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除夕夜
過年之前，陸氏開了年會。
陸政慎帶了林溫暖出席，她現在是陸氏新一任股東，又是三人會議中的其中一員，這樣的場合自然要配合出席。
林溫暖其實不想，現下她哪裡也不想去，將所有的心思都寄托在了兩個孩子的身上。
她可以一整天在嬰兒房裡不出來，看著他們，便可以放下所有不快。
「其實我可以不去，反正我也不會進公司工作，我們不是還沒有離婚么？你可以全權代表我發言。」她這會已經穿好衣服，坐在梳妝台前簡單上妝，但還是不怎麼情願。
陸政慎站在後側，雙手抱臂，靠著柜子站著，看著她對著鏡子仔細描眉，冷道：「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我要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林溫暖透過鏡子看他一眼，沒說話了。
時間差不多，林溫暖穿了正裝，與他一塊出門。
下樓的時候，唐凝在客廳與姜婉竹聊天，見著他們下來，齊齊轉頭過來。姜婉竹起身，說：「這是要出去啊？」
陸政慎點頭，「今天公司年會。」
她看了林溫暖一眼，沒有多問，只應了一聲。
唐凝一直笑眼盈盈的目送他們出門。
路上，林溫暖說：「我感覺唐小姐有點不高興。」
「不會。」陸政慎很篤定的回答。
林溫暖也沒有多問。
陸氏的年會跟宏仁的一塊，在福生酒店舉辦，兩個大廳，樓上樓下。
陸政慎讓姚福生負責了全部。
他是選對了戰隊，現在高興的很，像是打了一個翻身仗，臉上都是光，連帶著對林景晴都好了很多。姚自鳴現下也不罵他了，對他和顏悅色起來。
他現在走路都是橫著，牛逼的很。
到了酒店，姚福生和林景晴親自出來迎接的。
兩人下車，林景晴熱絡的過來挽住了林溫暖的手，「二姐，你今天可真漂亮。」
前段時間陸家的事兒，她也聽說了，也知道了林溫暖回到陸家的事兒，得到了老爺子的遺產，她現在的身價也是上了億的，加上還生了兩個孩子就更是了不得，現下陸政慎又帶她出席公司年會。
這地位可想而知了。
林溫暖只對著她笑了一下，態度疏離。
姚福生在陸政慎身邊彙報一下今天整一場的安排。
四個人進了電梯，酒店已經整個包下，所以酒店內也沒有其他雜七雜八的人。陸政慎先帶著林溫暖去了陸氏的會場，引她入座后，介紹了一下桌面上的人，就離開了一下。
林溫暖不喜歡這種場合，她端坐著，垂著眼，自己顧自己，有人過來搭話，她也只是笑笑，禮貌回應，旁的也不多說一句。
陸政慎回來的很快，樓下有姚福生坐鎮，倒也不用擔心。
陸氏，因為陸白霆中風卧床，其他子嗣又相繼出了問題，所以只有陸政慎能夠勝任CEO一職，而且他的能力有目共睹，宏仁經營的那麼好，股東們自然也信服。
落座后，陸續開始表演節目，做活動，整個場子還算熱鬧。
姚福生還給請了當紅小花過來助陣。
這些個員工都高興得不得了，不但有小花，還有小生，男員工和女員工的心裡都照顧到位。
林溫暖現在不喜歡這種熱鬧的場面，她一刻也坐不住，吃飯到一半，她跟陸政慎提了一句，想要先走。
陸政慎掃她一眼，「不要掃興。」
他看著她，笑的溫柔，靠過去以前，在她耳邊又說了一遍，「不要掃興。」
林溫暖在心裡嘆口氣，沒有再說任何話，耐著性子繼續坐著。
席間陸政慎演戲演的很到位，對她照拂的很。
飯局到最後，他上台說了一番話，大家就開始掃碼搶紅包。
場面很熱鬧，陸政慎他們也沒有久坐。
回去的路上，林溫暖想了一下，說：「過年，我能不能帶著孩子跟溫馨他們過？」
陸政慎側頭，一隻手扶著額頭，餘光瞥過去，「你說什麼？」
林溫暖沒再說話，他這個姿態足以說明，她這個要求是在得寸進尺。
回到家，林溫暖上樓，姜婉竹將她拒了出來，說：「兩個孩子都睡著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哪用時時刻刻看著。」
「我進去看一眼。」
「你看你最近憔悴的樣子，好好休息先，這孩子是我們陸家的種，我們還能害他們不成？」
