲從喉嚨口溢出,便一發不可收拾。
岑鏡淮將她攬入懷,輕撫她的背脊,在她耳側說:「我的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
他的手掌壓在她的背脊上,瘦骨嶙峋的身子,他的手微的發顫,心裡的怒火熊熊燃起。
很快,林溫暖就壓下了情緒,忍住了眼淚,從他懷裡掙脫開,而後打量了他一眼,問:「你還好么?」
「很好。」
她點點頭,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岑鏡淮不用問,也看的出來,她在陸家吃的苦頭。她哭了一頓,臉上的妝都花掉了,現在是個小花臉。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說:「要不要去洗一下臉?」
林溫暖想到妝容下自己慘白的臉色,搖搖頭,說:「算了,就這樣吧。」
隨後,兩人坐下來,規規矩矩的,岑鏡淮與她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一時間,兩人沒什麼話。
他們都知道,陸政慎答應讓他們見面,必然不可能真的給他們獨處的空間,他必然在另一個地方監視監聽。
所以,不管什麼話,都不方便說。
過了一會,還是岑鏡淮先開了口,他轉頭看向她,神色有些變化,望著她,說:「對不起。」
林溫暖扭頭,只安靜看著,這張花貓一樣的臉,引人發笑。
她沒說話,就只是看著他。
她知道,他是準備要說點什麼。
默了一會,他湊近,在她耳側低聲道:「勾引陸政慎,讓他信任你,成為他的枕邊人。」
林溫暖一怔,瞠目,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話,她咬了下唇,「你說什麼?」
倏地,他一下將她摁到了床上,嘴唇緊緊吻住她的唇,「等你得到他的信任,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的殺了他,那麼我就可以重新變回了的陸政慎了。」
林溫暖看著他的眼睛,不敢信心他會說出這番話,她狠狠咬了他一口,岑鏡淮吃痛,一下鬆開了嘴,目光森冷的看著她。
「要你犧牲一點都不肯?」
林溫暖猛地揚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你去死!」
他側著頭,舌頭頂了下腮幫子,哼笑一聲,「你確定不幹?」
林溫暖一下從他的身下鑽出來,「岑鏡淮,你還是不是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把我當什麼!」
「安曉媛都願意為我犧牲,你為什麼不行?難道你不愛我么?」
她給氣笑了,「我就是因為愛你,才承受那麼大的折磨!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岑鏡淮,是你沒用!才會讓我深陷圇圄,但凡你厲害一點,我和孩子們會這樣么?」
她大抵是氣不過,猛地揚手,想要再甩一個耳光,被岑鏡淮一把扣住,眼睛瞪著她,而後一揚手,回了一個巴掌過去。
許是力道大,林溫暖本就傷著,還未痊癒,整個人一下被打倒在了地上。
她捂著臉,轉頭看他,兩人如此橫眉冷對,好一會之後,岑鏡淮又緩和了神色,走到她的跟前,伸出手去拉她,被林溫暖一下甩開,「我要回去。」
他蹲下來,伸手壓住她的肩膀,「你想以後有好日子過,你就得聽我的話,只是小小犧牲,不會要了你的命。正好也是幫我,大家共贏,有什麼不好?難不成,你非要看著我死了,你才高興?林溫暖,做人可不是這樣的,我救你那麼多次,你就不該幫我?」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蛋,「你放心,我不會嫌棄你的,到時候等一切結束,我還是會娶你,畢竟你給我生了兩個孩子,我自是不會辜負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裡沒有情義,簡直像是哄騙。
