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很好也很壞
林溫暖沒有抵抗，陸政慎也只是點到即止，並未做太過分的舉動。
畢竟是出了那樣的事兒，兩個人也不可能真的當做什麼事兒都沒有，一條人命，重中之重，沒有什麼比生命更嚴重的事兒了。
林溫暖本打算一句也不提，一句也不多問，她倒是相信，陸政慎能夠妥善的解決這件事。即便天要塌下來，他依舊可以保持足夠的冷靜，臨危不亂。
可她到底還是壓不住心裡的擔憂，她慢吞吞的拉下他的手，視線落在他的手指上，指腹輕輕摩挲，「累么？」
「還可以。」
她側頭，這會才注意到，他的領口處的皮膚泛著不正常的紅，她下意識的伸手，被陸政慎截住。
其實不用看也知道，他估計是被人打了。
林溫暖笑著搖搖頭，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你自己不行，下次找兩個保鏢跟在身邊吧，不然我真怕有一天，你會被別人打死。」
其實這一次，陸政慎是躲了，並且他還跟對方慎重的表示了，打人可以，不要打臉。
可對方偏要衝著他的臉來，幸好躲的快，不然這臉又要挨拳頭。
因為這事兒，林溫暖數落過他不少次，他也確實夠窩囊，誰上來，都能把他揍的趴在地上。
無可奈何，沒有辦法。
他垂著眼笑，還挺高興，「關心我啊。」
「是啊。」她倒是坦然的承認了。
陸政慎抬眼，對上她真誠溫善的目光。
林溫暖再次說：「請兩個保鏢吧，少挨點揍。」
他笑著，點了點頭，「其實我還算有進步的，這次我躲了，保安也來的很及時，沒挨幾下。我只是不想動粗，真動起手來，他們未必是我的對手。君子動口不動手，我是君子，不跟小人一般見識。」
林溫暖嘁了聲，「好一個謙謙君子哦。」
「所以，你喜歡會打架的男人？」
她挑了挑眉，戳了戳下巴，她年少的時候，血氣方剛，比較喜歡很颯的男孩子，看過那小子真帥和狼的誘惑，多少有點喜歡那種壞壞的，帶點痞氣的少年，感覺很有吸引力。
可長大以後，就不再喜歡那樣的了。
她喜歡安定。
「不喜歡，我喜歡被打的很慘的男人。」她開玩笑回道。
陸政慎噗嗤一笑，不管是否是玩笑，這也算是間接表白吧？他抿著唇，笑容不減。
氣氛從沉悶，慢慢轉向輕鬆。
林溫暖指了一下書櫃，說：「我今天翻了一下你的東西，發現了一疊獎狀，原來成績挺好的。」
陸政慎點了下頭，「還行吧。」
「還行？你竟然還獲得過奧數競賽第一名，那個很難哎。」
「你也參加過？」
「試過，但那時候沒錢額外去學習補課，所以就只是試了一下。而且，你還有物理競賽的獎章，你上學時候，是全校第一么？」
「那久遠的事兒，我早就忘了。」
今天一整天，林溫暖無所事事，詢問蔣媽過後，她才動手去翻箱倒櫃的看他的過往，結果令人震驚。
按照之前對他的印象，他應該是那種不學無術的少爺，因為一切都太容易得到了，學習並不是他唯一的出路，自然也不會有多認真。
但她發現她想錯了，陸政慎學生時代，學習還挺好，從小學開始就一直挺優秀，小學還跳級了，初升高是保送的，上的是海城最好的高中。
這個房間里，保留了許多他學生時代的東西，那些獎狀，獎章都留著，還有他的筆記本作業本，甚至於每個學期的成績單。
一直到高二，再多就沒有了。
她一邊說，眼裡閃著點點光輝，好像認識到了他的另外一面，讓人意想不到的一面。
她問：「那上學時候有什麼學習方法么？我都很好奇學習好又輕鬆的人，到底是怎麼學習的。我以前可辛苦了，幾乎是沒日沒夜的做題，看書，背書。不過回想起來，那段日子還是挺充實的。」
「對了，我還在下面的櫥櫃里，發現了一盒情書，竟然全是情書。」
陸政慎歪頭看著她，「其實想了解我更多，可以直接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你說啊，你為什麼讀書那麼厲害？」
他聳肩，「等以後孩子出生，上了學，再問這個問題。」