「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看看他們，看一眼我就去睡覺。」
姜婉竹也拗不過她，結果這一進去，林溫暖就直接在裡面睡了。
就知道會這樣。
過年前兩天，陸政慎歇下來，整日里待在家裡，導致林溫暖沒辦法一直在嬰兒房照顧兩個孩子。
過年的氛圍越來越濃，江瑩從美國回來了一趟，專門請假回來的，陪父母過年。
她回來，第一時間就給林溫暖打電話，想約她一塊吃飯，並且還發出了希望上門看娃的請求。
家醜不可外揚，她也不想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給江瑩說，畢竟與她無關，說了也不會讓事情變好。
江瑩來是好事兒，她應下了約會，當天就去跟陸政慎報備。
並主動要求他安排保鏢跟在她身邊。
她把能想到的都想好，陸政慎還有什麼話可說？
許是心情好，總之陸政慎沒有特別的刁難她。
第二天，林溫暖稍微整理了一下，就出了門。
兩人約在街心花園。
林溫暖到的早，江瑩本就是有點拖延症，遲到了十五分鐘，急匆匆趕來。今天的天氣不錯，有太陽，但還是冷。
她穿了一間黑色的長款羽絨衣，裹得很嚴實。
江瑩見著她，一點沒繞彎子，說：「你怎麼那麼憔悴，感覺老了好幾歲，你們豪門貴婦，生個孩子也那麼操勞么？」
女人聽不得這話，但林溫暖現在心境不一樣，見著江瑩就很高興，管她說的是什麼。再者，她生完孩子，一直到現在心情不好，每天睡的也不好，人變得憔悴，很正常，還沒禿頭就不錯了。
「以後你自己生一個試試就知道了。」
江瑩恰恰她的臉，「太瘦了哦，胖一點的話，肯定不會這樣。不會是陸渣男在你生完孩子之後，又恢復渣男本性了吧？」
林溫暖想起當初渣男三兩事，笑了起來，說：「他一直就是很渣，從來也沒變化啊。」
江瑩覺出一點貓膩，但也沒多問，只說：「男人都是大豬蹄子，你現在有兩個那麼可愛的寶寶，以後就不用管他了。」
「走走走，先逛街去，我給我爸媽買點新衣服，你幫我挑。」
說著，兩人就去了附近的商場。
假期，商城內人不少，各種搞活動。江瑩是小康家庭，也不是太注重名牌，林溫暖跟她一塊挑挑選選，給她爸爸買了兩套價格適中的衣服，給她媽媽買了衣服和手袋。
買完衣服，下扶梯的時候，突然有人叫了林溫暖的名字。
林溫暖沒有注意，倒是江瑩一下就注意到，撞了撞她的肩膀，揚了揚下巴，說：「有人叫你呢。」
林溫暖看她一眼，而後順著它的視線看向了另一側往上的扶梯。
原來是鄒律。
他迅速的往下跑，說：「好久不見，你還好么？」
林溫暖提醒他，「你這樣不安全。」
「你等我一下。」說完，他迅速往上，又迅速的從她這邊，下來，轉眼之間，人就在她身後，微微喘著氣，又說了一遍剛才的開場白，「好久不見，你還好么？」
江瑩站在旁邊，偷偷的笑，三個人下了扶梯。
林溫暖停下來，認真的與他寒暄了兩句，客氣又禮貌的，也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
她說：「挺好的，謝謝關心。」
鄒律說：「吃飯了么？」
不等林溫暖說話，江瑩先開口，說：「還沒，正在商量要去什麼地方吃。」
「擇日不如撞日，我請你們吧。」
林溫暖婉拒，「不用了，她才從美國回來，我們兩個想單獨敘舊。你來這邊，應該是約了朋友吧？」
「不是。」他矢口否認，「我一個人閑著沒事兒，出來逛逛，我家就在這附近，我媽讓我來買東西，我順便逛街，免得坐在家裡，讓他們念叨。」
江瑩說：「還是單身？」
鄒律點頭，中間相親了好幾個，但一直都不怎麼順利。
前幾天，鄒秋林來醫院裡體檢，順便去他科室坐了一會，聊天聊到林溫暖的近況，想不到陸江長的遺囑就是他們事務所的老闆給辦的。
從老闆的字裡行間，她聽出了點八卦的味道，她想到鄒律跟林溫暖的關係，也就隨便打聽了一下。結果就打聽出了不少辛秘來。
在八卦里，林溫暖得到陸江長的財產，可謂是最大的贏家，倒是看不出來，這人心機那麼深。原本以為是個生孩子的工具，現在是實打實得到了豐厚的財產。