「你在這裡跟我說這些,怕是陸政慎都聽去了吧。」
「不會,我都做了處理,他聽不到。」
「那你不怕我去告訴他?」
「你會么?」他輕笑,「你要是告訴他,你會是個什麼後果?你傻么?」他突而勾住她的下巴,慢慢靠近,低聲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們還不止一夜,這點情分都沒有?」
林溫暖很難相信他的改變,她眉頭緊緊皺起,又慢慢鬆開。她抿著唇,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看著他,良久以後,岑鏡淮鬆開手,將她扶起來,一隻手攬住她的腰,「聽話,按照我說的做。你有那麼好的機會,待在他的身邊。我相信你的本事,肯定能夠讓他慢慢親近你。男人在床上最是鬆懈……」
林溫暖聽不下去,一把將他推開,「不用說了。」
「不用著急決定,你慢慢考慮,我等你的消息。」
林溫暖看著他,想著他說這些話的真偽,可她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點暗示,看到的只是利益算計,他把她當做棋子來用。
「你不為我想,也要為自己的孩子考慮。陸政慎現在認定了你是我的軟肋,利用你來控制住我。等到哪天正面交鋒的時候,他拿你和孩子當擋箭牌,你是希望我死?」
她笑了笑,說:「你不會死,你會選擇讓我們母子三個死。」
岑鏡淮一愣,而後笑了下,說:「何必這樣說,我不是這樣的人。」
「你不是么?在今天之前,我以為你不是,但今天以後,在我心裡,你跟陸政慎沒有區別。」
他挑了下眉,似乎說有些無奈,轉身走到床邊,坐下來,說:「你這樣說話,我可是要傷心的。林溫暖你捫心自問一下,這一路下來,我為了你,受過多少傷?死了都要護著你,那都是假的么?我為你付出那麼多,我就讓你幫我做那麼一件小事兒,我甚至都不嫌棄你,你就那麼清高?」
林溫暖不語,沒什麼可說的,她轉身想要離開。
岑鏡淮一把將她拉住,「你就那麼狠絕?」
「不要緊的,你還有計劃B。」
說完,她一把拉開岑鏡淮的手,拉開門走了出去。
對守在門口的人,說:「我們說完了。」
片刻,陸政慎從房內出來,看了她一眼,「這麼快?你還有二十分鐘。」
「謝謝你帶我來見他。」
「你確定要走?」
她點頭,很堅定。
陸政慎笑了笑,「那好吧。」
隨後,兩人出了小區。
陸政慎遞了張紙巾給她,「把你的臉擦一擦。」
「謝謝。」她接過,而後從包里拿出個小鏡子,將臉上的妝一點點的擦掉。
濕巾沒有卸妝功能,不過擦重一點也能擦乾淨。
她費了好些功夫,一張臉都擦的紅彤彤的。
陸政慎的視線一直沒有挪開,也沒問她,兩人之間說了什麼,只是若有所思的瞧著,也瞧不出這心裡在盤算些什麼。
林溫暖也沒理,擦完以後,把髒的濕巾捏在手裡,側頭看著窗外,微微出神,看起來情緒不太好。
車子入了市區,陸政慎報了個地址,隨後司機改了道。
時間不早,路上行人已經很少,不過夜宵攤還是照樣熱鬧。
陸政慎帶著她來吃夜宵。
車子停下,林溫暖搖搖頭,說:「我不是很想吃。」
「味道還不錯,你先嘗嘗。」
她微的嘆口氣,即便不情不願,也還是應了下來,跟著他下車,進了店內。
這是私人餐廳,店裡的裝修精緻,私密性也很強。
老闆領著他們入座,介紹了一下店裡特色的夜宵。林溫暖對什麼都無所謂,可陸政慎不說話,只看著她,意思很明顯,是想讓她點菜。
林溫暖就點了老闆推薦的那兩個。
而後,老闆送上了安神的花茶。
隨後就退了出去,沒有再打擾。
林溫暖小小的抿了一口,口感還不錯,垂著眼,認真的繼續品茶。
陸政慎看著她,自始至終眼神都沒有挪開。
林溫暖不確定,陸政慎是否聽到他們在房間里說的那一番話,她很忐忑,如果他都聽到了,他會怎麼做?如果沒有聽到,那麼岑鏡淮的勢力,應當是比他們分開的時候要強很多了。
可現在陸政慎什麼也不說,讓她很難判斷,他究竟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她心裡很怕。
如果她對陸政慎來說沒用了,她的下場會是怎樣?