林溫暖無聲的笑了笑，又問：「那你初戀是幾歲？」
「記不清了，連初戀長什麼樣我不記得了。」
林溫暖一腳踢在他小腿上，「一點誠意都沒有，問什麼都不回答。」
他笑著，將頭枕在了她的肩膀上。
「累了？」
他點頭，「有點。」
他連著兩個晚上沒有合眼，一直在醫院裡守著，當下自然是累極。
「那睡吧。」
他淡淡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其實她挺想了解他的成長曆程，她不相信，一個曾經學習成績優異的人，長大以後會變得如此不堪。然而，陸政慎並不願意講述太多，也許過去的事兒，是他不願意過多回憶的。
又或者，他只是不想跟她說的太透，往事不堪回首，而他的往事，怕是豐富多彩到會讓她不高興吧。
她想到了沈嫚露和馮梨薇。
不管怎樣，這兩個人是真實存在的。
至於高星蕾，她研究了一下那個微博，所有內容都引人遐想，她想給他找了個理由，卻發現一點借口都找不出來。高星蕾是他的秘書，並且沒有神經病的話，應該不至於一個人幻想這麼一出大戲，甚至於最後極端的要去跳樓，葬送了自己的命。
林溫暖有些睡不著，而身邊的人，已經安穩的睡了過去，他應該是真的累了吧？她費力的讓他躺好，然後輕手輕腳的下床，出了房間，去廚房倒水喝。
客廳里開著一盞筒燈，光線幽暗，她原以為他們都應該已經睡了，結果從廚房出來，才注意到坐在客廳里的姜騰。
她嚇了一跳，整個人猛地聳動了一下，杯子里的水，差一點倒出來。
她穩了一下情緒，走過去，禮貌的打了個招呼，「舅舅，怎麼還沒睡？」
姜騰點了下頭，滅了手裡的煙頭，又抬手散了一下煙，「想事情。」
她點點頭，站在那裡，有點拘束。她跟姜騰見面的次數並不多，也不是很熱絡，不過姜騰給人感覺是個和善並且講道理的長輩。
林溫暖正預備回房，姜騰卻搶先了一步，拍拍身側的位置，「過來坐，聊一會。」
林溫暖有些詫異，一時沒有回應。
「阿政睡著了吧？」
她點點頭，「睡著了。」
「嗯，那就聊一會。」他露出溫和的笑，說；「不用怕，我不是你領導，我只是一個睡不著的老人家，你作為醫生，可否陪我聊一會呢？」
他一笑，林溫暖原本緊張的心情，一下就放鬆了，跟著笑了笑，走過去坐在他旁邊的位置，問：「要喝水么？我給您倒。」
「不用，老人家晚上要少喝點水，免得起來上廁所，影響睡眠。」
「舅舅，您真愛說笑，您看起來只有四十歲，老人家三個字，跟您格格不入。」
姜騰一臉驚喜，「原來醫生講話都那麼好聽的么？我以為醫生嘴裡總是沒有好話呢。」
林溫暖知道他的意思，順著他的話，說；「醫生出了醫院以後，也怕被打呀，當然要多說好聽的話啦。」
姜騰爽朗的笑了一聲，兀自點頭，說：「不怪那小子看上你，確實是個有趣的人，長得也漂亮，讓人不動心很難。」
林溫暖一愣，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呢？你也認真喜歡他么？」
她沒有想到姜騰會問這個問題，並且問的這麼直白，讓她有點不好意思。
姜騰說：「我是個開明的老人家，更何況，當下你們本就是夫妻，若是真的互相喜歡，也是好事兒。在我這邊，娶了老婆，就沒有再離婚的道理，更何況你們連孩子都有了。」
林溫暖垂了眼，手指交織在一塊，「像陸政慎這樣的條件，只要認真一點，讓人不動心也很難吧。」她想了一下，轉頭看向他，說：「其實我覺得他還挺好的，我看了一些他讀書時候的東西，他很優秀，各科成績都很好，應該是學校里最優秀的那一批。也許是家庭環境，讓他改變了？」
「你看了？」
她點頭。
姜騰笑了笑，眼底生出一絲驕傲，「他是很聰明，但也很愛玩，頑劣的很。他很好也很壞。」
他目光幽深，落在某一處，彷彿陷入了深思，眼底生出一絲悲戚。片刻，一隻手捂住了眼睛，長嘆口氣，說：「你不需要太執著於過去，跟著自己的心走，你如今感受到他是什麼樣的，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溫暖覺得他在說陸政慎過去的事兒，有一種奇怪的情緒，好像這個人已經死了。林溫暖覺得有些奇怪，但也不好多問。