之後，林溫暖又打過電話。
正好那天鄒秋林也在，老闆接完電話之後，就隨便提了兩句。鄒秋林追問過後，了解到林溫暖當下的處境。
並不似大部分人想的那樣樂觀。
這些，鄒律都記在心裡。他一直挺想問問她，可點開微信，想了半天，始終是一個字都沒有發出去。
他沒有這個能力幫忙。
今天他是約了同事一塊吃飯，沒想到遇上林溫暖，難得的機會，他迅速逮住了她，不想就此錯失。
「不能在家裡坐著，坐著就念叨，特別是我媽，念叨起來沒個完。」
江瑩說：「同病相憐。既然這樣，那就一塊唄，有個願意請客的冤大頭，而且還是個帥哥，我是百分之一萬的樂意。」
她又勾住林溫暖的肩膀，「你別辜負帥哥一片心意啊。」
林溫暖瞥她一眼，好像她再拒絕下去，就變得不近人情。林溫暖妥協，「那好吧，我們去吃什麼？」
「火鍋怎麼樣？」
「也行。」
而後，三個人換了地方，去了火鍋城。
江瑩要了個包間，這樣安靜點，聊天什麼的也不至於太吵。
吃火鍋很費時，但這樣的天氣吃火鍋很暖和。
林溫暖也很久很久沒有吃過了。
三個人坐在一塊，江瑩本來就有點自來熟，性格開朗，即便是第一次見鄒律，也不覺得尷尬，再加上鄒律也外向，這麼一來，反倒是林溫暖有點格格不入，一直都沒怎麼說話，就是在吃。
鄒律並沒有故意搭話，但注意力全在她的身上。
一段時間沒見，她看起來憔悴了很多，整個人精氣神好像都被抽走了一樣。
以前，她這人看著冷冷的，但也可以感覺到她身上的朝氣和自信，現在，這兩樣都沒有了。
也不知道在那樣的家庭里，究竟是發生了什麼，這才剛生完孩子沒有多久呢。
突然覺得時間真殘忍，將一個花兒一樣的姑娘，折磨成了這樣。
這時，江瑩主動把話題引到了林溫暖的身上，還提了孩子，正好給了鄒律搭話的機會。
「對啊，有沒有孩子的照片，給我們看看啊。」
林溫暖倒也沒有藏著掖著，說到小孩，她臉上就浮現溫和的笑容，拿了手機，翻出照片，遞給了鄒律。
他接過，順便問：「叫什麼名字？」
「男孩就陸昱霖，女孩叫陸知南。」
江瑩也是第一次知道名字，嘖了聲，說：「誰取的，真好聽。」
「老爺子取的名字。」
鄒律慢慢的看了一會，說：「真的很可愛，跟你好像。」
林溫暖笑說：「哪裡像？」
他又看了一個視頻，裡面兩個小孩還有互動，真的是太可愛了，鄒律嘴角帶了笑，「眼睛。」
他把手機遞了回去，林溫暖接過，「還沒長開呢。」
「不過說真的，你生的這兩個孩子，可以說是精品，以後顏值肯定不會差。你跟陸政慎顏值都在線，等他們三四歲的時候，一塊帶出去，回頭率超高。」
「羨慕啊？」
江瑩點頭。
「那就自己生一個唄。」
「嘖，我感覺你現在是在變相催婚。」
其實林溫暖想說，不結婚也能生，自己想就行，但礙於鄒律在，這種話還是免了。
「所以快點找個男朋友吧。」她倏地像是想到什麼，「你們兩個不都是單身么？正好可以互相諒解一下。」
說了半天，林溫暖還沒給他們介紹，而他們自己也沒有介紹自己。林溫暖就做起了介紹人的工作，將各自的情況簡述了一下。
林溫暖說：「鄒學長是咱們院長的兒子，好好想一下。」
江瑩斜她一眼，說：「你幹嘛這樣赤裸裸的？你這樣我之後要怎麼搭訕啊，真是的。」
「成年男女，可以不要這麼扭捏么？」
林溫暖喝了口溫水，打趣道，然後對鄒律說：「學長，你努力一下，男孩子就是要主動一點的。」
一頓飯吃完，鄒律將兩人送到火鍋城外面，林溫暖的司機把車子開過來。
林溫暖找了個借口，讓鄒律送江瑩，自己則上了車，說了再見之後，就立馬讓司機開車，一點脫身機會都沒有給江瑩。
兩個人並肩站在路邊，氣氛變得有一絲尷尬。
江瑩說：「我還有其他事兒，你不用送我。」
「好。」鄒律還是紳士的。
江瑩想了想，說：「林溫暖這人一點也不會做介紹人，咱們別理她，就知道瞎撮合。」
「我知道你沒有那個意思，放心我不會多想。」
「好好好，那我們還能做朋友的嘛。」
兩人握了握手，而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
過年那天，姜婉竹將陸家上下布置的很喜慶。