過了一會,陸政慎才收回視線,拿了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淺淺抿了一口,然後將茶杯放在桌子上,問:「都聊了些什麼?阿鏡為了見你一面,可是想盡了法子,求了我很久。」
「我也是可憐你們這對鴛鴦,一起吃了那麼多苦,情比金堅,如此拆散你們我也於心不忍,就給你們見面的機會。到底,他還是我親生弟弟,一母同胞,這點情面還是要給的。如此,也好彌補了我上次打你,讓你吃了那麼多苦頭。」
林溫暖雙手捧著杯子,抬眼,對上他的眼,那雙黑深的眸,帶著淺淺的笑意,瞧不出真實情緒。
她抿了下唇,心裡有點亂糟糟的,她不知道自己是該說實話,還是該說假話。
「怎麼了?臉色怎麼變得那麼難看?」
她搖頭,說:「沒,我本來就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怎麼不早說,剛才就直接回家,不帶著你來這裡了。」
她低了頭,笑了一下,沒有多言。
陸政慎:「不過現在都已經坐在這裡了,那你就克服一下,等東西做好了,我們打包回去。」
「謝謝。」
「謝什麼,我們都是一家人。」
……
另一頭,岑鏡淮被鎖在房間里,被告知不準出去。
他坐在床邊,指間夾著煙,慢吞吞的抽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外頭響起了一絲動靜,他眸色一冷,將煙直接摁在了床上,很快,被單燃了起來。
他迅速走到門口,連著三腳,直接把門踹開。
正好,周旦走到了他的跟前,守在門口的兩個人應聲倒下。
「走。」
周旦伸手跟著五六個人,一行人迅速離開,車子出了小區后,不久,背後就跟了五輛黑色賓士,圍繞在他們車子的周圍。
排好隊形,勻速前行。
時間差不多,岑鏡淮讓周旦匿名打了個電話,告知某小區發生火災。
而後,就把了電話卡,將晶元折斷,丟出了窗口。
車子一路行駛,過了大半個海城,最後停在了海城碼頭。
岑鏡淮下車,碼頭邊上停著一艘游輪。
燈火通明。
跟在後面的賓士車陸續停好,一個黑色西裝的男人走過來,「這邊請。」
岑鏡淮跟著上了游輪,走過大廳,到了二樓,這一層統共三個房間,岑鏡淮被領進中間那套。
進門以後,領著他的那個男人就出去了,房門關上。
房間內有些安靜,室內的裝修很豪華,可謂是金碧輝煌。
他左右看了眼,見著窗帘微動,立刻過去,猛地拉開。
就看到一個女孩,蹲在那裡,見著他,有些害羞的笑了笑,猛地起身,一下將他撞開,隨即跑開。
剛一打開房間的門,就碰到正要進來的人。
「佳佳?」
「哥。」她喊了一聲,就想跑出去,被來人一下拉住,領著走了進來。
岑鏡淮立在原地,見著來人,喊了聲,「盛哥。」
盛繼仁領著盛佳,走過來,把小姑娘丟在沙發上,而後對岑鏡淮說:「坐。」
他依言坐了下來。
「不對。」盛繼仁說。
岑鏡淮停住。
他指了指盛佳身邊的位置,說:「坐這裡。」
岑鏡淮按照他的指使,走到盛佳的身邊,坐了下來。
盛佳看起來年紀不大,頂多二十齣頭,他剛坐下,她一張臉就漲得通紅,轉頭看了他一眼,不小心與他視線對了一下,又立刻扭開頭,臉更紅了,她咬了下唇,說:「哥,我還有點事兒,我要回房間去了。」
「什麼事兒?」
「我,我要去溫習了呀,明天要考試呢。」
她蹭一下站起來。
盛繼仁說:「那正好,讓他給你補習一下。」
「啊?」她愣了愣,看了岑鏡淮一眼,小聲道:「他會么?」
盛繼仁笑起來,「當然啊,高材生呢。」
盛佳眨眨眼,有些不太相信,看著也就像個初中畢業生。
盛繼仁瞧著她那傻獃獃的樣子,嘖嘖了兩聲,擺擺手,說:「去吧,一會等我跟他說完,讓他過去找你。」
「不用啦,我自己會複習的。」她說完,一溜煙就跑了。
「看見沒有?我這妹子對你很有意思。」盛繼仁直言不諱。
岑鏡淮垂著眼,笑了下,說:「盛哥捨得把妹妹託付給我?」
「女大不中留,她遲早都是要嫁人的,既然如此,我覺得你還算是個不錯的人選,正好她也看上去你了,算是你的福氣。正好,你現在也想拉攏我,拉攏我最好的辦法結親,這樣大家是一家人,做什麼事兒也都方便。你說呢?」
岑鏡淮:「盛哥若是不嫌棄我的處境危險,我自是樂意之至。」
「那你老婆孩子呢?」他唇邊含著笑,眯著眼,問道。
「她連一點小忙都不肯幫我,我又何須在乎她的死活?更何況,當初我是代替我哥娶的他,法律上她是我哥的妻子,跟我有什麼關係?」
「是么?我以為你對她情深義重呢,要不然當初也不會為了他,吃我一頓苦頭了。」
「不瞞您說,我確實對她動情,但生死利益面前,她都不肯幫我,不肯犧牲,我覺得心寒。」
盛繼仁看著他,笑了起來,「也是,這種女人,確實不值得你付出。她大概是從來也沒有愛過你,只想著自己的安危。」
「所幸,現在還不算晚。」
他點點頭,挑了下眉。
默了一會,盛繼仁擺擺手,「去給她補習吧。」
「好。」他當下也不著急,按照盛繼仁的吩咐,去了盛佳的房間。
他敲開房門,盛佳看著他,故作鎮定,「你幹什麼?」
「給你補習功課。」
「我不需要,我自己會。」
「那我進來,你自己複習。」
「我都自己複習了,為什麼要讓你進來。」
岑鏡淮看著她,笑了笑,「這是命令。」
盛佳心一跳,這該死的笑哦,她感覺自己被控制了,側開身,讓他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