隨後，姜騰又問了一些她在醫院的事兒，還有孩子的問題，又讓她多多包容姜婉竹，說她就是最壞，但心腸還是好的。
時間指向十一點的時候，兩人才各自回房休息。
……
高星蕾的事兒鬧的沸沸揚揚，自然也落入了陸江長的耳朵里。
姜婉竹和魏美婕離開家以後，家裡的事兒，自然就落到了溫玖容的身上。他們一走，整個陸家就清凈了許多。
余淺在醫院裡住了一周才回來，請了最好的月嫂和育兒嫂，孩子還在醫院裡，母子分離，余淺心情一直都不好，回來以後，都沒出過房門。
溫玖容對她照顧入微，陸白霆都看在眼裡。
應著余淺坐月子，晚上他便去溫玖容的房間里睡。
嫁給陸白霆之前，溫玖容是當紅的影星，雖說那時候當明星沒有現在那麼賺錢，但大小也是個腕兒。陸白霆猶記得兩人初見時，溫玖容那張臉，讓他多麼的驚艷。
即便過去多年，她仍保養的很好。
她這人不爭不搶，在這家裡頭存在感並不強，這幾日，陸白霆才覺出，經年累月，溫玖容竟是沒怎麼變，她還是與他記憶中一樣，只是少了一份稚嫩，多了一絲穩重和賢惠。
溫玖容注意到陸白霆的目光，弄完了臉，把頭髮鬆開，起身走過去，「怎麼一直看著我？有什麼事兒要囑咐我的？是因為余淺么？還是大姐和二姐的事兒？」
溫玖容想了想，「還是阿政的事兒？」
陸白霆無奈的笑，「你這心裡怎麼總是想著別人？你自己就沒事兒？」
她笑的溫和，說：「我有什麼事兒，我這不是安安穩穩待在家裡么，政君和政臨也都很乖。我覺得我足夠幸運了，倒是大姐和二姐，還有餘淺。你不會真要跟大姐離婚吧？」
「怎麼？你不想？」
「這麼些年，大姐也不容易。再說了，大姐背靠姚家，離婚這事兒，你還是要慎重考慮。就看在多年夫妻情分，還有兩個孩子的份上，再給她一次機會。」
「你這麼善解人意，只怕她也不會領情，到時候還得想著法子把你攆出門去。」
「不會的。」她笑著。
「你怎麼知道不會？」
「不是有你在么。而且，我會好好跟她相處，不會惹惱她的。她想罵人，想欺負人的時候，我就由著她，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就好了，讓她出了這口氣，總歸也不會鬧的太過。」
她嘆氣，「二姐就是太過真性情，說話沒有遮攔，又忍不住氣，所以才會跟大姐有那麼大的矛盾。」
說了一會，她猛地搖搖頭，「不說這些了，難得跟你有單獨相處的時間，不說其他了。」
陸白霆摸摸她的頭，說：「要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的心思，這個家就安穩了。」
溫玖容笑著，靠了過去，哼了聲，說：「你別給我扣高帽子，我也是會吃醋的！」
第二天，溫玖容準備早餐。
陸白霆穿戴整齊下樓，看著家裡一片祥和清凈，心情還不錯。
一家子坐下，陸政君和陸政臨也是一身正裝，乖乖坐在家裡吃早餐。
陸江長似乎比之前又消瘦了一點，臉色不是太好，溫玖容給陸白霆準備好了早餐，便也跟著坐下來，與他們一塊吃。
正好一家子。
溫玖容說：「余淺那邊的早餐我已經送上去了，不過她還在睡覺，等這邊弄完，我再上去看看。對了，孩子什麼時候能接回來？」
陸白霆：「下午我要去一趟醫院，問問情況。」
「那我先把嬰兒房準備一下，好時刻準備著。」
陸江長沉著臉，溫玖容餘光瞥了眼，想了想，便默了聲，沒有說話。
陸江長吃了一口粥，咳嗽了兩聲，瞥了陸白霆一眼，見他還掛著笑，心裡郁著一口氣，啪嗒一聲，把調羹扔進了碗里，「家裡都成這樣了，你還挺高興。」
陸白霆一頓，臉上淺淺的笑意，頃刻間就不見了，也跟著放下筷子，端正坐好。
兩人都放了筷子，溫玖容與兩個兒子自然也跟著停了筷，端正坐好，聽老爺子說話。
「阿政的事兒，你知道么？」