因為太陽好，她跟幾個月嫂一塊，帶著兩個孩子去外面院子里曬太陽。
林溫暖上去的時候，看到嬰兒床是空的，嚇了一跳，一股腦的衝到樓下，見到陸政慎，便質問：「孩子呢！」
此時，陸政慎與唐凝正在下跳棋。
陸政慎面上的笑容轉眼落下，抬眼，目光冷冽。可林溫暖也不怕。
他不說話，林溫暖稍稍壓了火氣，慢慢的說：「孩子是無辜的，你不應該拿孩子下手，我有什麼做的不對，讓你不高興的，你直接跟我說，別用這種方式。」
姜婉竹正好進來，聽到她這一番話，說：「還在外面呢，今天天氣好，我帶著他們出來晒晒太陽，整天在房間里窩著也不好嘛。你那麼緊張幹什麼？」
林溫暖當即鬆了口氣，轉而看向陸政慎。
他壓根沒理她，這會繼續下棋。
她抿了下唇，說：「對不起，是我太緊張，沒有弄清楚情況。」
陸政慎垂著眼，「去看心理醫生了么？」
她頓了頓，最近她的注意力全在孩子的身上，完全把這個事兒給忘了。
「等過完年，我再聯繫。」
「別在這裡杵著影響我心情。」
林溫暖立刻走開，生怕他不高興，真的會把孩子弄走。
她去了外面，接替了月嫂的位置，坐在旁邊，瞧著兩個小孩，在陽光下睡的安穩。她的心臟跳的很快，始終平復不下來。
她還是有些害怕的，她又忍不住往壞處想，眼淚不受控制落下來，又很快擦乾，盡量控制好自己的心情。
過年的日子，手機是最熱鬧的時候，大家都在群發祝福信息。
手機一次次的響，現在沒事兒，她就拿出來看了看。
好多醫院同事的祝福，華哥還給了個大紅包，說是給兩個小孩的壓歲錢。
林溫暖不好意思收，就沒去點，只是感謝了一下心意。
但華哥一定要讓她收，各種說，最後也只得收下，等下次他女兒十歲生日的時候，再還回去。
江瑩也發了大紅包。
她剛一一回復完，又一跳信息跳出來，是鄒律。
她點開看了看，也是個紅包，說是給兩個小朋友的壓歲錢，所幸只有八十八塊，林溫暖想了一下也就收下了。
學著小朋友的口吻，回道：【謝謝，學長叔叔。】
鄒律：【不客氣，小朋友都在做什麼？給拍個照片看看唄。】
林溫暖依言，拍了個小視頻發過去。
鄒律橫在沙發上，嘴裡咬著蘋果，眼裡帶著笑。
鄒院長從后側看過去，說：「誰家小孩子啊？長得還挺好看，雙胞胎？」
「啊，一個朋友的，龍鳳胎。」·
「現在生龍鳳胎的還真是不少，之前我們醫院那個林醫生也生了對龍鳳胎。」他說完最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我記得你跟林醫生認識？這朋友，不會就是林醫生吧？」
鄒律咬了一口，笑了一下，說：「爸，你這思維邏輯還真強。」
「來來來，讓我仔細瞧瞧，我都還沒瞧過呢。」
他戴起眼鏡，鄒律把手機遞過去。
鄒父看了好一會，笑的一臉褶子，「你啊你，你說你準備什麼時候娶媳婦？給我也生這麼一對可愛的寶寶，雙胞胎有難度，一個總沒有吧？」
鄒律笑笑，把手機拿了回來，不與他討論這個話題，回複信息，【鄒院長說很可愛，要我再給寶寶封個大紅包，不要太摳門，他出資。】
說完，還真的來了個大的。
林溫暖不願收，【心意領了，幫我跟鄒院長問好。】
最後，她還是沒收。
……
這是陸家最冷清的一個年。
姜婉竹原本想叫姜騰，但他人在C市，過不來，她也只好作罷。她把家裡張羅的看起來熱鬧，但人太少了，還是顯得冷清。
開飯的時候，她還把陸白霆推了下來。
他現在嘴是歪的，講話也不是那麼清楚，受不得刺激。這人像是一夜白頭，整個人一下子蒼老了不少。
原本烏黑的頭髮，現在全部都白了。
不過，姜婉竹到還是死心塌地的照顧著，並沒有半點嫌棄。
他讓陸白霆坐了主位，今天穿的立立正正，頭髮也梳的整整齊齊，除了嘴巴歪了，看起來也還不錯。
余淺的孩子也快半歲了，她抱著孩子下來的。
看到陸白霆，她垂了眼，找了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來。
可不管再遠，也還是在陸白霆的視線範圍內。
他看到她，眼睛就紅了，情緒也有點激動起來。