高星蕾的事兒鬧的那麼大，他不想知道也很難，而且一定程度上陸氏集團也受到了影響。
他哼了聲，「我準備跟他斷絕父子關係。」
陸江長狠狠瞪了他一眼。
陸白霆說：「這臭小子就沒幹過一件好事兒，一天到晚在外面胡搞瞎搞，給陸家丟人惹麻煩，這種兒子不要也罷。」
溫玖容小聲道：「別這樣說。」
陸江長一拍桌子，顯然是氣的不輕，「要是這樣就能解決問題，我早就跟你斷絕父子關係了！」
「爸！」
「你以為你自己是多好一個人？你年輕時候，幹了多少混賬事兒，你自己心裡沒點數？你自己生的，每一個都是你自己的親兒子，誰出事，你都跟人斷絕父子關係，那你當初生人出來做什麼？」
陸江長氣的咳嗽起來，「你年紀也不小了，活了大半輩子，就一點長進都沒有？！就你現在這個樣子，等我兩腿一伸，這個家就徹底亂了！」
陸江長氣的臉色都變了。
溫玖容連忙起身，走到他的身邊，拍他的背脊，「爸，白霆只是說氣話，他怎麼可能真的跟阿政斷絕父子關係。」
陸白霆：「爸，我說的是氣話，這事兒我已經在想辦法了，只是這鬧出一條人命，非同小可，要是貿貿然的去壓新聞，我怕適得其反。咱們得從長計議，這小子是真的混啊！惹是生非不說，還鬧出人命，我是不好，但也不至於鬧出人命來。」
陸江長哼了一聲，高星蕾的這件事，他也氣，陸政慎在他心裡的地位，瞬間降到了最低。
他以為他改好了，但現下看來，還真是在他面前演戲而已。
他默了一會，說；「給我把溫暖接回來。」
正說著，外面門鈴響起，傭人開了門，片刻之後，陸政慎出現在餐廳里。
陸江長沉著臉沒有說話，陸白霆順手拿了筷子，直接沖著他的臉扔了過去，「你還有臉回來！」
陸政慎立在那裡沒有沒有躲避，筷子砸在他的身上，隨即落地。
他彎身，將筷子撿起來，走到桌邊，將筷子整齊的放在桌子上，掃了一眼桌上幾個人，視線在溫玖容的身上多停留了幾秒，而後落在陸江長的身上，簡單叫了人，就立在那裡，沒有多言。
陸江長看了他一會，垂了眼，拿起筷子，反倒是安靜下來開始吃飯。
陸白霆拿出了當父親的姿態，猛地一拍桌子，「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自己是個什麼身份不知道么？做事情之前，一點余都不留，現在鬧出人命，我看你怎麼收場！」
溫玖容安靜坐在旁邊吃早餐。
「你說話啊！一大早過來，杵在這裡，影響我們吃早餐的心情，你可真能挑時候，跟你那媽一模一樣，沒有腦子！」
「沒話說，就給我滾！自己鬧的事兒自己解決，別指望著我來給你擦屁股！」
「行了！」陸江長呵斥，「你給我閉嘴吃飯。」
「爸，我這教訓兒子呢！」
陸江長摔了筷子，起身，看了陸政慎一眼，「跟我上來。」
「好。」
隨後，陸政慎則跟著老爺子上了樓。
陸白霆有些不高興，「這老爺子真是，一會責怪我不懂教兒子，一會又不讓我說。他以為當他陸江長的兒子很輕鬆么？」
桌子下，溫玖容踢踢他的腳，說：「少說兩句吧，老爺子本就偏愛阿政。」
「我之前也以為這小子開竅了，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能鬧出這種事兒，好不到哪裡去。」
溫玖容沒有多言，只是給他夾了個油條。
書房內。
陸江長沉著臉，也不主動開口，聽陸政慎把整件事簡單的概述了一下。
陸政慎說：「我沒有跟她有過任何曖昧。」
「你這話說出來，我能信么？」
從高星蕾的微博記錄來看，他們之間的事兒，沒有人知道，人前她就只是他的秘書，沒有過多的特別接觸，晚上兩人就算在一起，也是偷偷的。
所以，這個關係私密到只有兩人知道。
現在高星蕾死了，光憑陸政慎這一張嘴，沒有人會相信。更何況，他本就花名在外，就更沒有人會相信他這種劣跡斑斑的男人。
並且，網路上有很多自稱跟他過關關係的女人，爆了很多料，說他有多無情，有多壞。
陸江長說：「現在就算我相信，你的形象也徹底的挽回不過來了。陸政慎，我對你很失望。」