姜婉竹注意到，連忙起身，輕撫他的胸口，說：「你好了啦，幹嘛那麼激動，余淺也是被人脅迫，你不應該責怪她。還有，她的小孩我幫你做過親子鑒定了，是你的小孩，可以安心了沒有？」
陸白霆抬眼，明顯的不信，口吃含糊，問：「真，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幹嘛要騙你呀。」
陸白霆看著她，良久都沒有說話。
這時，陸政慎和唐凝一塊過來，分別落座，林溫暖比較晚一點，她跟兩個月嫂一塊，帶著孩子下來。她坐在余淺的隔壁。
人都到齊，蔣媽就開飯了。
姜婉竹把控氣氛，飯桌上一直說這話，上完菜以後，讓蔣媽也一塊坐下來吃飯。
因為都是自己人，這年夜飯做的跟以前不太一樣，比較偏家常菜一點，人雖然少了，但好像更有家的味道。
姜婉竹一邊照顧著陸白霆，一邊挑起話頭，讓桌面上顯得熱鬧一些。
「今天大家都喝一杯，誰也別掃興啊。」
她讓傭人倒了酒，然後舉杯，大家幹了一杯，姜婉竹一口飲盡，長嘆一口氣，說：「真的很難得在這樣的日子，能這麼自由自在的說話。今年我買了好些煙花，等十二點的時候，咱們就去露台上看煙花。」
唐凝說：「原來伯母也是個浪漫的人。」
「那是的。唐小姐第一次來家裡過年，這菜色簡單，可不要介懷啊。」
「怎麼會，我覺得很好，是這麼多年來，我吃的最豐盛的一頓年夜飯了。」
林溫暖和余淺都很沉默，兀自吃飯。
這麼看起來，反倒唐凝像是這個家裡的兒媳婦，與姜婉竹聊的很開心。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
姜婉竹發了紅包，唐凝一份，余淺的孩子一份，還有林溫暖兩個。
禮節一樣都不少。
飯後，姜婉竹帶著陸白霆回房換衣服。
林溫暖原來也想回房間，被陸政慎叫住，讓她在客廳守歲。
她依言就坐在旁邊，手機震動的厲害，她拿出來看了眼，是林溫馨在發紅包，一口氣發了很多。
林景程和林景晴分別也發了一個過來，跟著新年快樂。
今年，林溫暖的紅包倒是收穫的很滿。
她不由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然後與他們聊了起來。
除夕夜，不管是哪一家，都是開開心心的。
林家這個年，過的也挺舒坦，不管怎樣，今年是收穫滿滿的一年，林弘毅很開心。
林溫馨在方家，也還算可以，除了記掛著林溫暖，似乎也沒別的特別讓她上心的煩惱，方珩淅作為長輩，還給了她一個大紅包。她在最後鐘聲響起的時候，收到了梁淳的祝福簡訊，很長一串字，可以看出來是自己寫的，並且不是群發。
溫玖容和兩個兒子一塊，窩在犄角旮旯里，為了躲避魏正濤的人，連一頓好的年夜飯都吃不上。她心裡滿是恨，砸了眼前的速食麵，「我不會就這樣算了的！」
陸政臨黯然坐在角落，陸政君靠著窗戶，在抽煙，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嫚露回家過的年，在十二點的時候，收到了陸政慎的兩條簡訊，一條是催促她辦理離婚，另一條則是結婚日期。她把信息轉給了陸政洵，等了很久，只等到他三個字，【知道了】。
她冷笑，真不知道自己在期望什麼東西。
十二點，林溫暖與姜婉竹他們一塊上了露台，零點一道，煙火瞬間在夜空中炸開，絢麗奪目，真的美。
她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孩子健康成長，希望與陸家脫離關係，希望一切都會好起來。
同一片天空下的另一個城市，暗夜裡的惡鬥，有人重重的倒下，鋒利的刀尖落下，隨著一陣槍響，刀子落下，身上的人狠狠的栽了下來。
「沒事吧。」
推開身上的人，他坐了起來，抬手擦了一下臉頰，「還行。」
「回去補吃年夜飯了。」
「好。」他沒有立刻起來，只是瞧著天，看著很遠的地方綻開的煙花，心頭空空的，空的有些難受。
這樣的日子，會有結束的一天么？
他想起那雙含著淚看著他的眼睛，嘴角漾起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