一個企業家，一個集團公司的老總，有一個好的聲譽是最重要的，陸政慎努力了大半年，高星蕾一絲，算是徹底的回到解放前，甚至逼解放前還要不堪。
陸江長是很失望的，他垂了眼，「溫暖呢？她有沒有受到影響？」
「她在舅舅家。」
「讓她回來，在你身邊待著，我不放心。」
「讓她單獨回來，我也不放心。」
陸江長眯了眼，「你這話什麼意思？」
陸政慎笑說：「我想溫暖回來，會破壞這個家的和諧，她住在舅舅家也挺好。我今天回來，是知道您對我的關切，所以回來同您交代一下事情經過，免得讓您擔心。」
「我不怕任何人給我製造麻煩。上天在成就一個人的時候，必然會讓他經歷一番苦難，既然如此，我接受這樣的挑戰。當年車禍沒有要了我命，我便不會被輕易打垮。」他對著他深鞠了一躬，「爺爺，請您保重身體。」
陸江長面色有些沉，陸政慎走到門邊時，他出聲叫住，「你們都搬回來住。」
陸政慎回頭。
「今晚就搬回來。」
……
魏美婕接到老爺子電話的時候，正坐在醫院的長廊上哭。
她沒把沈嫚露的事兒跟他說，應了一聲以後就掛了電話。
病房裡，陸政洵坐在床邊，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兩人也沒有說話。
沈嫚露側著頭，冷聲說：「這次不是我的問題，是你媽的錯。」
「沒關係，這說明我們跟孩子沒有緣分，這種事兒本來就強求不來。」
沈嫚露緊抿著唇，一張臉白的沒有絲毫血色，她死死盯著他的臉，眼淚不受控制落下，「原來你並不想要孩子？」
他抬眼，目光深沉，沒有半點波動，也看不出來喜怒，他像是變了一個人，變的沈嫚露有些不太認識。
他說：「我想，但我不想強求了。」
這話說的是孩子，還是她，她有些摸不透了。
這時，魏美婕進來，「老爺子打來電話，叫我們回去。」
她走進來，看了眼沈嫚露的臉，咳了一聲，說：「你現在剛流產，就現在醫院裡住幾天，養身子吧，我跟阿洵先回去。」
沈嫚露自然知道她為什麼不讓她一起回去，她臉上都是傷，還沒褪掉，帶著她回去，她魏美婕說不過去。
她冷笑，「你們母子兩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陸政洵看了她一眼，「那晚上我們先回去。」
沈嫚露心一沉，回看了他一眼，她是想不到，陸政洵會說這句話的。
陸政洵只與她對視了一秒，就轉開了視線，起身，道：「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不用！我給我媽打電話，讓她來照顧我。」
「你，你這不是挑事兒么？」魏美婕眼底帶著驚慌。
「那就帶我一塊回去！」她心裡有氣。
魏美婕咬了咬牙，「那就一起回去！你想丟這個人，我不攔著你！不就是想見陸政慎么，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
沈嫚露紅了眼，沖著她吼，「給我滾出去！」
魏美婕咒罵了一聲，出去了。
她轉而給陸政淅打了電話，卓玉琪那邊，她得好好解釋解釋，卓家這門親戚還是好的，萬不能因為誤會，讓他們夫妻兩不和睦。
打完電話，魏美婕就親自去了找了卓玉琪。
沈嫚露這邊，她也就不管了。
陸政洵去露台抽了兩根煙，才回到病房。
病房內氣氛沉悶壓抑。
沈嫚露看著他，說：「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什麼？」
「我被你媽打，你偏袒她，我孩子沒了，你也滿不在乎，你什麼意思？」她紅著眼睛，看起來很難過，「我是你老婆，那是我們的孩子！你現在還臭臉給我看！陸政洵，你什麼意思啊你！」
她說著，猛地撲過去，拉扯他的衣服，情緒激動。
陸政洵立刻摁住她，「別鬧了。」
她嗚嗚的哭了起來，滿腔的委屈和憤恨。
陸政洵看著她的眼淚，沒有動，片刻以後，將她弄回床上，只輕輕說了一句，「別鬧了。」